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要让那个夫子滚出本格格的视线之外。”一连串的诡计已在湘璃格格的脑中成形,她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听到湘璃格格这么说,琳儿开始感到头痛,因为这代表着她也得成为帮凶了。
天还未亮,湘璃格格老早就打起精神起床了,她顺便把琳儿叫醒,打断她酣甜的美梦后,便开始鬼鬼祟祟地布置机关,这样夫子一进门,少说也躲不过她的三招。
湘璃格格还在心中暗自窃喜,她保证不出一天,那个夫子就会教不下去,自动离开啦!一想到这里,还有那夫子的窘样,她就浑身来劲,迫不及待要上课了。
反正如果阿玛把他换掉,更好,再换一个来也一样,只要是夫子,她就会赶尽杀绝!而且机关只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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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精怪的湘璃格格精神奕奕地坐在位子上,正等着夫子进来教书。她还一脸天真无邪、好学不倦的模样,任谁都不清楚她心里在打什么鬼算盘。
“格格,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琳儿小声地依附在湘璃格格的耳边唠叨着。
“放心啦,不会出事的。”湘璃格格才一说完话,就听见门啪地一声被人打开来了,她兴奋地握着琳儿的手说道:“来了、来了!夫子来了,好戏要上场了。”
好不容易,门被打开了,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那位高大的夫子身上,他看起来英姿飒爽,玉树临风,阳光照射在他深如刀刻般的轮廓上,更是英气逼人。
湘璃格格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那夫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糟老头,而是那个那天在大街上吻着她的俊俏男人,是那个她念念不忘的男人,是那个她喜欢着的男人。
琳儿见到他时也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那不是那天在街上和小姐相吻的人吗?怎么会变成她们的夫子了?
湘璃格格一见到他便呆住了,正当磊辕双手放在身后,欲往前踏出第一步时,湘璃格格比他先快一步,本来想跑过去警告他,地上有一条线千万别踩到,结果她自己一不小心踩到那条细线,一桶水就不偏不倚地从头上浇了下来,淋得湘璃格格全身都湿透了。
“噗……”湘璃格格不小心喝了几口水,立刻将水喷出来,没想到自己会淋得这么惨。
“真没想到你会用这么滑稽的方式来欢迎我这个夫子,真是用心啊,看来你会是一个好学生。”磊辕对湘璃格格投以一抹足以迷死女人的笑容。
“这……这是个意外啦,意外!”湘璃格格随口解释着,可是在心底却是暗自感到可惜,这个机关可是花了她好久的时间才做好的,没想到自己淋得这副落汤鸡的模样。
“回座位上坐好吧,我要开始上课了。”
磊辕正要走到讲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湘璃格格却连忙跑过去出声阻止。
“不可以,你不可以坐那个位子!”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飞出三枝利箭,刚刚好射在湘璃格格的头发上方,定在后方的木板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能就会射上她的脑袋瓜子了,她看了看头上的箭,吓得都快要花容失色了。
“女孩子玩这种箭不太好吧!很容易伤到自己的。”磊辕替她将木板上的那三枝利箭拔出。
“这也不知道是谁摆的,真是没品,很缺德。”湘璃格格这么说根本就是在骂她自己嘛!这机关全是她一手设计的,她原本安装的时候,还一直引以为傲,现在全都被她自己毁了。
在一旁的琳儿皱着眉,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情况!
磊辕性感的薄唇轻轻一撇,他正准备把书本放在桌子上时,还惊魂未定的湘璃格格见了,也顾不得她刚才差点就被自己设下的利箭射中,她赶紧地阻止他。
“不可以放上去!”
仿佛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的事情,湘璃格格还来不及解释,磊辕已先她一步将书本放上去了,湘璃格格想当然耳,霎时掉进自己清晨起来,和琳儿一起卖力挖好的地洞中,一张清丽的脸已经沾上了些灰尘。
她这下子不用夫子教,也知道什么叫作自掘坟墓了。
哦!老天!琳儿在一旁遮住双眼别过头去,她不忍看到湘璃格格的窘样,再怎么说湘璃格格跟她也是情同姊妹的主子。
“你还好吧?怎么好端端地这里会莫名其妙有一个地洞?”磊辕一副好整以暇地对着摔进地洞里的湘璃格问着。
“是啊,那个人还真是用心良苦,挖了这么深的地洞。”湘璃格格苦笑着,本来还认为夫子准是躲不过她这三招,没想到真正躲不过那三招的人是她。
“我拉你上来。”磊辕伸出强而有力的双臂,将瘦弱娇小的她从地洞里头拉了出来。
方才被水淋湿的她,身着丝薄绸缎的衣裳恰好完全紧贴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躯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那婀娜多姿的模样,让人见了,想要不想入非非都难。
第三章
磊辕好不容易将湘璃格格从地洞里头拉了出来,湘璃格格却顺势地跌在他宽阔的怀中,她又陷入像当天那样初见面时的留恋,舍不得从他身上离开。
因为他的靠近,和与他不经意地触碰,湘璃格格感到燥热,她知道她现在脸一定又红得很好笑了。
“怎么脸变得这么红,是不是着凉发烧了?你没事吧?”磊辕温柔地抚上她的额头,探着她的温度。
“你没事,我就没事了。”还好刚刚替他挡了自己设下的机关,否则她现在铁定会后悔得要死。
“那你先去换套干衣裳,我们再来上课吧!”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那天曾在大街上相遇,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湘璃格格揪着磊辕的衣襟猛问着,他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应该要认出她,就像是她认出他一样。
“我教过的学生何其多,我怎么可能全都记得起来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学生够优秀,够努力用功,我才有可能会记得他,否则我多半都没什么印象。”
听到磊辕这么一说,湘璃格格马上一鼓作气地说道:“你等我换完衣服,我们马上来上课。”
为了能让他想起她来,就算她百般不愿地不想要上课,她也会努力地打起精神来。
琳儿看了不禁摇头叹息,唉!是谁说要让那个夫子滚出她的视线范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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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诫和七出,是对女子重要的规范,七出为无子、淫逸、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嫉妒、恶疾,如果女子犯了以下其中之一,便会被逐出夫家……”磊辕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说着,并不时瞟向双眼迷蒙的湘璃格格,她上课上得就快要神游了。(注一)
湘璃格格听磊辕说的话,好像就像催眠曲般,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女有四行,二曰妇言;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湘璃!”(注二)
“啊?叫我啊,什么事?”湘璃格格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喊她,才刚张开沉重的眼皮,她就看到高大的磊辕正站在她的前面。她越听越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请你把我刚刚说的意思解释一下。”磊辕看着湘璃格格冷冷地说着。
“喂,琳儿,刚刚说到哪儿?”湘璃格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着琳儿。
“这里,这一段。”琳儿指给她看。
“哦,这个意思嘛,应该就是说……女人每天都要有事做,每天做不一样的事,总共有四,第二天嘛,就妇女的言论,妇女的言论嘛,就是不用嘴巴说很厉害的话,很简单就可以做到了,心和耳都能做到。”湘璃格格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随随便便地胡乱解释一番。
磊辕听了后,一脸深不可测,诡异地对着湘璃格格笑着说道:“很好。”
“真的吗?真的解释得很好吗?”湘璃格格听到磊辕对她说很好,她的一颗心雀跃不已,“那你想起我了没?”
“想起你倒是没有,不过你给我抄五百遍,明天交给我后,再顺便告诉我妇言正确的意思。今天就上到这里了。”磊辕疾言厉色地说着,俊逸潇洒的五官,和说出的惩罚不成正比。
“喂!你叫我抄五百遍,你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子,手迟早会断掉!”湘璃格格忿忿不平地双手叉腰,对着磊辕说道,也不管他现在是位夫子。
别说是妇言了,尊师重道她都不清楚了。
“谁教你敢在我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这只是小处罚,不为过吧!”
“是你自己教得太无聊,你还怪我打瞌睡?”
“懒惰就是懒惰,别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明天记得按时交给我。”磊辕潇洒地走回讲台,不顾满脸写着不悦的湘璃格格。
湘璃格格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大鬼脸。
“按时交就按时交,我找十个帮手来写,哼!”
“湘璃,你怎么可以对夫子做鬼脸呢?”王爷本来打算来看看湘璃的上课情形,看她有没有认真地上课,没想到他进来看到的竟是湘璃正在对夫子做鬼脸,湘璃实在是让他头疼。
尾随在王爷身后的,是颛炜贝勒,他本来是想跟着王爷顺道来见湘璃格格,没想到也有幸见到教她的夫子,可是那位夫子……颛炜贝勒的直觉告诉他,那位夫子似乎不只是个教书的,看他走路的步伐,强健稳重,像是练过拳脚功夫的人。
“王爷、贝勒!”磊辕恭敬地向他们鞠躬。
“夫子,小女湘璃若是替您添了不少麻烦,还请您多多见谅!”
“湘璃格格聪慧过人,只是不肯专心在书本上头,若好好教导,还是能成大器的。”
“听到没有,夫子说我聪慧过人!阿玛,你就别担心我了,你跟颛炜贝勒还是赶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们上课了,出去、出去!”湘璃格格边说边把王爷和颛炜贝勒推出去,然后关上门。
王爷和颛炜贝勒没辙,只好走了。不过工于心计的颛炜贝勒,却开始怀疑起那位“夫子”的真实身分。
“湘璃格格,你似乎不怎么喜欢颛炜贝勒?”磊辕好奇地问道。
“哇,你连这都发现啦!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是啊,我是不怎么喜欢他,对他没什么好感。虽说他现在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大家都抢着跟他攀关系,可是我总觉得他好像自以为很了不起,骄傲得跟什么一样,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人,油嘴滑舌,心口不一。喂!说正事吧,你刚刚说我聪慧过人是吧?既然是聪慧过人,那罚写是不是可以就算了?”
磊辕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不行,明天准时交给我。”
“你就这么爱罚人?”
“这样你才学得会。”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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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众人都已入睡,湘璃格格偷偷地叫了十个仆人聚集到一间小书房内,她自己则是在一旁拼命地磨墨。找十个帮手来帮她写功课,她总要小心,不能被王爷发现,不然的话她铁定会被念死。
“快点写啦,不要偷懒!一人写五十遍就可以离开了。”湘璃格格督促着。
“格格,可是笔迹一看就知道不对,夫子明天不会怪你吗?”其中一名仆人问道。
“那你就要更认真地帮我写啊,尽量写得跟我的笔迹像一点,你前面不是有一张我写好的范本吗?你就依样画葫芦就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快写、快写!”
“小姐、小姐!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琳儿气喘吁吁地突然跑了进来,手中还拿了本书,她翻给湘璃格格看,继而说道:“你看、你看,这里写着,妇言不是花言巧语,嘴快舌长,须是不苟言,不苟笑,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总说一句,便是‘贞静’两个字。”(注三)
“哈哈!找到解释就好了,我看明天那个磊辕还怎么找我麻烦。”湘璃格格已经等不及见到磊辕听她这一番解释后,大为惊吓的模样了。
“老虎不发威,他把我当病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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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磊辕才一进门,湘璃格格便趾高气扬地把整叠的纸放到他的面前。
她抬起头,看着足足比她高出一颗头的磊辕。
磊辕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一叠纸,用着毛笔写着歪七扭八的字,他继而对湘璃格格纳闷地问道:“你为什么给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花了我多少的时间写出来的,你竟然说这叠纸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一片苦心就这样被你说得一无是处。”湘璃格格故意装得一脸天真无邪地说着,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过去。
“这应该是你请帮手来写的吧!你请了十个人来写对不对?”磊辕随性地翻了翻那一叠纸,说真的,那些人的字还真是丑得可以,他看得都快要当场吐了。
“是又怎么样?反正你要我写,我已经写好交给你了,你总不能再为难我了吧!”
磊辕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他对一旁的琳儿问道:“琳儿!”
“我没有帮小姐写,我没有哦!”琳儿立刻极力地否认。
“我问你妇言的定义是什么?”
湘璃格格站在磊辕的面前猛用青葱玉指指着自己,意思是她知道,她可以回答,可是磊辕笑了笑,并没有叫她回答。
“妇言,那简单啊,妇言不是花言巧语,嘴快舌长,须是不苟言,不苟笑,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总说一句,便是‘贞静’两个字。”(注四)
琳儿可是一下子就回答出来了,因为这是她昨天去帮湘璃格格查的嘛,她当然会有印象,而且印象还很深刻!
“很好,那湘璃格格,你再告诉我妇言的意思。”
“琳儿刚才不是就解释过了,你是聋了没听清楚吗?”
“我要你举个例子,来解释妇言的意思。”
“你根本就是存心找我麻烦嘛?”
“我只是要看你有没有真的了解妇言的意思。念书本来就要懂得融会贯通,绝不可以一知半解,囫囵吞枣的这种求学态度是不对的。”磊辕捺着性子跟她讲道理。
“我拒绝回答!”大概知道意思就好了,他还要她举例子,她又没准备,去哪儿生出个例子来给他啊?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意思,那你再回去抄写五百遍,明天再交给我。”
“还写啊?再写我就写一千遍了!”
“反正你的帮手很多,不是吗?”
“你……帮手也是人,会累耶!你讲不讲理啊?”
“尊师重道,连这点你都不懂,以夫子的职责来说,我一定要把你教到会。”磊辕一副洒脱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