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男人变成大野狼,反把你吃下肚。”
“阿敖以前就不说?而且没人吃得过我!”过青青说到这,有丝得意扬扬。
“这我相信。”的确没人吃得过她,连他这男人都甘拜下风。“不过我说的不是这种吃。”以前不说,是当她是个小妹妹,但现在不同了……
任谁见到她现在青春娇俏的模样都不会把她当成个小妹妹。
“那是哪种?”她偏着头问,“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
“嗯。”过青青兴奋得双颊红红的,像个受教的学生连连点头,“没关系,如果是阿敖,我可以给你吃,等我们有了小娃娃,舅舅就不会欺负你了。”
“咳!咳!咳!”刚啜口茶的年昕敖闻言猛然呛咳!
他——他没听错吧!
“咦?感冒了吗?”过青青立即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哦——我知道了。”
她又知道什么了?年昕敖狐疑地望她。
她笑咪咪的,“你是太高兴了,才会不小心呛到。”
闻言他哑然无语,青青是认真的吗?
“高不高兴?”过青青再次拉起他的手,不过不是拿来啃,而是晃着玩,“从食物升级到丈夫呢!我不要你当食物了,我要你当我的丈夫,陪我一辈子!”
一辈子?
“青青,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啊!”真是的,阿敖太看不起她了吧!没听过大智若愚吗?何况她看起来也不愚笨。“寨子里很多啊!通常一个女人要被很多男人吃,不过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个,所以你也只能要我一个。我这是自我牺牲,因为那种事看起来很痛……我喜欢吃人可不喜欢被吃,不过为了生小娃娃也没办法呀!”
她在寨子里四处溜跶时常有看到,土匪们都很大方不怕人看的。婆婆说那叫另一种“吃”,警告她不能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剥掉衣服,因为会有小娃娃。不过中原人不大一样,听说只有成了婚的夫妻才能做那种事,可婆婆说只要彼此看对眼就行,管别人怎么说?
塞外要求的是婚后的忠贞,婚前不管男女都有许多选择的机会,但中原人连婚前行为都要管,真是啰嗦!
“青青……”年昕敖呻吟着打断她兴致勃勃的解说,“没人教你这些话不该在男人面前说吗?”害他开始坐立难安。
她愈说,他便愈意识到如今坐在他腿上的是个成熟少女了。
“为什么不行?”过青青再次把他的手放到嘴边咬一口,好像嘴里没东西就不安心似地。“寨子里大家都这么说,也没听婆婆说不能说啊?哦——我知道了。”
年昕敖已经不对她的“我知道”抱任何希望。
“你害羞对不对?”
虽不中亦不远矣!说她不懂,她却又比任何黄花闺女懂得多,说她懂,却又天真得教人喷饭。唉!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对青青并非丝毫无意,这点他自己心里明了,否则不会为她牵挂;但现下实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撇开昕绍行踪与兰妹纠缠之事不理,青青新认的亲戚对他别有用心却是事实,他能安心地信任青青吗?
过青青丝毫没意识到他内心转折,笑咪咪地伸手环上他脖子,咬了他嘴唇一口,脸红地问:“阿敖,我们要现在开始生娃娃吗?”
真是够了!
她静静地听,这女人就愈说愈不要脸了!
真亏她说得出这种下流的话,一点都不害臊,连她这大漠儿女听了都要脸红呢!
“住手!”拓跋如兰再也忍耐不住跳进窗子,低吼道。
再不出声,她的敖三哥就要让这女人毁了清白啦!
她火大地冲上前去分开粘得死紧的两人,尤其是那双环住她的敖三哥脖子的碍眼双手。连她都没抱过敖三哥呢!这女人凭什么后来居上?!
太可恶了!
“又是你!”过青青在看清来人后不悦地瞪起眼来。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耶!
“是我怎样?”拓跋如兰昂起头,“我来接敖三哥的。”
“接?”年昕敖皱了下眉。
过青青立即挡在他面前。“阿敖哪里也不去!”
“哼,不走难道留下来让烈家父子拿来练剑啊?”拓跋如兰红艳的双唇撇了撇。
从外头的严密守卫看来,敖三哥八成被软禁了,毕竟事关天下第一镖局表小姐的清白嘛!不过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是敖三哥吃亏;瞧过青青瘦也就算了,大宋女子哪个不以瘦为美人表率?但连胸前该长肉的地方都干扁扁的就太差劲了,不仅无法给丈夫福利,连将来孩子的奶水都有问题,这算什么女人?!
这种货色还敢跟她抢敖三哥?下辈子吧!
敖三哥八成是被栽赃的。
“胡说,我才不会让舅舅与表哥们伤害阿敖呢!我会保护他!”过青青坚决地说。
“你?”拓跋如兰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顺过气之后直接跳过她对着年昕敖说道:“敖三哥,大哥与二哥在分坛里等你,落脚处也已经整理好了,现下就等敖三哥过去。”
“他不去。”这女人很讨厌,没听到她说的话吗?
拓跋如兰睨了她一眼,“我是在跟敖三哥说话。”
“他不是你的敖三哥,是我的阿敖。”
过青青听到她不熟悉的称谓,心头一阵翻搅,觉得闷闷的不快乐,比以前看到他和兴庆的朋友谈天时更闷。她讨厌眼前的女人知道她所不知道的阿敖——
就算阿敖喜欢这女人,他也已经是她的了,她不让人!
“他一直是敖三哥,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从你还没认识他之前便是;他不是你的阿敖。”拓跋如兰愈看眼前的瘦丫头就愈不顺眼,撇开她左一句我的阿敖、右一句我的阿敖不说,那种死缠敖三哥的傻样最令她打心底厌恶,刺眼极了!
“他是我的阿敖!”过青青听到她的话,没来由一阵恐慌,转身抓住自始至终旁观的年昕敖,“你自己说。”
“敖三哥,再待下去谁知烈家父子会怎么对付你?”拓跋如兰从容开口;这小丫头想跟她斗,还早呢!“都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害了你。兰儿这几日见烈总镖头没将小丫头嫁给敖三哥的打算,恐怕……恐怕是想将敖三哥你杀了灭口,以保丫头清白。”
年昕敖闻言神色不变,他早料到烈家人不会便宜了他,只因青青一番话便化干戈为亲家,欢天喜地把青青嫁给他,让他成为烈家乘龙快婿。
“至少他还没当面撕破脸。”他缓缓笑道。
听年昕敖话下之意有继续留下的打算,拓跋如兰不解地蹙起眉。
“敖三哥,你的意思是?”
“留下来。”
话未毕,过青青已经欢呼地抱住他,让拓跋如兰脸色更臭。
“敖三哥,此处不宜久留啊!”
“堂弟犹未传来消息,我想继续等等……”
“四圣门已经传今天下分坛,相信很快会有消息。”拓跋如兰说道。
年昕敖露出一个微笑,“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你们若是先有消息,还可来通知我,烈火镖局若先探得堂弟下落,我怕他们会对堂弟不利。”
他将青青八爪章鱼般的手松开,安抚地抚着她背后长长的发丝,感受那清凉如缎的触觉。
“不利?”拓跋如兰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却猜得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年昕敖知道她心里想的,“放心,我能保护自己,再说……”他看向正对拓跋如兰龇牙咧嘴的过青青,“青青会保护我。对不对?”
“没错,我会保护你。”过青青得意地说道。
“你?”拓跋如兰没将她的话当真,只是深思地望着心上人;她明了他做的事向来有其用意,只是这一次她却不懂了。
过青青能保护敖三哥——或许,只要她以死要胁烈总镖头,相信烈总镖头不会不顾外甥女的性命执意处置敖三哥,但这也要过青青知道烈总镖头何时要处置敖三哥呀!若烈总镖头蓄意隐瞒,过青青这笨蛋肯定也不会知道,等她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兰妹,你不信任我吗?”年昕敖笑问。
“当然不是!”敖三哥的本事她信得过,她信不过的是过青青!
女性直觉告诉她,年昕敖留下的理由不只他说的那样单纯,怕是还牵扯上过青青。
“只要你早日找到昕绍,不就都解决了?”
这没错……
拓跋如兰眼神复杂地看了心上人一眼,“我走就是了,敖三哥。”
呵呵,终于要走了!过青青又恢复了好心情。
“希望早点再见到你,兰妹。”噢!他瞪了一眼咬他手臂的过青青。
哼!过青青回瞪过去,谁叫你要说那种恶心巴拉的话?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拓跋如兰柳眉一蹙。“敖三哥,你要小心,别让这小丫头得逞了,兰儿会尽快找出敖三哥的堂弟。”
语毕她从来时路出去了,心下暗忖非比烈家更快找出年昕绍不可!
“哼,终于走了。”过青青几乎想燃炮竹去邪了,但阿敖怕炮竹,所以就算了。
年昕敖叹了一口气,“你也该回房了,青青。”
“为何要回房?”她不满地问,“你不高兴我陪你吗?”
“高兴,但若你表哥们发现你不见了,一样会来这里找你?以后你要偷溜出来就难了。青青也不希望这样吧?”他好言好语地哄着,最好青青忘了兰妹闯进来之前她正想做什么。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禁不起青青再三挑逗,虽然目前为止只有一次,但有一便有二;无三不成礼,青青若再接再厉,他肯定把持不住。
过青青不疑有他,偏着头想了下。
阿敖说的没错,若烈大哥、烈二哥、烈三哥及泽哥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往阿敖这儿找,届时想再偷溜出来见阿敖就难了。
“可是你还没跟我生娃娃……”
“咳咳咳咳咳!”老大!她还没忘记啊!
“你真不小心。”过青青帮着拍拍他的背,“我听说书人说,只要有了娃娃,亲人再怎么反对都会退一步接纳穷女婿的。”
前些日子烈随泽常带她往瓦子跑,八成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风花雪月。
“咳……青青,我不是穷女婿。”年昕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阿敖不是。”她露出担心的表情,“可是如果你成了娃娃的爹,舅舅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了。”
拓跋如兰的话提醒了她,舅舅与表哥们对阿敖真的很不友善……只因为他是年吗?就算阿敖真是年鲁,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舅舅和表哥们为何就是不懂?她很担心很担心自己不在他身边时,舅舅他们会伤害他。
更担心他一气之下一去不回——
捏紧小手,她连想都不敢想阿敖离开她的情形。
见状,年昕敖的心变得柔软了,“青青,娃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蹦出来的,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揽过她在怀里。“安心,我不会有事的。烈总镖头伤不到我。”
“真的?”过青青还是不大放心;阿敖虽这么说,但是她没见他显过本事也是事实,即使知道他不平凡,依然无法减去一分她心里的忧虑。
“真的。”年昕敖微笑的保证,低头慢慢贴近她的脸,“不然我们来打印章……”
半晌,樱唇微肿的过青青双眼迷蒙地确定一件事——
她喜欢他“打印章”的方式。
③③
“青青妹妹,你心情似乎很好?”烈随泽狐疑地问。
过青青反问:“我心情不能好吗?”
“当然不是。”
“那就好啦。”她很快乐地又买了一碗紫苏饮。
奇怪,太奇怪了。烈随泽眯起眼打量四处蹦跳的小表妹,她精神未免太好了吧!前些日子还跟他与爹呕气,怎么才没几天便恢复了精神,乖乖听话不说还四处玩乐,白天玩不够,晚上的鬼市继续玩,像是完全忘了年昕敖还给软禁在烈府。
就算他没喜欢过姑娘,却也知道青青这种表现叫反常——
他可不敢乐观的以为青青是看开了。
“泽哥哥!”
听到过青青叫唤的声音,烈随泽立即来到她身旁,“什么事?”
“你看!”她开心地指着眼前一只只乌龟叠罗汉,“好好玩喔!”
原来是虫戏,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烈随泽放下心情,“天天看,看不烦?”
“不会啊I昨天看的是小狗叠罗汉嘛!”过青青看得兴高采烈,跟着其他观众一起拍手叫好。
不愧是宋国京城,天天都有新鲜事可瞧,晚上还有鬼市继续营业呢!可惜阿敖怕灯火,不然也能跟她一起出来逛……
唉!想到被软禁的年昕敖,过青青心里又甜又涩;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才会放阿敖出来。
“青青,玩够了吧?该回去了。”烈随泽说道。
“不要,我还没吃到詹妈汤饼。”她离开虫戏的地点继续往前走。
“这样你午膳怎吃得下?”烈随泽跟上去,一反过去几大纵容的态度,频频催促。
过青青不理他,指着前头的包子店,“我要吃包子跟馒头,各两个就好。”那里的包干馒头是整个城里最好吃的,每天都大排长龙呢!
除此之外,对面的骨头羹、鱼辣羹,再过去的和记糖蜜枣子。林爷爷的煎茄子。煎豆腐都是闻名汴京的小吃,她每天不吃上一道就好像少了什么。
“青青……”烈随泽瞪大眼。她大大就像在做美食巡旅似地,从街头到街尾没一家不光顾,搞得街坊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道烈火镖局里有个清瘦娇弱的表小姐,可以用她可爱的笑脸在不知不觉中吃下整条街的美食!
就因为她体态清弱可怜,加上一张称不上美人但是清秀细致的俏脸蛋,更令人难以相信她那瘦小的身于里塞得下那堆食物。
老天爷,青青妹妹的名声再这么传扬下去,谁敢上门提亲呀!
青青妹妹今年已十八,早该是几个孩子的娘,却仍待字闺中,加上给那头臭年兽毁了清白……为了让青青妹妹有更多选择,逼不得已,爹只好放出风声,说青青是新寡投靠,免人知她婚前失贞。
其实他不介意娶青青,娘也不介意青青失身于年昕敖,但问题是青青妹妹不要;真是,他到底哪点比不上那头臭年兽啊!
他自小练武,武功高强这点不必说了,却也不是目不识丁的莽夫,相貌堂堂、龙章风姿,而且绝对比那头臭年兽更有安全感!绝不会让妻儿受人欺负,而且前途看好,是烈火镖局四少,京城达官贵人巴结的对象。
青青妹妹究竟对他哪点不满意?
唉!枉他这么疼青青妹妹……
“泽哥哥,你买不买呀?”过青青不耐烦地推他一下。
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泽哥哥还有时间发呆。
“青青,不——”烈随泽正想板起脸来时,忽然想到这样也没啥不好,让青青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免得午膳时贪吃的粗鲁模样吓坏了贵客。“好吧,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