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呀,想呀!”三人附和。
“我去叫她来。’’姆姨说完,拿起身边的对讲机,“喂,璐璐,请你来一下厨房,我有几个朋友想见你……我跟你提过,以前这里有几位美容师……就是她们,你要不要来……好的。”
姆姨放下电话,笑说:“她说马上过来,真的会马上过来哟。”
才说完,就听见身后的门有动静,众人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她们,微喘着气的女孩。
呼!来得可真快!
“就是她呀?”三名美容师讶异。
“是呀,是呀!”璐璐没等姆姨介绍,自己就热络的主动去和她们握起手来。“可不就是我吗?你们如果是狄家第一代美容师,那么我就是狄家第二代美容师继承人!”
三名美容师和姆姨闻言哈哈大笑。
,她们第一眼就喜欢这名女孩。
“来来来,坐。”
大家开始挪位子,挪出一张空位让璐璐加入她们聊天的行列。
当大家都知道她的姓名时,四个老女人纷纷要她改名。
“为什么?”璐璐问。
“你不知道吗?’’姆姨代表回答,“我们因为在狄家持久了,所以对珠宝的真伪方面懂得一点常识。你的姓名赛璐璐……哎,你爸爸怎会给你取这名字呢?”
‘‘这名字有什么不好?”璐璐一脸委屈,心灵受到第二次创伤。
“不好,等你知道就知道不好啦。”一名美容师说。
另一名美容师语气较缓和道:“你知道珊瑚吧?”
“珊瑚?知道。”璐璐回答。
“以前有些不肖的商人,用代替品在外头涂一层珊瑚漆皮,皮上画出珊瑚的纹理;这层珊瑚漆皮就是用一种纯化学制品烧料成的珊瑚釉,这种化学制品就叫赛璐璐。”
璐璐被自己姓名的另一种意思弄怔了。“原来……原来……”
“现在你知道了吧。”一名美容师说,“你的姓名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假珊瑚。”
“假珊瑚……假珊瑚……”璐璐心里感到黯然,“原来我一直是个假珊瑚,永远成不了真珊瑚。”
“别难过,咱们茶喝完到美容室去逛逛。,’其他人纷纷安慰她。
这一天,除了姓名一事带给她难过的情绪之外。对璐璐来说是丰收的一天,因为她得到三位美容师的传承她们把美容室里的美容仪器全教会她。
这让璐璐兴奋万分,直说她们三位就像女神,下降凡间传承技艺,这话可把三位美容师逗得阖不拢嘴。
其中一位美容师索性配合她的天真烂漫,如果我们三位真是女神,来传授你技艺,那你不只跟我们有缘分,而且还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为什么?”璐璐问。
“因为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和神仙相遇啊!”
这下璐璐不捧场也不行了。
她哈哈大笑,“你们真是神仙!”
开心的情绪令她暂时忘却了,姓名带给她的自侮。
* * * * *
早晨,狄见权出门前,向姆姨交代琐事,在临走之前,瞧了一眼无精打采的璐璐。
生病了吗?狄见权一面走,一面心想,一向生龙活虎的璐璐,今天的情形倒是少见。
他没有再多想,今天艺廊有一件重要的事——孔任娴来访。
她来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还带来一样东西成化斗彩福云葫芦瓶。
到了艺廊,他才发现忘了把保险柜的钥匙带来,孔任娴打算把瓷瓶寄放他这三天,好让他好好欣赏。其实这本来就是狄家的传家宝,孔家理应物归原主,但以孔家才大业大的势力,不好惹,他还是慢慢从长计议妥当些。
因忘了带钥匙,本来他打算回家一趟,但又怕约定的时间来不及,于是他打电话回去告诉姆姨钥匙的放置处,然后请璐璐送过来。
“璐璐呢?”狄见权问。
“她呀,像只懒洋洋的猫儿,无精打采的。”
“让她送钥匙过来,这几天也把她憋坏了。”
狄见权挂上电话,心里很满意这个安排,心想让她出来散散心,顺道教她参观什么叫“艺廊”而非“一郎”。
* * * * *
孑L任娴没有多作停留,留下瓷瓶后,便开车离去,而此时的狄见权则在经理室里忙着埋头苦干。
由于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他正一面啃书,一面凑近瓷瓶,仔细辨认正品的特征,但因这瓷瓶太珍贵,所以他不敢贸然请外人来,否则他老早请人来鉴定,何需现在这般如此麻烦。
过了两个小时后,他终于确定这个葫芦瓶确是真品。
但他更纳闷了,这个葫芦瓶虽然价值连城,但和以前经手过的名贵玉器相比,并不相上下,为何从曾祖父起便重视这个葫芦瓶,且视为狄家家运的起折点?
他再次捧起这件国宝,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包括瓶口的里面。
“狄先生,您家里派了一个人来。”女店员敲门进来报告。
“请她进来。”
璐璐进来时,狄见权正好把葫芦瓶放下来。
“这是你要的钥匙。”
狄见权收下钥匙,看见璐璐正以好奇的目光流览他的经理室。
璐璐看了半天终于看出心得,“原来先生是卖画的啊。”
听其口气,把他这个艺术商人说得和路边卖仿山水画的业者是同一挂的。
“是啊。”狄见权懒洋洋的回答。
“难怪家里挂那么多画。家里那些画也要卖吗?”
“应是不卖,但若价格谈好,也许会卖。”
他看见璐璐的目光停在葫芦瓶上。
“你来瞧这个。”他鼓励她过来看。
璐璐来到桌边,打量起葫芦瓶。
“怎么样?”他异乎寻常的等她回答。
“这……”她感到疑惑。
“怎么样?”似乎她愈有异常的反应,狄见权愈是兴奋期待。“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答案揭晓了,璐璐点点头,“这个看起来像葫芦,可惜做得扁扁的。”
狄见权听了好不失望,“这是一只扁葫芦瓶,当然是扁的。”
他还以为可以重蹈她感应那幅自画像女人的秘密,再次揭开这只葫芦瓶是不是也另藏奥秘呢。
“这是先生买的吗?”
“不是。,’狄见权懒得解释这个瓶子的出处。
“我劝先生最好别买。”
“为什么?”
“因为这种瓶子插不了几枝花,就算真插了花,要清洗的话除非打破,否则是永远洗不干净。”
璐璐的话令他警惕的投给她一眼,下意识去把葫芦瓶搂过来。
“没人会拿它来插花,你别瞎操心。”
“我可不可以拿一拿它?”
狄见权不是小气的人,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放心,“不行,你也该回去了。”
“哦。”璐璐有些失望,她向门口走了几步后又转回身来说:“先生。”
“唔?”
“一个瓶子被打破了,有没有可能再黏起来?”
“你打破瓶子啦?”他轻松的问。
“没有。”
“当然可以,而且还可以黏得天衣无缝,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只瓶子曾经破掉过!’’他说到这时一愣,看着她问:“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我有个预感。”
“什么预感?”狄见权的神经全竖了起来。
“那个瓶子会破掉。”璐璐说完,一溜烟跑了。
一向重视璐璐的第六感的狄见权,看着眼前的国宝,眨巴着眼,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第七章
傍晚,狄见权终究不放心,还是把那只葫芦瓶带回家,有他亲自看管着,那就不会有什么闪失了。
在一楼的起居室,他小心的从锦盒里拿起葫芦瓶,放在一个柜子上,然后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幻想着葫芦瓶已经物归原主,现在正摆在那里任他随意观赏。
“先生,孔小姐来电话。”璐璐跑过来说。她随意瞄一眼那个葫芦瓶,但随即把目光调开,并没有让狄见权发现。
“喂,是,我是……本来想放在公司,现在我拿回来了。”
璐璐走到们边,刻意放慢脚步,听到狄见权讲电话的内容,立即就猜到两人说的是那个葫芦瓶。
“待会儿!你要来……”
璐璐偷听的耳朵竖得更尖了。
孔任娴待会儿要来?待会儿天都黑了,难不成又来吃晚饭?难不成又要来一场房间恋爱?璐璐心里可不大乐意。
狄见权走出起居室,躲在一旁的璐璐跟着走出来。
咦?起风了?璐璐看向窗外,看来今晚不是要刮风就是要下雨。
她转身回起居室把打开的窗户关起来,却不知道她的背影被狄见权看见,他在心有畦碍之下跟了进去。
他看见璐璐正踮起脚尖倾身,伸长双臂去拉回双扉窗户,她不知道自己快要碰到柜上那个葫芦瓶了。
“唉!小心!别再靠近。”
狄见权见她登时停住身子不动,顿时松了口气。
璐璐狐疑的转头看他,站定身子,莫名的问:“先生,什么事……”
她的手臂不小心挥到葫芦瓶,只见它落了下来。
璐璐立即反应的伸手去接,竟给她接住了!
“感谢,老天爷!”狄见权真正吐出一口大气,“拿过来给我。”
她捧着刚救回来的国宝走过去。
不过冥冥中注定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不论如何挽救,或有满屋子的福星在,该破的,还是会破。
祸首应该是一支椅脚,只见璐璐和狄见权只隔一步距离,双手捧着瓷瓶的她,却硬生生的跌倒在他的眼前。 ,
这一刹那,狄见权感觉心脏忽然被重击一下,整个人震住了。
“两百万……传家宝……”他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两百万?!”璐璐瞬间瞪大眼,随即扳起手指头,“那还好,用我的薪水几年后还得起。”
狄见权把全身剩余的力气花在瞧向璐璐的那一眼上,“是美金啊!”
“美金?!”璐璐倒抽口气,一时之间脑袋里塞不了那么多零,不禁整个人呆掉了。
狄见权再也无法保持平时的潇洒与自持,他腿软的坐在地板上,脑中一直旋转着:这种事情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先生,孔小姐在电话中说,待会儿要过来呢!”璐璐不得不提醒他。
“来就来吧,被判了死刑,迟早得面对的。”
“先生,何必这么灰心?”她开始拾起每一片碎片来看。“你不是说可以黏的吗?”
“唉!傻瓜,碎成这样,已经从稀世国宝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天堂和地狱只有这么近而已,它完好如初就是天堂,现在成丁碎片,就是地狱,懂吗?”
“懂。”璐璐拿起其中一块,“如果地狱里面发现另有天堂呢?”
“什么?”狄见权心灰意冷的问。
“听说先生家是专做珠宝生意的,你看这块是什么?”她怕他看不清楚,便把碎片中露出来的东西,摊在掌心上。
当她凑到狄见权的鼻前时,连她自己都不禁“哗’’了一声,那块碎片竟自己裂掉,露出包在里头的东西,将她的手心映成一片艳红,好不炫丽。
狄见权像着魔似的拿起那东西端详后,许久后才呼出一口气,“这是……”块红宝石!”
“红宝石?”红宝石璐璐听过,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一件事,“这块红宝石值多少钱?”
狄见权估量一下这块有半个手掌大的红宝石,眼中的光芒更甚。
“至少比这个葫芦瓶有价值!”
那我……岂不是这辈子休想还完了?!”璐璐愁苦着脸。
原来她把葫芦瓶和这块红宝石的价格加在一起,当做折损的价钱。
“傻瓜,”狄见权忍不住笑骂,“你难过什么?你发现的东西足以抵过一架太空梭!”说完,他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所谓的秘密就是这个!果然藏得好!经过一百年,这块红宝石终究还是回到狄家手中!璐璐!”他一个翻身坐起,握住璐璐的手,“这都得感谢你,你真是我狄家的福星!命中注定要你来打破两家各自拥有的秘密。”
说完,似乎还不足以说明他此刻心中的感激之情,他忽然使力紧紧的拥住她,凑上嘴在她脸上亲吻,接着他吻住她的唇。
那充满热情的嘴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无法动弹,她从来不知道吻是这个样子。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他说:“对了,得赶紧打电话阻止孔任娴来才行!”
望着他高挺匆促的背影,一阵痛苦掠过璐璐的心房。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一件再清楚不过的事情,而这个发现却把她推向更多愁善感的深渊。
她仰天叹了口气,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么甜密又苦涩。
* * * * *
这一天晚上,她坐在床上,第一次如此冷静的思考她的未来。
她发觉她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只有待在美容院的份,至于把孔任娴当目标,将她全身的骨头全部整过一次也没有她的美丽。
那么她和狄见权是没有希望的了?谁教她生得平凡呢!
站在孔任娴的身边,她看起来、永远是丫头的份,人家狄见权是天生的少爷,高大俊挺、仪表非凡,两人正是天生一对。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可能了吗?”璐璐在床上跪坐起来,大声不平的向空中发问。
过一会,她仿佛得到答案,整个人又委靡的躺在床上。
“除非他也喜欢我。”她噗哧一声,像哭又像笑,“若我是男人,看见的也会是孔任娴,而不是我自己。”
“答、答……”突来的声响令璐璐看向落地窗。
下雨了吗?正当她这么想时,垂地的窗帘突然凸了起来,接着有东西钻出来,她吓得掀起棉被拉到领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凸起物。
只见一个长长的黑影终于站立起来,映在墙上形成一这诡异的长影子。
那道黑影慢慢的欺过来,璐璐赶紧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从眯缝的眼线看出去,她看见黑影不再对她感兴趣,转而面向床尾的那幅画像。
她发现站在画前的黑影,身形让她感觉很熟悉,再仔细一想,脑中立即想起一个人来,
她突然坐起身,同时想起她曾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情形。
然她起身的动作引起黑影回头注意。璐璐灵机一动,索性闭上眼睛然后两手平举,慢慢的下床走向门口。
黑影一时之间被她这个举动吓住。一向只听说梦游,这回真教他亲眼看见了。
可是就在璐璐快走出门外时,让他瞧出破绽。
他厉声一喝,“给我站住!”
原来璐璐闭上眼睛失去方向,眼缝睁大了些却被他瞧见。
小lulu,你去哪儿?”孔聂华早已拧住她的耳朵往回扯,“我说过会再回来找你,你却急着想离开我,这不是太伤我的心了吗?”
‘‘好啊,那咱们叙叙旧。”璐璐顺从的虚与委蛇。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来。
沉默半晌后,还是孔聂华沉不住气,他的目光不时瞟向那幅画像,而璐璐早已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