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厌恶祖先不战而退的做法,连带地鄙视领导这一代遵从上一代「不与人争」说辞的族长,也就是铁翱,不惜以任何手段达成逼退铁翱、另外推派族长、宣布出山、重新取得该属于白狐在世地位的目的。
「昨夜月圆,你还好吧?」落日下,山崖边,童仓堤席地而坐,率性地把玩着随手摘下来的芒草。
「嗯。」换回女装的铁靳扎着两根辫子,清妍素丽的立于他身后。
「那就好。恭喜你以后能够随心所欲的变人变狐了。」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自从爹和阿堤促膝长谈一番后,他对白狐族群的历史了解得比她这个正牌详尽。
「无头无绪,连带头造反的人都弄不清楚,这种敌暗我明的状况,多亏伯父只身撑了一、二十年。」头往后仰,他凝望着换装后的铁靳,「姓高的既是长老,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起哄者。」
「除了死去的十个,以及暴露身分离族的高长老外,爹还无法确切掌握主使者,也不想胡乱猜测,以免坏了族人间的情感。」迎面拂来的风使她眯了眼。
「只怕伯父的清高会让造反的人有隙可乘。」
她同意童仓堤的说法。
回来后,她亲眼看到了父亲为了族中的动荡白了发,感受到族人之间有股山雨欲来的气氛在形成,若再不快点找出搧风点火的首脑,她好怕父亲会捱不过,造成族群无主而自相残杀。「不谈这些,让我瞧瞧你的伤。」
铁靳和伯父、伯母无不为他的伤势担心,但是爪痕逐渐复原,仅留有不易察觉的淡色痕迹,并没有他们所形容的可怕现象发生。「好得差不多了。」
「不是你说好就好,我看过才算数。」绕至他身前,她跪坐了下来,自行为他解开衣衫。
「哈!别急,别急,这等事应该由男方主动才是。」腰际的软剑被卸下,上衣让她给褪至腰部,他口没遮拦的调戏。
臭阿堤,又色欲熏心了!明眸瞪出警告,掐了他胸部一把,她检查起他的伤疤来。
刚受伤时四周的青铜色已不见踪影,伤口复原得不错,难道是她猜错了,高族长并没施放活暗器?!「伤看起来是好了,但对活暗器还是要提防,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风传送来佳人身子的幽兰馨香,她飘动的发丝挑逗似地牵引起他的不安分,盯睨人儿,他一把抓住她的肩往怀里送。
「阿堤,放开我。」突来的身体接触,使她脸红心跳。
「不放。」
贴在脸颊上赤条条的胸、卜通卜通的心跳声,引得铁靳想起了上回的激情。
「伯父、伯母默许了我俩的婚事,你呢?」他问出了这几日压抑在心中的忧虑。
「我怎样?」她明知故问。
「你对我……都没有一点点好感?」
相处多年,当然会有,她又不是冷血动物。
难得滑溜、有自信的童仓堤会对事没把握,不免令铁靳失笑。「我说过,你有百花陪侍,不差我一个。」
「那都是逢场作戏,不足以当真。」为了转移对铁靳的畸恋,他向外寻求发泄,害得自己恶名昭彰,真是悔不当初。童仓堤脸皱在一块的焦虑辩驳。
他对她好像是真心的。「是吗?那些花姑娘好不可怜,让一个玩弄、欺骗人情感的大骗子耍得团团转,怪不得向夫人会说你是个空有外表的坏胚子,我可不想傻呼呼的学人失了心、丢了魂。你还是乖一点,回去后好好疼疼那些为你痴、为你狂的姑娘们,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偎在他胸中的她眸光掠过戏耍般的狡黠。
唉唉唉!自作孽喔!「铁靳,别闹我了!我若发誓从今以后眼里、心里只有你,不再花天酒地,流连在野花丛中,你是否会对我改观,甚而喜欢我呢?」他受不了她一再防卫性的躲避他,不接受他的真情。
半掩下暗褐色的明眸,她思忖了一会儿,「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花天酒地,和妓院里的老相好断绝关系?」
「是。」有她陪伴,那些没感情的胭脂花粉皆可抛去。
「好吧!」一抹得逞的笑在她的唇畔扩散。
「好吧是何意思?」她真是会吊人胃口。童仓堤急切问道。
「好就好呀,还要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娇憨地眨着大眼。
「铁靳……」她再吊他胃口,他是会被搞疯的。
仰脸的她满面笑容,「好啦,好啦!看你可怜,我就解释给你听。意思是,我好心答应让你跟着我。」
就这么简单?眨眨不敢置信的眼,他说不出话来。
铁靳美目、红唇含笑,似是偷到腥的猫儿。她是不是在耍着他玩?「你信任我发的誓?不怕我说一套、做一套?」
「谁不知童大侠说出口的话可媲美圣旨,说一不二,绝不会出尔反尔。」
黑眼珠一转,他邪邪地笑道:「妳敢耍我?」
哇!给他瞧出端倪了。
阿堤猜得没错,她是在耍他。
谁要他仗着那张俊逸的脸处处风流,在外欠了一屁股情债,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往后的幸福找保障呀!
要是不逼他亲口发誓,往后真跟了他,她还得担心何时他胡里胡涂被人拐跑,或者有人抱着孩子上门来认爹呢!「我才没有耍你,誓是你自己要发的,我又没逼你。」他之前的风流帐她可以不计较,之后她可没那度量去包容了。铁靳抱着他的腰,娇媚的嘟着小口。
也罢。能这么轻易的得到佳人的首肯,就是要他被耍十次、百次,他也心甘情愿。「等处理完伯父的棘手事,跟我回家禀告父母,让他们老人家为我们找个黄道吉日。」
「你口中的伯父,可是我爹,而这里是我的家,我已经回家了,更何况我只是说让你跟着我,可没说要跟你。」铁靳皱皱鼻,一副占了上风的模样。
呃!她──
好大的胆子,玩他竟玩出瘾来。
这小女子从小赢得他的欢喜,事事给她管、处处让她,换来的是他没个大丈夫的样,这事传了出去还得了!低头半睨着口头占他便宜的铁靳,「我记得有个人出门前,信誓旦旦地向我爹娘保证,说再怎样都会回养育她的家一趟,不晓得那人是不是因为由男变女,学起了女孩子家的耍赖功夫?」他抓住她尊敬长者的个性,堵回她的百般戏弄。
讨厌的臭阿堤。「替爹解决了族中的纠纷,我会和你回童家的,但回去时不准你提什么挑黄道吉日,我才没要嫁给你。」她是亲口接受了他的追求,也爱极了两人现在有点亲又不会太亲的关系,但论及婚嫁,她没有考虑到那地步。
「你不嫁我,还有谁敢要你?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她又要玩什么把戏?以鼻摩娑她的鼻尖,他取笑道。
「你应该说是二十多岁的老狐狸精。既然我天生是只狐狸精,还怕找不着人娶我?」她讪笑地拨动发辫,使出蒋家小姐常用在她身上的勾魂眼。「瞧!狐狸精的本领我都习会了,不怕找不到愿上钩的。」
「谁敢大胆的接近你,小心我将他大卸八块。」童仓堤醋意大发,生气地将她紧搂在怀里。
童仓堤饱满厚实的唇,一张一阖,独特的男子气味随着两人的贴近,充满在她的鼻中,迷乱了她的心志。「卸了他,小心我反过来剁你一十六块。」他吃起无名醋的傻样看得她心花怒放,忍不住嗲着嗓子,娇艳红唇抵在他下巴呢喃。
「你的身子,我瞧过了。」可恶的小女人,逗他逗习惯了。童仓堤一不做二不休,一只手隔着衣物,如蛇溜滑地覆上她的胸。
「你……」小手一撑,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还是摆脱不了他置于腰及胸上的手。
「我怎样?」逮到她了!红透的脸是为了他的话,还是因他不规矩的手?童仓堤大手一压,得意地将她的小脑袋瓜子按回怀中。「咱们别斗了。」
他不安分的手竟在她的胸上搓揉!「拿……拿开你的手。」铁靳大惊失色,两手掐入他的臂膀,像要除去那没来由的震慑。
她欲迎还拒,半掩星眸的娇态,一看便知是对他的抚弄开始有了反应。童仓堤干脆趁胜追击,咬开她的衣扣,让手爬入肚兜内,优游在她的酥胸上。
他的手指!
她小巧的胸因他老练的手高耸挺立。
颤抖身子挺高了腰,铁靳没了自制力,仅是咬着玫瑰般红润的下唇,不让自己失控地呼出欢快。
佳人如预期的对他触及肌肤的抚弄给予火热的回应。「说你会嫁给我。」
她受不了了!
腹腔内排山倒海而来的欲火都因他不断的燃起,「身子……看见……又如何?大夫我看过……无数人,让你看一次……不会……少一块肉。」就算肉体背叛了自己,她依旧是倔强地不松口。
嘴掀扬不到片刻,怀里人儿吐出的话便使得它往下垮。什么不会少块肉!她是要气死他,还是要害他淹死在醋坛中?
置于胸上的手忽然停顿下来,不再制造令人心跳加速的快意。衣裳半敞、薄汗微淌的铁靳若有所失地将小手按在心口的大手上。
白晰的手下是他黑黝苍劲的大手,这只手动也不动的僵于她的心口上。「阿堤──」她都用不能再明的暗示了,他难不成想将她弃在高山云层中?
等了半晌,捺不住的她干脆依样画葫芦,回敬似地以另一只手把玩他的胸乳,并侧着头,抬高覆满情欲的粉脸窥探他。
他的眼神……「啊──唔──」铁靳微张的小口刚好迎上了他俯首而下的唇。
四片唇相触,半熄的火苗再度点燃,敏感的玉肤又麻剌起来。
是了!阖下了眼睑,手下平坦的胸传来似她般的反应。「阿堤──」他一遍又一遍地舔吮红唇,铁靳青涩地主动回探他的唇舌,期望他入内来与她纠缠。
该死的铁靳,敢现学现卖的摸他!
他就不信青嫩的她玩得过他这情场老手。
缩回唇,注视着被他挑逗得不能自己的佳人,他克制住体内被她点燃的欲火。「只要说你答应,我马上满足你。」一翻身,将在上的她置于身下,轻抵着她红肿的唇瓣低哄。
答应?答应什么?
看着他能为自己带来言语无法形容的亢奋的嘴,铁靳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谁知他竟撇开了脸。
「好。」脑海混沌,她记不起他要她应的是什么。「阿堤──」目前她想要的是他再帮她引爆那股悸动。
啊哈!死鸭子嘴硬的她终于被搞定了。心一宽,他放纵地让人性基本欲望接管理智,低头便热情吸吮她口中的蜜汁。
喟叹地承接他直捣入内的舌,两舌嬉戏般逗弄,半裸的躯体在地床天被之间难分难舍。
是了,就是这个了!她吟哦的蜷曲起双腿,沉浸在童仓堤施展的魔法中。
「咳咳咳!」
一场即将如火如荼展开的巫山云雨,被第三者的声音活活的打断。
羞赧布满了脸颊,铁靳不好意思地把头钻入他备好的保护中。
老天爷!她竟豪放到在光天化日、无遮无蔽的山崖上和阿堤……
都是他的错,净会挑逗她,害她厚颜无耻有如淫娃。躲藏在他身下的铁靳忙把歪斜撩高的裙拉盖住腿。
哪个不识趣的坏了他的好事?童仓堤怒气冲天的瞪向出声处。
白狐族群偏好的白色衣着,一脸木讷老实,体形壮硕,脖颈以上已通红,他是谁?
「月──呃,靳妹妹,义父有事找你。」来人心虚的说完即走。
「让我起来。」狠狠给人浇熄欲火、窝在他身下、衣衫不整的她突感嫌恶自我。
翻卧一边的他则色迷迷的俯视衣不蔽体的铁靳。
「不准看。」糗死人了。
「摸也摸了,亲也亲遍了,还怕我看吗?」他故意以指尖圈画过她胸前紫红色的蓓蕾。
臭阿堤,被人撞见,她都想找地洞钻了,还缺德地又引发她一阵哆嗦。「走开,没听到爹在找我吗?」
「好。」一个跃身,他顺手拉起她,为她拍掉头上、身上的枯草。「咱们下回找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从头到尾重来一次。」
「你……色鬼!」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因为听了他带色的话而心悸起来。
「我色,也只为一人而色。」在她未扣上的领口狠狠地吸吮了一下,「娘子。」眼见雪白的锁骨间烙下一块暗紫印记,他心情大好。
「谁是你娘子!」避开他可能的再次袭击,她赶紧将最后三颗绣扣扣上,唇畔不自觉地扬升。
「别说你忘了方才答应要嫁我的事。」
迷乱中,她是有应允他,但她可没──
哎呀!她想到了。
惨了,她贪恋在肉体欲念中,竟随口答应了阿堤!这下子她不就要一辈子和他没完没了了吗?
第八章
铁靳一路上不言不语地与童仓堤走回屋。「爹找我?」
「回来啦!」女儿衣皱发乱,双唇红肿,眼睛明亮,铁抒净一眼便明了小俩口做了什么。「来,坐到娘这儿,阿堤也坐下来吧!」她未点破的和夫君相视一笑。
「不知铁伯父身后所站的这位兄台是──」童仓堤谢过之后,恶狠狠地打量着刚才破坏他情趣的人。
对啊!屋内是多了个她不曾谋面的生人,她都没注意到。铁靳也望向了爹身后的男子。
「你说铁泰?他是老夫十年前收的徒弟。」
是铁伯父的徒弟,那就无妨。只不过这二楞子真不识相,坏了他的好事。童仓堤颔首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是爹的徒弟,那阿飞呢?他不是让堂伯留在爹这儿学习,怎么我回来好些天了,都没见着他?」发生太多事了,她都忘了童年的好玩伴。
「没规没矩的丫头,阿飞、阿飞的叫,他可是虚长你一轮的堂兄。」
「是,爹。」吐吐舌,铁靳缩缩脖子。
「阿飞和父母已经迁居至族人聚集的外围,所以你回来这么多天都没碰着他。改天娘带你上阿飞家,让你们叙叙旧。」
原来是搬了家呀!难怪多次在族群中走动都没看到他。
「靳儿,等会儿族里要开会,你和爹走一趟。」
「啊?是的,爹。」
怎么白狐高层开会,要铁靳跟?「伯父,晚辈是否能一同前去?」整个白狐族群危机四伏,他不要和她分开,让恶狐有机会向她下手。
「是啊,有阿堤跟去,也好多个人壮声势。」铁抒净打从心底赞成武功高强的童仓堤陪着丈夫、女儿。
多位长老奇怪地在非特定时间内,派人通知要开紧急会议,又指定女儿务必出席,她早认定了其中有蹊跷,不得不防着点呀!
「呃!恐怕老夫得婉拒你的好意了,这会议乃是属于我族之人才可参加。」他会不明白妻子的苦心、童仓堤的用意吗?他根本不想赴这场会,但是半数以上的长者连署要求,他这个族长是无权单方面取消或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