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颈子。“洁玉,今晚的事是不可避免的。”
她摇摇头。“才不是。”
“是的,”他喃喃细语。“老天!我好几天前就想要你。”
“你知道吗,亲爱的?”
“什么?”她开始喘息。
“我还想要。”
他低下头亲吻她,不给她争论的机会。他的吻太急切了,洁玉把他推开,侧过身面对他。她看着他宽广的胸膛。“凯恩?”她鼓不起勇气问她心中的问题。
“什么事?”他很惊讶,她怎么又在害怕了。
“你的感觉好吗?”
他用拇指抬起她的脸。“喔,当然很好。”
“你没有失望?”她怯怯地问。
他深受感动。“没有,你没让我失望。”
洁玉打量他平静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也没有失望。”
“我知道。”他脸上带着一抹骄傲的微笑。
“你怎么会知道?”
“从你对我爱抚的反应。”
“喔。”
他的微笑扫清了她心中的疑虑。“的确是有点惊天动地,对不对?”
她点点头。“我不知道会这么……激情。”
他亲吻她的头顶。“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我喜欢。”
“为什么?”
“它会使我亢奋。”
“那我应该洗个澡。”
“我来帮你。”
她一转身跳下床。“你不可以。”她转过身去开始穿睡衣。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床血迹,大吃一惊。“你让我流血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亲爱的,这是你的初夜。”
“我知道。”
“所以你才会流血。”
她还是很惊讶。“真的?”
他点点头。
“但是只有初夜吗?凯恩。我可不想……”
“只有初夜?洁玉,从来没有人跟你解释过这些事吗?”他很好奇。
“嗯,当然有。”她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
他不相信。“谁?你爸妈都很早过世,难道是你哥哥纳山?”
“纳山遗弃我,”她冲口说出,但立刻又说得不对。“我的意思是,他一直在学校里,我很少看到他。”
凯恩注意到她变得很激动,把睡衣上的带子都打成死结。“纳山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他一直在学校里。”她又重复了一遍。
“有多久?”
“你为什么一直问个不停?我叔叔负责教育我,而且他做得很好。”
“显然他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凯恩说道。
“哈利叔叔是个保守的人。”
“你周围难道没有女人可以都……”
她摇摇头。“是有女人,但我从来不跟她们谈这种私事,那样是不对的。”
她走到帘子后面开始沐浴。凯恩似乎要在这里过夜了,他头靠着枕头,很舒服的样子。她洗完澡后走回床边,拉紧了睡衣的腰带,对他皱起眉头。“凯恩,你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她坚定地说道。
“什么事,甜心?”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洁玉的心怦怦地跳着,一下子想不起来该怎么说,她必须看着地板才能开口。“这种事不能再发生,绝对下不为例。你不要跟我争,凯恩,我已经下定决心,现在你该离开了。”
凯恩不理会她热烈的要求,反而掀开被单,勾勾手指头要她过来。“来这里,洁玉,你一定累坏了。”
她发出一阵呻吟。“你一定要这么难弄吗?”
“恐怕是的,宝贝。”他对她眨眨眼睛。
“求求你认真一点。”
“我是很认真,”他反驳。“而且很实际。”
“实际?”她走近床边,咬着嘴唇,绞尽脑汁想把他赶走。
她的错误是靠床太近,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凯思轻易地抓住她,他温热、沉重的腿锁住她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他的动作强而有力,却没有弄痛她的伤处;这个男人有时真是温柔得不可思议——温柔但是傲慢。现在她被他逮住了,他居然还敢对她露出微笑。
“现在听我说:我很实际,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才刚开始。”他解释。“别再捏我,洁玉,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不会再碰你?你知道,结过婚的——”
“不准再提婚姻的事!”她打断他的话。
“好吧!”他暂时同意。“既然那会让你那么难受,那我以后再提。但是你至少会和我在一起两个礼拜,对不对?”
还好他又开始讲理了,让洁玉松了一口气。“不到两个礼拜,我已经来三、四天了。”
“很好。那么你是不是要我在以后和你共处的日子里,一直做和尚?”
“没错。”
“那不可能,我已经食髓知味了。”
“我不可以。”
“我可以,”他喃喃骂道。“该死!洁玉,我现在就想要。”
“该死!凯恩,你必须守规矩。”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步步进逼,洁玉叹一口气,接受他又一次的狂吻,毫无抗拒之力,让他轻易地脱去她的睡衣,现在她极度渴望他的爱抚。
“凯恩,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任何事都可以。”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们现在可以再来一次,可是等纳山回来,就必须停止,我们……”
“我不做我无法实现的承诺。”他很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
“你会改变主意的。”她低声说。
“你的口气好像很确定,为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我的,”她冲口而出,然后搂住他。“亲吻我,求求你。”
他从来没有这么尽兴过,完完全全地陶醉在做爱的快感中,毫无保留,热情激荡,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对这个特别的女人,他只能无条件地接纳她,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可耻;反而有一种胜利的欣喜,因为他知道,她也有同等强烈的反应。
凯恩觉得身心都被洗涤得清清爽爽,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令他心中洋溢着满足感。
“我还想品尝你。”
“喔,上帝!”她惊叫。
他笑一笑。“我喜欢你的滋味,像蜜糖一下,而且充满了女人味,性感极了,我会上瘾的。”
“真的吗?”
“当然,”他压低声音。“而且我是唯一尝过你的男人,对不对?”
他拧她一下要她回答,她只好点点头。
她把头藏在他的颈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凯恩。”
他没有回答,只听见一阵深沉、平衡的呼吸声,显然已睡熟了。洁玉知道自己应该摇醒他,要他回自己房间去,滕斯要是知道他们竟然睡在一起,一定会对她很失望的。
她想翻个身,但是却被他紧紧抱住;就算在熟中,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是那么强。洁玉想一想,算了,今夜就听他的。她闭上眼睛,思绪像风一样四处飘散,很快就沉沉入睡。
他梦到一群天使围绕着他。
她却梦到鲨鱼。
洁玉突然醒来,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因为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怎么上床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完全确定,老天啊!她真的昏倒了。
她尽力安慰自己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直到一阵微风从窗口吹来,提醒她只穿着内衣。凯恩和滕斯分别站在床的两边,洁玉看到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又要昏过去。
“好险这发子弹只是擦过去。”凯恩喃喃说道。
“感谢上帝!”滕斯回答。
“是哪个混蛋乘我不备的时候脱我衣服的?”她冷冰冰地问。
滕斯吓了一跳,凯恩只是微微一笑。“你感觉好多了,是不是?小姐。”管家问道。
“是的,滕斯,你干么抓着我的手?”
“让你不要乱动,小姐。”
“现在放开我,反正我不会干扰凯恩的任务。”
等管家一放手,她立刻推开凯恩放在她腰部的手。“你在戳我,凯恩。”
“快弄好了,洁玉。”他的声音很严肃,动作却很温和,真是奇怪。
“你在生我的气吗?凯恩。”
“没有。”他看都不看就说。
“你的口气不能好一点吗?”她说。“你在生气,我真不明白……”她突然惊叫一声。
凯恩正在替她绑绷带。“是不是太紧了?”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你以为这都是我的错,对不对?”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一定在想——”
“喔,不,小姐,”滕斯插嘴进来。“男爵没有要怪罪你,你又不是故意被打中的。男爵只是有点……”
“别扭?”她替他说。
管家点点头。“是的,当他很关心某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别扭。”
她转向凯恩。“你在担心吗?”
“没有。”
“那么伤势不严重喽?”
他把绷带扎好。“只是皮肉之作,洁玉,你很快就会康复。”
“用被单盖着我的腿,滕斯,而且闭上眼睛不准看。”她命令道。她身上办穿着内衣,现在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么维持体面还是很重要的。
管家照做了,然后出去替她安排晚餐,房间里只剩她跟凯恩。“我不管伤势怎么样,”她说道。“反正我要留下来养病就是了。”
凯恩站在她床边,露出一个令她心动不已的微笑。“你的话里好像有别的含意。”
“没错,你真聪明。当我卧病在床的时候,你要全天陪着我,不准离开。因为这都是你的错。”她点点头表示强调。可是凯恩却一脸疑惑,她用力咬着下唇才勉强不笑出来。
“喔?”他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都是我的错?”
她耸耸肩。“我还没想出来,不过我会的,现在答应我,凯恩,我要一直陪着我,否则我绝不肯乖乖养病。”
“好吧,亲爱的。”他对她眨眨眼,表情很暧昧。“我会日日夜夜守着你。”
她当然没有被他唬住。“当然了,晚上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我非回去不可吗?”他很失望的样子。
洁玉不想发作,免得刺激他古怪的脾气,而且,这一回合她已经赢了,不是吗?
受伤的不方便很快就变成一个有利的条件:她现在有绝佳的藉口绊住凯恩,或许她可以一直养病养到纳山回来接她。
吃过晚餐后盘子还摆在腿上她就睡着了;而且夜里只醒来过一次,床头柜上点了两枝蜡烛,她想起她还没跟麦修和金宝打讯号,她立刻掀开被单。这时才注意到凯恩,他躺在床边一张椅子上,一双脚跷在床上,白衬衫直敞到腰际,似乎睡得很熟。
洁玉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老天!他实在迷人极了,绝不仅是英俊而已;对她而言,他就像是暴风雨中一处宁静的港口,她好想靠过去,让他照顾与保护。
她的守卫天使开始打鼾,把她拉回现实。她轻轻从床上下来,拿起一枝蜡烛走到窗口,外面还在下雨,洁玉想到她的人还在外面淋雨,十分过意不去。她应该早点打信号,好让他们找地方躲雨。
“你在做什么?”
洁玉手上的蜡烛差点掉下来,她被凯恩隆隆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他就站在她眼前。“我只是想看看窗外,”她喃喃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他的头发乱蓬蓬,睡眼惺忪,一绺鬈发落在前额,她忍不住伸手帮他整理好头发。
“你可以明天再看。”他的声音沙哑,充满睡意,拿走她手上的蜡烛,放回桌上,要她回到床上。“你的腰还痛吗?”他打着呵欠问道。
洁玉本想说不痛,可是又迟疑了一下。“会痛,”她说,期待他关怀的眼神。“还有点刺痛。对了,你为什么会睡在椅子上?”
他把衬衫脱掉。“你占了大部分床面,而我又不想移动你。”
“移动我?你干么移动我?”
凯恩吹熄蜡烛,拉起被单,然后躺在她身边。“我要陪你直到你睡着为止。”
“但是凯恩,这样子不大适当——”
“睡吧,亲爱的,你需要休息。”他用手臂环抱住她,她想推开,却被他一把抓住。
“这实在不大像话……”她放弃抗议,不做无谓的努力,因为凯恩已经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她想,让他跟她睡一会儿也无妨,凯恩的确是被她累坏了。她安心地闭上眼睛,知道他绝对会守规矩。可是,很矛盾的是,她内心深处却暗暗期盼,假如他不要那么绅士、那么守规矩的话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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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找到何威克大夫,他正在一个贵妇人家里帮人接生。他派一个信差来通知凯恩,说他会尽快赶来。
洁玉恢复得很快,并且对养病越来越不耐烦。她无法忍受被关在房间里像囚犯一样,情绪变得十分低落。
天气也和她的心情一样,一直下雨下个不停。
凯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令洁玉想起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每次他在她房间里,总是很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手剪在背后,不停询问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尤其是她的哥哥;还有那场乱七八糟的谋杀案。两人间的争论就像一场决斗一样,凯恩总是得不到他要的资料。
洁玉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挫折感,同时也发现:跟他对抗实在是件很累人的事。她尽量小心,不要说太多真话也不要扯太多谎话。老天!他可真是难缠。
他们常常互相咆哮,洁玉指责他后悔成为她的保护者。他当然也很火大,全力否认。洁玉心里常在想,凯恩可能不再喜欢她了。他已经不再吻她、不再跟她一起睡,并且到了第三天,他甚至开始对她大吼大叫。
洁玉一直忍受到第四天,终于下定决心,撕掉仆人新换上的绷带,坚持要好好洗个澡,并且宣称她已经完全复原了。
她洗完头发,坐在火炉前休息,晾干头发,滕斯叫仆人搬走浴盆,换上新枕头和被单,然后喋喋不休地劝洁玉回床上休息,她也欣然接受。
一等仆人撤出房间,夜色逐渐笼罩房间,她走到窗口给她手下打暗号,然后回到床上,拿起一本凯恩借她的书,在远方隆隆的雷声中,开始阅读。
这场暴风雨来势汹汹,院子里一棵三层楼高的大树被闪电击中,连根拔起,倒在地上,最后甚至燃烧起来,传来阵阵树木燃烧的味道。
几乎所有仆人都被召集到马厩里,安抚那些惊慌的马匹,凯恩也下去探视他的坐骑;等他回来时,已经相当晚了。他全身被雨水淋得湿透了,在门口就脱下靴子、袜子,外套和衬衫,然后才上楼休息。他走到房门口时,一阵雷声响起,撼动了整幢屋子。
洁玉一定吓坏了,他心想,该去她房间看看,如果她睡着那就算了,如果她还醒着……那么也许他们又会大吵一架;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期待的微笑。洁玉虽然是女人,但却从来不向他示弱,打破了他对女性的成见,虽然他绝对不会对她承认这一点。
他敲敲门,然后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开门进去。还好她没睡,这正是凯恩所期望的。他倚着门框,凝视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温暖的满足感。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她在一起,有她作伴,生活才显得多采多姿,尽管她不时露出泼辣的本色,对他横眉竖眼的;可是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