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传说,世上有种能治百病、增强习武之人功力的药草,名唤“回忆草”。
此草生长不易,亦无人知晓其生长地点,在尚未有医书流传于市面时,一般人都不知晓这种药草的存在,只有学会及习武之人才曾听闻过此药草的传言,虽是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证明它的存在,也未曾听过有谁拥有,即便是皇族世家亦同。
传言,回忆草虽有许多功效,事实上若是无任何武功底子同时也无其他疾病的普通人一旦不小心服下此药草,将会失去一段最珍贵的回忆,面对一些事情将会不由自主的做出最坏的处理,以另一方面来说,对普通人而言,回忆草其实算是一株毒药草。
只是不知在何时、不知何人在撰写一本医书时,误将回忆草的研究结果纪载错误,导致往后不知情的世人都误以为回忆草真的是一种神圣不可多得的宝物,实际上回忆草仅对于少部分的人来说算是一种圣品,对一般人来说,可不!
只是无知的人们仍旧将其当成实物一般汲汲营营,甚至开始流传回忆草具有长生不老的功效,积非成是。
不过,不管世人怎么看待回忆草,它对学医及习武之人所存在的功用仍是不可磨灭,况且,这样的药草其实还有另外一种传说——
就是拥有的人不只能够幸福一生,更能招来许多料想不到的福分,所以它还有个别名——
迎福草!
第一章
暖春初迎,鸟语花香,洋溢着盎然生意。
一抹纤细身影缓缓的走过山间小路,正当她完全的徜徉在这绿化的世界里时,身后传来声声呼唤——
“小姐,小姐啊,等等我呀。”婢女秋儿气喘吁吁地追上袁应儿。
“嘘,你的大嗓门都把动物们赶跑了。”
即使面对秋儿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追上她的可怜模样,袁应儿还是不改责难的语气。
秋儿瞪大了眼,指向自己的鼻尖,“我……我大嗓门?小姐,要是跟丢你,我才惨呢!哪管那么多?!”
“我不管,反正你小声点就是了。”
“小姐啊,秋儿知道你对药草有浓厚的兴趣,可你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
“什么我一个人,难道你不是人?”说完,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话不是这么说……小姐,等等秋儿啊!”秋儿连忙一边大叫一边跟上,谁知,又惹来小姐的蹙眉。
“想跟着,就安静一些。”
看着主子一副想把她赶下山的模样,秋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爱说笑!要是不能跟在主子身边,下山之后,不只要面对大小姐袁琐儿的责备,还得承受可能要收拾包袱回家吃自个儿的下场,她才不要呢!
再加上……要她一个人走下山,她怕怕……
看着秋儿唯命是从的样子,袁应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过分凝窒的气氛让秋儿又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小姐,跟秋儿说说话好不好?”
“说吧。”一心想找着自己想要的药草,袁应儿头也不回地应道。
“小姐到底想要找什么药草啊?”最近小姐对某种稀有药草似乎很感兴趣,已经找了好些天,也为了这种药草不眠不休的搜集有关的书籍。
这样的认真执着固然是好事,但是袁应儿的废寝忘食可也让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子更显得瘦弱,对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秋儿来说,看在眼里也心疼。
突然好讨厌那个让小姐费尽心思的药草哦!
“回忆草,一种相当稀有的药草,不只有强身保健的功效,也能制出提升内力的药,倘若与其他药材混合还能恢复受损的功体,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无异是一种神药,最重要的是,这种药草能够治愈失忆。”袁应儿轻声叙述。
秋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小姐一直想要找到它。”
“嗯,只要是能制出救人的药,我一定要找到它,这样失忆的人就有希望了。”
城西的邹姓人家有位大叔因撞着脑子而失去记忆,凭她的医术只能医治皮外伤,对于失去的记忆却无能为力,看着他居然想不起以往与亲人和乐融融的样子,于心不忍的她便
立誓要找着回忆草。
秋儿听了年仅十四岁的主子说的话,不禁大受感动,同时也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羞愧,“小姐真是善良。”
“我只是尽本分而已,说到善良就太抬举了……”袁应儿回眸轻轻的笑开。
即使是同为女儿身的秋儿,也不禁为她倾城的笑意失神。
走了一小段路,袁应儿发现秋儿还站在原地发呆,疑惑的问道:“秋儿,怎么了?还呆杵在那儿做啥?!”
“啊?耶?小姐,等等秋儿。”回过神,秋儿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连忙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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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专心地寻找回忆草,秋儿偶然抬头,发现置身于一处密林里,四周树影幢幢。
“小姐,这里看起来真可怕,我们快走好不好?”秋儿害怕的向袁应儿靠近。
“怕什么?现在还是大白天。”袁应儿压抑着心里泛起的恐惧和不安,安抚着秋儿。“说不定回忆草就在这儿,如果离开了岂不是可惜?”
“可是……”
“放心吧,有我在。”语毕,她毅然决然地继续走下去,将注意力转移也许就不会害怕了吧!她暗忖。
闻言,秋儿就算再怎么害怕,也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袁应儿身后。
风吹动枝桠发出沙沙声响,加上三不五时传来的鸟鸣,此时的气氛诡谲到极点。
秋儿惊惧到全身直打寒颤,唯有袁应儿还强撑着,一脸无畏。
“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
“害怕的话,你就先走吧,我一定要找到回忆草……啊!”
她话还没说完,一时失神脚绊到异物,整个人扑倒在地。
“小姐!”秋儿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她。
“好痛……什么东西?”稳住了身子,袁应儿仔细地瞧清害她跌倒的原因,竟是……人?!
“小……小姐,是……是个死人啊?”秋儿吓坏了,连忙将袁应儿往后拖离几步。
“胡说,我去看看。”她挣开秋儿的手就要靠近。
“小姐,不要啊!”秋儿惊喊。
袁应儿置若罔闻,秋儿只好站在原地紧张兮兮地瞪着。
袁应儿一靠上前,动手扳过浑身是伤的身子,一张俊俏的脸落人她的眼底,她震慑住了。
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有两道剑眉,双目紧闭,高挺的鹰鼻及两片薄唇,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小姐?”见袁应儿没了下一步动作,秋儿有些忐忑不安的轻唤了声。
秋儿的声音让袁应儿回过神,她居然看男人看到失神,真羞。
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替他把脉,不一会儿,她回头朝秋儿说道:“秋儿,马上下山,差人来帮忙。”
什……什么?秋儿再次瞪大了眼, “小姐,你是说……”
“这人还活着,我要救他。”袁应儿坚定地说道。
“小姐,他是个陌生人,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救人是好事,但来路不明的陌生人除外啊!更何况还是昏倒在荒郊野外的男人!
这怎么行嘛?!秋儿非常不赞同小姐的做法。
“只要是被我看到,我就不会见死不救,你快去!”
“但是……”
“我的话你不听吗?”袁应儿沉下脸。
“听、听、听,但是把小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的!最后那句,秋儿咽回肚里不敢说。
“没事的,他受了伤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咱们走了一个下午,你有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差人来,迟了就糟了!”
“是……”秋儿领命,越过袁应儿往来时路奔去。
一等秋儿离开,袁应儿再度细瞧着这昏迷的男人,心中有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受,那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像要昏厥般,她从来、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现在为何会……
突地,男人呻吟了一声,惊动了她飘远的思绪。她将他的身子轻轻揽进怀中,细声呢喃:“不论你是谁,我会治好你的。”
男人似乎找到舒适的角度,呻吟不再。
而另一端的秋儿,边奔跑边喃喃念着:“老天爷保佑,天上圣母保佑,可别让小姐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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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将那名陌生男子救下山后也过了将近十天,这些天她都寸步不离的待在客房里照料他,不仅将他身上的伤治好了,也将他安排妥当,但这人自始至终不曾醒来。
“小姐,他怎么还不醒来?是不是死了?”秋儿忍不住问袁应儿,他的伤是好了,但睡这么多天也该醒了吧?她就怕惹来麻烦,到现在还不忘念经求保佑。
“别胡说八道,他只是受的伤比较严重罢了,我有自信他会醒,而且应该就在这几天了。”袁应儿信心十足地说道。
“是哦……”秋儿点头。那个陌生人再不醒来,她担心小姐会累坏了。
“唔……”床上突然传来一阵闷哼。
坐在床边的袁应儿很快就发现了。
“他醒了,快去打水来。”
“是,小姐。”秋儿领命出去。
封震日双目逐渐睁开,似乎因昏迷多日,双眸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光线而眨动多次,没一会儿,他总算能看清眼前的环境。
这……这里是……
“你醒了?”袁应儿倾身向前,柔美的容颜纳入他的眼底,他被这突然出现的绝美脸庞夺去了心魂。
他想伸手触碰,无奈使尽了气力仍无法伸出手,只能颓然放弃。“你……你是谁?”
记忆随着意识的清醒渐渐回归脑海,他是接获消息,湛江县外的山顶上有种叫“竹鹿草”的药草,可以治疗父亲长年来的隐疾——足萎症,没想到人未到山顶便遇上了山贼,虽然自己的身手不差,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竟因一时大意误人贼人陷阱,之后他就失去意识……
“这……这儿是哪里?”封震日边问道,边撑着虚弱的身子想坐起,却牵动到身上的诸多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
“啊,你别动,先躺好。”袁应儿蹙眉将他压回床上。“我叫袁应儿,这里是我家,你安心的在这儿休养,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基于一动疼楚便传遍全身,封震日也只有乖乖听话。“是你救了我?”
他难以置信,瞧她的模样似乎还未及笄,更离谱的是,他竟有她是天仙下凡的错觉……
“嗯,所以你好好养伤吧。”坐在床边,袁应儿转头朝外头喊道:“秋儿,水打好了吗?”
“来了、来了!”秋儿立即进门,将水盆和毛巾搁在一旁的小凳上。
“去忙你的吧,这儿我来就好了。”袁应儿说道。
闻言,秋儿一惊,“可是,小姐……”
“嗯?”袁应儿媚眼一抬,看进秋儿眼底是何等锐利。
秋儿连忙福身。“是,小姐。”
等秋儿走出客房,她才起身以毛巾沾水再拧干,帮他擦拭脸部,这样自然亲昵的举止,让封震日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难道你不怕你救回来的是个恶人吗?”
是要说他长得“慈眉善目”,还是要说她纯真得太过相信人性?
闻言,她吁了口气,“我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你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坏人。”
“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恶徒两个字,你太天真了。”如果今天她救的真是一个恶人,那么她会……他忍不住替她的举动感到气愤。
“哦?那你大可现在承认似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啊!”她的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不悦,为他的嗤笑口吻,她想告诉他,天底下不是只有坏人。
“如果我是坏人,我现在受了重伤,我有可能现在承认好让你将我丢出大门,任由我自生自灭吗?”他反问。
“那你承认你是坏人哕?”袁应儿板着脸,但神情认真。
“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要是我痊愈那日,就要你的小命呢?”他忽然想揍她一顿,教会她是非善恶和人不能太好心,否则就会像他一样,被山贼抢光了财物,还被陷阱弄得一身是伤。
“那就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吧!”袁应儿绽放笑颜。
一时之间,他看傻了,忘了本来的目的。
她似乎没将他的话当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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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一夜好眠的封震日甫醒,手才一动便发现有样东西在身旁,他侧头一瞧,登时瞠大眼眸。
袁应儿居然俯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难道她不知道……女人的名节比性命更重要?不,那是迂腐的观念。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呢?
重伤之后,他无法再像昔日那般轻忽生命了。唯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唔……”
一声嘤咛,引回他的注意力。
当他由震惊转为平静时,袁应儿在这个时候醒了。
“你……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口气微愠。
似乎还未感受到他的怒意,袁应儿揉了揉睡眼,见他清醒,直呼秋儿。
秋儿一直守在门外,一听到小姐的呼叫,连忙奔了进来。
“小姐,什么事?”
“去差人送来早膳,还有,别忘了打水来。”
“是。”
秋儿一走,封震日发现她仍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怒火正逐渐攀升。“你难道不知道礼节规范吗?”
“礼节规范?”她脸上有明显的疑惑。
他看了直想把她抓起来狼狈地打醒,要不是他行动不便是了,是他行动不便才没动手揍她.而非……不舍?!
他试图为自己前后矛盾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然而,那力量却薄弱得可怜。
“对,难道你不知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禁忌吗?”
“你在生什么气?”
“我……”他一时哑口。是啊,他在气愤什么?别人的事应该和他无关才是。
可是,独独对她就……
“我会待在这儿,也是为了就近照料你,怕你夜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何必将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呢?”顿了一下,她又缓缓说道:“况且你昏迷的这些天,我就是这样子照料你的,不利的谣言要传也不会等到今天才传。”
“难道你丝毫不在意吗?”
她一向这样对待别人吗?
若换作是其他的男人呢?
他不免疑惑。
“何需在意?只要是行得直、坐得正,何必担心世人道你长短?”
“你……”
“救尽天下人是我的心愿,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为何一定要拘泥在传统礼节上而漠视我的心愿?如果救一个人还得守传统礼教,不如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