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儿!」白松康暴怒的吼她。「够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看看周遭那些关心你的人,没有爹又怎样,不知自己是谁又如何,你还是你啊!不会因为这些而有所不同……」白松康抱紧嘤嘤低泣的妻子,抵着她的发心低语:「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情儿,足我挚爱的情儿。」
「你……」仇情张开眼,惊讶的看着他,他刚刚说爱?是吗?还是自己听错了?
奸像洞悉她没有问出的话,白松康再一次地道:「是的!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哭得泪眼迷蒙,仇情震颤地埋进温暖的怀抱中,「我也爱你,真的好爱你!」
「嘘……都过去了,别再哭了。」
「可是……」
「可是什么?」
「你喜欢小孩子吗?胖嘟嘟、软呼呼的娃娃。」
原来,她知道了自己的事了,难怪她会自暴自弃地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喜欢!可是我更爱你。如果一定要我选择,我宁可一生无子,只要你能在我身旁,其余的我都不会在乎。」
傻丫头!不能生育又怎样,传承香火的事还有仲涛,不然他们也可以认养一个。
「真的?」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她。
「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後悔了……请你告诉我。」然後我会成全你。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把它放在心裏面。
「又说傻话,用膳好吗?」白松康端起更换过的饭菜,宠溺地一口一口喂她。
★ ★ ★
就在白松康的紧迫盯人下,仇情又恢复了正常的食量,整个人也逐渐丰腴起来。
而在大夫的许可下,她也可以自由活动了,她每天部在奶娘及白雪的陪伴下,带着球球在百花园裏舒展筋骨,沐浴在花朵的馨香中。
这一天,换上淡绿色衣衫的她在发上簪上—支如意钗,一式一样的绿色衬得她更显脱俗,连白雪都羡慕的看着她。
「眉如远山,眼似穹星,唇若红菱……我想,说的就是嫂嫂这样的美人吧!」
「你又贫嘴了。」仇情笑啐道。
「哪有,人家说的是事实啊!」白雪不依的嘟着嘴抗议。「咦!你是谁?」她双手擦腰地问着面前正盯着嫂嫂瞧的人。
这是哪裏来的登徒子,竟然跑到这儿来发痴!
白雪朝天翻了个白眼。「喂!我问你话,你耳背啊!」
只见那手持文士扇的斯文男子,迳自用惊艳的眼光盯着仇情不放。
「这位姑娘,请恕在下冒昧……」
「知道冒昧还这么皮厚。」白雪气嘟嘟的,虽然大嫂美若天仙,可她也不差啊!竟敢如此藐视她。等她长大後,也是个美红颜啊!简直是狗眼看人低,讨厌!
仇情对白雪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得无礼。
齐云庄一向是戒备森严,就连她们溜走的唯一途径——後门,都在白松康的雷霆怒气下,惨遭封闭的命运。这人,应该是白府生意上往来的客人吧!
「你是……」仇情颔首示礼。
「在下徐展鸿,是城南徐家的大公子,今年十七岁,尚未娶亲。」
连珠炮的回答让仇情有点啼笑皆非。
这人……可真有趣,自己不过问一句,他竞将祖宗八代都供出来。
「喂,喂!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後苑一向是外客止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放你进来乱吠的。」白雪口气不善的质问他。
那个叫徐展鸿的人,不悦的瞪了白雪一眼,然後又像决定原谅她的无礼似的,撇了撇嘴不理会她。
奸!我和你的梁子结大了。
白雪态度突然大变地要他过来一起坐,还伸出手替他拂去垫子上的灰尘——这垫子是白松康命人加上去的,就伯冷天冷椅冻坏了自己的小妻子。
待徐展鸿坐上软垫後,突地「噗」的一声传来,只见他红着脸急跳起来。
「哦!你放屁。」白雪故意大声嚷嚷,还装出臭得不得了的表情。
「你……」徐家公子气得咬牙切齿。
「我怎样?放屁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怕人家说。」
仇情在一旁不搭腔由着白雪说,虽然她委实过分了些,可这人也是无礼得紧。」
「这位公子,後苑是外客止步的,请你照原路回去吧!」仇情说完就示意白雪与她一同离开。
「等一下。」情急之下他竟逾矩的想捉仇情的手,幸好她闪得快,但仍是教他给捉住水袖的一角。
仇情不悦地一甩,「闹你自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急急解释。
这时,就在仇情的惊呼声中,她落入了结实熟悉的怀抱裏。
「对不起,对不起,犬子无礼,害白夫人受惊了。」
一位肥胖和蔼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频频道歉,还一边扯着儿子的衣袖,示意他跟着陪礼。
在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情况下,白松康不悦地让管事送客,同时,充满占有欲地伸手将仇情的脸蛋压进自己怀裏,隔绝了徐家公子依依不舍的视线。
回房後,不待仇情开口,白松康快手快脚的将她的外衫脱掉,丢到地上。
仇情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他碰到了这件衣衫,还有呢?」
眼裏酝酿风暴,他醋味十足地继续脱着她的中衣,眼看着肚兜就暴露出来了。
「你做什么?」仇情红着脸的与他进行拉锯战,不让他继续脱下去。
然而,她那绣花拳脚还是不敌白松康的蛮力,撕的一声,中衣应声而破。
「你……」仇情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逗身子是我的……这纤纤柔荑是我的……还有这明媚的脸蛋也是我的……」白松康怒着眉,哑着声宣示,大手随即抚上眼前的雪白娇躯。
仇情被他逼得已无路可退,身子已抵在墙上,衣服也只剩肚兜。「康,不要!」她抬起手遮住胸前,阻止他再进一步的举动。
白松康完全不理会她的劝阻,一个箭步上前,他将她的手反剪於头上,低下头,隔着肚兜含住她一边的胸脯。
仇情的身子一颤,她的头不停摆动,理智也一点一滴的流逝。
是的,她也好想他啊!想念他的拥抱、他宽阔的胸膛、霸气的吻……但毕竟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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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攀上高峰,他才低吼一声,瘫在佳人身上喘息不已……
过了片刻,重拾理智的白松康才赶紧低问:「有没有弄痛你?」
仇情羞怯的摇摇头,双手仍紧紧箍着他健硕的腰身。
「这就好。」放松了口气,白松康侧过身,将妻子搂进怀裏温存的轻揉着。
片刻,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哦!对了。」
仇情疑问地用眼神询问他。
「今下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再和别的男子谈天说地。」
「我何时跟别人谈天说地了?」仇情娇怒的抗议。
「反正,就是不许你再和别的男子聊天。」白松康啄了一下她翘得高高的小嘴,仍坚持之前的说辞。
「包括……仲涛?」她调皮地问他。
「仲涛?!什么时候你和他那么亲近了。」他在心底暗付道,或许该让仲涛出个差,嗯……什么地方离这儿较远?
「同你玩玩的,瞧你紧张成这样。」仇情仰起头,斜睨了他一眼,甜密的嗔道。
原来,自己的夫婿这么紧张自己呢!
下一次……或许有这样的机会——她要再逗逗他。
看他吃醋的模样……真是值得啊!
第八章
齐云庄当家夫人在街头遇刺的消息迅速在街头传开,传到倚醉楼,也传进杜芊芊的耳裏。
「小双,结果怎样……」带着兴奋与期待,杜芊芊急切地拉着甫进门的小双,希望自她口中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姐,她好像没事了。」小双同情的看着她。
其实,她是知道小姐的,她喜欢白公子,自然希望能与他相守一生。如今,终於有这么一个机会,得以实现她的心愿,莫怪乎她会希望那白夫人香消玉殡。
虽然小姐的想法有些自私,也不能全怪她,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哦!我知道了。」杜芊芊难过的低语,为什么天总是不从人愿呢?
「小姐,别难过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白公子,奴婢倒有一计。」看着小姐终日茶饭不思的,也不是办法。
杜芊芊示意她说下去。
「乾脆直接找上白夫人,告诉她,你已有白家的骨肉,请她成全。就算当不成正室,也可以与白公子朝夕相处啊,反正小姐你又没签卖身契,随时可以走人的。」
「这…」行吗?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那白夫人与自己无冤无仇。
况且,自己又没有身孕,这事又能瞒多久?
「不行,小双,日後若拆穿了怎么办?」
「我的好小姐,等进了白府後,再来个不小心流产不就得了。」
「这…」杜芊芊听完小双的话,思索片刻,终於下定决心的点头同意。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 ★
三月天,正是雪融大地、煦阳渐暖的时节,花儿迎风摇曳,小草换上绿衣,一起与蝴蝶追风竞妍着,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仇情舒服地坐在秋千板上轻轻摇晃,让和风拂动秀发、衣衫,不知不觉问,睡意袭来……
「夫人。」
「什么事?」她看着气喘吁吁的诗意,示意她顺了气再开口。
诗意欲言又止道:「有人找你,是一位极美丽的姑娘。」
「哦?」是谁,她不认识这样的人啊!
「她说她叫杜芊芊,是庄主的朋友。」
康的朋友?杜芊芊?什么时候他有这样一位朋友,自己怎么不知道。
「请她进来,嗯……就带她到百花园好了。」
「是,夫人。」
杜芊芊…到底是什么人?
抬头凝望着变得灰暗的天空,远处众拢一大片乌云下…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另一方面,在诗意的带领下,杜芊芊与婢女小双穿过中庭,来到白松康为妻子兴建的百花园。百花园入口处,有一块崭新区额,上头题着两个大字——「情园」,下有一行小字:为妻子建於腊月时节,并更名为情园。
至於仇情,虽感动於夫婿的深厚爱意,但仍是羞赧於情园这么昭然若揭的字眼,於是仍以百花园相称,也要仆佣沿用旧名。
杜芊芊在看见情园两字後,:心中实在是百味杂陈,这么明显的示爱,说明了题字人对园子主人的爱恋。自己真能成功吗?有些心冷的,她想打退堂鼓了。
「小姐,鼓起勇气,此时已容不得你退缩了。」小双看见杜芊芊的表情後,趋前一步小声的鼓励她。
这时,一道柔柔的嗓音打断她的冥思——
「是你要找我吗?」
仇情笑语嫣然的看着她,一身的清灵让杜芊芊顿时有自惭形秽之感,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是倚醉楼的当家花魁,也是你的夫婿白松康的知己红颜,前来打扰,若有不便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倚醉楼?是那问远近驰名的销魂窟!她来找自己做什么?还是……她是来找自己夫婿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去那些地方了?
就在仇情沉於思绪中,杜芊芊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我是来找你的,我——」杜芊芊戒备地看着诗意,直到仇情遣诗意下去沏茶後,才又继续说下去:「我……请白夫人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仇情不解地问她。
此时,杜芊芊突然哭得旰肠寸断。
「杜姑娘,你……」这阵仗让仇情有点慌了手脚,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杜芊芊。
「我……我有了白公子的骨肉。」止住哭声,杜芊芊丢了个大震撼给她。
「什么?!」杜芊芊的话像道雷劈中了她。不,不会,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是骗人的,绝不可能!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请白夫人成全。」说完,就咚地一声跪下。
「不可能……」仇情慌然一笑,「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与夫婿才成亲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
「是在你们成亲前有的。白夫人,我虽身在青楼,但也洁身自爱,这一生只和你夫婿同床共枕过。原以为自己可以从此脱离风尘,做一个平凡女子,然後为人妻、人母,谁知道……」回忆让杜芊芊泪水再度奔流。「谁知道,在你们成亲不久,他命徐敔送来万两银票,说是谢谢我伴他一场。其实,我自知不配,我只是个……」她停顿了下来,直至平息激动的情绪後才再度说下去。「只是个污秽的烟花女子,本就配不上家大业大的白公子,原也不想走这一趟的,可是宝宝终究会出世,我不愿宝宝成为一个没有爹的私生子,所以……请夫人成全。」
仇情脸色泛白,紧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挣扎许久後才说:「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肚子裏的宝宝真是白家的,那么……你告诉我,你要我成全什么?怎么个成全法。」
是成全她与自己夫婿的一段情?抑或是成全她共事一夫的决定?
共事一夫?仇情嘲讽的笑了笑。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是大方的将夫婿拱手让人?或是自私一点,将她轰出府去?
可……她肚子裏的宝宝姓白啊!是自己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
如果那宝宝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仇情冷声问:「为什么不回答?告诉我,你要我成全什么?」
「我……」突然间,杜芊芊有点退却。看着白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突然有些不忍,也有点厌恶起自己来。
自己可以这么自私吗?
「告诉我……成全什么?」不死心地,仇情再一次问她。
「让我进府与你一同服侍相公。」放下内疚,杜芊芊还是开口。
「相公?」如今由另一名女子口中听见她如此称呼自己的夫君,竞有股挫骨摧心的疼!
没有答覆杜芋芊的请求,只告诉她等过两日夫婿回来再同他商量,此时已然心绪纷乱的仇情,没有能力做任何决定。
有点嘲讽地,她淡淡一笑。一生一世的真心相伴真的那么困难吗?
对真心的渴求一旦超越了界限,就活该要痛苦吗?
为什么男人永远是肉欲的动物?只锺情於一个女子难道不行吗?
还以为自己找到幸福的归宿,原来不过是另一场命运的摆布而已……
老天啊!如果她不想与人共事一夫,如果她要他只属於自己,可以吗?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能不能就这么一次,让她自私的只为自己?只想自己?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不理会一旁诗意同情的眼光,仇情放任自己哭倒在夫婿为她建造的园子裏。
★ ★ ★
为了求证杜芦芊的话,仇情找了个机会找上徐启,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徐启,你去过倚醉楼吗?」
「夫人?」徐启疑惑的看向她,奇怪一向娴静少言的夫人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