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愣了下,有种被拆穿的糗态。“对啦!”
大男人主义、沙文主义,经他一提她可想起来了──虽然他讲得白话一点,但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她便不和他计较了。
“不论男人或女人,讲粗话都是不好的行为,你们老师没有教你吗?”他现在不用注意路况了,可以专心看著她讲话。
他发现自己爱极了看她生动的表情,不看她说话竟成了一种损失。
夏可潼胀红了脸,心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个人很莫名其妙欸,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每天面对的就是那些满口粗话的匪徒吗?你要是不会说上两句,早被他们的粗话给淹死了,还办什么案子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这男人的规矩还真多。
以前她也不会讲粗话啊,她是因为在警界这个圈子混久了,每每被那些罪犯气得无话可说,不得已才入境随俗,学他们讲两句没气质的蠢话,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习惯,不经意便会脱口而出。
哎……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我从来不说粗话,不也让他们一一住嘴?”韩牧允淡淡地说了句,几乎堵得夏可潼无言以对。
没错,他是个律师,而且是专办刑案的律师。开庭答辩时,不论他是辩方还是控方的代表律师,所提出的犀利问题往往都会教另一方的当事人满头大汗,甚至禁不住地发起抖来。
可他在法庭上,从来没说过任何粗鲁的言辞,依旧可以让罪犯俯首认罪──他凭借的不是狠话和粗话,而是事实舆真理。
唯有事实舆真理才能让人真正信服,这是他坚持的原则和立场,没有一场官司例外,这也就是他之所以会声名大噪的原因。
“唔……”夏可潼双眼圆瞠,一副嘴里含著鸡蛋似的,支支吾吾地无法回话。
“你是女人,将来还得相夫教子,像你这样满嘴粗话,难道不怕影响你的下一代吗?”
他微倾上身逼向她,逼得她的上身下意识地往后倾斜。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超强,尤其是新世代的孩子,个个精得跟鬼一样;要是她满嘴不文雅的言辞让孩子们学了去,姑且不论孩子会不会因而误入歧途,但起码得罪人是绝对免不了的,这会是她所乐见的吗?
“我我我……我没想那么远!”
相夫教子?!一她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哪有可能想到对她而言,那么遥远的未来?
“你几岁了?”冷哼了声,他伸手攫住她小巧的下颚。二一十四?还是二十五?”
“你、你管那么多干么?”惊恐地瞪大眼,她的小脸不觉烧灼起来。
勾起嘴角,他好心地放开她的下巴。
“不管你现在的年龄多少,也都该是适婚年龄了,不该再有如此天真幼稚的念头,或许缘分很快就到──不,应该说,也许已经到了,为将来好好盘算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管我!”
懊恼地推他一把,却没能将他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近得令人心跳加速,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口惴惴的跃动声──
“我不嫁人、不生小孩行不行?这不干你韩先生的事吧?”
“嗯哼,不嫁人不代表不会有孩子。”扯开笑纹,他的笑容迷人且令人昏眩。“你要不要试试?”
夏可潼的脸迅速胀得火红。
她发誓,这个男人脑子里一定有坏念头,一定!
旋身拉动车门,却沮丧地发现车门上了中控锁,她懊恼地一扳再扳,就是扳不开那片小小的车门。
韩牧允忍不住浅浅地笑出声,接著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可以刺疼她的耳膜。
“见鬼了!你笑什么?”气死人了,这个白痴干么锁住中控锁啊?她又不是小孩会开车门乱玩,更何况现在车子都已经停好了,显然得在这个地方下车,他这个动作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韩牧允的眼眯了起来,瞳底闪动著危险的诡光。
“笨蛋!开门啦!”
说不出为什么,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微微沁出冷汗,只因两人之间显得太过贴近的距离。
“快啊,你他妈的快点行不……唔!”
老天!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可潼眨眼再眨眼,却怎么都看不清贴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脸!
因为距离太近,根本无法对准焦距,但她却可以感觉到紧贴著唇瓣那方柔软的触感,有点温、有点凉,形容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却不觉得太过讨厌。
韩牧允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仅是贴靠著她的红唇,两眼与她惊愣的眼相互平视,过了好半晌才放开她。
“你的嘴唇很漂亮。”用食指轻划著她的唇形,感觉她几不可察的颤栗,他开心地笑了。“这么漂亮的小嘴,真的不适合说粗话。”
“你该死的……”她皱起小鼻子,正准备大肆开炮轰炸他,却被他以指抵住唇瓣,轻轻嘘了声。
“我说过了,你不适合说粗话,任何时间和地点都不能。”他的瞳仁似乎变得黯沉了些,看起来更为深邃。
接著,他霸道地宣告──
“记住,只要再让我听见你说粗话,我就以刚才的方式堵你的嘴,不过下回不会再这么小儿科了,我会吻到你厥过去为止。”
吻?!他说的是小说里那种足以让人晕眩的吻吗?
夏可潼狐疑地眨了眨眼──未几,她拧起秀眉。
不对啊,书里面写著,接吻的时候会让肾上腺素升高、浑身酥软、目眩神迷,但她并没有上述的反应和感觉,头晕脑胀倒是有那么一点。
问题是,她凭什么答应他这般无礼的限制?
她是个人,是个自由个体,她的生活形态和未来都该由自己决定,轮得到他来置喙吗?
“你神经病啊?”气恼地挥开他的指,小嘴控制不住地再度发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怎么讲话?本小姐爱怎么呛声就怎么呛声,你他妈的……唔!”
哇咧……这家伙还真来啊?!
他竟然真的再次堵住她的唇!
韩牧允不再制止自己想吻她的念头,舌尖划过她棱线优美的唇形,在她因过度惊愣而微散小口之际,顽皮地以舌尖挑开她的嫩唇,温热的舌急躁地窜进她的檀口,探触到她如同自己一般柔软的嫩舌,放肆地缠卷起它来。
夏可潼的讶然是可以想见的,她从来不知道吻还有这种方式。
不是唇贴著唇就算吻了吗?为什么他的舌要伸进自己的嘴里来?
这种感觉……她实在不会形容,但脑子变得有些浑沌,开始有点像书里形容的那样,头晕目眩。
带著点好奇,她学著他逗弄自己的方式,微赧地滑动自己的舌随之起舞,只听见他粗喘了声,陡地用力搂紧她,几乎逼出她胸臆间所有的空气。
妈妈咪啊!这男人搞什么鬼?!
他想害死她不成?
她是警察,可以把他当现行犯逮捕的!
韩牧允恣意地品尝她唇间的馨香和柔软;几乎是即刻,他爱上了亲吻她的甜蜜感。
尤其是在她生嫩的回应之后,他的欲望更是紧绷得发疼,直教他想要马上在这窄小的车厢里,同她体验生命的奥妙。
夏可潼的头越来越晕,连日来因严重缺乏睡眠而累积的疲惫感迅速袭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或许是这个吻太舒服、太令人放心,她闭上眼,享受著这股类似微醺的酥麻──
韩牧允热切地吻著她,想逗勾出她更多的回应和热情,却敏感地发现她的回应逐渐微弱,甚至到后来只感受到自己的热情。
不甘愿地放开她的红唇,待他看清那早已熟睡的脸庞,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跟他接吻还睡得著?
这对他的男性魅力简直是种不可原谅的侮辱!
让她舒适地躺靠在车子的沙发座椅里,他开门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将她抱出那个窄小的车厢。
哎……现在除了让她补顿好眠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也只能这么做了。
第四章
嗯~~好舒服的抱枕喔……
夏可潼睡到勾起嘴角微笑,只因找到一个舒适的好抱枕。
她习惯性会夹抱著抱枕睡觉,但因为手长脚长,要找到抱起来很舒适的抱枕,并不是那么容易。
坊间的抱枕一般都做得不够长,不足以让她用双腿夹住,却又可以在胸口间抱得舒服,因此她对现在这个抱枕满意极了。
无奈地盯著天花板,韩牧允欲哭无泪。
这女人……简直是得寸进尺嘛!
抱著她到房间的床上安睡,心想自己也有些困了,不如顺便陪她小睡一下;不料这女人先是转身抱著他不放,再来是连双腿都用上了,活像只八爪章鱼般吸附著他,教他苦不堪言。
不是他不爱软玉温香在抱,而是她根本就睡死了,自己却精神奕奕地举行“升旗典礼”,欲望亢奋异常,怎能不难受至极?
看得到吃不到已是痛苦,怎奈摸得到还吃不到……一个字形容,苦啊~~
转头看向她酣睡的容颜,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像极了初生的小婴孩,全然不需要人工的化妆品修饰。
细长的眉、微翘的小鼻尖,还有那红润的唇……她长得并不难看,虽称不上漂亮,但顺眼得紧。
他反而认为,她这般模样的女人才算得天独厚。
女人的美总不长久,外貌会因岁月的洗练而风化、衰老,但耐看型的女人则占了绝对的优势。
第一眼看或许感觉不怎么样,但越看越美──这就厉害了,会教人百看不厌。
顽皮地以指尖刺探她的脸颊,只见她皱了皱鼻尖,没什么太大反应,努了努小嘴继续沉睡。
韩牧允玩心大起,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又顺顺她的眉,虽然让她不安地骚动、颦眉,却总能控制在不真正扰醒她的状态。
夏可潼伸长腿跨上他的腰,微恼地抱紧身边那颗“舒适的抱枕”,寻找更为舒服的位置和睡姿。
韩牧允低喘了声,有种自作孽的错觉。
哎……这女人可真会睡啊!他都已经这样闹她了,她竟还能继续睡她的大头觉,著实让他感到十分气馁。
他很想对她“怎么样”啊,可她就是不醒,他还能“怎么样”呢?
又不是睡美人的故事,王子所有该做不该做的全做了,连睡美人的肚子都大了,却还是不醒……
呃,不是啦,他没有想学王子的意思,只是荒谬地突然想起这个带点颜色的笑话,暗骂王子不懂得解除睡美人睡眠的魔咒,只不过是个吻罢了──
咦?!对厚!他怎么没想到要把她吻醒这一步咧?真是笨呐!
大掌轻轻抚开黏贴在她颊侧的发,才将脸凑近想一亲芳泽,夏可潼却陡地猛一睁眼,恰巧见到他的俊颜直逼而来,想都没想的,她一锅贴挡开他的脸庞。
韩牧允怔愣了下,颊边还贴著她软热的小手,没有太过惊讶,只觉有丝懊恼。
可惜啊可惜,偷香行动失败,哎~~
“你干么?”她的眼有点红、有点凶,是刚睡醒仍带惺忪,又带著些许愠恼的娇怒模样。
“我在实验到底要怎么做,你这睡美人才会醒?”镇定地微勾嘴角,他覆盖住她的小手,摆出自认为最具魅力的笑容。
夏可潼像被电到似地猛然抽回小手,一张小脸红得像颗红苹果般。“谁……我才不是什么睡美人呢!”
噢!好讨厌哟,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她美,偏偏由这个帅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不教她芳心悸动咧?
韩牧允讪笑著,没有正面回应。
稍稍回神,夏可潼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
而这又是什么地方?
“拜托,不晓得是谁接吻吻到一半就睡著了,反正人都到了我家楼下的停车场,我只好抱你回家睡觉喽。”
哎,他也是很无奈啊!
说不上来怎地,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是两颊的灼热始终未褪,因此她不得不试图转移这尴尬的话题。
对了,问他那抱枕哪里买的,她好去买一个回家好好抱著睡──
咦?!她身边……没有任何长得像抱枕的东西呀!
发觉她拥紧被褥,韩牧允好奇地问道──“在找什么?”
“抱抱抱、抱枕……”奇怪,那刚才让她抱得那么舒服的是什么东西?她忍不住结巴了。
“我房里没有那种东西。”他的睡姿很优,并没有抱著东西睡觉的习惯,不过,抱女人他就不介意了,非常不介意。
轰──
夏可潼的脸蛋迅速灼红,她捧住自己的脸。
她刚才紧紧抱在怀里的,该不会是……他吧?
“你怎么了?你喜欢抱著那东西睡觉吗?下次我看到再帮你买一个。”见她的小脸越来越红,韩牧允著实有点担心,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位打趣道──“呜,就放在这里,好吗?”
夏可潼两眼一翻,再也忍受不了地由床上跳起来。
“我要回家……啊!”
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她才刚跳起来,便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腰肢反拉回去,这会儿可不是跌在床上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掉进一堵人肉墙里;尖叫,是因为惊吓的成分居多。
“还早,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再陪我睡一下。”
礼尚往来,向来是他坚持的行为准则;既然他之前陪她小睡了一下,那么她自然也得如法炮制,这才算对得起他。
“我为什么要陪你睡?!”她撑住床板回头瞪他,这个声音远比刚才尖叫时还要高亢许多,显示她的情绪更为激动。
韩牧允定定地望著她,未几,邪魅地勾起唇笑了。
“因为我喜欢你陪我睡啊。”
瞧!他的答案多么高竿呐,那么正当又教她难以拒绝的理由。
“你、你你你……”完了,她什么时候患了结巴病了?她以往并没有这种症头啊!“开什么玩笑,你喜欢我陪你睡,我他妈的就得──”
她并没有机会把稍嫌粗鲁的抗议说完,因为韩牧允说到做到,丝毫不由分说地堵住她的红唇,并双眼直视她圆瞠的美眸,仿佛诉说著他的认真。
“唔……”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是火上添油,只会让抱紧自己的男人更为兴奋而已。
韩牧允冲动地将她压回大床上,由于地点和情境的串联,他的欲念一发不可收拾,直想将她“就地正法”。
夏可潼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趁著理智还没全然丧失之前,她运用天生的蛮力……呃,应该说“功力”──跆拳道和柔道训练出来的气力,猛地将他推离一步之遥。
“你……你别太过分了喔!”她娇喘著,红唇被他吮得红肿。
韩牧允不似她喘得厉害,却也不见得有多平稳,呼吸之问还是带著些许紊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
嘿嘿,又是一个标准答案,完美到不行。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小手紧紧抓住自己榇衫的领口。“你什么时候追求过我了?”刚才那么一阵拉扯,她几乎春光外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