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绯衣悄声问道:“有人在吗?”
四周静悄悄地无人回答。
她眨眨眼,隔了一阵子才适应屋里的微弱光线。
偌大的室内在正中央放了一台钢琴,上面用红布罩住,可能是怕灰尘弄脏吧!
傅绯衣好奇地把绒布拿开,看到一架崭新的德制白色钢琴,打开原本合上的盖子,一抹甜蜜的微笑爬上脸庞。
她拉开椅子坐下来,伸手抚触洁白的琴键,多么美妙哇!这是思达送我的礼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它时,我曲直兴奋呆了!
“思远,我深爱的男人,我是多么爱你啊!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将会如何呢?
傅排衣十边沉浸在遥远的幻象中,一边不由自主地弹起琴来。
“别玩了。”傅排衣头也不回地说着。她知道身后有人,思远又想捉弄她了!每回她专心地弹着钢琴,思远就故意躲在身后,然后冷不防地吓她一跳。
这次可被她先察觉了。绯衣不动声色,突然转身一把抱住那个人,格格大笑。“被我抓到了吧?”她兴奋地大叫。
“谁允许你进来的?”温廷瑜掀着眼看她。
神智立刻回到她脑中,傅绯衣楞了一下。这是哪里?她怎么又和他碰面了?
“我……听到有人弹琴……”她自己也不大肯定地回答。
温廷瑜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有张迷人的鹅蛋脸,还有时时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双眼;她全身散发出一股安定的气质,让人不由得想靠近。
她纤细的身躯,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香甜,像成熟的水蜜桃般,让人想整个吞下。廷瑜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但她是个女骗子,是个商业间谍,魅惑男人是她的本性,千万不要上当了。延瑜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你是怎么进来的?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温廷瑜又恢复了冷傲。”
“我听见有人弹琴,所以跑来看看。”排衣吸嚅地诚实以告。
“哼!得了。”温廷瑜不屑地说。“这书房早上了锁,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门没有锁啊!至少我进来的时候没锁。”绯衣声音微弱地反驳着,原本满满的自信顷刻问消失无踪。
“我劝你撒个高明的谎……”他斜睨她一眼。“我猜……你是商业间谍吧!你很行嘛!居然能够说服我妹妹让你住进来?”
绯衣呆楞着,商业间谍?那是做什么的?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喽?”
傅绯衣感到十分无奈:怎么这个家的人都像魔鬼般,成天发脾气。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成廷瑜在心中默默叹息。看来他的猪测是正确的,这女人果真是个商业间谍。
他这十二天故意漠视她,想忘记那夜的缠绵;但口袋里那条遗落在床上的心型项链,以及无时无刻出现在脑海里的倩影都一再提醒廷瑜她的存在。
该死的女人,纯洁无辜的外表简直可以欺骗天底下所有人了,只有我才知道在那优雅、端庄的躯体之下,隐藏了颗狡诈诡谲的心。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可遏抑地想要她。
女人真是个可伯的毒品,才沾染就会上癌。即使是应该杀警捉贼的现在,廷瑜仍渴望撩起那柔软的松丝;爱抚着细致滑嫩的肌肤,亲吻这娇艳欲滴的红唇,占有她纤弱的身躯……
当他回过神,发现傅绯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温廷瑜的眉心纠结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意念,他极力装出冷酷的模样。
“你看够了没?”绯衣骄傲地回瞪他。这个温廷瑜真是自大得可笑。
空有以迷倒天下女人的的外表有什么用?脑袋里全塞满了浆糊。
偏偏自己好像和他犯冲似的,老是被他找麻烦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老被他看不顺眼?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和他鬼扯。
她绕过廷瑜迅速地往门外走。
“等等!”他喊住她。
“又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东西呀?”温廷瑜懒懒地问道。
什么?这家伙……绯衣抬起下巴,怒气冲冲地道:“不信你可以搜啊!。”
“你以为我不敢?”廷瑜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着。
如果我不是个弱女子,你的脖子早就被我劈断了,看你还如何嚣张!绯衣在心中恶毒地咒骂。
她冷哼一声。“请便哪!”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话还没说完呢!廷瑜一把扳过绯衣将她按在墙上。
一只大手在她身后慢慢游移,由原先的粗鲁变成轻柔的爱抚,这令绯衣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她闭上眼努力不去回想那夜的缠绵,但加速的心跳和微弱的呻吟背叛了她,她觉得自己快瘫痪了。
就在此时,排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扳过身,在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脱离魔爪时,却被廷瑜热情的狂吻所淹没。
他的唇蛮横地压在她之上,饥渴得像是沙漠中缺乏滋润的旅人。他的男性气息是如此的强烈,让绯衣不自觉地融化在他怀中。
她不是讨厌他吗?是他一再地指责她1侮辱她,她应该立刻推开他,再狠狠掴他几个巴掌。
然而这个吻是如此的美妙,轻易地瓦解了她的心房。绯衣的手臂慢慢圈上他的脖子,廷瑜亦顺势将她贴紧自己。她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也由欲念的降临而剧烈起伏着。他的手放肆地来回游移,一再诱惑逗弄着,排衣,她忍不住迷失在他殷切的盼望中。直到……
他大胆地把手伸进她的裙内。
绯衣惊叫一声猛力推开他,浑身虚弱地靠着墙拼命喘气,两颊则迅速泛起一片红晕。
廷瑜挫败地扒扒头发,右手愤怒地一拳打在墙上。“该死!”他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恼怒不已。
“你对我下了蛊。一定是这样的!”廷瑜双眸炙热,适才欲望的火花显然还未烧尽。“要不然……为什么上一秒钟才想狠狠地打你一顿,下一秒却只想好好地吻个彻底!”
他此番告白吓坏了绯衣。而她又何尝不受他所影响呢?
不行!这一切想必都是那个鬼镯子的缘故,我不能糊里糊涂地被操纵,说什么也不可以。
她硬生生地强迫自己移开那双和他视线相缠的双眼,快速地逃离。
第四章
“小怜——”—一个挂着拐仗的老婆婆…见绯衣的背影,即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到这个家了!”
傅绯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倒退三步地说:“老婆婆!你认错人了。”
“不!”她削瘦的左手抓着绯排衣的手腕,坚定地指着血龙锡叫道。“小怜,你是小怜:“又是小怜。傅排衣觉得很无奈。“老婆婆,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小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肯原谅我!”老婆婆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信谣言,更不该向思远多嘴;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说着说着,老婆婆双腿一屈,打算跪下来了。
“您这是干什么?”傅绯衣的意识再度恍榴了起来,她连忙拉起快要跪下的老婆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再次深刻地感受到源自小怜的情绪。
委屈、失望、伤心……
这些情绪在她心里盘旋窜升,她力持镇定,想漠视这些感觉。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老婆婆竟嚎陶大哭了起来。
“奶奶——”温廷瑜的叫唤,让她从这个尴尬的场面中获得喘息。
“廷瑜,你采得正好。快!快帮我向你妈求情,求她原谅我,原谅我吧!”老婆婆转而拉住廷瑜,一脸诚恳地乞求着。“奶奶,您认错人了。”
“乱讲,我哪有认错人,小怜好不容易肯回来了,你还不快帮我留住她。”
“连你……连你也怪我吗?”老婆婆哭得更大声道。“我不要活了!我干脆到下面去跟小怜赎罪算了“奶奶,您别这样嘛!”温廷瑜焦急地叫道。“我扶您回去好不好?”他向绯衣使了个眼色,随即半拉地把老婆婆给拖了出去。
他们祖孙的身影渐渐远离,绯衣那种身体被人占据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不、不行!我不要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空气中仿佛又听见小怜在她耳畔低语,幽幽地诉说着往事。
“求求偶然性!”傅绯衣捂着耳朵喊叫。“不要再来烦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她发狂似地骂着。“我不是你,不是冯玉怜!”
“你怎么了?”温廷瑜的声音穿透层层迷雾,叫醒了狂乱的绯衣。
绯衣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浮板似地抓着他,哀求道:“你告诉她,我不要当小怜,我已经快被她逼疯了,再也受不了啦!”
“你到底在说什么?”
温廷瑜不解。为什么她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样?原本红润的脸宠,灰白如蜡的眼里含着盈盈的泪水,敲乱了他冷漠的心防。
“你振作一点!”他摇了摇歇斯底里的排衣。
然而她完全听不见廷瑜的话。她已落入了黑暗的深渊。
唉——
空气中又传来深沉的叹息。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儿?
绯衣从床上坐起,迅速地浏览着。对了!她终于想到,这是温家大宅,好友温采音的家里。
叩叩叩。有人敲门。
“傅小姐——”梅嫂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说。“廷瑜少爷请你下去。”
这家伙!又要搞什么把戏?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傅绯衣一点也不想见他。
“我不知道。”梅嫂冷冷地作答。
傅绯衣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好勉为其难地回复,“请你转告告他,我马上下去。”梅嫂一言不发地走开,留下傅绯衣在心里猛犯嘀咕。
“这个梅婶怎么老是阴沉沉的?”傅绯衣看着瘦小的身影自长廊上消失。“连走路都没有声音,像个幽灵似的。”
还有那个温廷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他—早又想开骂吗?这次指控的内容是什么?要说她杀人?放火?还是抢劫?温廷瑜在沙发上,不时看着楼梯顶端,一边不耐烦地盯着手表。“怎么那么慢?”他换了个姿势,不安的等待着。
今天的温廷瑜,看起来比平日更要帅气许多。虽然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配上灰色西装裤,却显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傅绯衣站在楼梯上呆呆地看着,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可以营造出这种气质吧!
“称到底要在上面站多久?”温廷瑜戏滤地道。
傅绯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像苍蝇见到蜜似地盯着人家看,只差没流口水罢了。
“找我做什么?”傅绯衣步下阶梯,极力保持自己的镇定。
温廷瑜看着一早就如此清新的美丽佳人,仿佛被迷住似的,动也不动地站着。
她就像是晨曦中闪耀着光辉的雨露,散发出动人的光彩。
这个女人是只可伯的毒蝎子,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该远远地避开她才是。
但为什么她还对驰保有千丝兴趣呢?甚至还要徐宇扬去查她的背景资料。
“喂——”傅排衣被他盯得有些难为情,不禁出声唤着。
廷瑜发觉自己的失态,他假装轻咳一声,把准备好的信封交给排衣,并示意她收入。
“这里面有一百万,希望你拿了之后立刻消失。”廷瑜试着用最冷淡的声音说道。
“什么?”排衣一脸困惑,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认识采音的,但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你最好赶紧拿钱走人,如果你还想从我这里挥到什么好处……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还有我警告你,虽然我向来不会对女人动手,但若被逼急了,就不敢保证了。”他一说完,马上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独留恼怒不已的徘衣,在心底大声咒骂着。“该死、可恶又自大!”
等她追出去想好好训他一顿时,他却早已行踪杏然了。
什么嘛。
“真过分!欺人太甚!”绯衣气得想把信封撕掉,却不经意地瞄到印在信封左上角的文字。
龙腾国际集团?
这不就是……那天小怜所指的大楼吗?难道……龙腾国际集团……跟温家有关系?她感到不寒而栗。
“怎么啦?一个人发呆?”温采音实在太可怕了,总在神不知鬼不觉时出现。
“这是什么?”她促狭地指指传绯衣手上的东西。
“我哥这么快就写情书给你啊?”
“情你个头。”传绯衣哑然失笑,把手上的信封拿给她看。
“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你——”采音气愤得大叫,根不得亲手掐死温廷瑜。
“采音——”绯衣想平息挚友的怒火,因为她看来像快心脏麻痹的样子。
“不用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绯绯,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我可不能让他这样欺负你而坐视不管。他人呢!我要找他理论。”采音怒发冲冠,好像真要和她哥哥拼个你死我活。
“他走了啦!绯衣赶紧拉住采音,深伯她把整个屋子都给掀了过来。
“哼!”知道我会找他算帐就先开溜,真孬种!采音仍忿忿不平。
绯衣看见采音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采音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我这是在帮你出气呀!你居然还笑我。”
“对不起。只是,他出去在前,你要找他算帐在后,竟硬说他是逃跑的……这未免太霸道了点。”
“我就是喜欢故意抹黑他怎样?”采音耍赖的态度令人哭笑不得。
“绯绯……”温采音握着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
“对不起,平白让你遭受冤屈。我原以为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个家伙……”
“计划?什么计划?”绯衣心中疑云大起。
采音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只见采音随即神色自若地说道:“当然是你的度假计划喽。”
是吗?诽衣狐疑瞄着她。
她觉得采音话中有话,似乎在背地里进行着什么阴谋,却把她蒙在鼓里不肯说明入不过她肯定事情绝非采音说的那么简单。
“李叔!”徘衣看到他正要出门,连忙唤住他。
“是你呀!”李叔听到声音回头,带着亲切地笑容问道:“传小姐,有什么要交代吗?”
“你别这么说!”绯衣知道李叔虽是温家请的佣人,却也不敢不敬老尊贤。“其实您还相当年轻哪!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您是采音的大哥哥哩!”
“传小姐,你别开我玩笑。”即使明知这是恭维之辞,李叔还是笑个满怀。“人老唆!什么都不中用。”
“哪儿的话!李叔叔您太客气了。”绯衣虽然说了些好听话讨老人家欢喜,不过她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位亲切的长辈。
“你要出门吗?”
“想买点儿东西——”李叔像想到什么似地问道:
“传小姐要带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