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车内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电话铃声。
他伸手在一旁摸索,很快的按下通话键。
“我是。”发现是好友商耕林打来的后,他先是微微的蹙起眉头,不一会儿,便因对方吐露的事目光为之一沉,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脑中忽地浮现出花想容清丽可人的脸孔,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
他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仿佛就要发生什么事。
※ ※ ※
半个小时之后,夏尔谦抵达医院。
他停好车子后,立刻朝。医院的行政大楼走去,进到大楼里面,他习惯性的朝右边 的电梯走去,一楼柜台的服务人员看见他身上并没有别著识别证,立刻走上前把他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这栋大楼谢绝访客,只有这里的工作人员才能来。”
“我知道。”夏尔谦点点头道,仍自顾自的按下电梯的按钮,完全不打算离开。
“先生,请问你是工作人员吗?”服务人员见状,忍不住问。
“以前是。”夏尔谦淡淡的回道。
“既然这样,那么很抱歉,你不能上去。”虽然眼前这个有些忧郁的男人长得十分的英俊,让她有些芳心悸动,然而,基于工作的职责所在,她还是不能通融。
闻言,夏尔谦也不跟她争辩,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在上面按了几个号码,电话通了之后,简洁的向对方叙述一下自己所遇到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一楼柜台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下。”
见夏尔谦点点头后,服务人员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当她挂断电话时,脸上有著惊慌、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夏先生,我不知道你就是院——”
夏尔谦猛地挥手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我说过了,我只是以前这里的一个员工而已。”语毕,电梯也刚好下来了。
不是说他是院长吗?怎么一下又突然变成了员工?望著电梯门开启之后又重新合上 ,服务人员忍不住一头雾水的想。
夏尔谦按下楼层的按钮后,电梯便一路往上爬升,最后在十五楼的地方停了下来,门打开后,他缓缓的走出电梯。
此时,早已在电梯门外等待许久的商耕林,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心里一阵感动莫名,他很快的走向他,“你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终于出现了。”
老实说。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他不会来呢!
不过,现在总算是可以好好的松了口气。
“他们都到了吗?”夏尔谦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迳自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商耕林见 状,立刻快步跟上他。
“早就到了。”如果不是他早几天收到消息,赶在今天开会前找到夏尔谦,只怕此刻,他们两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一切不是都交代得很清楚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发生这种问题?”
当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医院交给商耕林,一方面是因为这家医院是他们两人父亲 的心血,他相信他会好好的管理它,另一方面他也信任他有这个能力,没想到现在居然 会出这样的纰漏。
“拜托,什么叫交代清楚?当时,你不过是把一大堆签好名的文件丢给我,自己则 是咻的一声跑得不见人影,除此之外,你哪有交代什么?更过分的是,这些还是你趁我 到美国开会时做的好事。”
“是吗?”
“当然是,而且你是不是忘了?这家医院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而已,如果我说了就 可以算数的,那些个老家伙不抗议到底才怪。”商耕林有些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道,想到 那时他从美国开完会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就看见办公桌上一堆让渡的文件,他差点没 疯掉。
“四年后才来抗议?”夏尔谦冷笑一声。
就算他们反应再迟钝好了,将近五年的时间,也太久了点吧!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人在台面下运作,频 频搞些小动作,只不过因为我老爸还在的关系,所以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搞分裂。”
“既然如此,那今天的股东会议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因为我老爸现在不在国内,俗语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了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商叔不在国内?”在推开会议室的门之前,夏尔谦忽地停下来,手搁在门把上,不解的问。
“嗯,他跟我妈去德国看你爸妈了。”说完,商耕林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有些语重 心长的说,“我说你啊!就算想放逐自己,过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你不为你自己想 ,也要为夏爸、夏妈想一想,他们失去一个儿子已经够可怜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再失去另一个吗?”
闻言,夏尔谦眼神微微一黯,沉默不语。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想了很多,包括他和花想容的未来,然而,每当他一想起尔康的死,几度兴起想回来的念头,又忍不住退却了下来。
也许再给他一段时间吧!
“喂!你别净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不然,你好歹也稍稍透露一下,等一下进去后,你打算怎么应付那些家伙,也好让我心里先有个底。”
“没什么打算。”他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哪有时间想什么。
“什么?”闻言,商耕林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你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吗?”
“完了,真的完了。”他已经可以想见,等一下进去之后,他们会如何的被敌人痛 宰一顿,而毫无还看来,他得先有心理准备,要喝西北风了。
第八章
漂泊的俗世只愿与你相守一生
一九九六年六月十一日 Monday 天气 晴
灿烂的星空下,花想容和夏尔谦肩并肩的站在阳台上,静静的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不知道为什么,花想容觉得这阵子的夏尔谦似乎比往常还要来得沉默,于是,她试 著以轻松的语气问:“想谈谈吗?”
也许她无法替他解决事情,但至少她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不过,前提是他愿意 和她分享他心里的烦恼。
“我不知道。”比起以前那句不关你的事,这次应该算是进步很多了。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还是……黎心儿的事情。”其实,自从两人感情明朗化之后 ,她就一直很想找机会再和他谈谈有关黎心儿的事,只是,一直都找不到适当的机会。
说不定,悬念在她心头已久的疑惑,可以在今天得到一些解答。
“都有吧!”
“可以告诉我吗?”
夏尔谦双手扶靠在阳台上,静静的望著远方星光闪烁的天空,似乎正在考虑著该怎 么开口告诉她。
花想容也不催他,她静悄悄的返回屋里,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重新回到他身边。
“喏,给你。”她把一罐饮料递给他。
他沉默的接过她手中的饮料,半晌,他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才缓缓流泄而出。
“前几天,我接到了一通以前的好朋友所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医院里最近因为 正酝酿著一股重新改选院长、副院长的风潮,几乎乱成一团,所以希望我能回去,重新 担任院长的工作。”说到这里,夏尔谦忽地顿了顿,他缓缓收回落在远方的视线,若有 所思的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考虑著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看出他眼底的挣扎,花想容立刻善解人意的回以他一抹鼓励的笑容,“我在听。” 她知道他正试著在对她敞开心扉,而这正是她更靠近他的心的最好机会。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包括他不是修车工人吗?怎么会突然间成了一间医院 的院长?
闻言,夏尔谦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唇瓣,他一手轻抚著她柔软的发丝, 淡淡的问:“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花想容点点头。
“当时,尔康和黎心儿交往没多久后,就告诉我们他决定要娶她,我们一开始直觉 反应是,他太冲动了,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而他们两个人交往还不到半年,贸然作出 这样的决定,实在有些草率。”
“然而,在他强烈的坚持下,最后,我父母还是答应了让他们先订婚,等黎心儿大 学毕业之后,两人再结婚。当黎心儿顺利的毕业了,夏、黎两家便开始著手筹备起婚礼 来,一切都那么的完美,但是没想到,尔康却……他却……”
夏尔谦的声音倏地一停,伸出手用力的搂抱住花想容,把自己的脸埋进她芳香的发 丝中,他强忍住喉头里那股强烈的苦涩,痛苦的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再继续 说下去。
感觉到他拥著她的手臂正微微的颤抖著,花想容眼底忽地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她 用力的回拥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从他紧拥著她的手臂忽然一阵用力的紧缩,及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声浓重的喘息声, 她感觉得到他的心里正承受著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忽然传来夏尔谦哽咽的哭声。
“他死了。”浓浊的声音里隐含著椎心的痛楚。
“没事了,都过去了。”她心疼的拍拍他的背,声音也为之哽咽。
她也曾有过失去家人的经验,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楚,不会因为她当时年纪还小就减 少一分一毫。
“他不应该死的,他还那么年轻,还有著大好的前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 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的把他从我们身边夺去?”像是要一次把心中的痛完全发泄出来, 他紧拥著她,不断的低吼道,眼角缓缓滑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直到现在,他仿佛还能清楚的看到尔康浑身浴血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他相信他 这一辈子大概永远都忘不了。
无言以对的花想容,只能不断的用拥抱来安慰他。
“你知道吗?我是个外科医生,但是我却救不了他,我救了许多的病人,却救不了 自己的弟弟,你说,这是不是既可笑又讽刺?”
当时,他几乎要被自己那种无能为力、自责、懊悔及痛苦给彻底淹没。
而他也是从那天之后,便再没踏进过手术房半步,除了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 犯过什么样的错外,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的手只要一碰到手术刀,就会不自觉的颤抖 起来,那种感觉好像在提醒他——他根本没有资格握住它。
试问,一个外科医生如果连最基本的手术刀都没办法拿的话,那他还能做什么?所 以,他离开了医院,开始过著自我放逐的生活。
花想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她双手环住他的颈后,按下他的头,一点一滴,温柔 的吮去他脸上的泪水,口中不断的喃喃说著安慰的话语。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过了一会儿,她安抚的吻似乎终于产生了效果,夏尔谦的大掌固定住她的脸,静静 的看了一会儿,发觉到她眼中也有泪水,他忍不住叹气一声,“傻瓜,你哭什么?”
“你还不是也哭了。”花想容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哽咽道。
听到她这有些傻气的答案,夏尔谦感动的轻叹一声,重新将她拥人怀里,在她耳边 说著接续的真相。
“没多久,心儿告诉我们,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然而,因为尔康是在举行婚礼前意 外过世的,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完成正式的结婚仪式,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由我出面收 养她肚子里的小孩,并且照顾她直到她嫁人为止,所以,虽然名义上我是小孩的父亲, 但小龙还是跟著自己的亲生母亲住在一起。”
“原来如此。”花想容头趴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的听著他的心跳声,忽然,她开 口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呃!”她敏锐的观察力,让他一时语塞。
“她爱上了你,对不对?”她话里隐约含著一丝妒意。
“嗯。”夏尔谦俊脸为之一红,呐呐道。
“那你打算这么做?要接受她吗?”她也不想表现得像个妒妇似的,但就是没办法 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你了,不是吗?”这是他头一次正式承认两 人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喽!”他的话让她心里一阵甜滋滋的。
“你还怀疑啊!”夏尔谦好气又好笑的轻敲了下她的后脑勺,“不把你当女朋友, 我吻你做什么,好玩吗?”。
“那可不一定。”心情一放松后,花想容也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看样子,我似乎得再让你更确定才行。”
“什么意……唔……”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他已经俯身下来,牢牢的攫住她的唇 瓣。
※ ※ ※
皎洁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纱窗,斜照进房内那张大型的双人床上,朦胧之中,隐约可 以看见床上一对身躯交缠的人儿,干净洁白的床单早已皱成一团。
担心自己的体重会压坏身下娇小的人儿,夏尔谦的双手微微在花想容身体两侧撑起 ,细密的吻不断的洒落在她的眼睑、鼻尖上,最后辗转来到她诱人的唇瓣。
他贴著她耳际不断呢喃著爱语,诱哄她张开紧闭的双唇后,灵活的舌尖随即探了进 去,彻底的在她口中汲取芳香的蜜津。
花想容双手慢慢爬上他的颈项,攀附著他,轻轻的扭动身体,美丽的星眸在情欲的 薰染下迷成一片雾气。
“嗯,我喜欢吻你的感觉。”他双手悄悄地从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略显粗糙的 大掌沿著她身体柔美的曲线,不断的来回游移著,尽情的探索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
惊觉到他的手不知何时竟隔著薄薄的胸衣,大胆的抚摸著她浑圆的胸部,花想容忍 不住惊喘的倒抽了口冷气。
“想容?”感觉到她身体微微一阵轻颤,夏尔谦揉捏的动作停下,低头望著她一脸 娇羞的表情,他忍不住低声问:“害怕吗?”
“不……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他为她有趣的形容词,忍不住莞尔。
他嘴角缓缓扯出一抹邪气的笑容,接著以不著痕迹的方式缓缓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看著她雪白的胴体一寸寸的暴露在空气中,他蓝眸中的颜色逐渐加深,他目光深邃的望 著她,为她的美丽感到惊艳不已。
“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