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蓉轻巧的闪开他的拥抱,“耿大哥,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没办法上课了,真不好意思。”她用“耿大哥”三字,画出了两人的界限。
“昭蓉……”耿冠晔着急的握住她的手,“我在乎你!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你……”
“耿大哥,我说了没关系,我不在乎的。现在我高二了,今年就升高三,要考大学了,想想在也没办法分心谈恋爱,所以,我们还是当朋友就好。”她的微笑很自然,一点也没有脆弱与伤悲。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女孩,不是吗?
再多的快乐与悲伤,她都能以一派淡然的神色伪装。这是她最明显的“成长转变”。
“昭蓉,你……你说要当我的女朋友的。”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有缘,等我考上大学,你再重新追求我罗!”昭蓉笑了笑,告别了耿妈妈,回到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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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来了?不要是上两小时左右吗?”秦莉肪看着提早回家的女儿,诧异地问道。
“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好像早上上学有点热晕头,所以……”她刚才也是以这个理由同耿妈妈说的。
“要不要吃点头痛药?”秦莉舫马上转身去橱柜寻找头痛药。
“不用了,妈,我洗个澡就会舒服点的。”说完,神态自若的拿了换洗衣物便进了浴室。
“哗——”水龙头的水泄洪似的倾泄而出。
昭蓉置身于莲蓬头下,淋了自己一头一身的水。“呜——”她掩面啜泣。
从今天起,她发誓再也不相信男人,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为情掉泪。
初恋,虽只有短短两个多月,让她尝尽了甜蜜与心酸。
年轻的心灵,原是单纯而快乐的,却因这场破碎的初恋,蒙上了一层阴影,在昭蓉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渐渐的,她变得更有气质了,一种让人感到高不可攀的气质。她拒绝男人的追求,拒绝再接受感情。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个疙瘩——连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都无法信任了,逞论其他刚相识的男人?
爱情,自那一天起,成为余昭蓉一场难圆且遥不可及的幻梦。
直到上了大学,遇上两位好友——楚家璐和范文静后,她的生活,在她们两人皆有了幸福、甜蜜的爱情生活后,也开始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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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吃水果!”家璐自厨房中端出一整盘的什锦水果,让文静和昭蓉看花了眼。
“不会吧?咕噜这么贤慧啊?”文静叉起一片水梨调侃道。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昭蓉微笑着,也尝了一口香甜的苹果。
“那倒是。”家璐倒是落落大方的坐下,煞有介事地看着文静,“你呢?什么时候和斯言结婚啊?”
“噗!”文静差点被多汁的水梨呛死,“还早吧?他不急,我也不急,结什么婚?”
“早点结婚又没什么不好。”幸福的家璐完全沉醉在快乐的婚姻生活之中。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嘛!”文静突然换上一脸的严肃,“最近上面派了新任务下来,勒言先着手去调查了,而我则必须随时保持机动,和他配合。”文静并末让靳言辞去秘密特务的工作,反而大力支持,唯一的条件就是,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在经过严老老的审核与考试之后,文静正式成为特务之一。靳言是O07号,而她则是018号。这等于间接完成她当年想成为女警的梦想,而范妈妈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文静蒙混过关。
“这种工作很危险吧?”昭蓉知道文静的个性,这种工作再适合她不过了,但也代表了极高的危险性。
“那倒是还好,只要事前的规划做得好,彼此之间再配合得宜,其实是不至于太惊险的。”文静本身倒不以为意。
“若像你遇上那个孟……”昭蓉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大坏蛋叫孟什么来着。
“孟衡!”文静倒是记得十分清楚,“他啊,真的很坏!有时思想还真是奇怪,他哥哥孟平就是个好人,偏偏他却坏得很!可见啊,同一个父母生出来的,不一定就有品质保证的。”
“那也很难说啊!”家璐倒是有不同看法,“说不定那个哥哥也是个坏人呢!现在多的是那种表面是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的双面人。”
“不,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昭蓉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孟平的感觉,虽然隔着墨镜使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就是直觉的认定他并非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对男人有了较正面的评价,当然,家璐和文静的另一半也是例外。
“咕噜,我倪得昭蓉心动了喔!”文静笑得很贼。
“真的吗?”家璐睁大双眼,努力的想从昭蓉平淡的面容中看出些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那是你太笨!”文静轻戳家璐的额际,转问昭蓉道:“说真的,如果是孟平,有没有可能乱你平静已久的心湖?”
昭蓉望着两位好友,淡然道:“我的心湖是不太可能为男人波动的。”
“啊!”家璐闻言惊呼,“昭蓉,你是同性恋?”太令人惊讶了,认识昭蓉这么久她都没发现。
“你又发神经了啊?”昭蓉闻言气结,“我只是没有想过会为男人心动,但那也不代表我喜欢女人啊!”
“说的也是,”家璐点点头,“对了,不是还有谢靖玮吗?他最近不是追你追得很勤,你怎么说?”
“我不喜欢那种太自以为是的男人。”昭蓉微低着头,隐藏住眼中的心思。初见谢靖玮的感觉,总让她连想到当年伤害她甚深的“他”。即使如今的谢靖玮收敛了那股不可一世的嚣张,她仍是无法释怀记忆中的第一印象。
有时想想,她这个人满在意第一印象的,有了好的印象,她就会倾向对方是个好人;若是坏的印象,那对方再怎么努力可能也无法打动她的心。’
“其实谢靖玮也改变了不少,我看他这次是很真心的。”文静说了句中肯的话。
“可惜我是那种一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固执女人。”昭蓉言下之意,已表明了她不可能对谢靖玮动心。
“那……你的意思是,一旦喜欢上了,就会全心全意投入罗?”家璐的笑容可爱得像太阳,连昭蓉都有些失了神。
这是昭蓉第一次对她的爱情观做出剖析。
“或许吧!”昭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持保留的态度。
“我个人觉得啊,昭蓉一定是不爱则已,一爱就很激烈的那种人,别看她平日对事情都淡然处之的样子,天蝎座的女人啊,内心都是潜藏着一股热情火焰的。”文静说得头头是道。
“呦?”家璐挑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对星座这么有研究啦?”
“别听她胡扯。”昭蓉皱了皱眉,有种被猜中心事的错愕,她从没想过看似最“性格”的文静,竟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文静看了看昭蓉,含意深远地说道:“如果是谢靖玮,我会宁可你选择孟平,说真的,我总有一种感觉,孟平和你会是十分相配的一对。”
“我们没有交集。”昭蓉毫不在意地拿起水梨吃了一口。
“世事难料啊!”文静的嘴,一语成谶。
第二章
直到坐上飞机的此刻,昭蓉仍不太明白自己怎会此冲动地做了出国的决定。
别人是成双成对,而她形单影只,这样的出游,合适吗?
但她就是拗不过家璐和文静的纠缠,再加上现在是“暑假”期间,她的硕士课程也暂时告一段落,可以放个半长不短的假期。
“昭蓉?”文静用手肘轻撞沉思中的昭蓉。
“怎么?”
“你在想什么啊?快到机场了,你都不兴奋吗?”文静的脸上倒是清楚地刻画着她有多兴奋。
靳言和文静是来出任务的,在言谈中提到的时候,家璐很雀跃的说她也要顺道来玩,于是,就这么着,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五人同行欧洲的旅游。
其中,昭蓉自然是那唯一的孤家寡人。她也搞不借自己为何要来凑热闹,也许,是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吧!她一直想出国游玩一番,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倒显得有点像电灯泡了。
“我是满开心的。”昭蓉笑着回答。
文静偏着头看看她,摇摇头道:“你啊,看不出来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倒像是满腔心事似的。”
“咦?怎么谈个恋爱以后,变得愈来愈细心了?”昭蓉调侃道。
“你还不是也变了!你以前没有这么明显情绪的。”不如是不是文静敏感,她总觉得自从家璐和自己都谈了恋爱以后,昭蓉就变得开始喜欢沉思了。
“我只是开始在想‘爱情’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竟让你们两个人不顾一切地栽进去。还记得以前我们三个,是别人怎么追也打动不了的冰山呢!”昭蓉从没遗忘过曾被被背叛的感觉,只是不愿意想起。
“等你遇到,就知道了。”文静也不如该如何解说。
“是吗?怕是难了。”昭容若有所思的露出微笑,看向已着陆完成的窗外,呵,踏上异国国土的感觉,该是怎样的呢?
昭蓉不否认两位死穴的陷入爱河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曾经和她一样“心如止水”的两人在遇上命定的另一半后,就如飞蛾扑火般地全力燃烧自己的热情。而她呢?曾经被烧得遗体鳞伤的她,竟也开始奢望能有一个命定的恋人出现。
难道,自己真是如此不甘寂寞的人吗?看到别人都幸福时,也开始动摇心志,渴慕起幸福来了?这是什么心态?
昭蓉甩甩头,想摇掉莫名的思春情愫。她想,许是来到异国,才会有如此瑰丽的幻想吧?她不承认,是自己动了春心;也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失去了两位好友的陪伴,转而希望有另一人的陪伴。
打死她也不承认,在坚强的外表下,她其比谁都渴望被爱与爱人。
死也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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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旅馆餐厅里吃着美好的午餐。
在有说有笑中,昭蓉第一个注意到笔直朝他们走来的昂藏身躯,直觉地,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印象,却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正在思忖之间,男子已走近。
男子走到靳言身后,笑着拍他的肩道:“老兄,好久不见了!”
“你总算来了。”靳言起身向大家介绍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孟平。”并一一向他介绍在座其他人。
“你好。”孟平对昭蓉展开一个友善的笑后,潇洒地落坐于她的对面。“你好。”昭蓉也礼貌性地回答,心里却慌乱不止,只因,她想起他是谁了,他便是曾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孟平”。
怎么会在此地遇上他呢?未戴墨镜的他,给她一种亲切无害的感觉,与当初的第一印象有段差距。他的笑,让她的心莫名的揪紧,十分的不舒服。
“我这次来欧洲,就是来找他的。”靳言言简意赅地向众人解释一番。
“吃饭时间别谈正事嘛。”孟平露齿而笑,“待会饭后,我带大家到卢森堡境内逛逛,你们绝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漂亮的国家。”
一顿饭,就在孟平的笑语与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欣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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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会这样?
镇定!镇定!严肃!严肃!严肃!刚直……
昭蓉几乎快在心里喊起军训教过的口号了!
一行人一来到风景真的优美如画的卢森堡,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分开成三小对!家璐和文静很见色忘友地把她远远地抛下,迳自牵着心爱的另一半忘情地徜徉在望之欲醉的神仙天地里。
留下她独自玫人,面对第二次见面的孟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紧张的人,即使是在大学的“专题讨论”必须对着全系的教授发表演说时,也没此刻的慌乱。
孟平一直是带着笑容的,但她就是该死的紧绷着脸。没错,她一向讨厌男人,但也从未如此别扭的与男人相处过啊!大学时代男同学在她身边晃过来荡过去的,也没见她出过冷汗啊!
今天,卢森堡优美风景下的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孟平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他知道靳言一来,文静一定会跟着来。于是,他干脆跟靳言说很希望也能看到其他人一同出游,目的只为了一个人—余昭蓉。
对她的印象极佳,他虽然不曾特意追求过什么女人,也不会放弃自己心动的对象,他一向是极具行动力的人。
“会吗?”她努力的扯出笑容,看在孟平眼里,却是一种牵强的笑。她这么讨厌与他单独相处吗?
“嗯,我觉得你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觉得你好像很讨厌和我走在一块。”他的男性自尊有些受损,却仍是笑着一口白牙。不管内心有再多思想,孟平都习惯用嘻皮笑脸的方式来掩饰。
这一点,倒与昭蓉保护自己的方式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紧张,该怎么说出口?
“只是什么?”他含笑的眼睛对上她的不知所措。
“只是有心事。”对,心事,回答得真是太好了。
“什么心事?可以说来听听吗?”他笑得很无害、很亲切、很迷人、很……
昭蓉有些失神,暗暗责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跟前有着两对幸福的人儿,才会让她开始渴望爱情吗?不,不该是这样的!她到底还在幻想些什么?
一定是太幸福的家昭和文静让她有了“世上仍有好男人”的错觉!一定是的!早在八百年前不就明白了,再怎样值得信赖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带着假面具的吗?怎么此刻曾没用的动了心呢?
不不不!不可以的!她一定是被眼前浪漫的气氛、迷人的风景、俊俏的帅哥、幸福的佳偶等等给冲昏了头!不行,她要理智,对,一定要!
“你对你对女人一向都这么温柔吗?”她冲口而出的话语,很像质询。对,她就是气他这种笑容,一种直捣入人心的笑容,笑得人心慌意乱,自己却又平静无波的样子,直让她生气。
就是他的行为,惹得她也打乱了平日的镇静无波,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你真的好像很生气。”他依旧是笑。
“那可能是你不够了解女人,读错了我的表情。”她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张牙舞爪了,但她就是忍不住。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不了解你自己呢?”
“砰”,是什么打中了她的心脏?否则她怎会觉得心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像他这样只会带着笑容讨好女人的臭家伙,怎么可能一针见血地刺破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