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心,我想今天的男主角也不会开心。”姜导决要拿他们没出了。
楚芸脸色一暗,“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姜导又张开嘴吃下楚芸硬塞过来的蜜枣,“他算不错了,很能控制情绪,没有怎么NG,将来大有可为。”
见不到他火冒三丈的样子,她着实不甘心。
于是她对着这个被当冤大头,不知这叫做高公子还是张公子的大金龟勾了勾手指,“要不要参观参观我的休旅车啊?导演,我先失陪了。”
一转眼,两人走进了体旅车里。
姜导已经准备要收工了,因为远远的就见另一个主角已经转身走了,看来是没心情再演下一个镜头了。
“唉!早知道就不要答应波士顿那边的老朋友回台湾来越这淌浑水,只怕好事没凑成,国际大导演的名声反倒被这两个后生小辈结搞砸了!”姜导很无辜地摇头叹气。
其实,这部戏是一个烟幕弹,目的是要促成一件好事。但是碰上这两个死骡子脾气的人,就算大罗神仙也要大叹月老难为啊!
一进入休旅车,楚芸打量着密闭的空间,暗自大叫不妙。惨了!玩得太过火了,原本只是想发泄满肚子的鸟气,顺便也气气别人,如今却让自己进退维谷。都怪那个始作俑者啦!不然自己也不会气到完全不用大脑。
“楚芸小姐,我们上哪里去?”
“我们哪里都不去。”楚芸一口拒绝。
“哪里都不去?嗯……可是这里的空间不大,会不舒服的。”花花公子满脑子全是黄色思想。
空间不大?不舒服?楚芸恍然大悟,“色鬼!你以为我找你来做什么?参观完了吧?你可以下去了。”
只用一分钟的时间上床好像太快了,那人会不会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来踹车门?要不要将这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再多留一分钟?楚芸正犹豫不决。
“楚芸小姐,我……”
“铃铃铃……”挂在脖子上的手机适时响了。
“你赶快下去,不然我要大喊非礼,你说,到时候人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她居然是只母老虎!
这个不知是张公子还是高公子的人赶忙跳下车去,如果楚芸当真把事情闹开,让他老爸知道他又来泡女明星,准会禁他足,那他半毛钱也别想拿了。
“喂!”楚芸气呼呼的应答。
“这次响了五声,我可是很没有耐性的。”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可以归类于他心情不好吗?
楚芸还是抓不准,决定再试他一试。她用着野性十足的声音道:“你总要让人家有点时间穿衣服嘛!我这种暗扣式的洋装拉链脱了之后很难弄的。”
“哈!看来你的品味变差了,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抓来滥竿充数。”电话那头放声狂笑。
楚芸一下子没意会过来,他居然放声大笑,而不是暴跳如雷?
“你的脑袋好像不太灵光,所以连带让你的行为举动也变得可笑万分。让我点醒你一下,我过去半年在台湾都是干什么来着的?”看好戏的心情不怕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调查局局长!而我这个不幸的小女子正是你监视的对象。”楚芸嘟高小嘴。
“答对了。一向是徘闻不沾锅、男人勿近的你,今天会反常到招蜂引蝶,证明你真的气疯了!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紧了啊?小可怜。”
原来自己卖力地演了一天的戏,与那些草包二世子虚与委蛇到快要吐血了,竟然半点说服力也没有,还没能测出他的真正意图。
“你别那么肯定我半个男朋友都没有,真命天子明天就会出现了。”被人吃得死死的,真不是滋味.她得想办法在嘴边占点上风——聊胜于无嘛!
“也是时候了。”他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真命天子该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的中文退步了喔!居然连句子都说不清楚,让人听了一头雾水。”楚芸就是想和他吵。
“你不是下了最后通碟给我,限我三天内必须说明吗?记住,明天等我消息,我该上戏了,不能让姜导太失望啊!”
望着切断线路的手机,楚芸警觉得自己当了一天的傻瓜。
看看人家气定神闲地去拍戏,难怪姜导要夸他孺子可教也。看来他情绪控制的段数的确比她还要高,唉!真惨,连这个也输他。
***
第五天,楚芸整天手机不离手,就连拍戏的时候,也都转交给助理小朱,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漏了任何电话。
小朱狐疑地问:“什么时候办的新手机?好别致的款式,号码是几号?”
“你问号码干什么?”楚芸心虚地顶了回去。
号码?全天下就只有一个人知道,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你晚了通告的时候找你啊!”小朱答得理所当然。
“打原来的号码我也接得到,还有,我几时会晚了通告?”楚芸口气不悦地反将小朱一军,然后就跑到姜导旁边去研究镜头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楚芸一定大有问题,而问题就出在那支神秘的手机上。”小朱喃喃自语。
结果一整天下来,风平浪静。楚芸开始骂自己怎么会笨得去等电话,搞到自己心神不宁,连带助理小朱也搞得人仰马翻。
今天收工得晚,楚芸的休旅车将近半夜时分才快到家,手机这时响了。
“你打错了!”她的口气很冲,根本不想理人,直想摔手机。
“我就在你家大门口,我看到你的车子快到家了,你大约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决定要不要让我进门。”
天杀的,他老是杀得她措手不及。幸好姊姊这几天带小孩去国外度假,一时半刻还不会回来。
“我会让你进屋,然后将你千刀万剐!”
“别上演暴力剧码,今晚我可是准备很温柔地对你。”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反而让她觉得更加恐怖,今晚恐怕难过了。
第五章
楚芸住在台北东区,一栋以门禁保全森严闻名的大楼。
她看着如人无人之境的一匹恶狼,紧张地跟在后头大叫:“你干什么?别到处跑!想乱翻我家的房间,要先向检察官申请搜索票啦!”
搞什么?调查完她的身家,现在居然登堂入室,进行搜索!
恶狼先生随手把手中的购物袋丢在厨房门口,言简意赅地说:“收集印象。”
“收集什么印象?”短短四个字,却让人摸不着头绪,楚芸像只小哈巴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大野狼身后。
“你的完全印象!你的所有一切,我都不放过。”这么坚决的宣示,就不知这个笨女人听懂了没有?
这次他要带走她的全世界!
楚芸抬头瞪着那依然挂着墨镜的欠扁脸庞,一个字一个字推敲着他的话,他的报复计划可是连她的家人也不放过?
“你这个大恶霸、大土匪、大混蛋!”楚芸气炸了,“你搜过我姊姊的房间,现在连她女儿青青的房间也敢闯!我告诉你,青青可是路拳道高手喔!”
“楚楚,我很不喜欢你讲脏话,记住,别再说了。看看这个房间尽是黑色调的诡异布置,当真青春期的小女生比较叛逆,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有时还喜欢搞离家出走那一套,你对这种行径大概不陌生吧?”
“别叫我楚楚!”楚芸再次重申,对于过往准备来个翻脸不认账!“年轻时,偶尔会疯狂一下。”
“说得好,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推翻年少时的一切轻狂,那我被骗得千疮百孔的心谁来赔啊?”祁磊冷嗤一声,啐然逼到楚芸面前,“楚楚,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能一辈子占尽天下便宜吧?”
“我现在叫楚芸,你别装作听不懂。”楚芸故意耸耸肩,对天翻个白眼,“那么久的事早该忘了,再说,我们当初只是玩玩而已,况且我有留下离婚协议书给你。”
他将她逼靠在墙壁上,还用两只臂膀将她锁在中间动弹不得。他大力呼出的男性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颊耳鬓,记忆中那扇悸动的窗子悄悄地开启了……
他的脸色一凛,脸部肌肉抽动着,“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好聚好散’?胆小鬼,你为什么不等我醒来,亲自告诉我你要离婚?”
亲自告诉他?当年的情况、当时的心情,岂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她看见黑色镜片后门过一抹光芒,这个男人又在卖什么关子了?怎么她老觉得有些地方兜不拢呢?到底哪里出错了?
楚芸乱了方寸,满口胡诌,“等你醒来?你告诉我该等多久?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女生能在美国等多久?”她咬白了嘴唇。
翻旧账一点也不好过,他为什么不让往事随风而逝?他可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不久,你走后的隔天我就醒了。”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再度通问:“你要离婚吗?”
楚芸整个人呆住了。他居然隔天就醒了?怎么会这样?
他一定恨死她,恨她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弃他不顾。
命运,你赢了,编了这么一个闹剧来让她演。
一句对不起或许不能化解旧很,而且,他想听吗?楚芸不觉心软,轻启唇瓣——
他用食指点住了她的嗫嚅,不想让她说出他不想听也不愿接受的答案,“不用急着告诉我,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他走突然放开楚芸,只在她的下巴留下两个暗红的指印。
他又闯入另一扇门,小男孩的房间内堆满机器战各和各种恐龙模型,“改天要好好和这个小朋友讨教讨教,他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也是个恐龙迷。”
“啊?和你小时候一样?”楚芸的心脏吓得差点麻痹。
让他和收集恐龙模型的小男孩见面?那会要了她的命!
楚芸马上全副武装嚷着,“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我不准你又去烦我姊姊他们。”
然后她挡在自己房门口,斩钉截铁地挑明,“本小姐的香闺谢绝参观!”
她的脾气一下子全上来了,管他的不甘命运作弄、去他的不舍当年的离弃,他无意间踩到了她最脆弱的一环,让她不顾念过往,只能全力反击。
“好,我绝对尊重你的请求。反正今晚我一定会踏进这个房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转回厨房门口,抬起搁在那儿的购物袋,硬塞给了尾随而来的楚芸。
“你别妄想!你几时尊重我了?”楚芸怀抱透着冰凉的袋子,胸中怒气不断在累积,“你哪里表现出一点点尊重我的样子了!”
“我很配合你啊!你叫我三天之内一定要向你坦白,我这不就准时出现了,我还带了霄夜点心来。”祁磊再次表明自己的体贴关心,可是生气的楚芸完全听不出话里的含义。
“她越过他,往宽广舒适的美式开放后房走去,一路嚷着,“我肚子是饿了,但是我怕被人迷昏毒死,现在三更半夜的,四处无人,不得不小心谨慎点。”憋得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斜倚在厨房门口的祁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微笑着,“看看嘛!都是你喜欢吃的喔!楚楚。”“不准你喊我楚楚!”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感觉起来冰冰凉凉的?
楚芸气冲冲地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全数往餐桌上倒。
滚出来一富特大号HaagenDazs的瑞士巧克力冰淇淋,她已经有好几年不吃这东西了;还有一包意大利面条和一罐蘑菇西红柿酱汁,怎么尽是让她看来刺眼的东西啊!
楚芸大口喘着气,心里百味杂陈。
祁磊来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揽上她的腰肢,柔声低呼着,“楚楚,还记得吗?”他的记忆可是鲜明如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哇!”楚芸低叫一声。一转身,粉拳便对着祁磊的胸膛拼命落下,“我是楚芸!我不记得,我统统都不记得了!”
“我只认识一个叫项楚楚的小女孩,我会帮你恢复记忆的。”他将她锁在胸前,以躯体与躯体接触的熟悉感再次提醒她。
这次,她没再抗议他对她的称呼。
虽是近距离的对视,却还有一道阻隔,她伸手摘下他的墨镜,露出一对碧绿澄狰的眼睁,如两潭清澈明亮的湖水般漾满柔柔的深情,一波一波向她袭来……
她顿时恍然大悟,他一直戴着墨镜,只是想要遮掩自己的感情。记忆中,他的眼睛从来不会骗人!
楚芸虚弱地呼着气,记忆中的感觉再度汹涌泛滥。原来他没有怨恨她!
他收回她手中的墨镜,放人衬衫口袋,“不再需要了。”
“祁磊,你欺负我,从头到尾你都在捉弄我。你让我以为你是来报复我,毁灭我的生活、事业……”她的心仍在天空中漂浮。
他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痕,“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话,只能怪你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楚楚。”他轻触着她泛着潮红的小脸。
不能怪他使了些卑鄙的小手段,也不能怪他老拿着冷冽严肃的脸色对她,否则怎能逼得她乱了阵脚,让他在短短五天之内就收服了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呢!。
他曾经发誓,他要找回他六年前失去的一切!
包括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臣服!
“高兴见到我吗?”他拿着精光闪闪的绿眸睨着她。
“高兴不是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她还不能接受这个连串排山倒海的惊吓。
“楚楚,再煮一次意大利面?”他在她的耳畔低喃。
楚芸,不。她又恢复那古灵精怪的楚楚了。
她全身无力地轻颤着,不知不觉滑入了那个久违的胸膛,“为什么你喜欢吃意大利面?为什么非要我来煮不可?明明早就人事全非了……”
祁磊的手梳拢着她的及腰长发,如记忆中一样平滑柔顺,他的胜也逐渐靠近她,“有时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最后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因为我是天主教徒,今生只能拥有你一人!祁太太,你相信吗?”
祁太太?难道他没去办理离婚??
楚楚屏住呼吸,“你老爱骗人,谁会信你!”
六年了,他都没来找她,教她如何相信?
“我没骗人。”他说着,低头狠狠地攫获她的菱唇,辗转狂卷属于她特有的柔嫩,双手牢牢地紧拥着她,拼了命要把她揉入他的骨髓,陪他一生一世。
楚楚无招架之力,只能融化在他的怀里。这一吻好缠绵、好深沉,唤醒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六年来的空白,很难用一个缱绻长吻来弥补,祁磊想要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