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这麽冷静的对我说这些?突然地又出现在我面前……,你怎麽能这样对我……
你好残忍。”白蔷双手紧握成拳头,对着他嘶吼着。从心底深处呐喊着对他依然的眷恋,怎
奈心中矛盾,对他的那份执着的思慕之心,说什麽也不能从她心头上挥之而去;她气愤自己
的难以斩断情丝,承受相思之苦,他却依然故我,丝毫不受影响,还胆敢在她面前卖弄他的
温柔。
“对不起,对不起……”树森将她搂进怀里,内心挣扎着,告诉她你爱她,他的心催促
着。
白蔷在他怀里挣扎,抗拒在他的怀里融化,“不要这样对我,你伤害我还不够吗?”
“嘘——别哭,你让我不知如何对你?听我说,我们根本不相配,即使是喜欢你,我们
也不适合,更不可能在一起。”树森捧着她的脸,手指拂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
她的嘴张开了一下又闭上,还能说什麽呢?她不愿再听下去,再听下去只会让自己更恨
自己的矛盾和脆弱。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树森小心的扶着她的头,放在枕头上,替她盖上被子,伫立了一会儿,才走出病房。
***
在病房外的白正鹏,在虚掩的门旁,将里面他们二人的谈话全听进耳里。他恍然明白
了,原来蓝树森一直就是蔷儿爱慕的男人,至今依然是深情不变。
至於蓝树森这个男人,他还未能了解对蔷儿抱持的心和熊度,他在乎她吗?他说到不相
配,难道是指身分不相配?有可能。像他这种刚正不阿的个性,也许有可能因为某些因素,
不愿太坦白表露真正的情感。
正鹏看着他走出来。
“她说累了,想休息。”树森说着。其实他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他又伤害了她。他轻
叹了气。
“我在外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正鹏眼睛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既然她不愿再见到我,我会离开的。很抱歉这麽唐突就
来了。她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他也不知自己所指为何了。
“你别急着走,我有事要拜托你。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到别处谈。”正鹏心中有了谱
了。
树森看着他面色沉重,混合着担忧,不知他要谈什麽?
树森颔首点头。
***
蔷儿就交给你了,带她离开香港,这里太危险了,保护她的安全。我只信任你了,请答
应我这个老人的请求,蔷儿是我疼爱的孙女,唯一的孙女,我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唯
一的孙女了。白正鹏的话一字一句令他感动。
树森不知要如何回答?他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他真正的烦恼是他自己的心,他封闭已
久的感情不能再开启。
他在饭店房间里踱步,思索着和白正鹏的谈话,真的让他为难了。
这二天于薇拒绝见他,安全人员将他挡在病房门口。他伤她太深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四年多前第一次见到于薇的情景,深深的,目光被她的清丽可人的
模样吸引,就像一块磁石,把他的一颗心吸住了;素净粉嫩的一张脸,在粉红色的薄绢上衣
衬托下,脸庞是泛着桃花红般非常亮眼,直而长的秀发柔和的垂落在她背後……。树森甩了
甩头,想挥掉缠绕心头的身影。她离开的那一段日子,他每一天的日子实在是难捱,不论走
到哪儿,他的眼睛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搜巡着,回到家中时,每个角落都有她的味道,似乎
她不曾离开过,淡淡的素心兰的清新芳香,混合着茉莉、玫瑰花香。
他不了解这份爱是怎麽开始的?他就是这麽样的自然就爱上了她,一头栽进去,内心也
开始感到恐慌、茫然、无助,这样的爱究竟会有什麽结果?
被通知解除保护她的任务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该来的一刻还是来了。
当白正鹏来接她时,现实将他的梦打碎了,白正鹏的出现让他真正觉悟了,他和她当然
不能在一起,无论是身分、地位和财势,都是他望尘莫及的。
他每天都在躲避她,希望不看见她能少掉一天的记忆,少一天的爱,自己一个人找到可
以舔伤口的地方,麻醉自己……。
他还记得那一天,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很晚回家,稍有些酒意,躺在床上,看
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愈来愈接近离别的时刻。
门上叩叩的敲门声。他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树森,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于薇在门外喊着,语气是急切的。
“我正要休息,太晚了,明天再说。”他不准备开门。
“你不开门,我就站上一夜。”
他忍不下心,开了门,站在门前。“有什麽事?”没有请她入内的打算,想二叁句打发
她。
她推开门再推着他进到房间内,转过身,眼中有着恳求,“树森,还有一点时间,我还
没有告诉你……”
他硬生生的切断她下面的话,“你爷爷已经向警局道过谢了。回房间去睡觉,我今天忙
了一整天,明天……”
“不——,你在躲着我。”她瞪着双眼指控的语气,看着他的双眼是痛苦的。“请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告诉你,说出我对你的感觉……”
“别说——”他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说,摇着头。
她覆住他的手,眼泪滴落下来,滴在他手指上,他放开手,心软的将她圈进怀里。
“我不愿离开你,我爱你。”她偎在他怀里诉说着对他的爱意。
他推开她,“你别乱下结论,我和你是不同身分的人。”
“我是真心的,我爱你——”她哭喊着,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他敌不过她的眼泪和自己的意志力,他抓着她的双臂,低下头就是一记强烈的吻,攫取
她的唇,四片唇互相需索,恣意的吻着,他听到她的呻吟声,渴望的任他需索,不——不能
这样,他怎会让这种事发生呢?他猛地推开了她。
“对不起,这是错误的,忘掉它。”他急促的喘息着,狠着心不去看她的眼睛。他咬紧
牙关,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麽?你不爱我?”
他转过身背对她。“我没有爱上你。”
“我不信,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你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你是我的责任,必须保护你。”
“没有其他的?那刚才的吻呢?”
“那个吻和爱无关,是两码子事,别混淆了。”
“你……我不信,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别把男人看成全是好人,包括我在内,投怀送抱谁不要,只是……你的身分提醒了
我,差点被一时的情欲冲昏了头,毁了我的前途。”他说得很是绝情冷漠。
“你……说得太残忍了,我会永远记得,我恨你——”她的泪水刺痛一双眼,模糊的盯
着他宽阔的背後,受羞辱的嘤咛一声,夺门而出。
树森从床上跃起,伤害她羞辱她的一幕幕景象,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懊死!天知道他有多爱她。他一惊,痛苦的呻吟着,事实依然明显、存在,这四年多
来,他逃避着封闭的感情,如影随形的,每一天都跟着他,从未离开他心间。
***
连着叁天的辗转反覆思考,树森答应了白正鹏所托。他给自己找的理由藉口是工作、责
任,基於这二项他答应了。心中对白己发誓,他要保护她的安全,免於受到伤害,他欠她的
感情,他会设法帮她找个适当的人选,弥补她受到创伤的感情,他会的,会找出好的男人来
爱她。
白王鹏正在说服白蔷。
“爷爷,你不能这麽做,他……你这是在强人所难,不能因为信任他就把我强托给他,
你没有问过我的意思。”白蔷极力反对,她不敢相信爷爷会做如此的安排。
“我这就是在问你了。蔷儿,你朝思暮想的人不就是他吗?”王鹏疼爱的眼光看着她,
了解的拍拍她的手。
她低垂着眼,不敢正视爷爷。眼睛上的纱布已拿掉了。
“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不——别说你要忘掉他,爱一个人不会轻易的说
忘就忘的。”他阻止她插嘴。
“爷爷……,你不知道的,你怎会知道我受的羞屏?是他不要我的爱,他从未爱过
我。”她摇摇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在爷爷面前承认自己所受的委屈。
“他出现在你眼前,难道只是顺道来探望你?一个男人会千里迢迢来这里看一个曾被他
拒绝的女人吗?”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男人。”
王鹏叹着气,揪了她一眼。心中已有了个谱,是他昨晚想好的。他刺探的口气,“想不
想探究男人的心理。”
“探究男人的心理?”她不解的看着爷爷。
他点头,说着:“想不想和爷爷赌一赌?”
“赌?”爷爷卖什麽关子?
他说着:“蓝树森还是个单身汉,据说每个女人见到他都想钓他,是炙手可热的单身都
会男子,至今还没有女人赢得他的心。”他瞥了孙女一眼。这也是昨晚他打电话得来的可靠
消息,於是他才有了结论,且是赌定了心。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他爱和哪个女人上床睡觉是他的事。”白蔷有些吃味儿,心头上
不是滋味。
“他的心,你难道不想了解、探究?”
“不——我不愿再见到他。”
“这麽轻易就投降、放弃?听着,你比那些女人更有机会接近他,占了上风,再来就是
诱惑,女人最大的武器。”
她张大了眼,觉得很不可思议,爷爷怎麽会出这种主意来?
“别张大眼睛看我,接不接受挑战?”
这简直太荒唐了,她才不愿意且是倒迫的一方。她是女人,岂可丢了全天下女人的脸,
如果又再次……,她不敢往下想了。
“你不在香港的话,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想动白氏企业的主意。”正鹏转移话题,让她明
白他的苦心。在经过警方这些天的追查,有了个结论,就是公司内部有人想击垮白氏企业,
加害白氏企业的继承人,目标就是取白蔷的性命。
“你是说真的有人要置我於死地?”她听到守卫的安全人员的谈话。她没有想到会有人
要加害她。
正鹏实在不愿去猜测是谁想要夺取白氏企业的一切,这几年公司内部的组织、制度有些
改变,且他已把蔷儿从继承者的名单上删除掉,其中的内容,他和律师已拟好一个形式上的
计画,更更改了遗嘱的大部分内容,在他过世後,始生法律效力。
自从儿子遭人绑架撕票後,家族们有些不谅解和怨言,指陈他的不公和偏心,让蔷儿传
承他的总裁位子,其实那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他担心害怕万一家族的成员和歹徒有所勾结,
想找出家族内的异类分子,在抓到了匪徒後,他才安了心。於是为了不再让危险靠近白家,
他将蔷儿从名单上剔除,但她得到的是他的不动产和叁分之一股份,且她的子女可以继承这
项财产。现在应该是告诉她的时候了,只是他必须确定她找到一个好男人有个归宿。
他要和她赌的是她的未来、她的辛福。
“撇开那些不谈,蔷儿,和爷爷赌个注,能不能赢得蓝树森的心?期限是一年。”
“爷爷你是当真的吗?我……”白蔷完全失去了主张,矛盾又迷惑,爷爷为何要如此?
动机何在?
“不愿意?这麽快就投降了。我白正鹏的孙女儿怎会是怯懦的女子?白氏企业交到你手
上岂不垮了。”
“你太狡诈了,爷爷,你这是激将法。”
见她迟疑,他目光锐利地、严肃的说着,“如果赢不了他的爱,你得回来继任总裁的位
子,接不接受?”
“老狐狸,你明知我对白氏企业总裁的位子没兴趣,却拿这个来要胁我,白氏企业和蓝
树森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没想到爷爷会拿总裁的位子压在她头顶上,当赌注的筹码,
她已明白表示过,她也以为爷爷会明白了解。
“有一年的相处时间,你不心动?再想想吧?这个机会很诱惑的,不是吗?想想如何抓
住男人的心?”正鹏拍她的手,笑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朝她眨眼。
白蔷一怔,她似乎看见爷爷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搞不懂爷爷怎会这麽热心,岂不太矛盾
了。她了解爷爷一心一意的想栽培她来护住白氏企业的地位,更不愿将总裁宝座让给家族的
其他成员,白氏企业是他的心血、血汗,她可以了解这种感觉。但是又为何让她和树森有在
一起的机会,她真的不懂了。
一年。的确让她心动,可是她能再承受一次吗?
***
白蔷从模糊的视力看出一个人的形体,关上门走进来。她知道是他,除了树森还会有谁
的身高比他高大。
她很想表现友善,可是昨夜里一整晚都睡不着觉,想着爷爷的赌注,焦躁的心情得不到
安抚。
树森站定在她的床边,贪婪地欣赏她美丽依旧的脸庞。
“你不吭声就进来。”她的口气是不悦的。
“你的眼睛看得见了吗?”树森的声音中透露着他的感情。
“没有,很模糊。”
树森掩住担忧的表情和失望,他希望她快好起来。
沉默了片刻,她开口说话了。“你怎麽还不离开?你不用工作吗?”
“我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离开。”
“这里没有你的事,我又不是你的责任。”她的情绪因他那句话更加焦躁。
“欠你的,我必须偿还弥补,而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偿还什麽?弥补什麽?我不要你的怜悯,该死——我恨你。”她的火气上升,气急败
坏的、不争气的泪水涌进眼眶里。“出去,出去——”双手推打他宽阔的胸膛。
“于薇……,对不起。我总是让你生气流泪,我真的是关心你,真心的。”他顺势将她
拥在怀里,闭上眼晴。
她几乎融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让自己沉浸在他的温暖怀抱,这几年来她需要的就是
他强而有力温柔的臂弯。她在心中有了决定,她接受爷爷的挑战——征服男人的心,蓝树森
的心,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她的心不是这麽爱他、依恋他,她就不会如此痛苦了,既然爱
他,何不轰轰烈烈的大胆的去爱,她有一年的时间和他相处,总比两地遥隔受尽相思之苦来
得好。
白蔷双手悄悄的放在他背上,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男人气息。
树森暗自呻吟着,不让自己的心思出轨,她是如此地靠近,他又情不自禁的抱着她,一
年的日子教他如何抗拒这种甜蜜的诱惑?
上帝!我该如何抗拒?他的双手更加抱紧她,深深的埋进她布下的诱惑陷阱中。
***
二星期後,白蔷出院了。
她,回到家中,就到她的小绑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