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傲慢,专横!”她向他大声喊叫,“你说你会成功,不会失败,我们生活在这里,比你清楚,你的梦想是不能实现的。艾里阿尔人所以愿意听从你,是因为你用漂亮的演说欺骗他们,你说得天花乱坠,似乎艾里阿尔人真可以和瓦特尔斯人通婚。但如果你骑马踏上布莱塔的领土,她肯定要把我们的人消灭!而且还要夺取我们的领土,她需要耕地!”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将单独骑马到瓦特尔斯去和布莱塔进行谈判。”
“那样,她就把你绑架,软禁,我们赎你回来,要付昂贵的赎金。”
罗恩向她靠近,鼻子几乎对着鼻子。“不需要为我付赎金。如果我当了俘虏,可以让你哥哥当国王。”
“艾里阿尔的国正要成为瓦特尔斯人的俘虏,”朱拉向他喊,“那我们就要报仇雪根,消灭瓦特尔斯!我们愿意……”
她没说完就要离开,因为罗恩要吻她。他想不出别的办法能使她安静下来,只能采用这一着。
他的大手捧住她的头,接着吻她的嘴唇,他多情地深深地吻她。
“朱拉,不要和我吵架了,”他边说,边爱抚她的面颊,“你是我的妻子,要和我站在一起。”
她推开了他。“如果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就必须和你站在一起,那末,当你领导我们与别的部落进行拼杀的时候,我就要首先死。”
罗恩挺直腰板。“我父亲临终托给我一项伟大的事业,要统一兰康尼亚,我是要完成的。你认为战争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途径,但我却认为还有别的道路。我祈祷艾里阿尔人会得到美满的婚姻,或许比我预料的结果还要好。”他说完,转身要离开。
“不!”她说,抓住他的手臂。“我请求你,不要按你的计划进行了。从人们的眼神看得出,他们相信你,也会跟随你,正因为这样,希望你不要领他们走向死亡。这是我唯一向你请求的事。我是你的妻子,或许有一天我会给你生孩子。我不打算按你的指挥离开我的国家。”罗恩没有被她的劝告打动,毅然离开了房子。
朱拉站在原地,她打算恢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个男人不听她的劝告,使她无可奈何。她知道人们会响应他的号召,像她第一天在河边遇见他那样,听他的摆布。他似乎有一种不不可抗拒的力量。但现在她的头脑很清醒,她不能盲目崇拜他,相反,要做工作阻止他。她这样想着,从小草屋里出来。有人站在门口挡住她的路。“西丽安?”她不相信地说了一句。
“是的,”西丽安回答,“我们可以谈谈吗?”朱拉发觉外边群众的吵闹声十分嘈杂。她能阻止他们跟随罗恩?怕不容易!
“你还恨他吗?”西丽安温和地问。
朱拉的怒气未消,她忿忿地回答:“我想你相信了吧?你可能以为我想要他,为此背叛我的朋友得到他。其实,并非如此。”
“我错了,”西丽安说,“因为原来我嫉妒。”
她的音调使朱拉平静下来。“嫉妒?你爱他吗?”
“是的,”西丽安坦率地表示,“从见到他开始,我就爱他。朱拉,他仁慈,有创见,看得远,思考问题周到。现在他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联合部落。他知道,他这样做可能被杀死,但他却毫不动摇。”
“他虽然率领几百名艾里阿尔人和他一起去,”朱拉说,“但当布莱塔向他进攻时,崇高的目的并救不了他的生命。”
“如果布莱塔不进攻呢?或者上帝能帮助罗恩,因为上帝曾帮助他推开了大门。”
“什么?”朱拉急得喘不过气,“上帝不会保护一个坏领袖。西丽安,你不能相信布莱塔,她决不准许他带几百艾里阿尔人越过她的边界,向她问候……只要踏上瓦特尔斯的领土,除了用刀枪和弓箭,别无出路!”
“那不一定。我已决定跟他一起去,”西丽安说,“我听到他向你叫喊,说他想单独到布莱塔那里。因此我和他一起去。你知道,我以前曾做为瓦特尔斯的俘虏,在那里度过了三年,我认识穿过森林的小路,能把他领进布莱塔居住的城市。”
“那你也会被杀死,”朱拉小声说。
“不必为我担心。因为他想做的事是正确的,我不畏艰险。朱拉,他曾单独面对布罗凯恩,要求对方把孩子留给他,布罗凯恩尊从了他的要求。他没带一兵一卒,但还是安全地回来了。似乎上帝给他身上披了一件防护的斗篷。难道你对这些视而不见?”
朱拉摇摇头。“我看他并不打算学习我们的生活方式,但他坚持要我们向他学习。”
“这不是真实情况。他懂得我们的语言和我们的历史,连穿戴也像我们……”
“他现在穿的衣服,是以前我母亲为索尔做的。”
西丽安更靠近朱拉一步。“请听我的话,给罗恩国王一个机会,或许他真能够联合起各个部落。你想想看,他讲到经营商业,交换物品,消灭偷盗,修建公路……”她的声音充满了钦佩和同情。“如果艾里阿尔真能对外进行贸易,我们在某一天会穿上丝绸,像他妹妹洛拉一样……”
“那!……”
“朱拉,请你……”西丽安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说。
“我能帮助他做些什么?”
“我们一起走!”
“什么?”朱拉叫起来,“要我鬼鬼祟祟到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甚至牺牲生命去实现一个英国男人愚蠢的梦想?我甚至并不喜欢这个人。”
“是的,”西丽安说,“这是我们仅有的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够与布莱塔进行谈判,我想她会答应他的条件。这个男人好象有一种本领,即使对一个骡马谈话,也能使它听从。”
朱拉背靠着石墙暗暗思量。如果她答应和他一起去,那末就是意昧着她的死亡。从来没有人能够偷偷摸摸钻进布莱塔住的城市,而不被捉住。
但如果他能取得胜利呢?或许命运使他能够找到布莱塔,而且她也同意他提出的设想呢?“罗恩能说服布莱塔允许瓦特尔斯的青年男女和艾里阿尔人结婚吗?”
“要考虑,我们是非常强大的,”西丽安说。“倘若我们能使艾里阿尔斯和瓦特尔斯两个部落联合起来,我们就会比任何部落有两倍的力量。”
朱拉仔细考虑一番,最后说:“这些先不要告诉杰拉尔特。”她不希望让她哥哥知道,否则就会引起麻烦,似乎他不忠于她的哥哥。“你已经告诉过罗恩吗?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谁去?”
“当然还有达勒。”西丽安说,“布莱塔一定希望见到她的儿子。她不会伤害他。”
“除非布莱塔认为他不象艾里阿尔人。还有谁?”
“足够了,”西丽安说。“我们不需要兴师动众,人越少越好,便于行动。现在我们告诉罗恩吗?就是说,他能从妇女中得到支持。我没有和地结婚也许并不是坏事,我想,我可以克制自己的嫉妒。”
朱拉向远处看去,阳光照射在罗恩的金色头发上。这时他正被一些年轻姑娘包围着。她想,他大概需要得到妇女们的帮助。
“一群傻头傻脑的姑娘,”朱拉低声说。“好吧,让我告诉他,我们跟他前去瓦特尔斯。”
她们把罗恩找到朱拉姨妈家里,避开喧闹的人群。
当罗恩听过西丽安和朱拉的打算后,他的蓝眼睛几乎变成黑色的。“我由两名妇女和我妻子从前的未婚夫陪同,偷偷摸摸潜入布莱塔的帐篷吗?”他摇着他的头说,“那样,天空要下黑雨,树林要枯萎变黑……”
“罗恩,”西丽安说,“你不要轻视我们。我知道穿越森林的小路,达勒是是布莱塔的儿子,朱拉身体强壮、敏捷,和……”
“一个女人!”他喊叫着。“你们兰康尼亚人难道不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吗?妇女不能打仗!”
“我比赛没有赢吗?用棒杆比赛也是要流血的!”朱拉用眼睛盯着他,“我们不怕流血,我们也能打仗!”
“注意,你是个女人,应该使用女人的语言。”他厉声说,接着回头看西丽安。“我要带着我自己的人去。我了解他们,他们服从我的命令。你只给我们一张地图就行了。达勒当然可以去,如果我不担心我背后挨刀子的话。”
“你是指责达勒?……”朱拉不服气地争辩说。西丽安制止住她。
“我不用画地图,瓦特尔斯的地形全部记在我的脑海浬。秘密会见布莱塔是你争取她的唯一机会,我把你领到她那里。达勒必须去,因为布莱塔是他的母亲。”
“那末,我的妻子留下来!”罗恩结论式地说。
“不行,”西丽安说,“朱拉和我一起去,恰如你和男人间一块工作,有朱拉和我合作会更好些。”
朱拉向后靠在椅子上,背依着墙。她知道她将会胜利,因为西丽安是罗恩需要的,只要她坚持,他就不得不答应。
第九章
这天夜间,朱拉整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心神也很不安宁,不时竖起耳朵倾听有无开门的声音,期待着罗恩回来。但他一直没有影儿。拂晓前一小时,她下床,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外。她想,这个英国人不和她睡觉,又会提出奇怪的理由,如果他使她丢脸,接触别的女人,她一定要杀死他。
人们胡乱躺在各处,她仔细查看了一遍,竟然没有罗恩。她叫醒西丽安,请她帮她寻找。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太阳已高悬在明净的天空,村子里飘起轻柔的炊烟,人们也都从沉睡中醒来,但她们始终没有找到罗恩。西丽安摇摇头,朱拉则皱起眉头。后来她找到了罗恩的小蒙哥马利。这个黑皮肤的孩子正在为他的战马梳辫子。
“他在什么地方?”朱拉问。
蒙哥马利显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国王不是和你睡在一起吗?”
朱拉开始产生疑心:“你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我起床以前。”他打个呵欠说,“他好象要进行艰苦的长途……我想……”这个男孩子突然停止不说了,感觉有些为难。
“他骑着他那匹栗色马走的?他准备去什么地方?”
“可能……”蒙哥马利迟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拉。
蒙哥马利的神态泄露了秘密。“这个傻瓜一定是单独到瓦特尔斯去了,我知道他会这样干的。”朱拉自言自语地咕哝道。
蒙哥马利向她瞪一眼,抗议道:“我主人不是傻瓜!”
朱拉说:“他还没有向我证明不是这样。对他的行动,你必须保密,如果人们听说他单独骑马深入敌人的领土,他们就会骑马去追赶他。我们必须说,他……他去打猎了。是的,我必须和他一起去,他不能一个人也不带。”
“我不能说谎。”蒙哥马利倔强地说。
朱拉发出一声叹息:“说谎不是骑士的荣誉!但是这事关系到防止一场战争。该死的,我马上就要去寻找他。如果四天以内我不能把他找回来,这里不需要派任何人去追我们。孩子,你能做到吗?你象个男子汉吗?”
“男子汉都说谎吗?”蒙哥马利问。
“男人应该勇敢地负起责任。你对他那些大鼻子骑士也不要泄密,即使需要搏斗。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做到。”
“我能做到,如果需要的话。”
“好,”朱拉说,“这里要尽可能保持平静。背上我的马鞍,给我拿一袋食品,等等,告诉所有的人,就说我和罗恩去打猎了。你留下保护人民,按我所嘱咐的要呆那么长久。”她望着蒙哥马利的眼睛,以观察她的命令是否被执行。虽然她觉得她比他大许多,但实际上她只大他两岁。她用手指摸摸他的头。“你确实是很少对我说谎。但这次不同,你只能说你的主人和我一块走了,而且不知道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蒙哥马利望着朱拉,感觉她比自己沉着稳健得多。使她吃惊的是,他竟握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主人是幸运的!”
朱拉有点慌乱,立刻抽回她的手。“你的举动像我们艾里阿尔人,”她说,“我不想要混血儿小娃娃,快,把马鞍给我背上,我要出发。”
当朱拉离开马棚时,蒙哥马利向她笑了。“蛮横无礼的英国小伙子。”她说。
朱拉第一件事就是和西丽安进行争辩。因为西丽安非要和朱拉一起去不可。但朱拉反复说,西丽安的缺席是无法向人们解释的。
“我必须一个人去。你给我画一张地图,越快越好,我要立刻动身。”
西丽安边画地图边与朱拉争论。“你怎么能找到他?追上他?他比你已先走了几个小时了。”
“一个金黄色头发的英国人,你想他会佩戴铠甲吗?这只能靠运气了。喂,西丽安,为我祈祷吧。如果他被杀死,那就意味着战争。艾里阿尔人民昨天还在称赞他的甜言蜜语,但很快就只留下回忆了。”
“地图画完了,”西丽安说,接着紧紧拥抱朱拉。“对不起,不能同你一起前往。走吧,找到我们迷路的国王,把他安全带回来。你穿什么衣服?不需要化妆?”
朱拉咧着嘴笑了。“应该扮成一个厄尔坦斯妇女,那样人们就会避开我。我姨妈存有厄尔坦斯人的衣服,我打算换上。”
西丽安吻了地朋友的面颊,“愿你和上帝同在,不久就平安回来。”
朱拉骑着马,小心翼翼地进入瓦特尔斯领土。
她穿着褴褛的旧厄尔坦斯妇女服装,一段令人难闻的恶臭味散发回来,使她的马摇头摆尾尽力躲避。朱拉并不责怪它,因为她自己也有点忍受不住。这是她从她姨妈房间里找出的一套褪了色的、曾经是灿烂的女装。按厄尔坦斯的习俗,服装做好后,先要浸泡在猪圈的粪肥中,然后再放在水里摇动清洗,这样就能保留下厄尔坦斯人所特有的气味和颜色。朱拉闻着这呛嗓子的味道,她明自了,难怪厄尔坦斯部落准许妇女单独到处自由自在地游荡。这种恶臭起了保护作用。没有人贪求属于厄尔坦斯人的任何东西。虽然他们也常有人被别的部落绞死,但那多是为了别的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