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检查过无乐的伤势,说是皮肉伤,并无内伤,展尔风这才松了口气。
送走大夫后,他摒退仆人,一个人留在房内陪着无乐。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一种宁静的平和感袭上全身,那是自母亲去世后他就未曾感受过的安详。
从来不曾觉得女人的睡颜有什么好看,但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他竟是那么的快乐。看她躺在他的床上,竟让他有种错觉,她是他的,只是他的。
就算他先前不明白、仍抗拒心中的感觉,在此时此刻他也明白了,这女孩完全攫获了他的注意,进驻他孤单、寂寞已久的心灵,就像为他的心房打开一扇窗,让阳光照射进温暖。
这个觉悟让他觉得陌生而欣喜,但更多的是期盼。小时候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的梦想,悄悄地又再次浮现在他心里。
他不会再交她不顾,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他会尽所有努力终她、宠她、保护她。
无乐扇扇睫毛,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温柔的笑脸。
她一怔,有些侷促地想起身,却被他阻止。
「不要动,大大说你要好好休息。」
「我……我没事的,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我撑得了的。」
他眸中的感情让无乐的心开始慌乱,似期待又似恐惧。
「不行,不管是不是皮肉伤,我要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管。」他霸道的伸手压在她的两侧,盯着她说。
「我……我会好好休息,可是……我不能待在这里。」从没有和男人如此接近过,他的重量热力透过被子传到她身上,她的脸早已红透了。
展尔风轻扬嘴角,邪邪地一笑,「为什么不能?」
「这是少爷的房间,我当然不能留在这里。」
「怎么不能,这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无乐听见他充满暗示性的话时,不只脸像是着火,全身也是发热不安。
「少……少爷,我……请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他额抵着她的额,眼对眼地低喃。
无乐心跳如擂鼓,气息不稳地张着嘴说不出话。这是怎么回事?她才睡一觉,怎么事情就变得她无法操控了。
「少爷,我只是……一个丫头……」
「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女人,我要的女人。」他的目光眷恋地看着她的历,眼神中的占有、欲望,让无乐怕了起来。
「我不行!我……不行……」她的话隐没在他的吻中。
他吻住她的唇,先是试探的浅吻,接着不由自主的加深,舌头探入她的唇中,与她的舌缠绵。
无乐一惊,急喘着推开他,但见他眼中燃烧的热情,她不禁动容,想翻下床逃走,却被他拉回床上。
「你逃不了,你注定是我的人。」他抵着她的唇沙哑地低喃。
「不……不行!不该发生这种事……」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但他的舌灵活恣意地侵入她口中,狂野的深吻瓦解她的抗拒,模糊她的思虑,任由着他带领她沉沦。
无乐低吟出声,一双手不知何时环上他的肩,任由他的唇放恣地在她的脸上、颈上落下细密如丝的吻。他的右手沿着她敞开的领口往下游移,当他抚上她的浑圆时,两人同时一喘。他的左手则推开她的裙子,手掌感受她匀称小腿的细致肌肤,沉重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颈项,他的手缓缓上移,无乐一震,想拉开他肆无忌惮侵入的手指,然而全身无力,只有咬着唇,阻止呻吟出声。
她半合着眼,嫣红的脸满是娇羞和激情,看着她美得惊人,他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一个女人,渴望来得如此迅速,他只想将她整个人揉入自己的体内,永远的占有她。
随着他的吻所到之处,她的衣裳一件件被褪去,白皙娇嫩的肌肤因激情而泛起一层薄汗,他落下无数的轻吻,直教无乐忍不住逸出唇瓣的呻吟,她的喘息声打碎他仅存的理智,欲望烧红了他双眼。
他发狂地拉下她其余的衣裳,接着扯下自己的衣服,就在两人几近半裸之际,突地一阵拍门声将亲暱、性感的气氛打破。无乐顿时清醒,看见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不禁又惊又羞,连忙拉起被子遮掩自己的赤裸。
展尔风咬牙低骂,半晌才翻身下床。他穿好衣服,面色不善地离开卧房,来到前厅开门,正准备给不识相的打扰者一拳,却看见门外站的是婉儿和王爷游真圣。
「义父,婉儿,你们怎么会来?」他压下怒气,冷静地问。
「我知道艾康做的事,也听说那女孩被打,所以才会来看看。」王爷边走进房间边说。
「是吗?您不是为了无乐来的,而是为了我和艾康的事来的吧?」展尔风淡淡地说,一派自在。
「可以这么说。」
「姨丈,尔风大哥,我想先去看看无乐。」
「不用了,她睡着了,不劳你费心。」展尔风挡在卧房入口,语气十分冷淡。
「尔风,婉儿也是一片好心,她一直很关心那个女孩,你就让她见见那女孩吧。」
王爷看着婉儿受伤的面孔,忍不住开口为她说话。
展尔风冷冷地一笑,移开身子,让她进去。
王爷待婉儿离开后,便皱起眉说:「尔风,就算艾康打人不对,但你也不该为了一个丫头和他起冲突,毕竟你们是兄弟,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丫头伤了和气。」
「我没有兄弟,而且无乐不只是一个丫头。」展尔风淡淡地说。
王爷不讶异他会说第一句话,但却诧异他对无乐的说法。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是不是认真的,你该知道。」
「我不赞同,一个丫头没有资格成为我王府的媳妇。」
展尔风耸肩一笑,「她不会是王府的媳妇,她只会是我展尔风的妻子。」
「尔风,你虽然不肯承认,但你还是我的儿子,是王府的长子,我不会让你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为妻。」王爷绷紧脸,沉声道。
「门不当户不对?就像我娘一样?」展尔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抿着嘴看他。
「我在谈你的事,不要扯上你娘。」
「我的事就是娘的事,而且不管你赞不赞成,我要她要定了。」
「尔风!」
无乐跟着婉儿走出卧房,当她听到展尔风的话,只觉脸红心跳,还有一丝的甜蜜在心头泛开。
「王爷,少爷。」
展尔风看见她出来,皱了皱眉,走近她问:「你怎么下床了,你还没痊癒呢。」
「我没事,王爷来,我不能还躺在床上。」想起刚才两人的激情,她仍有些腼腆不安。
「无乐见过王爷。」她朝王爷福了福身子。
王爷这才是第一次正眼看着无乐,有片刻时间,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年轻时的爱人,但仔细一看,只有那双眼眸相像,但这个震撼也使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婉儿自进屋后,一双眼就直看着展尔风。
她自然也听见展尔风的话,对无乐的嫉妒就像涨潮般几近满溢,恨意、爱恋交织成一张网,狠狠地将她捆绑起来,挣脱不了。
没有人察觉到她受困的表情,因为每个人都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暇他顾。
「她的眼睛……很像你母亲,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要娶她?」王爷冷静下来后,有些恍然大悟。
王爷的问话像根刺刺向无乐的心,她低下头,等着他的回答。
「这是一部分理由,但不是全部。」
他的回答让无乐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这样的自己生气。
王爷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歎了口气。「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婉儿,我们走。」
「是,姨丈。」婉儿水汪汪的大眼瞅着展尔风,轻声地说:「尔风大哥,我们走了。」
「不送。」
他们走后,展尔风关上门,转身伸手抱住无乐,吻着她的颈项低语,「现在人都走了,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事了。」
无乐脸红地推开他,低声说:「我……我觉得头好痛,我要回房了。」
展尔风搂紧她的腰,暧昧地盯着她的唇笑道:「我有办法让你的头痛消失。只要将注意力转移,你的头马上就不痛了。」
她反驳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他用一记热吻封住,未获舒解的欲望来得又急又猛,他打横抱起她,举步就往房间走。
「我不是那种女人,如果你真的强要我,我就离开这里。」无乐被他压在床上,仓皇地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展尔风一震,盯着她坚决的脸,只有长歎一声,翻身坐起。
「我知道了。」他轻笑地用手指抚过她的脸.划过她的唇畔。「不过你迟早会是我的人。」
无乐睁大眼看他,没有回话。她不以为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她是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将死之人的。
???无乐倏地张开眼,耳中听见隐约的打斗声,她利落地翻身下床,推门朝声响处奔去。
她来到展尔风的房外,看见两条人影打得难分难解,黑衣蒙面人剑气如虹,剑法变幻多端,而一身白衣的展尔风徒手对敌,虽未见窘状,但也难占上风。
无乐一颗心随着展尔风忽上忽下,他的拳法优雅中却见凌厉,但长剑锐利的寒气却直逼人而来。
打斗声已经引起骚动,渐聚而来的侍卫围住凌风楼,但见着两个高手对招,他们也插不了手,只有呆呆的看着。
无乐手里握着出门前顺手拿的几枚金针,她退到众人之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她的行动后,运用暗劲将金针射向黑衣人。
突来的金针让缠斗的两人俱是一震,黑衣人连忙收回长剑打掉直朝他而来的金针,得知有人暗助展尔风。见自己未能一举成功,黑衣人决定先行撤退。
他扔出一颗烟雾弹,瞬时伸手不见五指,烟雾中,只听黑衣人低声道:「展尔风,你这条命暂且记下,我会再来!」
等烟雾散去,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侍卫们斥喝一声,分散方向追了上去。
展尔风蹲下身子拾起一枚金针,用手巾一包,揣入怀中。「你还好吗?」无乐走近他,关心的问。
「没事。你怎么会来?」
「我听见打斗声,担心发生什么事,才会过来看看。」
展尔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牵起她的手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再跑到外面来,刀剑无眼,到时伤到你就不好了。」
「我只是……关心你。」话一出口,她才知道这话是她的真心话。
「我明白。」他伸手将她搂近怀里,轻吻她的额。
「你常遇到这种事吗?」
她抬头看他,想知道除了她以外,是不是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扬唇不在乎地笑,「偶尔。我不是个人见人爱的男人,总是会有几个看我不太顺眼的人吧。
「说得这么轻松,难道你不认为与人结怨是很笨的事吗?」无乐皱眉,为他的不在乎生气。
「我不会无故与人结仇,而且要杀我的人也不见得是与我有过节的人。」展尔风喜欢看她为他担心,这让他觉得她是在意他的。
「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她试探地问。
他笑着摇头,「不需要知道,因为不管是谁,我都不怕。」
「不怕,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对手,而且若是别人暗算你怎么办?」无乐闷声说。
「暗算?」
「像是趁你不备的时候下毒或是用暗器杀人,这两者都是难以防备的,有很多人就是死在这种手法下。」
展尔风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他轻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无乐一愣,强自一笑,「是我爹告诉我的、而且说书的也常说些江湖恩怨的故事,听久了自然知道。」
「喔,我以为说书的只说忠孝节义、风花雪月的故事。」
「那也有,但听说书的人还是喜欢刺激一些的故事。」
她笑得夸张,看在展尔风心中疑宝丛生。他这才明白自己对无乐完全不了解,只除了她诉说的身世以外,其余的皆像是一个谜。
???无乐穿着一身夜行衣跃上王府的后墙,像阵风似的消失于暗夜中。
她回到落鹰殿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基本上在行动之中,她们是不会回总部的。但她却必须回来,只因为她心中的疑惑。
「刺客?我没有派人去杀他。」鬼罗刹淡淡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名刺客真的不是师父派去的?」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花费两份心力,这件任务我既交给你,就不会再派人去干扰。」鬼罗刹平声的说。
「那真的不是师父派去的了。」无乐本就不认为她会派人,只是想问个清楚。
「真没想到,那傢伙竟然这么抢手啊。」鬼罗刹冷冷地笑。「无乐,你进展得如何了?」
「这……进展并不大。」她心虚地低下头,下意识闪避她师父的目光。
「是吗?但我却听说他为你和游艾康翻脸。」鬼罗刹以手撑着脸道。
无乐脸一白,头垂得更低,「他和游艾康本就有嫌隙,他只是借题发挥,并不全是为我。」
「喔!」鬼罗刹不以为然地说:「他和游艾康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他们从不曾正面冲突过,但为了你,他却失去素来的冷静,能说对你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吗?」
「无乐不知。」她咬着唇,偷瞥鬼罗刹,却看不透她的表情。
「想你未曾与男人相处过,该是不知。」鬼罗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无乐,在时机成熟前,我要你保护他,不能让别人杀了他。」
无乐惊讶地抬头看她,但面具遮掩了鬼罗刹的所有表情,她猜不透师父的心思。
「这……师父,你不是要我杀他吗?怎么又要我保护他呢?」
「我向来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展尔风只能死在落鹰殿的刺客手中,明白了吗?」
说白一点,就是不容许别人对自己挑衅。
这道命令让无乐心中雀跃了片刻。保护他,这几个字听来多悦耳啊。
「是,无乐遵命。」
也许是她的回答太过急躁,也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热切,站在一旁的无情莫名地感到心惊,悄悄地望向师父。
「无乐,为师要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了你的任务,更不要违背为师的教诲。展尔风不是男人,而是猎物,一个注定死在你手上的猎物。」鬼罗刹锐利的目光盯得她直发冷。
一字一句冰冷不留情的话,戳被无乐的快乐幻想,只见她白了脸,默默不语。
鬼罗刹起身道:「回去吧,你不该在这种时刻出来,如果引起他的怀疑就得不偿失。」
无乐看着师父的背影,只觉得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了。
???展尔风站在窗边,望着迷蒙的弦月,手负在背后,平静地问:「事情查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