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把那一大盒冰淇淋收进冷冻柜里,也许等一下心境不再波涛汹涌时,她再回过头来慢慢品味吧!
拿起一支锅子装了水,打开炉火准备煮面条,更想为心中的谜团找出答案。
她呐呐地起了头,“你……就这么突然出现,还在大庭广众面前火辣辣地吻我……我真的以为你是来搞破坏的。”
祁磊从后轻揽着楚楚,狂烈嚷着,“第一天与你面对面时,我除了想吻你还是想吻你,天地良心,我已经非常节制了。”
帮她制造绊闻,居然还敢说得那么无辜,“那么第二天你为什么要逼我接受那一支手机,还凶神恶煞地警告我机不离身,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不能随心所欲见到你,想随时听听你的声音总不为过吧!”他以坚毅的下巴搓磨着她的耳鬓,汲取她的发香。
楚楚撇撇嘴,“花言巧语!那第三天?找来那么一大票小妹妹当临时演员,好炫耀你大帅哥的魅力吗?”说着,她气呼呼地拿着厨房剪刀对着祁磊挥舞着。
“我是好心想帮你回味过去的滋味,顺便提醒你一下‘夏恋,贝壳的回忆’我相信我做得再正确不过了。”祁磊极力闪躲利剪,她差点就剪断了他的鼻子。
“正确?你简直把我气死了!”楚楚喀嚓一声,剪掉意大利面条的外包装,将整把面条倒进锅子里。
祁磊没收那把已经没用的利器,塞进橱柜中。如果不能逐步唤醒楚楚沉睡的感情,怎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煮面条给他吃呢!
楚楚嘟嘟囔囔,“难怪你对我第四天的精心设计甩都不甩,还说我的真命天子隔天就会出现。”真没面子,自己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
“你那天的表演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在乎依旧,所以我这不就现身了吗?”他急迫地将楚楚压在厨房工作台边缘,让两人的下半身紧密贴合着,直接告诉她他的渴望。
楚楚却故意侧着身子,一边搅拌着面条,一边斜睨着祁磊,“为什么要作弄我五天?”不找到答案,她不死心啊!
“六年前,我还不是在短短的五天内被你绑进教堂结婚的。”祁磊握住她忙个不停的小手,兜到唇边又是一吻,然后再将吻落在她的嫩颊,再顺势攻击雪颈,然后是她的胸前……
他居然设计一个连环计,就为了让她在短短五天内手忙脚乱地举白旗投降!楚楚长叹一声,唉……千万不能小觑这个男人,如果有人胆敢和他为敌,下场一定很惨。
他在她身上点燃了火种,六年前那种陶然如蜜、青春如火的感觉再度袭来,她娇唤着,“小心眼,你还真能记仇,如果六年后我不放你进我家大门呢?”
他半眯着眼,扬着一弯浓眉,“脚是做什么用的?除了走路跑跳外,它还可以拿来踹门。”他已将楚楚虚软的身子欺压上工作台上,舐咬着她胸前的雪肤。
“为什么要等六年?为什么我们还没离婚?”楚楚双手环上祁磊温度高涨的身子,只剩好奇地小脑袋还不肯罢工。
等了好久的面条终于滚沸了,祁磊关掉炉火,急速将楚楚腾空抱起,“楚楚,你话太多了!”
前尘往事,用三天三夜也讲下完,何必急在这一时说清楚呢?
“意大利面?”楚楚星眸半眯,满意地蜷缩在他温热撩人的怀里。
“搁着吧!”祁磊抱着她轻盈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她的卧房大步走去。
***
“喂!你是谁?”一个很稚嫩的童音响起。
祁磊睁开惺松睡眼,对上了一双灵活的碧绿色眼眸,这对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一手抱着一大桶HaagenDazs冰淇淋,另一只手就搁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摇醒。
猛然坐起身,祁条死命盯着小男孩,宛如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倏地被重新冲印放大。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小男孩栩栩如生,长相更俊美、睫毛长而卷,漂亮得像个小天使。
仔细调查了楚楚的世界,却独独遗漏这个小子,他竟然已经当了父亲!情绪从震惊、狂喜,一路下滑到愤怒。
该死的楚楚,居然一直都瞄着他!他昨夜还一直强调要她诚实相对,她竟还隐瞒了这么一个大秘密。
“你喜欢吃这种冰淇淋?”祁磊胸中的怒气不断在累积,嘎声低问。
小男孩绽放一个甜甜的微笑,“没吃过,不过,尝起来还可以。我刚刚从机场回来,肚子饿了。”祁磊的眉峰攒得死紧,“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你是谁?妈咪说只要我半夜做噩梦就可来这里睡的,现在我的位置被你抢了。”小男孩固执地不肯离开,想争回属于他的所有权。
他吃得满嘴满颊的巧克力冰淇淋,祁磊看了随手抓起被单帮他擦拭干净,却也揉乱了小男孩的头发。
儿子已经这么大了,楚楚为什么不愿对他坦白?尤其经过昨夜后。
难道他会错了意?她还是像六年前一样,只想把他耍得团团转?
瞧瞧楚楚这个没神经的女人还兀自呼呼大睡,居然没受到半点干扰!祁磊一把拉起她的身子,在她耳朵边大吼,“项楚楚!”
这样轰隆巨吼当然把楚楚给吼醒了,只待她一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马上让她发出分贝更高的惊声尖叫,“啊——”
闻声而冲进房间的是一对长得极为相似的母女,是楚楚的姊姊江索索与她的女儿江青青。
江萦萦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哗哩啪啦骂个不停,完全不给别人讲话的机会,“项楚楚,你昏头啦!竟然把野男人找到家里来,你以前被男人害得还不够惨吗?你要吃几次亏才会长大?青青,你和岩岩先出去。
“我不!你又骂妈咪了。姨,电视广告说生气容易长皱纹,很快变老的。”床上的小岩岩仰着头不服气地捍卫着楚楚。
“我不!这么养眼的镜头我才不要放过。小阿姨,你今天早上特别有一种慵懒的野性美,身上种满了草莓,令人羡慕得牙痒痒的。别告诉我是网络一夜情喔!否则我会呕死的,为什么我就是碰不到像他这种好货色?”青春期的江青青冲到床前,盯着被逮个正着的男女主角,猛说风凉话。
楚楚抓紧被单遮着胸前,终于找到空档插话,“姊,他是……”
该怎么当着小岩岩介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天!怎么会是这种混乱的局面?姊姊他们不是明天才要回来的吗?
祁磊伸手抓过衬衫长裤套上,一点也不避讳众多女人的眼睛。
他将赖在楚楚身上的小岩岩抱起来,送进江青青的怀中,“把岩岩带出去玩,改天我请看电影。”
江青青贼头贼脑地加价,“还要吃饭、唱KTV。”
祁磊点着头,照单全收。
江青青这才抱着岩岩往门口走去,谁知,她突然又掉回头抛下一句——
“小阿姨,如果你不要这个男人,我很乐意接手。”
一个初长成的青青已经让江萦萦头痛万分,楚楚现在又出状况,她火爆万分地直逼到祁磊面前,“你!穿好衣服,马上给我走。”
“这位大姊,别人的家务事你最好少管,我要和楚楚私下谈话。”祁磊双手环胸冷声道,居高临下睨着这个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的女人,个子这么娇小,脾气倒比楚楚还火爆难缠。
家务事?江萦萦恍然大悟。这个男人不是死了吗?
“楚楚,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伤得那么重?你忘了你跪在我面前所发的毒誓吗?他如果没死,为什么事隔多年才再来找你?是不是为了岩岩啊?你别傻得又被骗了!”
这个女人毒舌功夫当真天下无人可及,搅局的本事也属一流,祁磊俊脸含温,二话不说,将江萦萦扛了起来,准备把她丢出门外。
“楚楚,我在美国时从侨界得到一桩内幕消息,你新电影的幕后出资者是美国波士顿地区一家医院的老板……”这是江萦萦被关在房门外的最后一句话。
字字句句嵌人楚楚的心窝,将她的心捣成片片碎片。波士顿地区的医院?事情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又是他的家族在搞鬼?顿时她的小脸如槁木,心境如死灰。
难怪他昨夜就是不肯向她讲个清楚,原来这一切是一个大圈套,复仇者的面具已然揭露,那么复仇者的目的呢?
楚楚颓然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心痛难当。
祁磊摇晃着失神的楚楚,“项楚楚,岩岩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对我坦白?”
他果真是为了岩岩而来,她终于知道爱恨纠缠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她收回没有焦距的目光,换上锐利的眼神,“我从来都没打算说。”她的心正被插人一把利刃,鲜血狂流不止。
祁磊抿紧薄唇,眼露精光,怒气正在酝酿,“那昨夜算什么?”
“一时贪欢!只是我不知道隔天会后患无穷。”楚楚裹身的床单掉了大半,但她一点也不去搭理,只随意地撩拨了一下垂落胸前的长发,风情万种。祁磊深知自己的临界点在哪里,所以不敢轻易去挑动自己的怒火,因为一旦爆发了,将不可收拾。
床上这个性感美丽的女人纠缠了他六年,却完全不知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下,有着滚沸熔浆流窜在血液中,可以将她推入地狱,彻底摧毁。
爱她不是仗着力气霸道野蛮欺压她,让她流泪含恨反抗,所以,他的寻妻之路才会如此迂回。偏偏这个女人不只野性刁蛮,还其笨无比,只会扭曲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真相。
祁磊紧瞅着楚楚半晌,眸光越来越暗沉,“这部电影资金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没有恶意的权谋,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就怕你知道了会胡思乱想。”
楚楚听不进任何理由,“我现在只想你滚出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见你!”
一片天族地转让祁磊变成一只噬血猛兽,墨黑瞳眸射出凛冽阴森的冷光。
“项楚楚,你小心点,别把我逼得理性全失,可爱的女人与可恨的女人只有一线之隔而已!”她为何非得把他推到地狱深渊,难道女人都残忍噬血?
楚楚冷笑以对,‘你以为我在乎你的反应?别太高估你自己了!”
祁磊攫住她冷漠的小脸,凝聚全身力量逼出最后一句,“岩岩呢?”
“你要岩岩?”问着,她用力咬住嘴唇,苍白的嘴唇竟泛出一滴鲜红的血丝。
“我当然要!”他要属于她也属于他们的一切!岩岩的脸综合着他与她的优点,清朗天真的孩子,只会让人爱不释手,可惜他错过了岩岩早期的成长。
楚楚发觉自己已走到悬崖边,昨夜只是场七彩缤纷的梦,今晨觉醒后竟是无边的孤独,为了今生仅剩的最爱,她不惜粉身碎骨。祁磊,你好狠的心,我恨你!
她甩开祁磊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冲到床下,双膝跪落地,瞬间两行清泪已潸潸落下,“我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只求你不带走小岩岩,他是我的。”
她想一个人拥有小岩岩?又是一个把儿子据为己有的母亲?祁磊很透了这种女人,又一次他的生活被同一个女人给毁灭得支离破碎!
楚楚赤裸地跪在原地,任由长发飘落胸前,仿佛全世界发生任何事她都不在乎了,她泪水迷朦的眼睛死盯着祁磊的。
楚楚的行为反常得离谱,竟不见她的心高气做,祁磊有着瞬间的疑惑不解。
他抬仰望天,缓缓喘出一口气,“从头到尾,你都在对我演戏?”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四岁开始每天都在演戏。”楚楚嘴角浮出一个凄惨的微笑。
真的让他给猜对了,楚楚没拿过真心来相待!
祁磊脸色铁青,冲过去将她丢上床,双手不停摇晃着她的肩膀,从齿缝中阴恻恻迸出话,“很好,这一场戏有得演了!如你所愿,等着我的要求吧!我会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痛不欲生?六年前与他的那一次生离死别,她早就尝过这种滋味了。
楚楚双眸含泪,偏转过脸,小嘴含糊地吐出一句,“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六章
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六年前爱胡闹又贪玩的楚楚是怎样的一个母亲呢?
心思沉淀数日后,楚楚垂挂着两行清泪的画面一再浮现在祁磊眼前。
性子火辣的她会委曲求全的确不可思议,除非她是真的害怕,而岩岩就是她的罩门、死穴。
楚楚当真演戏演惯了,可以满口胡诌,偏偏他那日气得失去冷静,没弄懂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午夜十二点,祁磊二度间人楚楚家,肩上背着一个旅行袋,手上还提着一个小皮箱。
“两个选择,我搬来这里住,或是你收拾一下去我的地方住。”祁磊高大的身影霸着大门,挑明了出现的原因。
楚楚头昏难当地靠在门边,“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但是今天不行,你快走吧!”
“为什么?你的床上有别的男人?”祁磊眯着眼,明知故问。
事实上,他方才请江青青上KTV,这个小妮子早就透露了一条重要情报给他。
“对。”楚楚人虽然虚弱,嘴巴还是很犀利。
“我来瞧瞧谁这么不知死活敢泡我老婆。”祁磊二话不说丢下楚楚,笔直往她的房间走去。
楚楚的大床上只有一个约莫一百二十公分的小男孩在睡觉,头上敷着冰袋,手臂上还打着点滴。祁磊随手丢下皮箱、背包走向岩岩,仔细看着儿子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脸颊。
他先测量岩岩的脉搏、呼吸,然后转身问楚楚,“烧多久了?体温呢?”
“昨天傍晚开始的,半个小时前量是三十八度,温度已经逐渐在下降。我找过家庭医生来诊断过。”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祁磊对楚楚的安排还不满意。
楚楚拿起毛巾帮岩岩擦拭额头的薄汗,“我相信家庭医师的判断,扁桃腺发炎还不至于要这么劳师动众。”随随便便就去住院?她就不方便去看顾了啊!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蒜?
祁磊沉吟着,还是不放心,“给我看医生的处方。”
楚楚有些气恼了,任何干扰对疲惫万分的她来说都是多余的负担,“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主治什么科目?”
祁磊检视着点滴的流速,“两年前毕业于哈佛医学院,目前是心脏科主治医师。”
“笑死人了,心脏科医生连小孩子的扁桃腺发炎都管。”楚楚讥嘲着,但心里不禁讶异,他真的成为一个医生,不用再为了经济理由而到处打工赚钱了。他应该也继承他家族的显赫家业了吧!终究如了他母亲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