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臆测的果然没错,这个耿少扬真的不太对劲,当时在二夫人的房门外发现偷听者,他追出去後看到的那抹背影像极了耿少扬,今日再次在夜色中目睹耿少扬的背影後,他敢肯定是同一人。只是,耿少扬为何要偷听?他避人耳目溜出楚府又是为了什麽?莫非……
不好的预感滑过临福的心头。
莫非耿少扬是大少爷派来埋伏在爷身边的卧底,目的是为了探测爷的底细?而他今夜摸黑外出也是为了和大少爷的人接头。
嗯,愈想愈有这个可能。
都怪爷,太过贪恋耿少扬这种俊美的少男,以至於对他失了防备心,还让他这麽贴近的跟在身边,简直是养虎为患。
不行!他得跟去瞧瞧才行。
就这样,临福小心翼翼的跟在耿柔的身後,准备一探究竟。
在耿柔以及临福相继离开楚府後,一直站立在楼台作壁上观的人既好笑又好气的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的移动步伐,让原本隐於黑夜中的身影现形。
「啧!这两个人还真是麻烦。」
楚皓平无奈的摇著头,聚神提气,施展轻功跟在临福的身後。
◆◆◆
过瘾!
牺牲睡眠时间偷溜出来果然是值得的,光是双脚浸泡在水中便觉通体舒畅,要是能在这冰凉的溪水里,肆无顾忌的泅水那才真是至高的享受。
耿柔左顾右盼了一番,在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後,她松开了发髻,让如瀑的长发披散而下。
在看到这麽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後,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的临福差点因惊愕过度而导致下巴脱臼。
打从目睹耿少扬脱下鞋子,露出白玉般皙白的双足,他的嘴巴便因震惊而大张,再看到耿少扬轻轻一甩,将那头乌黑发亮的青丝斜披於肩上时,他的嘴巴已经大到可以吞下一颗鸡蛋了。
不论他怎麽料也料不到,耿少扬居然是……女的。
这可怎麽办才好?事实与他所猜想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得赶快回去把这个大发现让爷知道才行。
「还不走?」
就在临福准备动身时,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背後轻轻响起。
倏地转过身,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爷?是你!」今儿个晚上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刺激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个,少扬他……他是那个……」实在是所受的刺激太大了点,使他说起话来慌张又结巴。
「我知道。」淡然的语调,显示出这个消息楚皓平并不惊讶。
「你知道?」
「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少扬是女的。」他饶富兴味的目光越过临福,精准的锁定在溪中戏水的人儿。
「什麽嘛!原来爷早就知道了,那麽你安排少扬住到偏房去伺候你,岂不是……」
唉!想不到爷还满会算计的嘛!该不会少扬已经被爷给侵犯了吧?
楚皓平瞪他一眼,「你别胡乱瞎猜,会坏了她的名节。」从临福的表情便可猜出他想到哪里去了。
临福不太服气的小声嘟囔:「在这儿偷窥姑娘家沐浴,难道就不会坏了人家的名节?」
「罗唆!」楚皓平佯怒轻斥。「我命你立刻回去,还有,不许回头看。」
「知道了啦!」开玩笑,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谁有胆去偷窥爷的女人啊?
真是的,说什麽他胡乱瞎猜,光看爷那份强烈的占有欲,以及盈满欲望的如炬双眸,就算是白痴也瞧得出来爷对少扬有著浓烈的兴趣,可怜的少扬,你可要自求多福了。
第六章
楚皓平在溪边选了个视野极佳的偷窥位子,驻足不动,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在偷窥,他自欺欺人的将此行径解释为他是在保护她。
这个丫头也真是够粗心的,要是附近刚好有登徒子经过那还得了。
虽然说美其名是在保护她,不过,在欣赏了薄纱轻解的旖旎画面後,他不禁有些懊恼了起来。
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将她不著寸缕的玲珑娇躯镀上了一层银色光晕,一股滚烫的热潮随即盈满了楚皓平的胸臆,张狂地挑战著他的理智。
「唉!」他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自找罪受,他这是在跟自己的意志力做挑战啊!
压根没察觉自己已经点燃某人欲火的耿柔,恣意的在溪水里畅快玩乐,还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该死!她就不能沉入水里,非得要将身子露出水面吗?」低咒了一声,楚皓平拧皱著眉头,竭力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
虽然明知耿柔光洁娇娆的胴体会让他疼痛难耐,但他却不愿移开视线,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春色,就算会因此被狂野的欲焰给灼伤他也认了。
眷恋不舍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忘返,直到远方草丛传来的窸窣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声音相当微弱,来者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但凭著习武者的敏锐耳力,他已经听出了端倪。
来者应有两人,脚步杂乱沉重,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对方应该是男人。
强烈的占有欲与保护欲兴起,楚皓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运气提神,纵身一跃,飞快地来到耿柔的身边,在她还来不及尖叫之前,健臂一捞,将浑身湿淋淋的她一把拉起纳入怀中,再藉著突出於溪中的石头当垫脚,奋力一蹬,带著她一起隐身於枝叶浓密的树上。
为了避免自己会按捺不住对怀里一丝不挂的人儿起了冲动,楚皓平只好放弃观赏美景,脱下外衣包裹住她。
「你……」耿柔怔忡得张口结舌,一双美目难以置信的瞠望著似笑非笑的他,似是不解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嘘!」他伸手捂住她的唇。「乖,别说话。」
他指著朝溪边走来的两人,好让她知道她方才的处境有多危险。
「除非你想让别人看光你的身子。不过,就算你肯,我也不会答应的。」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
不能说话的耿柔以警告的眼神示意他松开她的身子,虽说情况特殊,但他的手也未免太不安分了吧?哪个地方不好搁,居然搁在她的胸前。
无视於她的警告与抗议,楚皓平依然故我的搂紧了怀中的软玉温香,戒备地看著底下的人。
「老大,还有多远啊?」
「就快到了,越过这条溪之後就是了。」
「老大,咱们这次接的任务还真是奇怪,说什麽要试探楚家二少爷是不是真的体弱多病,还有他是否真的不谙武学,真是搞不懂这有什麽好试探的?怎麽会有做大哥的不清楚弟弟的状况,反倒要我们这些外人来试探?」
「你管那麽多做啥?我们有钱拿才是重点。」
「其实我觉得我们也不需再做试探了,上回假扮抢匪时,那个楚皓平不就是躲在马车里不敢现身,最後还要靠别人帮他挡了一箭,依我看啊,他肯定就像外头所传言的那般懦弱。」
「这可不一定,你忘了,那天小六射了一箭後忽地莫名倒地,虽说後来是被楚皓平的随从给摆平,但我怀疑小六坠马是被暗器所伤。」
「就算是暗器所伤也绝不会是楚皓平所致,你没瞧他在看到家仆手臂受伤流血後那受惊惨白的脸色,分明是不曾见过血腥场面的弱质书生才会有的反应,所以,放心吧!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事。」
「但是……」
「别但是了,反正楚皓平究竟是什麽底细跟我们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回去拿酬劳比较实际些。」
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一直到两人离开视线范围之後,楚皓平才松开捂住耿柔嘴巴的手。
「你真是下流!」耿柔高举起右手朝他的脸颊挥去。
葱白纤指在半路便被拦截,完整的包里入楚皓平厚实的大掌之中。
「我哪里下流了?」装出无辜的表情,他说什麽也不承认自己的罪刑,他是在保护她。
「你偷看我沐浴。」粉拳紧握、眼眶泛红,耿柔急得都快哭出来。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下午的时候你不也看见我沐浴,礼尚往来,很公平,咱们谁也不吃亏。」
「你……」贝齿倔强的紧咬著下唇,她不愿让盈眶的眼泪落下来。「楚皓平,你可别太过分。」
看著她杏眼圆瞠,像只发怒的小母狮,楚皓平不但不柔声安抚,反倒还加倍恶劣的逗弄。
他倒要看看她有多能撑。
「我哪过分了?你可别忘了,是谁好心的帮你避开那两个盗匪,要是你这模样被他们瞧见了,恐怕贞节不保。为了你,我可是不惜抛开伪装了多年的假象,甘冒被人发现的危险救你,现在你却反过来指控我的不是,少扬……喔!不,应该是说耿姑娘,你也未免太不懂得知恩图报,至少,也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吧。」
「你不配知道。」
「我不配?」他俊目微眯,危险的气息迅速扩散。「好吧,既然你对待救命恩人这麽冷漠,那我只好主动索取一些报酬,例如……」
话语未完,楚皓平立即倾身向前,握住耿柔皓腕的手臂轻轻一拉,让她跌入他怀里。
耿柔如遭电击般,惊慌地抬起头,冷不防对上那噙著邪魅诡笑的刚毅薄唇,她忍不住打个冷颤。
「例如什麽?」嗫嚅之声细如蚊钠,连她自己都觉得气势上输了他一大截。
虽然还不至於色欲薰心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但他也不是无动於衷的柳下惠,美色当前,索讨一个吻,聊表安慰应该不为过吧?
他以食指挑起她精巧的下巴,逼迫她迎视他眼里狂燃的欲火。
耿柔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吹抚在她脸上,他英挺的鼻尖在她的粉颊唇畔间轻柔摩挲,她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在逃不开他的禁锢的情况下,她没有勇气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却又不愿懦弱的闭上眼。
「呵!」他勾唇嗤笑。「你不妨试著求饶,就像上回在马车里一样,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热烫的双唇抵著她紧闭的樱唇,嗓音柔魅惑人。
他的话让她欣喜的膛大了一双美眸。
「真的吗?呜……」
趁著她开口说话的空档,楚皓平乘虚而入,恣意地品尝她的甜美。
天啊!这丫头怎麽会如此好拐骗呢?他不过是略施小计,竟也能成功的骗得她开启檀口。
她就知道,她迟早会被自己的天真给害死,她早该机灵一点的,楚皓平才不会这麽好心放过她,偏偏她还傻得相信他。
唉!她真是有眼无珠,当初怎麽会以为他是毫无杀伤力的病榻子呢?若是让她重新定义的话,她会当他是个恶魔。
不知过了多久才眷恋不舍的松开了耿柔的唇瓣,正当楚皓平为了能一亲芳泽而满足的喟叹时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为万籁俱寂的夜增添了一抹不协调的突兀。
那是耿柔的手甩在楚皓平俊逸脸颊上的声音。
「啊——」惊慌的呼叫声随即响起。
这是耿柔甩耳光时,用力过猛导致重心不稳从树上跌落溪里的尖叫声。
◆◆◆
「哈」清朗宏亮的笑声荡在大厅里。
「不行了,肚子好痛,再这麽笑下去我会撑不住。」
尹文烨捧著肚子,咧嘴笑得欲罢不能。
楚皓平一脸厌烦的睇了好友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你怎麽不乾脆笑到岔气算了。」
「那可不行!」稍稍停歇喘了口气,尹文烨喝了一口香片,润润笑得乾渴的喉咙。「我要是岔气的话,岂不是看不到你碰钉子的馍样,那会有多扫兴啊!」
「看我栽了,你就开心了?」埋怨的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我是那种人吗?」尹文烨极力为自己的人格抗辩。
楚皓平冷眼斜瞟了他一眼,「你就是!」语气是坚定不容置疑的。
「临福,谁让你准尹公子进门的?送客!」
「爷?这……」
「好了、好了,你犯不著恼羞成怒赶我走,我不揶揄你就是了。」
玩笑要开得适可而止,尹文烨可不希望因此被请出门,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看笑话。
「不过说真的,那位耿姑娘的手劲还真不轻,竟能在你脸上留下如此清晰的指印。」说完,尹文烨又忍俊不禁,噗哧大笑。
「临福,送客!」寒如冰霜的冷语,显示楚皓平即将爆发的怒气。
强迫自己敛起笑容,尹文烨迅速换上不苟言笑的表情。
「别、别、别,千万别冲动,我不笑便是了。」
「尹公子,你就别再逗我们家爷了。」临福忽地附耳细语。「我请你来是要安慰他,可不是刺激他。」
「临福,你跟尹公子嚼什麽舌根?」
「没,临福不敢。」
「别生气,你家临福可忠心得很,他怕你昨晚欲求不满会憋出内伤,专程要我来带你上勾栏院开开荤、降降火。」
「我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插手了?」楚皓平听似低柔的质问,其实饱含了不容忽视的森冷,听得临福浑身倏颤。
「爷……」
好恐怖喔!爷已经好久没这麽大动肝火了,都是那个耿少扬,不!是耿柔姑娘惹的祸,结果可倒楣了他当受气筒。
尹文烨见状,好心的跳出来帮临福解围。
「怎麽会不关他的事?只要你那儿的火一天没降,临福就得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你说,为了保住他的小命,他不插手行吗?」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扮演起损友的角色?」
「我可是责无旁贷啊!」俊目低垂,尹文哗极力掩饰眼里的讪笑。
「我不去。」
「何必呢?别跟自己过不去,当心被火灼伤啊!再说,你不是托我帮忙找人吗?不如乘机出去打探打探,也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
「你有头绪了?」经他这麽一提醒,楚皓平才想到自己差点忘了正事。
「没有。」尹文烨耸了耸肩。「但你不是说当年你母亲将那半块玉佩送给一名女子,那我们当然得往女人多的地方找去。」
「歪理!」他不认同的轻斥著。
「是不是歪理都无所谓,总之今晚随我去一趟便是,我已经交代风大娘帮你安排最抢手的红叶姑娘,你可别折煞了我的一番好意,就这麽说定了,晚上我的轿子会绕过来这儿,咱们一起去。」
尹文烨把话交代完便快快走人,压根不给楚皓平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当他跨出楚府大门口时,意外的瞥见一抹娇小的身影蹲在围墙边,一脸忿忿不平地拔扯地上的杂草。
「死楚皓平、臭楚皓平、王八楚皓平、下流楚皓平,要不是我死了娘、没了爹,无处可去的话,我才不待在这儿任你欺负。」只见他每拔起一根草,嘴里就伴随著一声咒骂。
敢情他是把那些杂草当成是楚皓平来凌虐,这麽说,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眼前的人就是女伴男装的「她」罗!
「耿……公子。」瞧她依旧还是著男装,尹文烨决定先不拆穿她。
耿柔倏地转过头,疑惑且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