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望月妹妹畏罪而逃之天天,史观星当然找不到人开扁。她第一个想到诉苦的对象就是躺在病床上的易天韶——当然不会拿他当沙袋泄愤;当医生的人都很有爱心的,绝对不会欺负残障人士。
“你在医院外面公开征婚?”易天韶挑起眉,一脸不悦。此事在医院里流传甚广,不想听到都不行!“你把我当候补选人吗?”
“不是我做的。”史观星没心情吵架,只想扁人;突然非常非常想要感受到那种血肉横飞酌快感!“你知道我对那种事根本没兴趣,少浪费口水了!”
史观星又变得冷冷淡淡的,待易天韶一如陌生路人。易天韶不悦的脸色放缓了下来,瞧着她不豫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啦?”
史观星赏他个白银,继续生闷气。
易天韶搂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地不碰到伤口。双手紧紧地圈住她,防止她逃走,“为什么不交个男朋友让她们放过你?”
“哈!”史观星笑得无力,“那几个家伙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这种简单至极的办法,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试试我们,如何?”易天韶的表情好诚恳、好认真。
“少开玩笑,我没心情。”史观星根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易天韶清亮黝黑的眸子异常认真,“在机场的时候我就说过,忘了吗?”她竟不把他的求婚当一回事,这个认知让他好伤心。
“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史观星十分困惑,“为什么是我?”
“不会呀,我喜欢你,有什么草率?”易天韶的视线停在她脸上,深情凝注,“若真要说出个理由的话……你太特别。特别在气质上,冷淡得令人注目,教人不得不注意到你。尤其,你根本不当我是明星,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说得虽是真心话,但他仍未将鼻血传说拿出来讲,恋爱虽然没谈过倒也看过许多,这事一旦拿上台面,保证不会有后续发展!
句句说中她的心,但史观星仍不暴坦承对他的感觉——一直以来,她只打算独自过活,若要为他改变,会不会换来失望伤心?更重要的是,她霜必要为了一个初初认识的男人,去冒失去其他七位好姊妹多年情谊的险吗?值得吗?
“我不是普通的女孩,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史观星有许多丢不掉的包袱,很多放不下的责任。更没有资格要求他与她一同承担。
虽说史观星身为大企业家的遗孤,但她却穷毙了!她的薪水几乎全数投拄“念劭”—一她一手创立的老人安养院。她生平无大志,只希望能让所有的孤苦老人都能有安定的晚年,她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不是普通的男人,跟我在一起也会很辛苦,我们扯平。”易天韶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让我们相互扶持不好吗?”
“既然如此,又何为彼此增添麻烦?不如各自过顺遂日子,做普通朋友不是很好?”她仍不愿踏入婚姻,那会令她失去太多,她承受不起友谊损失。
他的脸庞迅速俯近,突然吻上她朱润如花瓣的樱唇,既火热又煽情,挑起她感官上的所有知觉,令她四肢乏力而脑筋浑沌……史观星发现自己正在陷入那无边际的灼热光焰之中,半分劫弹不得。而心底深处被他引起的那份异样感觉更令她慌乱不安。为什么会有这种既怪异又不安的情绪呢?更不解的是,她竟然不讨厌这种带点莫名欢欣的感觉。
“这就是我们不做普通朋友的原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了…”易天韶火热的唇贴在她耳畔切切地诉说,“不要抗拒你所感觉到的,相信你的心,也分一些信任给我……” “色情狂!”史观星坐直身子,拉整衣衫,指控道。
“轻薄、色情都是因为你。”易天韶的眼神依然灼热,“要知道我一向对女人都是彬彬有礼的,现代柳下惠就是我!”
“鬼才信你!”对于感情她仍有不安,更何况对象是他,风流艳史与绯闻都听得太多,教她如何对他有信心?“男人都一样,看到美女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要是我身材扁平面部有烧伤有口不能言,我敢说你绝不会多看我一眼。”
“你在钻牛角尖。”易天韶若有所思地凝望她。
“我是就事论事。”史观星臭着一张脸,硬是不看他。
长叹一声,易天韶举白旗投降,“好吧,我承认:男人大部分都是好色的,我大概也是其中之一。但好色又如何?孔子都说食色性也!”
“去你的食色性也!”史观星俐落地在他的重点部位踹了一脚之后,迅速地跳离他,一脸冷漠,“慢慢养病!希望你滚出医院之后还有能力寻欢作乐!”
留下了一脸悔恨与痛苦交错的易天韶——该死!女人就是听不得实话!他下次绝不会再犯这种愚笨的错误!
走进富丽堂皇的豪华庄院,史观星在佣人的带领下进入大厅,接着转进华美的书房。偌大的书桌后面,有着缕缕轻烟袅袅升起——那股雪茄的味道令史观星十分难受。
不知道是谁曾经这么对她说过:一生至少该有一次,去追求,心想要的东西,才不枉此生。她真的觉得好累,活得好累,长久以来,她几乎都要为别人而活着,但她想通了,再也不要这样过一生!
再也不要相亲,再也不要逆来顺受。她要活出全的自己,不为任何人,只是单纯地为自己而活,更重要的是,她要知道那个男人值不值得她付出一生。既然决定了,不论再苦,结果再坏,她都不许自己后悔,
桌后的老人没有站起身,只是以一双锐利的眼睛审视她,史观星倒也不在意,对方到底是长辈嘛,没什么好计较的。
“易老有事找我?”史观星先开口,不想浪费时间。
“找你当然有事。”易爷爷的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芒说:“咱们谈笔买卖如何?”
“你应该清楚,我一向不与人谈条件的。”听到条件两字,不知怎地,史观星心头立方窜过一道恼怒的情绪,“现在也一样。”、
“是吗?”易爷爷说。
“你说。”
“条件重要。先谈好再说。”易爷爷对这一点相当坚持。
“你开吧,我等着接招就是。”史观星百味杂陈的心底,充斥着理也理不清的思绪,而原本已被扰乱的生活,此刻,再加入了另一个多变的因子——会因此而掀起惊涛骇浪吗?罢了,她不在乎。
“我要你加入冠诠——有条件的。”易爷爷笑得莫测高深,算计且精明。这小娃儿看来挺聪慧,与天韶恰好一对,“你怎么说?”
史观星考量着事情的可行性,约莫十分钟后,终于有了结论,“可以试试。”
接下来,她消失了整整一星期,不但向医院递出了辞呈。也搬出了史家大宅,公司当然也是不去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向何方。起先史家还当她又被绑架。因此只是按兵不动地在家中静候她归来。而失踪的前一天,她还向韦薇要子许多易容的材料、道具。而她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韦薇肯定她们是找不着她的,除非史观星自己愿意出现。
第七章
史望月凝着窗外那个夜毕在“念劭”外头钉围篱的男人,犹豫着。
都快两个月了,这个曾经被她喊“姊夫”的男儿,才刚从医院出来,就天天到“念劭”报到——不是洗这洗那,就是修东修西,水龙头坏了他修;墙角破子他补,堆得满槽的碗盘他洗;什么杂事他都做,院里的大小事务,只要他做得到的,不用人说;他做得比任柯人都快、都好!
他根本是在实施自我虐待嘛!为爱伤风、为情感冒就是这副德行吗?史望月不由得颤抖了二下,好似被冷风吹过一般,心好寒哪!
打开纱门一这也是易先生的作品之一她走向汗湿淋漓的易天韶,戳戳他的肩膀,“喂!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去打别的女人嘛!我姊也不是宪美无缺的。”
易天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咬起数根铁钉,竖起白色围篱。
史望月的声音愈来愈大,“喂!我是跟你说真的耶!虽然我们一家人拼死命强迫推销,一直想把她嫁掉;可我们也是很挑的,要不是看你述算有诚意,才懒得跟你罗唆……”
易天韶还是理都不理她。
“喂!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已经是我难得发作一回的善心表现,你不要一副爱理不理的,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史望月开始卷袖子,想要扁人了。
易天韶停了停,放下手上的钉子与围篱,“你要说就说,反正没把这些做完,我是不会走的。”说完,他又继续挖洞、立围篱、固定……根本不管站在一边火大得要命的史望月。
三十秒过去,史望月突然笑了——嘿,这家伙的个性还真像史观星!冷冷酷酷的,明明想听得要命,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罢了,说不定就是要这样的人才能打动像大姊那种冷感淡漠的人吧!她再次蹲下身子,叨叨地崂念起来。
“她呀,大概早就忘了要怎么爱人了…”也不管他听进去没有,史望月蹲在他身边,一面拔野草、一面说着:“她十一岁就到英国念书去了,一直念到大家毕业才回来,你知道英国的大学原本就不好念,再加上她一头栽进冷冰冰的医科……她可是本年度最受欢迎的医生哦!”说到这里,史望月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骄傲的神色,“不过就算再受欢迎也没用,大姊永远是我们家最穷的家伙!她的钱全都砸在这儿。喏,”她指指“念劭”;这同安养院就是她最心爱的东西。
“对了,我姊很厉害,什么武术都练得很棒,摔人不眨跟的,她不但教我和我妹……我还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不过她现在不住家里,在美国念书…我妈……呃,我姐有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易天韶依然保持简洁的答话方式。
这样吗?文望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暂先保留,“呃,好吧,那件事以后再说,太复杂了……要是我早就被逼疯了,算姊的修养好…对了!姊有没有说过她订过婚的事?”
“你说什么?”易天韶皱眉,脸色非常阴沉难看。她订过婚?妈的!那个男人要敢碰她一根寒毛……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她失踪了这么久,会是去找他吗?
“哎,不要摆臭脸嘛!”史望月笑咪咪的,非常满意地瞧着易天韶吃醋失控的模样,“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没必要吃醋。”
“我不是吃醋。”易天韶皱起浓眉,刚刚压下的火气又上升了。
“明明就是!”史望月推他,“男子汉敢做敢当吃醋大丈夫!如果你不吃醋就表示你不爱她,如果你不爱她,我也不必浪费口水跟你罗唆!要听不听?一句话!”
易天韶没有回答。
“喂;你考虑太久了,小姐我没心情说了!”史望月笑得既贼又奸,摆明是捉弄他好玩,“瞪什么瞪?别以为我怕你!”
“史望月!”易天韶眼底跳跃着怒火眼看就要延烧剃外头来了。
“我很健康,不必请安!”她犹自玩得不亦乐乎。
易天韶的手几乎要移到她的脖子上,恨不得一把掐死她!跟史望月说话不超过十分钟,他就了解到为什么爷爷会叫史家人“一家妖女”——当然,他心仪的史观星不在此列!
而史望月仍老神在,一副悠哉至极的模样。精打细算的她,早就把形势衡量得清清楚楚——这家伙若是胆敢出言不讳,甚或打算出手伤她……哼哼,他要能娶到史观星,她宁愿把头割下来送给猪吃!
“算你赢!”易天韶由齿缝进出投降的字句,全身百骸都被她气得吱吱叫。
很好!史望月也不再吊他胃口,“那家伙叫王培俨,是个名声还不错的律师,也是大财阀的继承人,可惜个性有些懦弱,事事都要再三考虑……就是考虑又考虑之后,不知道哪报筋坏了,在订婚宴前婚逃掉了。”
男人逃婚?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易天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但若非有那男人之耻,他也不会有机会遇上史观星,更不会有机会追求她……哈!笨得好!最好让他笨一辈子,永远笨下去!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脚踏两条船,背着我姊交别的女朋友…他逃婚之后那女人还跑来找我姊;死赖在我家不走,你说可不可笑?”
“她现在还住在你家?”易天韶开始觉得史观星的脑子可能有问题。
“对呀,跟我一起整我姊。”史望月只要想到韦薇她身分的矛盾就觉得好笑,根本没发现易天韶一脸僵臭,“荒谬又可笑吧?呵呵!”
这些人根本没有一点良心!未婚夫逃婚是件多令人难过伤心的事!这些做姊妹的人不安慰她就算了,竟还落井下石、大盲不惭……
“不准你们再期负她!”易天韶狂声嘶吼。
“拜托!什么欺负?我们逼她相亲只不过是想激激她而已,谁教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了就教人全身难受,忍不住就想气气她嘛……她连被绑架都能当芝麻冰事了,相亲算什么?”史望月突然推了他一把,“那么关心她啊?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没有必要跟你说。”易天韶臭着脸,连回头都懒。连如日中天的歌唱事业都为她放弃了,还不够证明他的认真程度吗?
“那你就别想做我姊夫!”史望月又开始凶了,“别忘了我们两家水火不容,没把你踢出去算客气了!”也不看看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没脑男!
“我要做的事,没人能拦我。”易天韶倏地站起,双臂筋脉偾张,气势惊人。
“是吗?”史望月大叫,“红娃!韦薇!出来整人了!”她召唤着好帮手。
屋内立刻冲出来两条人影,显然早在一旁偷窥许久。她们直奔至易天韶身边,不但上下打量,还伸出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
“就是他呀?史观星看上的就是他吗?”韦薇有一点失望,“我还以为她会喜欢那个嘻皮笑脸酌家伙!那个看起来帅多了。”
“你是说那个姓杜的?”史望月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阴沉,“他连给我提鞋都不够格,更别想碰我姐—根寒毛!”
“喂,人家长得也是一表人材;好看得不得了;你干么把他贬得那么低!”韦薇替杜洛夫打抱不平,他是长得比较帅嘛,就不知史观星怎么看上这个粗犷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