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后侮,”她答。“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过去,是不是?后悔的是你。”
“我后悔?”
他突然咧开的笑容搅乱了她的注意力。她点头,却记不起来为什么要点头。她的情绪太过紧张了,她想。她伸出双臂圈住丈夫的脖子,吸引他的注意,接着拉扯他的头发使他俯下头来。他顺从她的意思时,她用她所有隐藏的爱及热情亲吻他。
罗伊原来计划和她坐下来好好解释她扭曲的结论,但是她的嘴触及他的那一刻,他决定将讨论延后。他只想回吻她。
她的舌抵到他时他有点疯狂起来。他的喉头发出低沉的呻吟,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的大胆。他解开她系在前襟的缎带时手竟然发抖。他退后,让那件衣服坠落地板,然后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感觉到她柔软丰满的胸脯抵着他的胸膛时,他的下颚抽紧。
妮可抽开嘴,沿着他的喉咙洒下一行湿热的吻。
他的反应使她更想取悦他。
接着等待过去了。罗伊忘了呼吸,喉头的闷哼变成投降的低吟。
“够了。”他下令,声音粗厉地涨满了需要。
她向他直起身体。“罗伊,现在,我不要再等了。”
他若是还有力气,他会为她命令的口气微笑。现在的妮可已跟他一样渴望了。
他没有回答她,只用行动表示。
她爱他。这个念头穿过激情的狂流浮现他脑海。嗯,她爱他。
过了好久罗伊才回过神。他轻轻抚摸妮可的肩、背和手臂。他忍不住要碰她,她压在他身上的感觉真好。
那是奇迹,天赐的礼物。他的妻子能使她同时觉得虚弱及强壮。他知道这种矛盾说不通,但是他能娶到一位如此温柔美丽的女人也说不通啊。
他无法相信她爱他,他从没指望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自从脸上有了那道长疤——天,他那时才十五岁——他已接受他的命运,女人公然瞪着他时嫌恶的表情……嗯,他已学着接受了。
但是妮可爱他。
“罗伊?”
“嗯?”
“那样……好吗?”她的声音犹豫,充满了羞涩。“我那么做好吗?”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嗯,很好,”他回答。“是什么使你——”
“是我想要。”她打断他。
过了足足一分钟罗伊才又开口。“妮可,你那样做是因为你想做你认为我想要的女人,还是因为你自己想要?”
幸好他看不到她的脸,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我已经告诉过你是我自己想要,”她轻轻低哺。“而你也说过你喜欢。天,找累了,我相信我现在就会睡着。”
他将她拥进怀里替她保持温暖。他懂她的暗示。妮可不想谈论这种亲密的事。
几分钟后她睡着了,罗伊则清醒了很久。他的妻子是个纯真的女妖,他反复思量她所做的坦白,她真的相信是她强迫他跟她结婚的。
还有别件事也在困扰她。由她说话的样子,她还有一、两个隐懮。妮可方才的表情是如此的脆弱,他记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
该死,但愿她不要再有她不曾向他提及的兄弟再蹦出来。
想到其中的可能性,他微微而笑。真不知道还要多久他才能真正了解他的妻子,罗伊决定他必需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她的忧虑。他不要她担心任何事。他誓言要使她快乐,而直到她真正快乐之前,他会不断的试探她。
半夜,妮可翻离罗伊的身体时弄醒了他。他跟着她翻过去。他原会再度入睡的,但是她的后背揉到了他的腰侧。那种刺激强烈得令他无法忽略。他必需摸摸她。一个轻抚导致另一个,他的神志尚未完全清醒,他的身体已开始和她甜密而徐缓地做起爱来。
他们四唇相交,溶化在悠长情懒的热吻之中,而他们的交欢充满了细腻的柔情。两人都得到满足后,他们相拥入眠。
第十五章
自从妮可答应罗伊做一个他想要的妻子后,她的行为有了巨大改变。
她黎明即起,悄悄着装后就下楼。她的丈夫还没睁开眼,她已经在向仆人下达当天的指令了。
妮可想念尤里到心里隐隐作痛的程度。她决意保持忙碌,不让自己有时间自怜。她打算工作到她因疲倦而倒下。
她也打算要给她丈夫平静的生活。问题是如何达成那个目标。她必需控制她的脾气,不发表意见,凡事认同丈夫的决策。
要她去死或许还干脆一点,她想。那些改变或许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已经答应了罗伊,而她会信守承诺。为了他替她的家人所做的一切,她也该心存感激。何况,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以为是的强迫他承受那些责任,也因此毁掉了他的生活。至少她能以做个他想要的女人加以补偿。
暗地里,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一旦做了这些改变,罗伊或许会开始爱她。她不只要在他的生活中占一席之地,她也想要他的心。
妮可正在把花插进桌上的棕色土盆时,嘉莉及艾丽匆匆进入大厅。
两个女人轮流安慰对方失去“珍贵的小包袱”的伤痛——那是她们给尤里取的代号。
她们越谈论那孩子,妮可越难过。她摇摇头,大声说尤里会得到充足的爱。
“我有一长串今天该做的难活要告诉你们,”她说。“每天早上我会把工作分配好,在日落前完成。小姐们,我们以后做事要有计划。”
“为什么?”嘉莉说。“过去没有计划,我们也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
“我丈夫不喜欢散漫,”妮可解释。“我已向他保证我会做他想要的妻子。因此——”
艾丽打断她、“但是你现在的样子他已经很喜欢呀!”
嘉莉附和:“小姐,你一定要相信。男爵是如此的容忍及仁慈——”
“他对每个人都容忍及仁慈。”妮可反驳。
“那么,”嘉莉说。“为什么要改变呢?”
“我想要更多,”妮可低声承认。“我要罗伊……”她说不出后面的两个字。
嘉莉颇感同情。“你想要男爵对你有你父亲对你母亲的那种感觉?那就是你的意思?”
妮可点头。
嘉莉嗤之以鼻,继而转向艾丽。“她认为男爵不爱她。”
“哦,他一定爱她,”艾丽回答。“他当然爱。”
妮可叹一口气。“你们俩都爱我,”她说。“因此你们不能想象别人不爱我。”
嘉莉皱起眉头。妮可举起手制止两名女仆插嘴,接着平静地说出她计划做的改变。两个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绝不会大声说话?”艾丽问。
嘉莉摇头。“你不可能是说真的吧?”她说。“如果这个人不能爱你的真性情……”
“我说他的确爱她,”艾丽咕俄。“小姐,你只需要问问他。”
妮可的肩膀垮了下来,她不喜欢承认她不敢问。他若告诉她不爱她时,她将如何自处?“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她说。“我应该感激他。我要给他他该得到的快乐和平静,这是我至少可以做的。”
“我从没看过你如此没有自信,”嘉莉咕哝。“我不喜欢,我比较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啊,过去你要什么一向都是计划好的。”
妮可微笑,“我现在也有计划,”她辩解。“我要投罗伊所好,然后他就会明白他爱我。你们看多简单!”
罗伊走进大厅,打断了她们的讨论。妮可急急迎上前向他合宜地致意,她也吻了他。
嘉莉及艾丽匆匆步向厨房,监督早餐去了。妮可陪罗伊走向餐桌。
她面露微笑。罗伊为此感到高兴。既然他的妻子心情愉快,他决定待会儿再和她谈论他的忧虑。
昨晚他或许太过虑了。妮可可能只是因为尤里的离开而悲伤过度。他知道她会想念那孩子,而她昨晚的情绪或许只是反应地内心的空虚。
汤姆及洛伦大步迈进大厅,在他们的位置就座。
罗伊一坐下,妮可双手握在背后,开始报告她今天要做的工作。
他非常满意,他正要如此告诉她时,汤姆先开口说话。
“男爵,你可有机会解释那些木头的情形?”
罗伊摇头。他伸手到妮可身后握住她的手。既然她的心情是如此的好,正是和她讨论她的家的好时机。
“妮可,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下令把这张桌子搬到大厅的中央。”他开始。
“我没有资格质疑你的命令,丈夫。”她回答,把他的训斥丢还给他。
他微微一笑。她因而认定他是因为她记得他的训听而很高兴。
“我移动桌子是因为原来位置下面的地板几乎完全烂光了。照理,这张桌子早该掉到下面了。”
妮可不知道地板的情况如此糟糕。她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一面等罗伊说下去。
“整个地板没有垮下去已经是个奇迹。”汤姆插嘴道。
罗伊点点头。“二楼的地板也烂了,汤姆不相信我们能加以修补。”
汤姆自动报告细节。妮可注意到罗伊会先推推他的家臣。“整座建筑应该拆下来重建。”汤姆脱口而出。
“若是男爵试图挽救这一栋房子,费用会高出四倍。”洛伦补充。
对这些消息妮可没有反应。她知道罗伊只是告诉她实情。她会无数次的听过母亲前咕房子快要塌了的话。也记得父母之间火爆的争论。爸爸一心想让事情维持原状。他讨厌改变,母亲则比较实际。
妮可发现她像父亲,也讨厌改变,接着她注意到那三个人瞪着她的表情有多关心。他们现在连成一气,轻巧地种下终究要她接受的种子。
她的丈夫毕竟在意她的感觉。“我还没做最后的决定。”罗伊认真地说。
他没告诉她实话。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但是他要给她时间适应那个念头。
她对丈夫嫣然一笑,回身整理瓶花。三名武士继续看她,她由眼角看到罗伊耸肩。
“我知道这栋房子对你意义重大。如果可能,我会……”
她替他说完。“试图挽救它?”
他点头。她倒摇摇头。“你不必考虑我的感觉。现在这里是你的领地了,你的一切决定我都赞成。”
汤姆及洛伦吁了一口气,罗伊则皱起眉锋。他的妻子如此好说话反而令他困扰。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他宣布。
“只要你高兴就好。”她回答。
她显得太随和了。他立刻起了怀疑,但是他决定将妻子不寻常的态度暂时置之脑后,今天他得先专心训练他的士兵。
妮可继续插着花,一边听她丈夫今天的计划,希望能听到与弟弟有关的事。
她的耐心终于有了报酬。洛伦告诉罗伊,杰堤要开始参与队上的集体训练了。他仍然不太搭理其它人,但是他的敌意已经减轻。也更常表达他的意见。洛伦认为那是好的开始。
罗伊同意他的说法。他注意到他的妻子是如何地拉扯那些花,不禁怜惜起来。“妮可今天你想和弟弟说几句话吗?”
她几乎把花瓶打翻。“哦,我当然想,’”她急急回答。“我忍不注听到你说杰堤现在已经能和别人相处,洛伦。他的身体可好?”
副将微微一笑。“很好,夫人,虽然老实说我并没有问他。”
妮可走过去站在丈夫身旁。她看着洛伦。“那么是你在训练杰堤?”
罗伊允许他的副将解释。
“我一肩负责指挥新兵,”洛伦说。“不过,我很少参与武器及攻击方面的训练。我的工作加强他们的体力。当我觉得他们的体格够强健时﹒他们将升为罗伊的部属。”
“原来这就是他们把那些大石头从一堆搬到另一堆的原因?那其实不是惩罚?”
“妮可,土兵不是我的敌人,“’罗伊插进谈话。“那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来可以造一道更厚更高的墙,因为我想扩大练习场,”他解释。“二来可以锻练体力。”
她点头,让他知道她懂了。“我什么时间可以见杰堤?我是不是该到士兵宿舍?嗯,我应该去。”她自问自答。“我要确定杰堤的毛毯够暖和。”
罗伊试着不笑出声音来。他可以想象杰堤看到姊姊在众人面前对他嘘寒问暖时的尴尬。“你待会儿可以看到他,我会派他到中庭。”
罗伊言出必行。奶可不耐烦地在中庭踱步,终于看到弟弟步上斜坡向她走来。她奔上前迎接。眼泪冒了出来,但是她逼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蠢。
妮可投入杰堤的怀抱,将他紧紧拥住。他的气色多好啊!脸上又恢复了红润,而当她终于站直身体望着他的眼睛,她毫不怀疑地确信他就即将完全康复。
她说不出话来,吻吻他的面颊后终于放开他。
“你看起来很快乐,姊姊。”杰堤说,声音因激动而粗重。
“我是很快乐,”她回答。“因为见到你而很快乐。”
“男爵对你好不好?”他的眉头皱起。
“哦,很好,”她说。“他对我仁慈又宽容。”
他的眉锋舒坦下来。听到她补上一句她也对他仁慈而宽容,他还笑出声来。
“你吃的够不够,杰堤?毯子暖和吗?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都够了,”杰堤回答。他转身,看到殷吉和莱恩正往他们这边看。杰堤的声音显得粗鲁起来。“妮可,我不是小男孩,不要用那种方式对待我。”
她没想到他们有了观众,也没看到罗伊走上斜坡向他们走来。她目光完全落在弟弟的脸上,太阳晒黑了他的皮肤,漂白了他的金发,杰堤已经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你可知道尤里离开了?”她问。
杰提点头。“男爵告诉我了。”
妮可注意到弟弟的声蓄增加了一抹严厉。“你不会为尤里担心吧?邓育及玛琳会好好照顾他。”
“不,我不担心,”杰堤回答。“尤里和他们在一起会很快乐。”
“那你为什么皱眉?”她问。
“男爵告诉我桑顿来过这里,他不该来的。”
杰堤的声音平板不具感情,妮可不知道是什么使他产生那种反应。
接着罗伊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杰提,你一星期休假半天,但不是今天。向你姊姊告别,殷吉和莱恩正在等你。”
杰堤立刻离开姊姊身边,转身向男爵行礼。妮可不希望他就此离开,她伸出手挡阻,因而注意到他的左臂完全被黑皮包里。两条宽皮带分别在手肘及肩头将皮套固定。
罗伊也注意到他的装备。“这是什么?”他问。
杰堤面对男爵。此时殷吉和莱恩已上前来。“莱恩替我做的。”杰堤一耸肩回答。
罗伊抓住其中一根皮带。“你开始和鹰队一起训练时,我建议你不要戴这个。”他说。
“他们会戏弄他吗,男爵?”殷吉问,为这个可能性皱起了眉头。
罗伊笑出声。天,他们真无知……而且年轻。他扭动皮条直到它牢牢地嵌进他的手指,同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杰提。大男孩的脸胀红了。“他们不会戏弄他,”他告诉殷吉。“但是他们绝对会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