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替她抱不平了,也不是我想当坏人,实在是老夫人有交代,又命归雪那骄傲的丫头常常来巡视,所以我不这样也不行。”
说穿了,就是老夫人想把姿君赶出去,偏偏她外表看起来柔弱,骨子里还挺倔强的,不管老夫人怎么折磨,她就是死赖着不走,弄得冯嬷嬷只好一再加重她的工作,就是冀望她早点走,大家好落个轻松。
“归雪又怎么样?她是伺候老夫人的,我也是伺候老夫人的,她是人肉做的,姿君难道就是铁打的吗?”
哼!若不是为了挣路费,姿君也不用留在这里受欺陵。
一切的刁难,都是归雪出的馊主意。
“姿君,我来帮你。”小绿走过去帮她挑起一半的水桶。
“别这样,小绿,当心让归雪看到了,又要去告诉老夫人了。”陈姿君轻轻的摇着头,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不会的,没关系。”小绿拿着一只水桶,走到井边打水。“她现在正忙着和老夫人讨论如何接秦千香进庄的事,哪还有闲工夫来管你的事。”
秦千香?她要住进天枫山庄了吗?
那是否意味着云哥哥已经同意订亲的事呢?
陈姿君怅然若失的望着大厅的方向,身子一晃。
“姿君,你怎么了?”小绿立刻丢下手中的水桶,奔过去扶她。“少爷这样待你,你难道还不死心?”
“我……”她颓然的低下螓首。
她是该死心的,可是为何死了的心,还会感觉到痛呢?
茫然的美眸再次看向前方,不意竟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远远的伫立在树下。
“云哥哥……”
这些日子来的忙碌,他显得清瘦多了。
小绿也看到了凌云,为了不打扰两人,她将水桶提入厨房后,悄悄的退下。
凌云从树下走过来,因为不想看到娘为了迎接秦千香,所安排的盛大场面,所以从后门走进来,却没有想到会见到她。
往日的光亮神采在她灿亮的美眸中消失,日渐消瘦的身躯是饱受辛劳的结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自那天在书房里一时失控,差点伤害到她后,他就压抑着想再见到她的冲动,怕会看到她眼中的怨恨。
如今看到了,却只觉得心疼。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该在前面迎接巡抚的妹妹吗?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这是我的山庄,我高兴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全凭我高兴。”凌云冷冷的说,看见她交握的双手变得又粗又肿,闇黑的双眸不禁眯了起来。
“谁派给你这么多的工作?”
明明已经交代过李总管了,为何还派给她那么多的粗活?
“这是我该做的,而且……厨房的人也待我很好。”她嗫嚅地垂下眼眸。
尽管已经尽量藏起来,但还是让他瞧见了。
凌云轻哼一声,这样的窘境还算好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的了。
“够了,别再做了。”他抢过她手上的水桶丢到一旁。“以后你就在我的身边伺候我。”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粗哑的喊道,拉起她的手走往书房的方向。
“可是……老夫人她……”
“天枫山庄是我作主,其他人的话不算数。”他坚决的语气说明了护卫的决心。
陈姿君望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再看向他昂藏的背影,原本破碎成片片的心,似乎慢慢的黏合起来,未来期待的梦境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云哥哥,你是不是原谅我了?真的不再伤害姿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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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香在大厅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下到心上人出现。
“凌公子怎么了?他不知道本小姐今天要来吗?”她下耐烦的问道。
这次若不是南宫白施手段,逼着凌老夫人答应将她接进庄来小住,她恐怕还在深闺里害相思,没办法见到心上人一面。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立刻见到他才对。
“是啊,凌公子莫不是知道秦小姐要来,刻意躲着吧?”负责送秦千香到天枫山庄的南宫白,优闲的坐在红桧椅上,暍着刚刚泡好的碧螺春。
“这……”凌老夫人面上一阵难色。说实在的,要不是冲着对方是巡抚大人的身分,这样骄纵的姑娘她也想避而不见,更别说是一向心高气傲的云儿了。
偏偏对方是巡抚大人,若是得罪了巡抚大人,那云儿这些年来的辛劳打拚岂不要毁于一旦?所以她不顾云儿的反对,自作主张的将这骄纵千金迎了回来。
“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她支吾的应付道。“云儿最近……很忙,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迎接秦小姐。”
南宫白放下茶杯,嘴角浅浅的勾起一道笑纹,有些同情,更有些幸灾乐祸。
“是应该如此,最近贵庄各大行号的货源都被阻断了,虽然可以及时从城内各处调买,但终究是赔钱的生意,日子一久,就算天枫山庄的本钱再怎么雄厚,也恐怕支撑不下去。”
“所以还请南宫公子在巡抚大人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凌老夫人笑容可掬的讨好他。
“这个当然。”南宫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进一步筹画着,该如何逼凌云交出陈姿君,好让他带回寒谷去。“只要凌公子善待巡抚大人的妹妹,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巡抚大人自然会尽全力帮助天枫山庄。”
说来说去,一切还不是要等亲事订了再说。
凌老夫人强撑着的笑脸垮了下来。
“凌公子来了……凌公子来了!”门口突然传来秦千香兴奋的叫声,她提起裙摆开心的奔了出去。
看得凌老夫人不住的摇头,南宫白更是忍不住的嗤笑。
难怪秦千里不敢硬逼着人家娶他妹妹了,换作是他有这样的妹妹,他也会一掌打死,以免丢人现眼。
“凌公子,你到哪里去了,千香等了好久,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秦千里毫不避嫌的勾着凌云的手臂,整个人装作柔若无骨的偎进他怀里。
凌云双层一蹙,冷不防的退了一步,让秦千香偎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秦小姐请自重。”他右手紧紧握住想伸手去扶秦千香的陈姿君,神情倨傲的走向南宫白。“又见面了。”
南宫白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紧握住陈姿君柔荑的手,暗暗佩服凌云的胆识,敢对他挑衅。
“你似乎过得不错。”
“好说,托南宫谷主之福,这几日过得极为快乐。”
南宫白的剑眉微扬,短短时间内,凌云已经将他的身分打探得一清二楚,那就毋需他再多做介绍,直接说明来意。
“我要她。”
“作梦,只要是属于凌某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权拿走。”
“她不是你的。”
“曾经是。”
“现在已经不是了。”
一冰一火的双瞳,紧紧的互视着,旁边的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杀气。
“哎哟!千香不过是个纤纤女子,不值得两位公子为千香争夺成这样,这样千香会不好意思的。”
倏地一个花痴冲过来,杵在两人之间,她双手捧住双颊,佯装害羞的模样,硬生生的将紧张的气氛,变成引人爆笑的滑稽场面。
害得一群心惊胆战的围观者,差点失控的扑倒在地。
天哪!这个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花痴!这是现场所有人心里的共识。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来把她带走。”南宫白撂下话来。
“那就试试看,我不会让她离开。”凌云也誓言保证。
南宫白冷哼一声,“你会的,而且会求着让我带走她。”
第六章
经过这一场宣战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凌云对陈姿君的心意,除了他自己之外。
“我这么说是不希望他欺我天枫山庄无人而已。”这是他的解释。
可是听在凌老夫人的耳朵里,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子是她生、她养的,他那点心思,做娘的比他还清楚。
这孩子根本是嫉妒,他明明是爱着姿君丫头的,只是因为她的反对,和高傲的自尊心而不肯承认罢了。
“云儿,娘把你叫到房里,就是不想让事情再复杂下去,你要记得自己的身分与责任,和这一大家子的生计着想,我们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商号有数百家之多,每一处都有几十个伙计靠着咱们养家活口,你忍心为了得罪巡抚大人,而断了他们的生计吗?”
不是她这个做娘的要逼他,而是责任重大,要分得清孰轻孰重啊!
说实在的,经过秦千香这一闹,她也比较出陈姿君的贤淑和贤德了,但那又怎么样?已经不可能的事就别再多想了。
她现在的身分是定国侯夫人,跟云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娘想求你委屈些,答应了巡抚大人的这门亲事吧。”
“不行。”凌云沉着脸断然拒绝,他瞪了一眼竖耳偷听的归雪,一切的事都是这丫头建议的,别以为他不知道。
“你究竟拿了秦家多少好处,为何要把这样的女人推给我?”他怒喝地问道。
归雪没想到他会突然把怒气发到她身上,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少爷请息怒,归雪事先也不知道秦小姐是这个样子,只是想到少爷刚到江南,可能诸事未定,极需要一位有力的人帮忙,所以才会向老夫人提起这门亲事。归雪真的是出于一片忠心,请少爷不要误会。”
“忠心?”他冷哼一声。“帮倒忙的忠心。”
“够了,你也别怪归雪,一切都是缘分。”凌老夫人袒护的为归雪说话,“这些日子,你天天在外忙碌,要不是归雪贴心的伺候着我,这段日子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凌云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后,向凌老夫人道:“秦千香的事情娘就别再管了,我最多只能允许她暂时住下,等到我想出办法后,就送她走。”这是他忍耐的底线。
“可是亲事……”
“不可能。”丢下这句话后,凌云便拂袖而去,不愿再多浪费唇舌去谈那女人的事情。
他朝书房快步走去,今早看到陈姿君手上的茧磨破皮了,一双原本柔细的手变得粗糙,他心急的想回去为她上药。
这样的担心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高筑的心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崩坍,想拥住她细细疼惜的心与日俱增。
这样的心情令他既不安又烦躁,深怕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又再一次受到背叛和伤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将一辈子再也不原谅她,要她付出一生一世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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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云为她细心的上药,陈姿君心中溢满无限的甜蜜,自从他要她来做伺候他的工作后,态度就有了明显的转变。
他每天早、午、晚都会亲自为她的双手抹上珍珠雪花膏,让她的手恢复往昔的细致白润,还不许她随意离开他的眼线,必须要时时刻刻的坐在他身边陪他。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终于知道他的工作有多么辛勤和忙碌,秦千里的命令对他的冲击太大,虽然因为秦千香住进天枫山庄的关系,而使部分的船运恢复运作,但还是让好不容易上了轨道的商务,乱了秩序,要重新再部署过。
“如果巡抚大人不要再阻挠就好了。”她轻声的说。
低头看着帐本的凌云抬起头,望入她一双布满关心的水眸里,将她往膝上一抱,“要不了多久的,我已经将部分的采购和制造改成内地销售和转往他处,以后没有人可以阻碍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他的经营策略更加精密和多元化,这都要拜南宫白和秦千里之赐。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她低垂着头,有些自责地绞着双手。
凌云温和地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谁教你是这么的美丽,又诱动人心呢?”
他一点也不怪姿君,因为他自己也是深恋着她的美貌与善良而不可自拔。
南宫白明着不说,暗地里却表示的很清楚,他的目的不在于凌、秦两家的联姻,而是要逼他出姿君。
但这简直是作梦,他绝对不会将姿君送给任何人的。
“其实南宫大哥一点也不坏,他只是对你有些误会而已,以前我在树林里迷路时,他还救过我的命。”
一听陈姿君谈起他,凌云温和的脸就布满阴霾。
“我知道,但那是对你。”一旦面对旁人,那家伙就毫无温度可言,简直冷心到了极点。
瞥见他又拧紧的眉,陈姿君伸出双手轻抚着,“别生气,我不想再看到你蹙眉生气的样子。”
那会使她害怕,让她记起他变得冷漠和狂怒的样子,是多么的吓人。
“我希望云哥哥永远是我认识的云哥哥,那么的儒雅和体贴,一直喜欢着姿君好吗?”她绋红着脸,羞涩的恳求着。
柔情似水的个性,娇艳可人的红唇,吐露着羞答答的爱意,令凌云忍不住的低下头,浅尝她诱惑人心的芬芳。
这次的吻比起上次的无情掠夺,要轻柔怜爱多了,凌云像怕吓到她似的,缓慢的与她的粉舌戏嬉着,将她的羞怯一点一滴的除下,把属于情人间的欢爱用最醉人的方式引诱出来。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心荡神驰的感觉,美丽的晶眸变得迷离,忘却了人世间的束缚,尽情沉浸在他带来的欢愉里。
就连衣襟上的扣子被解开了,他粗糙的大掌探入衣服里也没有察觉,直到身体传来一阵异样情欲的电流,才蓦地惊觉到她逾越了什么。
“云哥哥……”她羞赧的推开他,拉紧被扯开的衣襟,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他眼里燃着两簇情欲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难道你还想着定国侯,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不,不是的。”她极力摇头,偎入他宽阔的胸膛上,“姿君的心早已经是云哥哥的了,身体当然也是云哥哥的,但是……”
“怎么样?”他声音低哑的问道。
“我怕自己的秽气会沾染到云哥哥,害了云哥哥。”她没有忘记凌老夫人说过的恶毒话,深怕自己真是不祥之人,会害了他。
凌云朗声大笑,“只要能得到你,别说是秽气了,即使是赔上生命,我也无侮。”
“真的吗?”她感动地紧偎着他,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仿佛带来他坚定的保证。
“不过,我更希望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不愿意委屈了你。”他轻抚着她如云的秀发说道。
虽然这个承诺离她好遥远,但这样就够了,只要知道云哥哥有这份心,她的心就满足了。
爱他,永远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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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与陈姿君形影不离,他在书房看帐,她则伺候在一旁;他出门巡视产业,她与他共乘一骑嫣然含笑,两人情意日深,时而忙碌商务,时而结伴游玩,甜蜜的样子全看在众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