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稿,朱蕾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这本《交错的恋人》,顾名思义,就是《交错的爱情》另一本现代的故事,两本合而为一,就是完整的故事了。
起先在写完《交错的爱情》后,就有动笔写《交错的恋人》的想法,也的确写了几页,随即又搁了下来,因为朱蕾写了好久的古代稿,忽然间回到现代,竟有种无处下笔的烦恼,所以又拐回去写之乎者也的古代稿,可是想到可怜的男女主角殷殷期盼出场的机会,朱蕾就觉得自己大概、似乎、有些、一点点的狠心,所以,又逼着自己定下心来重回现代,毕竟没道理朱蕾身为现代人,却写不出现代稿,那岂不是太扯了吗?所以,朱蕾下定决心,历经几个月断断续续的调整,终于完稿了,也完成了朱蕾的两本相关故事,至少算是交代完全了。
在朱蕾写的几本书里,常常有些角色是朱蕾很想写的,有时却是表现不够,所以无法下笔,或相反的当配角时太过抢眼,怕写了反而失去角色的独特性,所以迟迟无法写,也因此有不少的角色就这样被我束之高阁,希望有一日能够让他们重见天日。
好了!就谈到这里吧!咱们下本书再见了!
P.S.如果有想要和朱蕾Talk的读者,可以E-MAIL到[email protected]或寄信到桃园邮政427号信箱。
楔子
昏沉沉的神魂几近散去,却总是有一缕魂魄执意残留在这副羸弱的身子里。自小到大,她的身子骨只有日趋衰弱,憔悴、苍白的容颜一点也不像是豆蔻年华的青春模样。
她伸出细瘦如柴的手臂,眸中净是无止尽的忧伤。
多想能够生得健壮些,能同他人一般奔跑于阳光下,而不是随意一动,即因那疼得揪紧的心痛昏过去。
每日每夜,她都在生死之间徘徊,想生,无法健康的活着;想死,亦无法如愿。
这身子啊……
「小姐,妳醒了啊?」服侍的丫鬟由外面走进内室,一瞧见她睁着眼,立即喜悦地低叫。
醒了,她这样算醒吗?
「小姐,翠儿帮你梳头好吗?」丫鬟尽责的想让忧郁的主子展颜,为她梳妆,也许会让主子有些精神。
文晴安看着热心的丫鬟,淡扯出一抹微笑,不忍心拒绝她的好心与努力,轻柔地说:「我躺得太久也不舒服,起来坐一坐也好。」
丫鬟闻言连忙扶起孱弱的主子坐起身,再拿起未来姑爷送的双龙白玉镜,恭敬地递到文晴安面前。
文晴安接过镜子,看着镜中自己两颊瘦削、两眼无神的忧郁模样,忍不住苦笑。
突然间,铜镜中心闪动着一点光芒,倏忽即逝。
文晴安只当自己眼花,但当她定眼再看,铜镜中忽然又浮现一张陌生的容颜,当她怔愕地瞪着镜中活力四射的眼眸时,一阵战栗爬上她的全身,紧接着头剧烈地痛起来,欲裂的痛楚让文晴安轻叫一声,两眼倏地一黑,重新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一章
悠悠地睁开眼,她呆然的看着头顶上的一片白,一阵亮晃晃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右半身,温热的感觉包裹着她。
现下不是入冬了吗?怎么还会这么温暖?前几日天气还冷得让她手脚冰冷得几近冻伤啊!不过,一觉醒来她却暖和得像被细细裹在毛毡里,舒服得直想再睡下去。
她转头望向右手边,那一扇窗敞着,窗外是一片浅蓝的晴空。有半晌时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亮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忍不住伸出手臂遮住刺目的光亮,却在看到自己手臂时怔住。
那是一双圆润而带着小麦色肌肤的手臂,看起来有力而健康,多美的手臂啊,是她渴求多年的手。
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这感觉好似真的,就好像是她的手……
倏地,她瞠大眼,弹坐起身,望着手,用力的挥动,再转头望向右手边的窗,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扇窗并未开启,而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物体,让她清楚看见窗外的蓝天。
她的心猛然狂跳,呼吸渐渐加快,咬着唇,她将视线投射四方,陌生的摆设,一堆没见过的东西,让她的额际开始泛汗。
莫名的恐惧攫住她,让她忍不住泛红眼眶,泪水开始泛滥。
这里是哪里?她不该在这里的!
门忽地被推开,几名身着怪异服饰的男女鱼贯而入,见到她时,惊喜地叫道:「小琤,妳醒了啊!」
小琤?女子迷茫地睁着泪眼看着他们。
「姊她……老姊哭了!」一名年轻男子哇哇叫了起来。
姊姊?女子瞠目,惊惧地看着他们。
身形高大的大四生邹瑢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母亲:「老……老妈,那个正在哭的人是……老姊吗?」
「这……好……好像是。」邹母同样低声地回应儿子。
「可……可是老姊哭过吗?」记忆中的老姊邹琤好像没有泪腺,看悲剧电影都还无情大笑,害得与她看电影的同伴在众人的嘘声中拉着她落荒而逃,并且再也不找她看所谓的悲剧电影。
「当然哭过,至少她出娘胎时哭过。」邹母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邹瑢瞠目看着母亲。
「是啊,小琤是个没血没泪……不,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啊。」邹母叹道,这女儿强得跑去当刑警,整天和流氓混在一起……不,是抓流氓,导致她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那……现在正在我们眼前哭的人是谁?」邹瑢怀疑地问。
「我不知道。」
「老姊该不会是撞坏脑子了?」
「如果能把她撞得稍微恢复女孩样,那我是不怎么反对。」邹母希冀地望着哭得泪涟涟的女孩。
「孩子的妈,我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邹父皱着眉,担心地说。
「岂止不太对劲,是太不对劲了。」邹瑢用力地说。
那女孩的眼泪自他们进来就没停过,恐惧瑟缩的模样像他们是黑道大坏蛋,而不是她亲亲爱爱的家人。
「小琤,你是怎么了?急死我了!」邹母简直要被她的泪水逼疯了。「妳不要哭了好不好?」
「急死了?你还不是照看八点档……」调侃的话还没说完,随即被中断。
「那是在安抚情绪,死老头!」邹母朝中年古朴男子射去一记杀人眼神。「还不是你带小琤到什么古董拍卖会,害小琤撞到头昏过去!」
邹父心虚地不敢再开口捋虎须。
前两天,他和当刑警的女儿邹琤参加一场古董拍卖会,谁知邹琤好死不死地跌个跤,用头将几百年前的古董「双龙白玉镜」撞出一个凹洞,而邹琤更在接完物主的电话后,直直昏了过去。
这一昏整整昏了两天两夜,害得他一颗心吊得老高,急得头发白了一大撮。
「你……你们是谁?这……这里是哪里?」床上的女子颤着声音问。
「嗄?」邹家三人同时目瞪口呆地瞪着床上的女子。
「老姊,你是撞昏头了吗?连我们都不认得了?」邹瑢俊挺的容貌上仍有着年轻人的稚气。
「小琤,我们是你的爸妈,他是你弟弟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邹母提心吊胆地问。
女子猛力摇头,紧缩着身子道:「你们不是我爹娘,我也不叫小琤,我……我叫文晴安。」
文晴安?老天!女儿撞坏脑子了!连她自己是谁都忘了!
邹母热爱八点档连续剧,随即发现女儿情况有异。「天啊!小琤一定是丧失记忆了!」
「老妈,丧失记忆的人不会自己报名字,我倒觉得老姊是得了妄想症。」邹瑢攒紧眉宇,纠正母亲。
「不管是失忆或妄想,重要的是她不认得人了!」邹母开始急了。
「才撞一下,有那么严重吗?」邹瑢垮着脸叫道。
「那可不一定,不然她怎么会不认得我们?」邹母瞪着儿子。
邹父不发一言,直盯着床上的人儿,愈看神色愈严肃。
「老头,你在发什么呆?现在怎么办啊!」邹母推推丈夫,又急又气地问。
「现在先让她静一静,我们到外面去,我有话要跟你们说。」邹父对妻子、儿子说。
「什么事?你不要一脸正经的吓我啊!」看着向来和煦温吞的丈夫沉下脸,邹母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出去再说。」邹父摇头道。
邹母叹了口气,转头朝病床上的女子说:「女儿啊,你先睡一下,我等会再找医生来看你。」她走近病床,才想伸手拍拍女儿,讵料,床上的人儿却像着魔般缩着身子,躲避她的碰触。
流着泪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与不安让她失控地大喊:「不要碰我!你……你们到底是谁?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邹家三口没有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全看傻了眼。
半晌,邹瑢才气呼呼地扠腰道:「姊,你说什么?我们是你的家人啊!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家人?不,你们不是……」她歇斯底里的叫着,却在看见自己紧握成拳的手时停住。好半晌才又开口,「这不是我的手,不是我的身子!镜子呢?我的铜镜呢?」她脸色苍白,睁着泛着泪水的眼眸,全身颤抖着。
铜镜?邹父听到她这一句话,倏地一震,神色更加严肃。
邹瑢从没见过歇斯底里的女人,尤其这女人还是自己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姊,不禁打着哆嗦,见她要镜子,连忙随手递过一面镜子。「好好,你不要激动,镜子来了。」
抱着颤抖身子的邹琤在见到清楚反映自己面容的镜子后,不由得尖叫一声,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琤!你怎么了?女儿!」邹母抱着不省人事的女儿,眼泪立即飙了出来。
邹瑢连忙按了紧急铃唤来医护人员。一阵混乱中,邹家三口面目愁苦,眼眶泛红地站在床边望着邹琤。
折腾了好一阵子,确定她并无大碍后,医生询问她昏倒的经过。
「你们是说她不记得自己了?」医生皱眉问。
「是啊!她就说她叫文……什么的,还说我们不是她的家人。」邹母又急又慌地说。
医生听到这里更加疑惑。「听起来不像寻常的失忆症。」
从没听过失忆的人会自称他人,怪异透了。
「不是失忆又是什么病?」邹母紧张地追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会先帮她做脑部断层扫描,看看是否有血肿块积在脑中,以致引起其他病变。」医生没有实据,不敢断言。
送走医生后,邹母忍不住来回踱步。「这是怎么回事?先前说她只是肿了个包,并不严重啊,为什么她会不认得我们?」
「孩子的妈,我想……有件事我该跟你们提一下。」邹父望着妻子叹道。
「什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邹母停下脚步,焦急地追问。
「你不要急,这件事有些玄,我们到外面去说。」邹父再望一眼沉睡的女儿,低声安抚妻子。
邹母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丈夫,心中忐忑,迟疑地说:「这……我想不急,也许小琤醒了就会恢复正常……」
「萍萍。」邹父叫唤妻子的小名,严肃的表情让邹母闭上了嘴。
「你每次叫我的小名都是有坏消息,我不听。」邹母使性子,摀着耳叫道。
「萍萍,你是小琤的母亲,她的事情你不能不听。」邹父搂着她的肩,轻声安抚道。
邹母看着丈夫,咬咬唇,无奈地走出病房。
「老爸……」邹瑢攒眉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邹父拍拍儿子的肩,「你一起来,你也该知道发生在你姊身上的事。」
☆ ☆ ☆
邹家三口来到医院附设的咖啡厅内,刻意挑了角落的座位,与其他客人保持些许距离。
「你们知道我和小琤前两天去参加古董拍卖会吧。」
「小琤就是在拍卖会上撞一个包昏迷过去的,我们当然知道。」邹母瞪着桌上的咖啡,觉得今天的咖啡苦透了。
「小琤撞上的是一面双龙白玉镜,据说那面镜子能扭曲时间,穿越时空。」邹父压低声音说。
邹母倏地抬头瞪着丈夫,呼吸微微不稳地说:「你接下来该不会说咱们女儿撞到那个什么镜的,就穿越什么时空被带到不知哪个空间、时间去吧?」
「爸,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很难笑耶。」邹瑢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灵异事件不排斥,但只限于看戏,不包括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刚才小琤在发狂中脱口说她的『铜镜』,然后见着自己的相貌就昏了过去,这一切只能说现在在小琤体内的不是小琤的灵魂,而是别人……」
「不,我不相信,小琤只是丧失记忆,绝不是被人附身!」邹母大声否认,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邹父按按她的手低声道:「小声点。我也不希望是我猜想的这样,但是我们不能没有心理准备,毕竟玄异的事情在现代仍是无解……」
「不管多玄多怪,我不相信我的女儿就这样消失不见,而在我眼前的却是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鬼灵精怪!」邹母忍不住站起身。
「妈──」
「我的小琤还在这里,她只是丧失记忆,时间一久,她自然会想起我们。」邹母红着眼,固执的道。
「萍萍,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说吗?小琤如果真出事,我的心痛不少于你,甚至比你还痛苦,因为是我拉着她去参加古董拍卖会,所以她才会出事,我……」
邹父握住妻子的手,阻止她离开,但说到后面,他也忍不住掉泪。
「伟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说!」邹母一见丈夫掉泪,不禁也开始落泪,抱着丈夫的肩抽抽噎噎地说。
「爸、妈,事情还没有证实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们不能先慌了手脚,等姊姊的情绪比较稳定后,我们再问她,就算她真是……也才有方向可以想法子解决。」邹瑢望着爱女心切的母亲、担忧自责的父亲,只有收敛起爱闹的个性,冷静下来。
「小瑢说得对,我们现在不能慌了手脚,想知道事实真相,只有等小琤……醒了再说。」邹父抹去眼泪,叹气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们的女儿、姊姊,但……真的是她吗?
☆ ☆ ☆
范昊旸望着寝室内小客厅墙上的一幅人物工笔画,画中一对男女相依相偎,深情缱绻的模样,令人羡叹。
这幅画年代久远,却非名家所绘,至少他就不曾听过画者文晴安的名字。但这幅画却是令他多年来不曾为女人心动的缘由。
画中女子不符合一般中国仕女温柔婉约、顾盼生姿的娇弱,反而英气高挑,可一双眼却与相貌不符,柔情似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幽思,与淡淡的愁绪,然而唇畔的微笑却是自然不做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