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极沉,想张却迟迟难张。
对了,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自己闻到一股不寻常的麻药味儿,于是才顺手拣起一叶药草食入口内。巧的很,那时她在捣碾的正是一帖解毒药。服入后,初时征状即像中毒般昏迷不醒,非待解毒药草取出后才可恢复正常。
如此看来,她口内的药草应该是已让人拿出来了。
“不舒服吗,虹神女?”撒麻将她的身子揽近询问。
“呃……我……你,你……”霎时间,只觉自己全身虚软无力,连指梢关节都提不起劲儿。
真恨不得能即刻知道究竟是谁搂着她、贴着她?她鼻子里灌进的全都是男人的气味。若是清醒了,非仔仔细细地算清楚不可。
“我?”撒麻瞅着她半晌,以为虹神女终于认出了是他,高兴得又更搂紧住她。“是啊,是我!是我啊!”
虹神女艰困地濡濡唇,想说话。
但撒麻已抢先一步说出了口,他说:
“虹神女,先听我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了。虽然我身为一族之王,虽然我们彼此身份悬殊,可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承认,你在我心目中已经有了很重要的地位了,重要到不能承受失去你的丝毫可能。”他一口气说出一长串话。
这是撒麻有生以来,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承认,自己对于一份感情的认知与需求。
在过往的经验里,向来,女人只是抢王的一项产物。高兴时讨讨他的欢心也罢,厌倦时就算挥之即去也不会觉得可惜。
长久以来,在来来去去的所有女人间,总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贴近他的心。身作一位王者,女人或许惧怕他,或许贪慕他,但,却没有一个人爱他。
撒麻想要的,其实,只是爱。无论是人爱他,或他爱人。
直到遇见虹神女,那种由心底颤着抖的震撼,教撒麻总算可以确定自己是有感情去爱一个女人的。
“没错,是爱,是本王对你的爱。”他激动地撼着她的身子承认道。
这一摇憾,可总算把虹神女给摇清醒了。
她睁开眸子,就望见撒麻低身俯近她的脸庞,湿热的气息喷散在她的整张脸面上。唉,终究还是他这狂妄的男子呀!
“你……你做什么?”尽管仍然头昏脑胀,虹神女还是迫不及待地想问他。再怎样落魄,也不该任凭男人随意搂抱亲吻的。况且,那男人还是他!
撒麻一把便将虹神女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中,满是情感地安抚道:
“别怕,我会以王的爱情保护你,再没有人敢伤你分毫的。别怕、别怕……”
被撒麻粗鲁地困在怀抱中的虹神女使着力气想挣脱,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她一面伸臂抵抗,一面猛摇头表示不满。“不!不!不……”
怀着满腔爱意的撒麻怎堪受拒?他脸上写满疑惑。“为何不呢?我愿意以一个王的身份,来实践我对你的爱,为何还要拒绝呢?”
听了他的追问,虹神女要求自己静下心来,平复一下也被搅乱的心绪。
她慢慢仰起头,眸光底的瞳孔清晰分明,视线中,是撒麻那张强烈又霸气的脸孔。
“正因你身作一个王,所以在你的世界里,有的,永远都只是专断的任性罢了。待人是如此,处理情绪亦是如此。”
“本王是霸道,但,爱一个人本就是专断霸道的,不是吗?能够拥有抢王独有的爱,难道你不愿意吗?”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虹神女轻露浅笑,摇摇头,表情却极度认真。“瞧,这便是你所自以为是的爱情了。你说爱我,但是,你问过我了吗?你征询过我的意愿了?”
“好,那本王现在就问你,听你说你愿意。”撒麻紧箍住怀里的虹神女,不让她再有脱离的机会,心中一厢情愿地想要爱她。
“我的答案只有三个字。”
撒麻全神贯注地瞅着虹神女,看着她的唇型吐出三个字来。她坚定地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要拒绝本王?为什么不爱?为什么……”撒麻好似失了理智,气恼地猛扯着虹神女的胳臂问。
因为力量过大,施出的力气促使两人一齐倒向床榻。撒麻整个人便这么压在虹神女的身躯上,他掠下脸,嘴里还一直喃喃问着:“为什么……?”
她纤瘦的身躯就在他的怀里了,清淡的药草味弥漫着,四处飘散。
撒麻眼瞳中看见的虹神女,明明就在身边,却为何显得如此缥缈呢?她眸子里闪烁的盈亮光芒仿佛能透入他心底似的,但他却为何总不能明了她的心思?
他浊重的呼吸吐在虹神女的五官顶,湿热的气息洒在眼帘上,惹得她忍不住不断地眨眼。
这男人是特别的,但却是我虹神女不该触碰的。
“告诉本王,给一个足以说服本王的理由,本王要听你亲口说。虹神女,你不能拒绝本王想给的爱呀!”撒麻低着嗓音,柔声说道,手掌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地抚过。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靠近他啊!
“虹神女,不要拒绝本王的爱……”
撒麻低喃的呼唤就在她的耳边,一声声朝着她侵袭。虹神女努力镇定住自己,睁着眼眸凝望他,勇敢地凝望着。
“你给的,是你自己想给的爱,却并非是我想承受的。身作神女,是该杜爱绝情,屏弃一切扰乱心性的杂念,当然,这不仅包括了凡俗的爱情,也包括了抢王你。”
而后,虹神女闭上双眼,任由他搂抱、抚摸,不再挣扎,不再抵抗。“你或许可以短暂地占有我,但那也仅只是身躯罢了,我心内的灵魂是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你的。因为,虹神女没有爱,没有你想要的那种爱。”
“你……”撒麻眯起眼,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该拿这虹神女怎么办呀?因为爱而不忍伤害。这感觉是他半辈子以来首次尝到,没想到竟是这般苦涩?
望着虹神女的光芒未曾消逝,他的爱仍然强烈。是啊,他是爱她的。
想着想着,撒麻不禁低下脸附在她的耳骨边,轻声说:
“这是本王的保证,保证绝不会让你离开的。对本王而言,这就是爱情。”
房门被推开,一群密密麻麻的人潮涌了进来。谁也不敢断言他们进来的时机是好是坏?只是抢王撒麻伏在床榻上,被他压在身下的,正是已经清醒了的虹神女……
第五章
一种被侵犯的恐惧感深刻地盘据着她的整个身体、灵魂,甚至,超越了这具被侵犯的躯体所能感受的。
数日之后。
后苑中甚嚣尘上的谣传终于落了实,大伙儿料的果然没错,今儿个临近傍晚时分,几个女婢呈着“抢王盏”及一套新喜服,来到了虹神女所居住的房中。
“这是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虹神女睨着女婢手里呈向她的那两样东西,闷着气问道。
几个女婢跪下身,由前面领头的女孩朝她恭敬地说:
“抢王特赐虹姑娘‘抢王盏’和新喜服,虹姑娘敬请笑纳。”讲完,才笑笑地把东西交至蔻吉的手上。
正当虹神女仍在思索女孩说的话时,她们早已经欠身准备离去了。本来这也不关奴仆们的事嘛,她们只不过奉令行事罢了。
“神女姊姊……”蔻吉捧着呈盘,眼里闪过的是一抹欣羡的光芒。她就知道,总有一天,抢王对神女姊姊的关爱是会超越一个王之于囚虏的分际的。
这天,果真在她眼前实现了。
“我不接受这样的对待!”虹神女忿忿地说,双颊因为过度气恼而透出绯红的色泽。“我绝不受他这般的摆布!”
蔻吉扬着小脸仰望,表情很困惑。她真的一点也不明白虹神女为何要如此气愤呢?能被抢王喜爱的女子该是多幸运的呀!后苑中有谁不想争着让抢王多看一眼?
可偏偏能教抢王动心的,却是丝毫不假辞色的神女姊姊哪……
虹神女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伸指点点蔻吉的额头说:“唉!蔻吉,你是不会明白姊姊的心的。”
对于从小即在后苑里成长,看着女人们为了争宠而拼命杀戮的蔻吉来说,根本无法体会出,身为一个自由意识的女人,是如此重要而可贵。
那便是--自主。做自个儿身体以及心灵的主人,而非盲目地依附着男人。
而这些对虹神女重要的事情,莫说是蔻吉年纪轻不了解,就是其他大部分的女子,恐怕也只会斥为怪力乱说吧!
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个鲁莽粗暴、嚣张跋扈的男人,又能奢望他能明白多少呢?只要别再来骚扰她,就算够好的了。
可这会儿,他竟然……
“是哦,蔻吉是真不明白呢!”蔻吉低下头,愣愣地望着呈盘内抢王刚予的东西。
鲜红的喜服眩得她眼泛晕光,而那引人遐想的“抢王盏”,也正安安稳稳地躺在盛杯中,仿佛对着人静静发笑。
???
“神女姊姊,您还是赶快起身吧!再待在水里,等会儿倘若真着了凉,王可是会怪罪蔻吉的呀!”蔻吉蹲在浴桶边,向虹神女可怜兮兮地求着情。
时间已入晚了,抢王既然已赐“抢王盏”,那今晚肯定是会夜宿?房的。如今蔻吉可是急坏了。
只因虹神女对于抢王赏赐的东西,似乎理也不想不理。眼看着时间一刻刻的过去,距离抢王莅临的时候也即将逼近,而她的神女姊姊却仍旧悠悠哉哉地浸在浴桶里,不准备起来,唉,怎么办呢?
若是抢王知道了虹神女对于他所赏赐的调情茶竟然不屑一顾,定会再大发雷霆的,复加上神女姊姊绝不妥协的态度……
只怕今晚,她的这条小命就将不保了。
“神女姊姊……”蔻吉召唤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泪,已经在眼眶内打滚。
浴桶里的虹神女将自己整个人给浸入水中,乌黑的长发轻柔地漂浮在水面,身畔的水确已由温热转为渐冷了。不是没听见蔻吉那苦心的叫唤,只不过……像一种潜意识的抵抗似的,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化解一些滞留在心里的不痛快。
镇定,镇定,别这么轻易便受那个男人的影响啊……
突然,虹神女扬起头、露出水面,若有所思地望着守在一旁等候的蔻吉,开口说:
“别担心,我一会儿便出去了。抢王不也快来了吗?你先去外厢候着吧,免得等会儿没人伺候。”
“呃?是……”蔻吉也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照理,平时的虹神女哪会在乎有无人伺候抢王呢?
虹神女睨了睨,再投给她一抹鼓励的浅笑。“蔻吉,快去吧!”
于是,蔻吉就像被一种莫名的引力给推了出去。
此刻,终于只剩下虹神女一个人了。
她环视室内,等四周都没了动静,即刻旋身跃出浴桶,先揽过蔽体的衣裳穿在身上,然后再迅捷地噤声往后厢踱去。
蔻吉的睡房连接在后厢,为了方便干活儿,所以那房间的门不只与?房相连结,也能独立通到屋外去。
“我只作自己的主人。”
虹神女在心底不断地对自己这么说道。人也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房。
莫说是古白族的地理位置她不清楚,就连这整座后苑,虹神女也没完整地逛过一回。所以,哪晓得该去哪儿啊?她索性顺着石子路往前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就只是一直一直走。
穿过曲折蜿蜒的长廊,虹神女渐渐走出了后苑,她又继续沿着两旁扶疏的矮树丛散着步。
只要别让她待在房里,看着抢王撒麻那张霸道的脸,现在教她走多远的路都没关系,谁教他又擅自替她决定了自己的意愿呃!
走着走着,虹神女竟已越过矮丘,穿进了一座陌生的树林中。
树林里的树杂乱无序地排列着,叶子几乎已经落光,就只剩下干枯的秃枝兀自昂立。
夜风穿过树梢吹进来,引得虹神女打起冷颤,都怪方才走得太急促了。虹神女探出手摩摩自己的胳臂,希望能够藉此减少一点向晚的寒意。
正当打着哆嗦的时候,忽然,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的杂声,她转过头,却什么也没见着。
或许是树枝被风吹拂而引起的吧!
走了不少路,虹神女也实在觉得有点儿累了,于是便屈身往枯树旁的地上一坐,先休息休息再说。
此刻,?房中恐怕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吧!
想至此,虹神女再也忍不住地捂起唇笑了出来。天哪!原来自己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啊!若不是遇见撒麻,被他时时的骚扰激怒着,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以是任性的。
突地,又是一阵短促的嘈杂声,这次显然比较清晰而靠近了。
虹神女再回头,仍旧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人吗?”黑暗中,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之外,一切空空荡荡。
一股无来由的心悸涌了上来,看来,还是别待在这阴冷的地方才好。
虹神女正想站起身,突然,一双手臂猛地从身后箍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给绊倒在地上。
“你是……”还没让她有机会问完,偷袭的人已将预备好的布团塞进虹神女的嘴巴里,显然有意不让她呼叫求救。
虹神女紧张地转头想瞧,只见压在她身后的偷袭者身上穿的,是套密不透风的战士服。
就像她被俘的第一天所看见的那样,从头至脚的一身藏青色。
天啊!这是预谋……
“唔……唔……”虹神女扯动着四肢去打、去踹,只求能为自己挣得更多逃脱的空隙。
蒙着面的粗布里发出一声类似愤怒的低吼,遂揣着虹神女的身子,将她用力地拖进后方更茂密的丛林中。
“呃,唔……”无论虹神女再如何用力发出叫喊,但声音都无法穿透布团喊出来。
那蒙面人把虹神女压在半湿的土堆上,然后整个身子跨坐在她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令虹神女太惊恐了,她吓得伸出手指,以女性最本能的捍卫方法朝那人的头抓过去。
隔着粗布,那人的脸颊虽然没被虹神女的指甲弄伤,但他却已被她反抗的举动给激得恼羞成怒了。
蒙面人啪啪地一连用力甩了好几个巴掌,打得虹神女眼冒金星、头昏脑胀。
好像恨极了似的,打完以后,他又不甘心地死命掐着虹神女的脖子,拼命摇晃。虹神女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得逃、得逃呀!
喉咙里是再也发不出半丝声音来了,虹神女怔怔地瞅着压坐在她身上的蒙面人,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接着,在虹神女还来不及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蒙面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探进她的衣襟内,粗鲁莽撞地捏蹭着她的一对娇乳,再来是纤腰、肚腹、臀股、双腿……野蛮的途径一路无止尽地延伸、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