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友双眼发亮的痴狂模样,映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的,「记得要小心,晚上我会在房间等你,记得早点回来喔!」
「嗯。」蒋昭桦甜甜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喽!晚上我就回房间了,放心,我会记得带点小礼物答谢你的。」给映月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她便满脸欣喜的挥手离去,高兴的赶去赴约。
真是重色轻友的女人!
看着蒋昭桦远去的身影,映月轻轻摇了摇头,尽管心里不是很高兴,不过对於好友的行为,她也只能摇头叹气而已。
呼,不过就是重色轻友嘛!很多女人都会犯这种毛病的,而且说真的,她也没那个立场一直抱怨昭桦的重色轻友,毕竟,她自己也在和她讲话讲到一半时,分心去想京本苍的事。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不管如何人都已经走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她该想想等一下要上哪里去打发时间才是了。
想到这里,她随即自口袋中掏出了旅游手册,打算再看看还有哪里好玩的。
☆☆☆
要命!她快窒息了。
谁能来解救她?
「快点、快点,车要来了。」四周围皆是满满的上班族和学生,车还没来,人已经在车站的月台展开你推我挤的大战了,根据时刻表显示,四分钟后车子就要来了,所有的人莫不努力的想往最靠月台边的地方挤去,等一下才好早点上车,看可不可以在车上占个位子。
映月被淹没在人群里,突然异想天开的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想报仇,可以不着痕迹动手的方式—就是把他引到地铁的月台处,然后在这个挤死人的地方,不着痕迹对你的仇人进行报复,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做的。
「让开!」在这种每个人几乎都丧失理智的时刻,唯一自保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比别人更会挤,反正现在维持淑女气质也没人看,倒不如拚命的向前挤,才有办法获得最后光荣的胜利。
「让开!让开!」映月抛开一切淑女气质,也不管会不会毁损到台湾形象的死命往前推挤,努力践踏。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努力就有好收获,一分钟后,映月总算挤到了比较靠近月台边的地方。
呼,要命,真的是挤死人了!以前看电视或是旅游书说日本的地铁有多拥挤,她还半信半疑,但经过今天的实际体验后,她发誓她以后一定会乖乖的相信书上讲的,再也不会在下班时间搭地铁了。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她没有逃离台湾,现在的她应该正在家里吃着点心,开心的看着小叮当吧!为什么此刻自己会在这里,被一群陌生的日本人这样推挤着?
她应该是闲闲在家里当大小姐、大米虫的才是,不应该会在地铁月台这样和人群挤着,更不应该在这里被人家毛手毛脚的摸屁股……
等等,被毛手毛脚的摸屁股?!
映月猛然回过神,感觉自己的屁股似乎正被某只不安分的毛手摸着,她的耳边甚至还响起了男人恶心的粗重喘息声,浓浓混着烟味以及难闻口臭的气息正一阵阵的往她脸上吹拂。
映月抬起头,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欧吉桑,居然就这样正面靠着她,脸上漾着恶心的微笑,一只手还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臀部上移动。
她和他甚至还是面对面耶!
「你不要碰我!」她瞪着对方,以着略显生硬的日文对他说,这里真的太挤了,使她没办法把手伸到后面去抓住那只毛手。
那个欧吉桑似乎发现她并不是日本人,脸上的笑容更大、更猥琐,毛手也更加变本加厉。
真是够了!没想到她这趟日本之行居然会这么道地,不只见识到日本地铁的人潮,连电车色狼都让她给遇上了。
「你、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齿的再度警告。
这个死日本佬,居然敢吃她库存的嫩豆腐!
对於她的话,日本欧吉桑只是回以一个恶心的吹气,她顿时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真的是恶心毙了!
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映月真的是忍无可忍,她现在的心情超恶劣的,先是被京本苍的话吓得躲到日本来,然后又被昭桦放鸽子,莫非她和日本犯冲不成!
「王八蛋!我叫你不要碰我你是听不懂吗?!」
她用中文大吼了一声,随即直接反应的伸手用力往前推。
「哇啊!」日本欧吉桑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
而他的后面,正是电车行驶的铁轨。
「啊!有人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是被人推下去的!」惊讶的喊叫声四起,远处随即传来将到站电车的紧急煞车声。
她瞬间呆愣了下,她把人推下月台了?!
☆☆☆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把人给推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等於是谋杀?」低沉、严肃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映月轻轻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对於这趟日本之行,她曾经有过相当多的期待,但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连警察局也参观到了。
「我说过,我是不小心的,而且是那个欧吉桑先乱摸我的。」碍於她的日文还不够好,她只能尽量以她所知的日文解释。
幸好电车紧急煞车,没有压到那个色老头,不过她却反而被气急败坏的色老头给扭送警察局,指控她杀人未遂。
该死的、该死的!她对他那条贱命还没那么感兴趣,犯不着为了他而大胆犯法,且就算她真的要杀人好了,她江大小姐还没智障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只是,以上的理由,这群日本警察似乎都不太相信。
连续盘问了一个钟头,他们就是不相信错的是那个死猪哥,加上那个欧吉桑似乎小有来历,他叽哩咕噜的说了好多日本话,只见做笔录的员警严肃的点点头,像是完全相信他了。
「你还是不愿意说明,为什么要推人吗?」严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映月看着正在质问她的日本警察——高大、健壮、冷酷的年轻员警,正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型男人。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那种冷酷的面孔及态度只会让她觉得害怕,完全不会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真要说起来,比起以往那种叫她心动的冷酷气质,她反而比较喜欢那张漂亮且一直对她微笑的脸,即使那个笑常常是贼笑。
「是他先乱碰我的,我推他是不想要他碰我。」她不厌其烦的以着有点破,但勉强可以通的日文再强调了一次。
「北川先生说他没碰你。」酷酷警察似乎被她惹火了,从他的表情、语气看得出来,他完全站在自己的同胞那一边。
「那我说我没推他,你信不信?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日本警察难道就连一点查证的精神都没有吗?」映月真的抓狂了。
「你是哪国人?」酷酷警察只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他从她的语调感觉出她不是日本人。
她挫败的看了他一眼,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快点告诉我你是哪国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得要联络和你相关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才可以。」酷酷警察已经不耐烦的开始吼人了。
找人来处理?听到他的话,她皱了皱眉头。
昭桦和自己一样是观光客,把她叫来警局也只是多让一个人担心而已,可是如果打电话给驻日办事处,这下事情不就会传回台湾了吗?
特别是这些员警摆明了觉得错的全是她,她是恶意杀人,根本不肯好好听她解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鼻头一阵酸意,这一个小时以来,她受尽了无人帮腔的孤独,饶她是再怎么坚强独立的女孩,此刻也真的觉得受够了。
为什么都没有人肯帮她呢?
现在的她处在这异国、异地,被这几只地头蛇狠狠欺压,到底要怎么办?
「快说!」酷酷警察又吼了映月一声。
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不期然的,一张俊逸的脸庞浮现在她的脑海。
小手轻轻的颤抖着,她缓缓的自随身包包中取出手机按下开机键,然后完全不经思考的,自电话簿中选取那组熟悉的号码——
「喂,是京本苍吗?」
☆☆☆
四个多小时后,京本苍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大阪分局门口,跟在他身后的是,关西首屈一指的首席大律师。
在员警的带领下,他看到了在角落被一名员警大声吼着的映月,她扁着嘴,一脸倔强的坐在椅子上。
「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谋杀北川先生?」这名来接替审问的警员明显的早已耐心告磬。
「小月亮!」京本苍以着中文喊了她一声。
打完电话后,一个字都不肯再吐的映月,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头,她的视线越过了眼前的员警,停留在前来营救她的京本苍身上。
他真的赶来了!从台湾赶来大阪救她。
「京本苍!」一看到熟悉的人,她立即迎上前去,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真的真的赶来救她了!
扑进温暖的怀抱,水汪汪的大眼开始泛红,强忍许久的泪意终於决堤。
「呜……你终於来了,他们都欺负我,我都说是那个色老头先对我毛手毛脚,我才伸手推他的,可是都没有人相信我。」她抽抽噎噎的用中文对他哭诉。
「好好,你别哭了。」对於投怀送抱的暖玉温香,他回以温柔的拥抱,她气愤委屈的哭诉,已彻底揪痛了他的心,「乖,都没事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的。」
「呜呜……真的就不是我的错嘛,难道我得乖乖的任他的咸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吗?」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京本苍大致拼凑出事情的经过,很明显的,他的小月亮在这里受了非常大的委屈,不仅连他都没有吃过的嫩豆腐被吃了,还被人家抓来警局当杀人犯般审问。
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要怕,我这就带你走。」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拉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先生,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她是杀人未遂的嫌疑犯,不可能让你这样随便带走的。」酷酷警察见状,马上追过来阻止他们离开。
京本苍的嘴角扬起冷漠的笑,那个笑容很冷、很冷,埋在他怀里的映月并没有看到他这一反常态的狠戾表情。
他拿出手机拨出,并低声与对方交谈几句话后,便把手机递给那名警察。「你可以和你们署长好好谈谈,他会告诉你我到底可不可以把人带走的。」
三分钟后,京本苍顺利带着映月离开了警局。
第八章
警察局门口停了一台嚣张到极点的加长型劳斯莱斯,黑到发亮的车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制服,模样像是司机的男子。
「小少爷。」一看京本苍,那个男子必恭必敬的鞠了个躬,并且打开轿车后座的车门。
缩在他怀里的映月并没有心思去多看那豪华的座车一眼,她只是扁着小嘴轻轻的偎在他怀里,头连抬也没有抬一下就跟着他坐进车里了。
「兵冈,回大宅去。」他一脸冷酷的朝司机下达命令,随即关上车门。
不一会儿,车子缓缓移动,京本苍按下了阻隔前座和后座的分隔板按钮,避免让前座的司机看到后座在做些什么。
「映月?」他尝试性的轻叫了她一声。
而映月只在他怀里轻轻的动了下,仍没抬起头。
「乖,没事了,你也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是怎么样了啊?」他放下身段柔声的安慰着,温柔的语气和脸上的狠戾完全成反比。
那些该死的警察,竟敢把他的小月亮吓成这样,他连凶都不敢凶一下,捧在手心呵疼的宝贝居然会被人这样欺负,那些警察和那个色狼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在日本,敢惹上他们京本财团的人还真的是不多,他会让那些人一个个都很好看的。
怀中的头颅又轻轻的动了一下,可还是不肯抬起头。
「映月?」他有些急了,索性伸出手,轻轻的抬起那颗死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
一双红通通,如兔子般的眼映入他的眼帘。
她不仅整个眼眶是红的,连那粉嫩的小脸颊上也满是泪痕,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不停的往下掉。
京本苍被她哭得心慌不已。
「小月亮?」看到她可怜兮兮的狼狈模样,京本苍觉得心被狠狠的剌了一下。
「怎么办,停不下来?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它就是一直掉、一直掉。」映月吸了吸鼻子,满是委屈的眼神搭配上娇嫩的嗓音,足以叫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江家千金年方二十出头,连大学都还没毕业,虽然有时古怪刁钻了点,兴趣又是爱看猛男写真,但大抵上说来,终究还是个乖巧的小孩。
从出生到今天以前,一步也不曾踏进过警察局,没想到今天首宗开了先例,竟是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送进去,地点还是异地他乡的日本,也难怪她会一脸慌乱委屈了。
「怎么办……都是你的错啦!我本来都没有哭的,可你一来我眼泪就不知怎地,一直掉个不停,你要负责叫它停下来才可以,是你的错,谁叫你这么慢,让我等了四个多小时你才来……」极端的冤苦汇聚成爆发的喷泉,涌出她愤恨的泪水,她抡起粉拳,搥打着他泄愤。
京本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妞当他来救她是这么容易的吗?这可不是从他家到她家那短短三分钟的距离,而是从台湾到日本,由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他能够四个小时赶到,还是运用了京本财团的特权才有办法办到的。
「你要负责啦……」耳边传来她哭哑的嗓音,他唇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识相的什么辩解的话都不说,根据他二十多年和女性相处的经验显示,女人的特性就是不可捉摸,面对这种情况,不管到底是不是你的错,反正先认错就对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识相的先把错认下。
「呜呜……呜呜呜……」听到她抽抽噎噎的哭泣声,京本苍叹了口气。
女人啊,还真是用水做的,饶是平常又狠又霸的小月亮,经由这次的情况看来,她的主要组成成分也绝对是水。
右手轻轻的再抬起映月的下巴,他略显笨拙的用左手衣袖擦拭她颊畔的泪痕,不过旧的泪痕才擦掉,新的泪痕马上又产生,不管怎么样,她的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拚命掉。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曾有过的怜惜感,悄悄的在他心坎里发酵。
即使是眼泪掉个不停、整个眼睛和鼻子全都泛红,他怎么还是觉得她这颗月亮超级惹人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