小乞儿那种惟利是图的模样今赵怀睿狂笑不止,他……真是太可爱了!
“笑什么?我可是很实际的,天晓得你会不会反悔?
所以现在银子先拿来再说。“小乞儿厚脸皮地说道。
赵怀睿轻笑不止,“银子我会给你的,但是不是现在。你先把裤子脱下来吧!再晚就着凉了。”
“不脱!”小乞儿固执地回嘴。开什么玩笑?衣服都被他扒了,裤子再脱下去她岂不是当场曝光?
“你不怕连你的裤子也被我撕了?”赵怀睿出声恫喝。
“我……我不脱!反正我衣服已经脱下来了,差一件裤子也不会着凉的。”小乞儿试着对赵怀睿说道理。
赵怀睿望了望小乞儿光洁的身子,“你身上没有什么胎记嘛!何必对我说谎呢?哦!我知道了,那个胎记在你的下半身。”
“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人瞧见这个吓人的胎记。”
小乞儿顺着赵怀睿给她的台阶说下去,免得他又想脱她的裤子。
“那你媳妇以后还不是会看见?难不成你连上床睡觉都还要穿着裤子?”赵怀睿轻声取笑着小乞儿。
“怪了,上床睡觉跟脱不脱裤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都不穿裤子睡觉的吗?”小乞儿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问。
“呃……这个你以后长大就会懂了。”一提起闺房中事,赵怀睿居然赦红了脸。他同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说些什么?他可没兴趣教他有关闺房中事。
小乞儿索性耍起赖来,“我不管啦!小爷我今天非得问个清楚不可!我才不要以后长大才晓得呢!告诉我,我媳妇跟我不穿裤子上床有什么关系?”
赵怀睿尴尬地不知该如何解释。唉!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可陷入自己的圈套里了吧!“呃……”
“[ 呃] 什么啊?说呀!”小乞儿急着想知道答案。
“反正,你以后长大自然会懂的啦。”赵怀睿草草结束掉这个话题,小乞儿若再逼问下去,他可就要躲到地洞里别见人了。
“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好希罕的?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别人啊!”小乞儿不满意地瞪着他道。
“对啊!你可以去问别人。”赵怀睿松了一口气。
“但是……”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清楚。”赵怀睿听到那个“但是”,马上反应地开口。
“原来你也不晓得啊!”小乞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问你了,但是你得先把答应给我的银子先拿出来。”
“银子?”这个小乞儿还是这么不相信他?
“是啊!别说你现在就忘了,你要赔我衣服的钱啊!”小乞儿心想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赵怀睿苦笑地在怀里摸了一摸,竟然摸不着他平日带在身上的荷包,于是他又再度摸了几次,哪有荷包的踪影?
“怎么了?”小乞儿心里暗叫不妙,他该不会是没钱耍着她好玩的吧?
“大概是在救你的时候掉到溪里去了。”赵怀睿缅赦地回答。
“溪里!?”小乞儿大叫,“你说你把钱掉到溪里去了?!”
“应该是这样子没错。”
小乞儿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掉进水里去了,立即就爬起身子来,“我现在就回溪里去捞,说不定会捞回来的。”
“不用了。”赵怀睿又将小乞儿给拉了回来。
“不用?白花花的银子耶!你不想要我还想要,我非要把它给捞回来不可。”
“也不过就十几两银子,用不着你去送命。”
“十几两!不成,这么多钱一定要捞回来。”小乞儿还是很想去捞银子,为了十几两送掉一条小命也值得了。她这辈子乞讨到的钱说不定还不到十两呢!
“算了啦!这十几两也不怎么重要,就当是被人扒走了。”赵怀睿一点也不为自己白损失了十几两而心疼,因这十几两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你当真不要?”小乞儿才不信有人会有钱到这种地步,她弧疑地揪着赵怀睿。
赵怀睿颔首。
“好,那我去捞,这捞到的十几两就算是我的喽!”
小乞儿想到十几两便可以做好多的事情,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赵怀睿看见小乞儿还是想着那些落了水的银子,便拿出祖传价值连城的传家玉佩在小乞儿的跟前晃着。
“不准你去捞。这玉佩起码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原本来我是打算要送给你去换件衣服和买东西吃的,若是你真要去捞那些银子,这玉佩我就收回去了。”
小乞儿望着眼前的王佩,忍不住地吞了一口口水,“这……玉佩……真值几百两银子?!”天哪!几百两耶!她想都没想过这么多钱!、“怎么?你考虑得如何?”赵怀睿适时地放下这个钓饵等着小乞儿上钓。
小乞儿的脑子里猛烈地响着。几百两,几百两,几百两……把这个玉佩当了就有几百两的银子……
“我要玉佩!”当下,她一把就抢过赵怀睿手中的玉佩,拥在怀中紧紧地抓着。,瞧小乞儿那副敢抢回去就跟他拚命的模样,真令赵怀睿忍俊不住地大笑出声:“我说过要送你的就不会食言,就算是我们有缘吧!小兄弟,呃……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兄弟“吧!”
“我……人家都叫我小乞儿。”小乞儿望着他说道。
“小乞儿?”赵怀睿摇了摇头。“这不是名字。难道你都没有名字吗?你总有爹吧!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娘从我出生后没多久就把我抛弃在破庙里头了,是乞丐伯捡了我把我养到这么大,他叫我”小乞儿“,大伙儿也跟着叫我小乞儿,所以……”
“所以你连一个名字也没有,是吗?”赵怀睿轻声地问道。
小乞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怎么着[ 小乞儿] 难道不是名字吗?”她不明白,名字对一个人真有这么重要吗?
“这的确不算是个名字,你总不希望等你七老八十了还让别人叫你‘小乞儿’吧!”
“那时候我就改名叫‘老乞儿’啦!”小乞儿天真地说道。
赵怀睿又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你不用做乞丐了,你还是要叫小乞儿吗?这个名字听起来多逆耳。你想一想,往后你要是真的很有钱了,家里的仆人叫你小乞儿老爷,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小乞儿果真低头地想了想,“这倒也是。想想如果我有了一个名宁,那我不就比破庙里的那些伙伴们多子一个名字吗?嘿,真好!这位大哥,你就帮我起个名字吧!”
“要我帮你起名字?”
“是咧!小乞儿我大字不识半个,取出来的名字一定又难听,又俗气,大哥你应该念过几本书吧?不如你就帮我起个名,远比我想破了脑袋还取不出来的好。 ”
小乞儿兴致勃勃地说着,:赵怀睿笑了笑,“好吧!我就帮你起个名字,唔……这样好了,我瞧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意气飞扬,就叫你小扬好了,怎么样?”
“好耶!”小乞儿高兴地大叫,小扬,小扬,我喜欢这个名字!“
“可是你的姓呢?”
“姓?”
“就是姓氏,既然你不晓得你爹的姓氏,就干脆取一个你喜欢的姓吧!”赵怀睿出声建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姓氏?”
“呃……姓‘季’,”小乞儿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季儿”这个名字,但是一瞬间,那个名字又消失不见了;“四季的‘季’,还是年纪的‘纪’?”赵怀睿追问。
“我也不晓得耶!”小乞儿摸着头干笑两声,“这两个字我都不会写。”
“那么选一个你喜欢的,待会儿我再教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唔……”小乞儿凭着直觉选了前面的姓氏,“四季的季。你说好不好?”
“有何不可呢!季小扬,这名字倒挺不错的。”赵怀睿微笑地称赞小乞儿的聪颖。
“季小扬,季小扬,哇!我终于有名字了!”小乞儿高兴地绕着赵怀睿的身边转,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对这个名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赵怀睿按下在自己身旁蹦蹦跳跳的季小扬,“好啦!小扬,你该坐下来让我教你怎么写你自己的名字啊!”
季小扬“嗯”的一声,马上乖乖地坐回原位瞧赵怀睿在地上用手指写下她的名字。地上的灰尘在赵怀睿的手指画下后分开了一条条横竖的线条,季小扬望着那三个奇怪的图案发问,“这三字就是我的名字啊?”
“是啊,你照着写写看。”赵怀睿鼓励地说道。
季小扬也伸出手指让赵怀睿抓着跟着再写一遍,可是怎么瞧也不像他写的字那般工整,于是她试了好几遍,只将“小”字写得顺手了些。
“我不写了啦!怎么这么难写?”季小扬气呼呼地埋怨道。
赵怀睿将季小扬的反应视为理所当然,他柔声地安慰道:“有点耐性,多写几遍就会顺手了。你已经写得不错了呀!”
“可是差你写的字差一大截,你瞧我的字都歪歪扭扭的。”季小扬指着地上那一堆像鬼画符似的文字——如果那也能叫做文字的话。
赵怀睿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怕伤了季小扬的自尊,就在这里多练习几遍。我出子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你要去哪?”季小扬连忙地叫道,虽然才和他见面没有多久,可是她已经舍不得他离开她半步了。
赵怀睿瞧季小扬那依依不舍的神情,居然让他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去找点吃的东西,想你大概也饿坏了吧!”
“你要去找吃的东西?”季小扬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扁了?”
赵怀睿讥笑地指着她的肚皮,“问问你的五脏庙吧!它在你练字的时候叫得屋顶差点塌了下来。”
“你全听到了呀?”季小扬居然羞红了脸,她还以为他听不到的。
“所以你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练字,等我抓些野味回来让你祭祭你的五脏庙。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好吧!”季小扬果然乖乖地进了屋子里。
赵怀睿见她进了屋子,也就放心地去猎些野味回来。
而当他回来的时候,满屋子的尘土都被季小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赵怀睿摇头笑了笑,他还是小觑了这个孩子的毅力。原以为小扬会偷懒,没想到他真这么努力地练字。
“你回来了啊!”季小扬闻声抬起头来,满脸灰尘地冲着赵怀睿笑着。
赵怀睿没来由得感到心窝一阵暖流经过。他唇边泛起一个可以称之为“温暖”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一只山鸡和两条鱼,“你瞧一瞧我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哗!”季小扬弹跳似地窜起身子,奇迹似地飞奔到赵怀睿的身边,她瞪着他手上的那几样野味,口水只差没当场流了出来,“有鱼耶!还有鸡!”
“别急,煮过了才能吃!它们不会跑掉的。”赵怀睿望着季小扬那副他现在就可以马上把这些东西全吞下肚的模样,不禁泛开笑容。
“那还等什么啊?现在赶快煮啊!”季小扬咽了咽口水。 .赵怀睿慢条斯理地走到炉火旁边,而季小扬则一直不停地在赵怀睿身边打转。
“你先回去练字,等我煮好来再叫你一同来吃。”
赵怀睿瞧着季小扬似乎等不及他将东西煮好,只得先提议她道。
“啊……还有多久啊?等你煮好说不定我就饿死了。”季小扬皱了皱充满灰尘的小脸蛋,可怜兮兮地揪着他。
“不会那么久的。听我的话,回去练字。”
季小扬愁眉苦脸地回到自己原来练字的地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又将快速涌出的口水连连吞了好几口。
赵怀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鸡和鱼提出了屋子外宰杀。不知怎地,他似乎不希望季小扬瞧见这些血淋淋的场面,他年纪那么小,说不定会当场晕了过去。
然而季小扬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练字,她瞧赵怀睿又将食物提出了屋子,便悄悄地溜到窗口,当她见到鸡血流了一地,她真的着实地头昏眼花了起来。
季小扬勉强地定了定心神,接着逃命似地回到她练字的地方,一面为那些可怜的鸡和鱼们祷告。
“鸡兄啊!鱼兄啊!小乞……季小扬我实在是肚子饿坏了,你们死了可别怪我哦!反正你们生下来就是要给人吃的,若真要报仇,千万别找我,找那个杀了你们的人。不对,也别找他啦!就算是你们倒媚,下辈子好好投胎做个人吧!也别选择当个乞丐,那是很苦的。”
她不仅替赵怀睿推卸杀生的责任,又想到她当个乞丐这么苦,于是就自作聪明地加上了最后一句。
“你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啊?”赵怀睿问道,他打一进门就瞧见季小扬瞪着地上不晓得在念些什么。
季小扬望了那些已不知游魂何去的牲畜一眼,又赶紧掉回头再将祷告辞念了一遍。
赵怀睿迅速地料理完那些血淋淋的可怜牲畜,将它们拿把树枝插在炉火边烤着,接着他走到季小扬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怎么不回我的话呢?嘴里喃喃有辞地,到底在念些什么?”
“我在帮你消业障啊!免得你被阎王老爷添了一笔杀生的罪。”
“消业障?”赵怀睿觉得季小扬的讲法有点儿好笑,“你在替那些牲畜念超渡经吗?”
“超渡经我不会念啦,我又不是和尚,尼姑,但是若不帮你先祷告一番,那些鱼啊鸡啊的幽魂难保不会到阎王老爷面前告你一状。”季小扬可是很相信这些因果报应的。
“它们不会告我的,谢谢你的好意啦!”赵怀睿忍不住地噗嗤一笑,揉了揉季小扬鸡窝似的乱发道。
“难说哦!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告你?俗话说:”一报还一报。要是它们的心眼儿很小,把你在阎王老爷面前说得很难听,那你怎么办?“季小扬才不像他这么乐观地看待这件事情。
赵怀睿纵声大笑,他这一辈子笑起来的次数都没自他遇见这个小孩之后的次数来得多。
“你笑什么?”季小扬又恼了,“我可是很正经地和你谈这档子事耶!”
“是,我相信你是很在乎这件事。”赵怀睿敷衍地说道,他再度揉了揉季小扬的乱发,“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们一生吃的那些牲畜都要还他们的命,那我们当了一世的人之后要当几辈子的牲畜才补得回来。这么说来,这个世上牲畜不就愈来愈多,人不就愈来愈少了吗?到最后,我瞧这世上就没有人了,反倒是一堆畜牲到处乱跑。对不对?” .“咦?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呢!”季小扬呐呐地点了点头。
赵怀睿满意地又揉起她的头发来了,他真是揉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