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消遣我。”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诗虹雨,刁小欢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奇怪,小欢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怕困难的,怎么最近学会了皱眉和胆小?害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呢!
“欸。”扯了扯诗虹雨的手臂,刁小欢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旁,将音量压到最小。
“虹雨,我记得你对这么小的小鬼也没法度,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心,突然想帮我?”
诗虹雨神秘地笑了笑。“我想实习一下嘛!”
“实习?”刁小欢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改行当幼稚园老师喔?”
幼稚园大班老师的职前训练?不是吧,宋于涛怎会舍得他的亲亲老婆去做那种累死人的工作?
“不是。”诗虹雨笑眯了眼,以手挡住自己的音量,附在刁小欢耳边低语。“我有了。”
刁小欢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反问:“有了?有什么?”
诗虹雨不禁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刁小欢要是还不懂的话,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刁小欢的眼迅速瞠大,霍地明白诗虹雨的明示加暗示──
“你是说……你怀孕了?!”不自觉地,刁小欢忘形地大喊出声。
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回头望向她们,包括哭累了的小海,每双眼看起来都像看到怪兽那般好奇和疑惑。
“嘘!”诗虹雨马上捂住刁小欢那张大嘴巴,不好意思地红了双颊。“吼~~小声一点啦,你想让大家都知道喔?”
抓下诗虹雨的手,刁小欢皮皮地扯开笑脸。“嘿嘿,那又不是坏事,干么怕人家知道?”
“讨厌,反正你小声一点就是了。”诗虹雨羞赧地跺了跺脚,偏头指著小海。“让我来跟他谈,你待会儿不是要上健身房了吗?快去准备准备吧!”
刁小欢讶然地双眼圆瞠,没想到自己的行程已经曝光。“你怎么知道?”
“傻瓜,我有眼线的嘛!”
她的眼线可是重量级的喔,当年把马社的社长老大,谁敢不买他的帐?!呵呵呵~~
嘟了嘟嘴,刁小欢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句。“好嘛!”
小海眼尖,发现诗虹雨接手,连忙拉著刁小欢问道:“胖阿姨,你不理我了喔?”
虽然后来那个瘦阿姨很漂亮,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个胖阿姨圆圆的比较可爱一点,就算她的口气不是很和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胖阿姨会对他好一点,至少感觉比较没有威胁性……
换句话说,他喜欢那个胖阿姨多一点啦!
“胖……”刁小欢几乎说不出那三个字的串联,一张脸胀成猪肝色,差点没心脏病发。
“好了小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让‘胖阿姨’去忙好吗?”要接近孩子最快的方式,就是以他的思考逻辑为主轴,让他觉得自己跟他是同一国的,这样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刁小欢快哭了,水眸不禁微红。
呜……连虹雨都这么唤她,看来她不上健身房走这么一遭是讲不过去了。
算了!她刁小欢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一个小小的健身房?嗟~~
看她怎么解决掉那些运动器材,让身边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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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刁小欢喘著气,心头不断泛起砍人的冲动。“那位健美先生,你的跑步机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夭寿喔,她才跑不到五分钟,双腿就像快打结成麻花卷似的;她以前在学校赛跑时都没这么卖力过,偏偏毕了业之后还得在这里受折磨,简直没天理嘛!
“不会,我还觉得太慢了。”
无奈地看著她喘得跟牛一样,易靖轻叹口气,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饲料鸡一只?!
“你现在的速度比脚踏车还慢,只比蜗牛好上那么一点点。”
听闻他稍嫌恶毒的评语,刁小欢颓丧地放慢脚步,料不到因而跟不上跑步机滚轮的速率,双腿一时失衡,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胸口几乎撞上跑步机的仪表板──
易靖眼明手快地按掉跑步机开关,差点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嘿,小心点!”
幸好他眼尖,不然这一撞,胸部虽然不至于扁掉,但瘀青绝对是免不了;更糟一点,还可能会造成内伤,形成永久的后遗症,万万使不得。
“噢~~”刁小欢沮丧极了,无力地蹲在跑步机上。
根据她的观察,跑步机似乎是整个健身房里最基础的运动器材,现在她连这个都做不来了,更难说服自己碰触其他的器材。
什么有氧区、重量训练区……光想她就喘。
尤其那天在重量训练区里,还看到一个又一个黑黑亮亮的哑铃,老实说,她光是想手就麻了,根本不用实际去操作。
呜~~没事赌什么气嘛!人家宋于涛不过随口说个两句,她便冲动地担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下可好了,把自己累死事小,丢了面子事大,教她以后怎么顶著这张脸出去见人呢?
她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还痛快些。
“没这么糟吧?”看她这副快累垮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不然别跑了,去做SPA好不好?”
所谓SPA纯粹是“懒人减肥法”,不仅可以消除疲劳,更可以让血液畅通,很多女人都喜欢做这项运动,美容又健身。
“嘎~~”刁小欢的尾音拖得又臭又长,摆明了意愿不高。“做个SPA得长时间泡在水里欸,而且水柱冲在身体上又很痛,不要啦,我不想去啦!”
什么啊?这女人未免懒得太过火了吧?
“那三温暖呢?有蒸气室和烤箱,够舒服了吧?”没关系,他这健身中心样样俱全,不怕找不到她愿意尝试的种类。
没想到刁小欢这回还是摇头。
“蒸气蒸得人头晕,汗水流在身上又会痒;烤箱更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属猪的,干么把自己当成乳猪进去烤?”
哇咧……有人这样解读烤箱的作用喔?
易靖都快昏了,但他还是不屈不挠地再提出选择。
“不然去游泳好了,虽然天气有点冷了,但我们的游泳池是温水游泳池,最适合人体温度的水温,保证很快就可以达到减肥的效果。”
游泳是全身每一吋的末端神经都受折磨……呃,不是啦,是运动得到的绝佳选择,长期游泳的人,很少胖得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想把我害死啊?”刁小欢这次头摇得可凶了,像个博浪鼓似的。“我小时候差点在游泳池里淹死过,到现在都怕水怕得要命;我之所以不太想去做SPA,多少也因为怕水的理由,你还是别妄想说服我了。”
翻翻白眼,易靖可没那么容易就投降;投降这门课他没修过,教授和教科书都跟他不熟,因此他完全没有罪恶感。
为了把这只饲料鸡训练成土鸡,他得付出加倍的耐心和耐力才行。
“OK,那么打乒乓球总可以了吧?”藉著拍球时,躯体的扭力和拉力,也是运动身体很好的方式之一,打完乒乓球之后再去冲个澡,通体舒畅。
“不,我不会打乒乓球。”事实上,任何球类她都不行,连皮毛都沾不上,因为她根本不爱运动。
“撞球?”穷则变、变则通,不怕,还有好玩的撞球。
“神经病!”刁小欢啐了一口,神情超级不屑。“我只会用撞球杆来打人,你要不要试试看?”
闭了闭眼,易靖几乎被她打败。“好,那我们到重量训练区去。”
所谓物极必反,不如让她先体验最困难的课程,回过头再来接触那些她先前排斥的轻松活动,或许会容易许多。
“你疯了!”
刁小欢抬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臂膀。
“别的地方不说,单单这个地方就会因为举哑铃而变成一只只小老鼠;老兄,你不是女人,不会知道女人练出小老鼠有多难看!”
她看过国外的健美小姐,天呐~~那简直跟男人没两样,不过胸前与男人有“两点不同”罢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变成那副模样!
易靖不由得赏她一记卫生眼,并且还很不客气地抖了抖她那稍具肥油的臂部肌肉。
“你以为像这样松垮垮的就好看吗?我要是你,早就去撞墙了。”
“你──”刁小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他气得怒火攻心。
“我什么我?我是这里的教练,既然你报了名,我就有职责让你达成你的目标;无论我如何会教,你不配合也没有办法。为了不让你的会费浪费得莫名其妙,我们现在就到重量训练区去。”
易靖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大串,事实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心悦诚服地接受健身中心里每一样可以塑身的运动,不然她这趟可算是白来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可不会白白收她会费;即使她的会费早已经被折扣到没行情的最低底限,他根本没有任何赚头。
哎~~该死的涛,没事送个烫手山芋过来做舍?简直是找他麻烦嘛!
刁小欢呆愣地微起小口,带著一丝揶揄的眼神瞧著他。
早有预感他不是少话的男人,但他之前一直“掩饰”得很好,让她以为自己的估计出了错误;但他适才的一席话,立刻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他不是话少,而是他懒得讲。
瞧他刚才讲得多顺呐?篇幅够长、名目够明确不说,还带著理直气壮的魄力,教她深感佩服。
但佩服归佩服,她哪有那么容易就被说服?她可是硬脾气的刁小欢呢!
“咳,你这样说也对啦!”清清喉咙,她努力地试图找出最合理的说辞来反驳他。“可是……可是你这样一下子就选择最具分量的重量训练区,你不怕我有运动伤害吗?”
她可以想像他“走红”的程度,所以她大胆假设,他的身价对这健身房来说,就跟知名红星一样。
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越红的人就越怕绯闻缠身,一缠便没完没了。
今天他这个红牌教练,要是因为提出无理的要求,让她这个学员受了运动伤害,那么她看以后谁还敢找他当自己专属的教练?!
相信这不会是他所乐见的。
易靖斜睨她一眼。“你以为我第一天当教练吗?”
言下之意,就是他见识过任何难以搞定的运动伤害和场面,她这点带有企图的“威胁”,绝对遏阻不了他的意念。
他只是要她能够很快地接受,自己为她所安排的“不准拒绝的运动课程”,就这样而已。
懊恼地拧起眉,设想的可能性被戳破,还得面对自己一点都不想去面对的运动器材,刁小欢的负面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不用对我大眼瞪小眼,相信我,流过汗之后,你会爱上这种类似‘发泄’的快感。”
第三章
刁小欢终于相信,这世界上果真有“睁著眼睛说瞎话”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什么叫做“类似发泄的快感”?!那家伙根本是个骗子!
“喂!在发什么呆啊?”诗虹雨心情愉快地走了过来,毫无预警地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背。
“哇~~”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以及肌肉过度酸疼的情况之下,刁小欢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诗虹雨结结实实地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身边的桌子以防失衡跌倒。“你干么啦?”
以前的她是无所谓,但现在她可不是只有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幼嫩的小生命,她得以顾及孩子的安全为第一优先。
“你才干么咧?!”
刁小欢的眼以极快的速度蓄满水雾,她委屈地轻抚著被诗虹雨拍打的肩臂部位,双眼几乎飙出泪来。
“很痛欸!”
诗虹雨挑起眉尾,抬起小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奇怪,我没有断掌啊,怎么可能会有多痛?”
“断你的大头掌啦!”刁小欢没好气地吼她一句。“我这是运动伤害,跟你有没有断掌没任何关系。”
“是喔?”诗虹雨关心地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靖把你操得那么凶喔?”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出现短暂的静默,仿佛空气中染上某种暧昧的气流,甚至有种乌鸦凌空飞过的错觉──
说不出所以然的,刁小欢感觉脸蛋燥热了起来,她尴尬地轻咳两声。“咳咳──你、你都不知道,到健身房简直是自我虐待的自杀场所,真搞不懂,我怎么会被你老公三言两语就骗到那里去。”
微叹口气,她到现在还觉得委屈呢!
凝著她略显忧郁的俏颜,诗虹雨心里有著不舍。
“小欢,那家伙伤你很深是吧?”
“嗯?”由微微失神的状态拉回现实,刁小欢一时之间听不懂她话里的涵义。“你说谁?”
“别装傻,小欢,我说的是那个劈腿族。”诗虹雨误以为她刻意闪躲,更是将话挑明了说。
刁小欢愣住了,神情显得有点呆滞,过了好半晌才回神。
“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那个家伙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充其量只是听到名字还想得起这个人,但是就连他的长相,在她脑子里似乎已经不再清晰了。“他不会那么不长眼,想把腿劈到你身上去吧?”
厚厚,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玩了,她肯定有绝佳的机会,目睹宋于涛跳脚的精彩场面!
刁小欢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著。
诗虹雨清楚她心里的盘算,拍了她一记笑骂道:“三八女,你想到哪里去了?”毕竟两人同学那么久,毕业之后还一起在这个社区服务中心工作,要想弄不懂小欢的心理,还真得够迟钝才有可能。
“啊~~”又是闪躲不及的锅贴!刁小欢惊跳了下,蓦然察觉诗虹雨原来也可以这么粗鲁。
“啊,对不起,我又忘了!”诗虹雨不停地笑,伸手抚了抚她被自己“攻击”过的部位。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里,或多或少都曾经有过运动伤害,因此不难理解那种僵硬又麻疼的无力感,她为此深深感到同情。
“你的对不起很没诚意喔。”刁小欢无力地瞪她。“喂,别笑得那么花枝乱颤的好不好?”
嗟~~看了就碍眼!
“噢,可怜的小欢。”诗虹雨还是笑,但弧度收敛许多。“需要我让涛跟靖讲讲,叫他高抬贵手吗?”
健身嘛,动动还可以,产生运动伤害就不好了,那表示运动已然太过。
“不用了!”不假思索地拒绝诗虹雨的好意,刁小欢的脸上有著倔强。“我撑得下去的,我一定会撑下去!”
不晓得是说给好友听,还是企图说服自己,她不自觉地重复两次。
如果虹雨真的去向她老公做此要求,往后她如何在那两个男人面前“生存”下去?!脸都丢光了,她还有面子在他们面前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