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没有希望赢过你了。”悬空的小脚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她无比泄气的说。
“这么快就认输,一点都不像你。”他轻笑的说,欣赏她的娇俏可爱。
“谁教你这么厉害,况且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赵嬣哼着气说,还是有些不甘心。
南宫白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那你死心了吗?”
“才不。”她调皮的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不死心,但一想到出谷就必须离开你,我的心就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算我拜托你,你带我出去玩嘛!我们去太湖赏月,去看庐山美景,去关外看大草原好吗?”赵嬣试着说服他。
她不愿被小小的世外桃源所绑住,她需要在广阔的地方飞翔,金碧辉煌的宫阙关不住她,寒谷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她希望有他的陪伴,有他当依靠,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的感觉,喜欢他散发出来的清冷味道,千山万水只要有他相伴便不会孤独。
有他相伴,即使是背叛皇室,背叛百姓,她也无怨无悔。
只求他能伴在身旁,一圆游历天下的美梦。
“你真的这么想出去?”
“嗯。”赵嬣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娇声央求道:“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谷中了,你带我出去,只要一次,玩遍我想玩的地方,之后我就会乖乖的跟你厮守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了。”
“此话当真?”
她以自己的终身当条件?
“如何?”赵嬣轻舔着他的唇,魅惑的要求。
看见南宫白微蹙着眉,表情有一丝丝的松动,她不禁笑了。早知道引诱的方法有用,她就毋需读医书、配毒,学得那么辛苦了。
“回谷后就成亲?”他一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拥紧在怀里。
“好,回谷后就成亲亲。”
反正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当历史的罪人了。
“谷主、谷主。”
当两人的唇又将再次贴合时,一个杀风景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浓情蜜意。
“什么事?”南宫白抬起头,满脸的不快。
寒奴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人,明白自己打断了主人的好事,尴尬的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谷主,是有人闯进寒谷来了。”
“谁?”南宫白深幽的黑瞳顿时冷了起来。
“是谷主的好友,秦千里。”
“姓秦的还敢来?”话声方落,南宫白已经往大厅奔去。
“南宫白。”见到他不寻常的怒气,赵嬣甚是好奇,跳下木桩,拔腿追了过去。
她要看看能引起他滔天怒气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八章
秦千里紧张的搓着双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感觉到寒气逼近,立刻跳到萧飒的身后。
气定神闲的萧飒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双精芒四射的锐眸,直直的盯向门外。比起秦千里的胆小,萧飒显得沉稳多了。
“姓秦的,谁允许你再踏进寒谷一步?”人随声到,一条白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对不起,不是我要来的,是他。”秦千里忙不迭的手一指,将罪魁祸首的帽子安到萧飒头上。
萧飒抬了抬浓眉,缓缓站起身,昂藏的身躯恰好挡住秦千里,逼得南宫白不得不正视他。
“南宫谷主,我是萧飒,奉皇命来天山寻人。”
“寻人?”南宫白冷哼一声,“你们来天山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只不过你们寻人的范围好像是在寒谷之外吧,寒谷内没有你们要寻的人。”
“这可不一定。”萧飒并没有被他的冷傲吓住,一派镇定的朝四周看了看,“我们已经翻遍整座天山,只除了寒谷。我是来告诉你,私藏钦犯是死罪,寒谷虽然位处偏僻,但还是在我大宋的管辖之内,你如果窝藏钦犯,我依然可以定你的罪。”
“大胆!”南宫白一怒,右手朝他一扬。
萧飒的脸色顿时变青,额上冷汗直下。
秦千里一惊,连忙扶着萧飒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责备的看向南宫白。
“你这是干什么?他是战功彪炳的‘定国侯’,也是皇上的拜把兄弟,你伤了他,岂不是与朝廷作对?把解药给我。”
南宫白冷睨一眼他伸出来的手,轻哼一声的转过身,迳自在主位上落坐。
“得罪我的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死还是我死?”秦千里苦笑的反问,“你就别玩我了,他是我带来的,他要是死了,皇上一定会要我陪葬,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为萧飒也为自己求情。
“要解药也行,立刻把那些士兵全部撤走。”
没想到他不犯人,人倒来犯他了,寻个人寻到他寒谷里来。
“不行。”不等秦千里点头,萧飒强忍着全身的不舒服,青着脸站起身,踉跄的走到南宫白的面前,“我不会退兵,皇上的命令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人或尸体,我不会走。”
看来萧飒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南宫白倒也佩服他的勇气。“这我不管,反正寒谷没有你要的人,你走吧。”说完,他掷出一包解药,挥袖送客。
“若是没有人,何不让我搜一搜?”萧飒硬是不肯让步。
“寒谷向来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这人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我身奉皇命,就得奉令行事。”
“寒谷向来不吃这一套。”
“无论如何,我要找人。”
“寒谷无你要找的人。”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得让秦千里心慌意乱,不知要如何劝说之际,一道俏丽的人影突然闯了进来,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南宫白,是什么人来了?”眼里只有南宫白的赵嬣,一进门就扑人心上人的怀里,美丽的俏脸上有着奔跑后的红晕,一点也没有察觉一旁呆望着她神情有异的两人。
秦千里像是见到鬼似的,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你……你……她……她……”秦千里指指南宫白,又指指赵嬣,话梗在在喉中说不出来。
直到秦千里开口,赵嬣才发现店里还有别人,一回眸,看见指着她的秦千里,又看到呆愣的萧飒,一双美眸顿时睁得老大,没有多想她猛地转身,一溜烟的跑掉。
“花奴……”南宫白不解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觉一阵风拂过身边,一道人影飞快的追了出去。
“站住!”南宫白看见萧飒追在赵嬣身后,也想赶过去,可是脚步才移动,秦千里就张开双臂的拦在面前。
“走开!”他沉声喝道。
秦千里脸上不再有怯懦之色,而是凝重的肃然表情,无惧于他的寒气,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他的神情,南宫白知道他再认真不过。秦千里一向放荡不羁,游戏人间,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却是谁也无法撼动得了。
“看来我们要打上一架了。”南宫白看着他,淡淡的说。
秦千里一哂,“打就打,正好让你瞧瞧我的功夫有无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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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南宫白与秦千里在大厅里打得昏天暗地时,萧飒强忍着中毒后的不适追上赵嬣。
“公主,请等一下。”他脸色发青的唤住亟欲逃走的她。
“定国侯,你怎么了?”一心只想逃离的赵嬣,此刻才发现萧飒不对劲,赶紧回身看看他的情况。
“臣不要紧,臣是来请公主回宫的。”萧飒单膝跪在地上,朝她拱请求道。
“我不回去。”赵嬣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回去告诉父皇母后我不要嫁给高丽皇帝,我要嫁南宫白,我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雪柔姊说得对,女人的幸福是一辈子的事,就当她是自私吧,她不愿放弃眼前的这份幸福。
“公主不回去,只怕这句话也传不到皇太后的耳朵里了。”
“什么意思?”赵嬣不解。
“太上皇已经将皇位让给太子了,他与皇太后亲下江南找公主,但一连找了几个月都寻不到公主的下落。日前微臣和秦巡抚捉到了几个盗贼,从他们身上搜出公主出宫时所带的珠宝财物,一问之下,才知道公主掉落悬崖。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昏倒在大堂上,从此一病不起,太医说皇太后是思女心切,这是心病,无药可医。所以皇上下令,命微臣和秦巡抚带人到天山寻找,务必要寻回公主的尸首,以慰皇太后思女的心情。不料公主并未死,而且还好端端的在寒谷里。微臣斗胆,恳请公主回宫,救皇太后一命。”
赵嬣一听到皇太后病重的话,不禁泪流满面。没想到母后竟然为了寻她而病倒,为人子女,理应尽快回去才是。
但……赵嬣泪眼迷潆的望向寒馆的方向,她这一走,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南宫白了吗?
见不到他,她能活得下去吗?
“不,我不能回去。”她用力摇摇头,哭泣道:“我一回去就得嫁到高丽,我不想……也不要。定国侯,算本宫求你好不好?求你当没有找到我,回去向我皇兄复命吧。”
话一说完,赵嬣便转身跑开。
“公主!”萧飒大喊的叫住她,“你当真要为了儿女私情,弃天下百姓、弃生你疼你的皇太后于不顾吗?皇太后得的是心病,没有你,任何药石都罔效,难道你忍心见她死吗?你干犯大不孝之罪也要与南宫白在一起吗?”
“我……”赵嬣停住脚步,身子颤动不已,内心的天人交战,是无人可知的痛苦。
萧飒说得对,她不该这么自私的,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对不起父皇、对不起母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去吧,公主。别让自己担着不孝的罪名,成为害死皇太后的凶手,甚至背上千秋的骂名。”见她有些动摇,萧飒更加把劲地劝说。
“南宫白不会放我走的。”赵嬣幽幽的说,“他的能力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即便是千军万马,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她指的是南宫白下毒的高明手法,弹指之间就能伤人于无形。
“臣知道,但只要公主愿意,一定会有方法的。”
他的话让她再也寻不到借口,只能闭上眼睛,待她睁开眼睛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你先出谷吧,我会回去的。”
情爱虽重要,但亲情无价,亲恩更难偿啊!
“是,微臣告退。”萧飒站起身,缓缓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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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实现对赵嬣的承诺,也为了两人能早一天成亲,南宫白打发掉秦千里和萧飒这两个不速之客后,就带着冰寒二奴和赵嬣,一起出谷远游去了。
此次出游,纯粹是为了让赵嬣开心,可是她一路上却闷闷不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但看不见她以往的灿丽笑靥,也见不到新奇事物能引起她的兴趣,她总是低头沉默,一语不发,时而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望着他。
这种情形持续了几日,南宫白决定要问个清楚。
他想知道那天萧飒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为何她会变得这般心事重重?而且他也怀疑萧飒的退兵跟她有关。
晚膳过后,他令冰奴、寒奴到外面的市集逛逛,他则带着赵嬣回到她的房间。
“那天萧飒是来找你的?”一关上房门,他就朝她问道。
赵嬣脸色一白,有点无措的低下头。
“别看着地上,看着我。”南宫白拉起她的手,抬起她的脸,逼她看着他,“告诉我,他为什么找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赵嬣摇摇头,黯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不看他,“别问了好吗?我们只要把握现在相处的时间就可以了。”
哀伤的泪水悄然无声的滴落下来,滴在他伸来的手心上。
“你哭了?为何而哭?”南宫白柔着声音问,再次找起她的脸,凝视着她凄楚的泪颜,“有人逼你离开我?”
“不……不是,没有。”她慌乱的摇头,惊讶他敏锐的观察力,同时也怀疑自己能不能瞒得住他。“没有人逼我,真的。”
“那是你自己要离开我啰?”他听出她话里的语病,深邃的黑眸眯了起来,握住她下巴的手收紧。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没有人逼我离开你,而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她焦急的拉住他的手,将它放到唇,轻轻的吻着他的手指。“别再生气了,答应我好吗?”
“那就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在烦恼什么?”天底下没有他南宫白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她愿意说。
赵嬣又是一声轻叹,以及摇头。“真的没有,只是在谷里待太久了,一时出来不习惯。”
她的世界与他不同,她的身分没有他想像的单纯,她的问题攸关天下百姓,不是他解决得了的,此刻她只想暂时抛开一切,好好的把握住与他相处的最后时光。
她知道萧飒跟秦千里就在附近,他们一直在暗中跟着她,好随时接应。
“真的只是这样?”南宫白锐利的眸光里布满怀疑。
“真的。”赵嬣点点头,仰首露出一抹微笑。
只是那抹笑,看在南宫白的眼里,却显得勉强,仿佛她心里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不愿让他多想,赵嬣偎入他的怀里,小脸磨蹭着他的胸膛,寻着舒适的位置。
“这里面有我吗?”她问的是他的心。
“有。”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但以前没有。”听见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满足的笑了,小脸更贴紧他的胸膛。“能不能告诉我,这里以前装的是谁?”
她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足以令他心动。
“不管以前装的是谁,她都已经不存在了。自从有了你,我连她的名字都遗忘了。你要吃醋吗?”他笑问,抱起她的身子,一起坐在椅子上。
“不,既然你已经忘记了,我就没有必要吃醋。”赵嬣开心的笑着,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脸溢满甜蜜。
“你可不可以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边说边偷觑着南宫白。
“问。”他低头攫取了一记香吻。
赵嬣羞红了脸,顿了好一下,才轻声的问出心中的话:“如果换成我不见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千万别太快忘记她,因为她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男人。
南宫白不悦的蹙起眉,抬起她的小脸,“不许胡说,也不许你有离开我的想法,只要你一走,我就永远不再见你。”
一次的失落,不代表他愿意再次被背离,冷傲的他不想再承受情感的波折。
他要他的爱一直平平顺顺,心爱的女人永永远远独属于他。
“别生气,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赵嬣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掩饰心中的难过,“相信我,即使是我死了,我的心还是会跟你在一块,永远不会离开你。”
离开他回宫是尽孝,但一回宫她就再也不能出来了,皇帝哥哥会命人层层把守,阻止她再踏出宫门一步,等到她能离开皇宫,也是她要远嫁到高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