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云烟中,两位白发白须老者正闲坐绿树下,优闲话人世,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他们的确与世无争,因这两位慈眉善目之老者乃世外仙人。
天地运行有其规则,人世变幻有冥冥之中的安排,仙人什么也不做,只是以超然闲适的态度俯看红尘,偶尔闲聊几句,从其中得到乐趣罢了。
“我说啊,世间男女最难看破的,不就是个‘情’字吗?”身形较高的仙人说道。
对面那位较矮的仙人拈胡微笑,“此话甚是有理,人间的情爱真是无理可循!”
“怎么?最近又有什么新鲜事了吗?”身形较高的仙人感兴趣地问。
“的确是有,你相信乞丐也能有好姻缘吗?”
“乞丐?”
矮仙人点头,“嗯,还是女乞丐。”
“这可有意思了,乞丐身份低微、又脏又臭,哪个男人会喜欢啊?”
“偏就是有,而且这四个故事可都有趣了。”
“四个?你是说有四个女乞丐都有了好姻缘?”
一个已教人诧异,何况有四个。
矮仙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她们全是乞丐也不尽然……”
他这话可教另一位仙人有些胡涂了。“此话怎讲?”
“这个嘛,有的是生来就是乞丐,有的是自愿扮作乞丐……”
“什么意思?怎有女子愿意扮作乞丐?”
“别急,且听我缓缓道来……”
楔子
一只飞燕轻盈地穿过树梢、小径、花间,最终停在拨弄的琴弦上小歇片刻。
婉约动人的琴音因飞燕的打扰而告中断,原在拨弦的纤细柔荑轻轻地往燕儿探去,燕儿似通灵性般不惧色地跃上细嫩的手背,“瞅瞅”地叫了两声。
“真是气死人了,这是什么鬼话嘛?怕误了佳期?真怕误了佳期就该早点儿将小姐您给娶过门才对啊!哪是等到……等到现在才说这话,不存心气死人的吗?”翠儿的抱怨声惊吓到飞燕,只见它拍一拍翅膀高飞远去。
席曼奴视线随着飞燕停驻在雨后的牡丹花上,牡丹花因承受雨水润泽而更显娇艳。
“小姐,您倒是说说话啊!翠儿知道您苦,为了这指腹为婚的承诺,您自小就被冠上姜家儿媳的身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等着未来姑爷前来迎娶,哪知……哪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推毁这门亲事!”
刚才的飞燕想是与其他同伴争食,突被逐退一步,只见它往后倾倒险些儿摔跤,但机警的飞燕快速地振振翅膀又飞了起来,且不甘示弱地往逐它的同伴身后狠狠啄了一下,令它的同伴哀叫一声迅速逃开,而它则大获全胜地又占有艳丽的牡丹。
席曼奴见了不禁掩着嘴轻笑一声。
“小姐,这时您怎能笑得出来?老爷在前厅都快气疯了,您想想以您这等姿色、这身才华、这贤淑可人的性子,居然会遭人毁婚,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啊!”翠儿真为她家小姐抱不平。
瞧,眼前的美人儿,论今天下还能找出几人与她媲美,且不论她才华洋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光是她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项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姿容,有幸见者无不醉心,而这般绝色的女子竟遭人毁婚?!
“小姐,您不知哪,那姜伯盖竟然当着众人面前暗指小姐您比不上怡红院的秋雨香,您说这气不气人哪!”
飞燕大概是厌烦了牡丹的妖艳,只见它又拍拍翅膀往墙外飞去。
席曼奴见飞燕过墙而去,忍不住叹口气,“唉!”
又飞走了!
翠儿不明白席曼奴这声叹息是为飞燕的离去而叹,她忍不住又接口道:“小姐,您也别太过心伤,虽然您今年芳龄已经二十二,年华都被那负心汉给耽搁了去,不过以您这般姿容,不怕没能找个好婆家,这点您是不用恼的。”翠儿尽其所能地安慰着。
席曼奴见飞燕过墙而去,没了兴致,转身就要回房休息,忽而左旁传来“啾啾”两声,引起她的注意,侧目一看,不正是笼中的金丝雀儿不耐寂寞地啼叫着。
她微蹙柳眉走近鸟笼,柔柔软软的嗓音对着金丝雀问了句:“你也快闷坏了吧?”纤细柔荑将鸟笼一开,金丝雀如获大赦般兴奋地振振翅膀高飞出笼。
席曼奴的视线随着金丝雀往墙外而去,她红馥朱唇漾起一丝甜笑,轻道:“自由真好。”
“小姐,您究竟有没有听见翠儿的话啊?这……这姜伯盖……”
席曼奴忽而美目一亮,回头问道:“翠儿,你这般不服气,我去把他追回来可好?”
“啊?”翠儿睁大圆眼,开着口给楞住了,这小姐……追?!
一只飞燕轻盈地穿过树梢、小径、花间,最终停在拨弄的琴弦上小歇片刻。
婉约动人的琴音因飞燕的打扰而告中断,原在拨弦的纤细柔荑轻轻地往燕儿探去,燕儿似通灵性般不惧色地跃上细嫩的手背,“瞅瞅”地叫了两声。
“真是气死人了,这是什么鬼话嘛?怕误了佳期?真怕误了佳期就该早点儿将小姐您给娶过门才对啊!哪是等到……等到现在才说这话,不存心气死人的吗?”翠儿的抱怨声惊吓到飞燕,只见它拍一拍翅膀高飞远去。
席曼奴视线随着飞燕停驻在雨后的牡丹花上,牡丹花因承受雨水润泽而更显娇艳。
“小姐,您倒是说说话啊!翠儿知道您苦,为了这指腹为婚的承诺,您自小就被冠上姜家儿媳的身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等着未来姑爷前来迎娶,哪知……哪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推毁这门亲事!”
刚才的飞燕想是与其他同伴争食,突被逐退一步,只见它往后倾倒险些儿摔跤,但机警的飞燕快速地振振翅膀又飞了起来,且不甘示弱地往逐它的同伴身后狠狠啄了一下,令它的同伴哀叫一声迅速逃开,而它则大获全胜地又占有艳丽的牡丹。
席曼奴见了不禁掩着嘴轻笑一声。
“小姐,这时您怎能笑得出来?老爷在前厅都快气疯了,您想想以您这等姿色、这身才华、这贤淑可人的性子,居然会遭人毁婚,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啊!”翠儿真为她家小姐抱不平。
瞧,眼前的美人儿,论今天下还能找出几人与她媲美,且不论她才华洋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光是她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项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姿容,有幸见者无不醉心,而这般绝色的女子竟遭人毁婚?!
“小姐,您不知哪,那姜伯盖竟然当着众人面前暗指小姐您比不上怡红院的秋雨香,您说这气不气人哪!”
飞燕大概是厌烦了牡丹的妖艳,只见它又拍拍翅膀往墙外飞去。
席曼奴见飞燕过墙而去,忍不住叹口气,“唉!”
又飞走了!
翠儿不明白席曼奴这声叹息是为飞燕的离去而叹,她忍不住又接口道:“小姐,您也别太过心伤,虽然您今年芳龄已经二十二,年华都被那负心汉给耽搁了去,不过以您这般姿容,不怕没能找个好婆家,这点您是不用恼的。”翠儿尽其所能地安慰着。
席曼奴见飞燕过墙而去,没了兴致,转身就要回房休息,忽而左旁传来“啾啾”两声,引起她的注意,侧目一看,不正是笼中的金丝雀儿不耐寂寞地啼叫着。
她微蹙柳眉走近鸟笼,柔柔软软的嗓音对着金丝雀问了句:“你也快闷坏了吧?”纤细柔荑将鸟笼一开,金丝雀如获大赦般兴奋地振振翅膀高飞出笼。
席曼奴的视线随着金丝雀往墙外而去,她红馥朱唇漾起一丝甜笑,轻道:“自由真好。”
“小姐,您究竟有没有听见翠儿的话啊?这……这姜伯盖……”
席曼奴忽而美目一亮,回头问道:“翠儿,你这般不服气,我去把他追回来可好?”
“啊?”翠儿睁大圆眼,开着口给楞住了,这小姐……追?!
第一章
夜幕低垂,彩灯高照,熙来攘往的人群在花街中穿梭,整条街一眼望去,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争奇斗艳地互别苗头,而这花街之上首屈一指的青楼妓院则非怡红院莫属。
瞧,怡红院外门庭若市,每个男人莫不挤破头,其目的就是想进去瞧瞧秋雨香的芳姿,听听她的美妙琴音,若有幸者甚至可与花魁上两盘棋,这可就是洛阳城里最令人称羡的事了。
这秋雨香究竟有何魅力?
竟能令天下男人为她如此倾倒,就连才子姜伯盖亦逃不过花魁的魅惑,竟当着众人之面推毁与席家二十二年的婚约,闹得满城风雨,成为现今大伙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
据闻,姜家于二十二年前曾有恩于席家,于是当姜夫人提起指腹为婚一事,席家便欣然同意,后来姜家乔迁南下,两家便少有往来,之后又因姜伯盖喜云游山水,这婚事便给耽搁下来。
一晃眼二十二个年头过去,席家小姐早已过了适婚之龄,这姜伯盖才姗姗来迟,且一到洛阳便为秋雨香的才华及姿容所摄,竟提毁婚一事,令席家颜面尽扫落地。
这会,怡红院的贵宾席上坐的可不就是花魁秋雨香及当前热门话题人物姜伯盖,只见他们正在黑、白棋子间相互称许,颇有文人雅士之风,由楼下瞧去,可真是才人美人,风景如画。
忽地,一阵斥喝声引起姜伯盖的注意。
“走、走、走,这是打哪儿来的小乞丐,竟胆敢来这里扰乱!”两位粗汉子斥骂着一位衣着褴褛、满身污秽不堪的小乞儿。
乞儿不为所动地懒坐在地,甚至拍一拍墙角似准备就地休憩般横躺下来。
粗汉子见乞儿躺下来,便狠踢一脚。“滚开,听到没有,这不是你乞讨的地方,快滚出去!”骂着,又补上一脚。
小小身子缩了缩,不软不硬地回了句:“这地方可算是全城里最奢华之处,若是连这儿都找不到吃的,我还能上哪?”乞儿又拍拍地,准备躺回去。
“吃?吃屎吧你!”粗汉子一把拎起乞儿,就准备将他往外丢去。
“住手!”二楼贵宾席上出声喝止。
小乞儿眼眸闪了一下,唇角漾起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笑。
粗汉子闻声放下他。
“姜少爷?”
姜伯盖起身下楼,来到乞儿跟前递给他一锭白银,“这银子你就拿去吃顿饱吧。”
小乞儿望一眼俊美温和的脸庞,打量了下他挺拔高壮的身子,对上他隐于眉目之间的内敛之气,只见乞儿抿抿唇,不睬他地又往墙角缩去。
“喂!姜少爷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拿了银子快滚!”壮汉又往他背后踢一脚。
“住手。”姜伯盖看不惯粗汉欺侮这弱小乞儿,出声喝道。
“伯盖,这种小事由他们去处理就好,我们的奕棋尚未分出轩轾呢!可别让这肮脏的臭乞儿扰了咱们的兴致才好。”秋雨香不知何时来到姜伯盖的身后。
姜伯盖不悦地蹙起眉头,他生平最见不惯的就是欺凌弱小,嫌贫贪富的势力嘴脸,当下对秋雨香的好感略减几分。
“小兄弟,这银子不够是吗?”姜伯盖低身对小乞儿问道。
乞儿闻声抬了抬眼帘,状似慵懒地睨他一眼,柔细的嗓音缓缓流泻而出:“我饿得动不了,没法走了。”
“啐!”粗汉向他吐了一口痰,粗声骂道:“你这臭乞丐想闹场是吧?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又要给一拳。
姜伯盖以臂挡住粗汉的硬拳,在众人尚不及领悟之时弯身打横抱起小乞儿,往二楼贵宾席上走去,随口唤道:“为这小兄弟先准备点吃的。”
“姜少爷……”
众人全僵楞在场,不信地瞧着姜伯盖怀抱中的小乞儿。瞧,他有多脏啊!姜伯盖竟这么将他抱起来?!
秋雨香是何等人物,她见势立即讨好地唤着:“姜少爷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全部杵在这儿做什么?”
“是、是、是。”几人连连称是退了下去。
秋雨香赶紧随后上楼,这姜伯盖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她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取得他些微好感,可不能就这么弄僵,她还巴望着他能为她赎身呢,怎能让一个不起眼的小乞儿给坏了事。
很快地,侍者端来几盘小点放在小乞儿面前,啐道:“快吃吧你,小心别噎死!”
说着又狠瞪小乞儿一眼,怒道:“吃饱了就快滚!”
小乞儿似没事人儿一般,盯着眼前的菜色瞧,夹起一块糕点入嘴,皱了皱眉。
正在奕棋的姜伯盖注意到小乞儿吃了一块糕点后便不再动筷,心下觉得纳闷,便起身走近问:
“怎么了吗?”指指他眼前的食物。
“糕点太甜腻了,难以下咽。”乞儿批评着。
秋雨香听到这话不禁火冒三丈,哪里见过如此刁顽的乞儿?!简直是不识好歹!
“伯盖,你就别理他,不吃就让他饿死算了!你快来瞧瞧,这盘棋你下得如此贰心,眼看就要让我赢下了哦!”她娇媚地唤着姜伯盖,想引开他对小乞儿的注意。
姜伯盖蹙眉瞧着小乞儿,这小乞儿是太得寸进尺了。
于是他不再理会他,径自回到棋桌瞧了下,尔后放声大笑。
“看来,这局我是输定了。”
“是吗?”
柔细的嗓音来自姜伯盖的身后,只见一只污秽的手取一只白棋缓缓地放在棋盘上。
小乞儿轻笑道:“这不就赢了吗?”
当场姜伯盖及秋雨香全楞住,不信地盯着棋盘,想瞧出究竟是哪里出问题?
可瞧了半天,就是找不出破绽可拿下白棋,姜伯盖激赏地瞧着小乞儿,问:“你也学过奕棋?”
小乞儿身子慵懒地往椅上一靠,不经心地回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过是白棋子与黑棋子,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秋雨香见姜伯盖以激赏的眼光瞧着小乞儿,心底非常不是滋味,要知道,姜伯益之所以与她交好,其原因不是因她的艳丽姿容,而是她的文采吸引了他,而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乞儿棋艺竟凌驾姜伯盖之上,可想而知,姜伯盖该是如何激赏他的才华,这令她瞬间为之逊色。
她念头一转,奕棋她或许输他,可弹琴呢?
这小乞儿总不至于连琴也会吧?
这么一想,她便将身子偎向姜伯盖,娇声地说:“伯盖,既然这棋给人破了局,那我来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你说可好?”
姜伯盖巧遇奕棋高手,心情大好,他热情地对小乞儿说:“雨香的琴艺堪称一绝,不知小兄弟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
乞儿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不甚在意。
秋雨香见姜伯盖如此礼遇小乞儿,更将小乞儿以眼中钉视之,她狠狠地瞪一眼乞儿,而后回头唤道:“备琴。”
不一会,一把绝好木琴搬上来,下人并在琴前点上檀香,顿时袅袅烟雾充塞整座楼阁,再配以优美的琴音,令人闻之有如入仙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