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舜哽咽失声。“吕伯伯……他是不得已的。”
沈蓓珊依然止不住泪水,“他也是受害者。我们不应该这样逼他。”
“我们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吕锦涛究竟知道多少真相。”席培铭无奈的摇头,“当我拿着老何的身份证,却顺利住进那家旅馆时,证明了旅馆的柜台小姐根本不会仔细对照住进来的人是否和证件符合,於是我就开始怀疑子舜根本不曾住进去过。而子舜待在吕家的那两天,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所以我才推想问题很可能着落在吕家人身上。”
“子舜失踪的时候,我正在当兵,吕锦涛从来没有见过我,因此我们才决定冒险用这种极端的手法来试探。”凌子尧咬着唇,为着自己活活逼死一个人而心悸不已。尽管那人是杀死弟弟的凶手。“没想到真的是他害死子舜,更没想到他最后竟然选择自杀一途,甘愿背上所有罪名……”
“真正的幕后主使却依然逍遥法外!”凌子舜愤恨的说。
“但究竟谁是幕后主使呢?”沈蓓珊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是不是巩天赐?看来所有的坏事都有他的份!”
“他不像是主使。”凌子舜回答,“我监视巩天赐很久。他所知有限,不像是担任策画的角色,似乎只负责调动财务。何况吕伯伯也说他只是联络人。”
“调动财务去贿赂吗?”沈蓓珊想起吕锦涛的话,背脊一阵发寒。“而贿赂仅仅是手段,真正的目的却是走私……说不定那批贩毒集团的歹徒也是这个案子里的……”她大胆作猜想。
“有可能。”凌子尧说∶“可惜从画廊里的那批歹徒口中,除了运送货的时间地点之外,警方得不到进一步的线索。”
“即使他们和这件案子无关,相信还是有许多走私活动在各处进行着。”席培铭叹气,“目前为止,老何和子舜帮着我,也只查到巩氏企业有两亿元的去处与政府官员有关,但其馀的绝大部份资金都不明。我怀疑正是被换成珠宝、毒品或电脑晶片之类的东西。”
“可是我们有没有证据证明巩天赐在进行贿赂呢?”凌子尧满怀希望的问。
“很不幸的,这一切都只在推想阶段。”席培铭两道眉毛紧紧揪在一起。“我手上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可以告发他们。正如子舜刚才所说的,以巩天赐目前的行动来看,他并没有参与贿赂的实际部份。由此推测,不论那『幕后主使』是谁,那人十分聪明狡猾,他很可能将整件计画划分成各各不同的分支,让人很难查出每个分支之间是如何联系法。”
“如此一来,即使手下人被抓,也休想套出真正重要的情报。”凌子舜接道。
“好像吕锦涛当年只涉及贿赂的部份,而走私的歹徒只知道在何时何地进行交易,至於巩氏企业,只不过是那位幕后主使用来聚集资金的外围组织之一。”凌子尧倒抽一口气。“看来这规模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得多。”
“当年爷爷拒绝成为此人旗下的一员,所以爸爸才成了受害者!”席培铭双手握拳,立下决心。“我一定要设法揪出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
“让我帮你。”凌子舜叫,“我要为自己和吕伯伯报仇!”
“还有我!”凌子尧坚定的伸手与席培铭相握。
“那我呢?你不会再因为危险而要我离开你了吧?”沈蓓珊斜眼看他。
席培铭担忧的望着她,“你不怕危险?”
“我的神经极其坚强,不用为我担心。”她肯定的回答。“我从来不知道坚强是迟钝的另一种定义?”凌子舜不以为然的小声自语。
席培铭用手执着她小巧的下颚,大拇指轻轻在她下唇搓揉。“如果我又被当成通缉犯,你现在知道该怎么作才对吗?”
她仰起红润的脸颊望着他,嘴角满满是甜蜜的笑意。“只要你不甩开我,我陪着你逃亡天涯。绝对不会再支身涉险!”
席培铭深深吸一口气,俯首覆盖住她的唇。“正确答案。”他喃喃说。
10.4
“对,就是这样的踢法,可是角度要再高一点。对,往他肚子踢……”
席培铭开门进来,高兴的叫∶“我回来……”
沈蓓珊奋力一踢,拖鞋离开她的脚,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啪!”拖鞋不偏不倚正中席培铭的脸。
“万岁!我的暗器射中歹徒了!”沈蓓珊笑得弯下腰。
席培铭臭着脸从地上检起她的拖鞋,“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拖鞋向她扔来。
凌子舜忍着笑。“我在告诉蓓蓓你那天是怎么击退歹徒的。”
“好极了!”席培铭把指节按得格格发响,不怀好意的走近她。“看来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以开始爱的训练了。”
“什……什么爱的训练?”沈蓓珊看他一脸奸笑逼近自己,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跌坐进全新的沙发里。
“你忘了我在医院说过?等我们出院我就要好好训练你?”席培铭把她从沙发上拉起,出乎意料的说∶“走,陪我跑步去!”
“跑步?”沈蓓珊瞪大眼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席培铭挥开她的手。“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所以我决定先训练你的体力,然后教你几套防身的功夫,必要时连枪法也得学。”
“枪法?”她不能相信,痛苦的咽下口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的训练?”
“没错。我要把你训练成女超人,哈哈哈!”想到心上人会被整得惨兮兮的,他居然很开心的大笑起来。
“我不要!要我运动不如杀了我算了!”沈蓓珊连连摇手,一溜烟就逃到楼上去了。
凌子舜笑着叹气。“看来你那爱的训练施展起来将会困难重重。”
席培铭双手叉腰,摆出很有毅力的姿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爱她,就是要让她学会保护自己。这是我的新心得。”
“好吧,祝你好运。我去找子尧了。”他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
“等等,子舜。”席培铭赶忙叫住他。“我已经有姜曼婷的消息,她预定会在下个月回国。但葛雨莹仍然下落不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最近很好,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感觉好过多了。”凌子舜轻松的声音又转为凝重。“子尧说该是和爸妈明讲的时候了。他已经去认了我的尸体,或许就这一两天吧,我们会找机会把事情告诉爸妈。我现在心里只想着这件事,担心爸妈能不能承受。至於何时投胎,我并没有多想,我只想━━赶快回家。”
席培铭柔声说∶“我明白了。一有葛雨莹的消息,我会立刻和子尧联络的。”
“谢谢你,培培,还有逃到楼上的蓓蓓,谢谢你们的一切。”他由衷的说。
凌子舜离开后,席培铭将自己带回来的几件摆饰,安置在新买的橱柜和桌子上。
他心满意足的在客厅和饭厅闲逛好久。所有的家具和地毯都是全新的,尽管给人清新的美好感受,却不免一种陌生的感觉。他闭起双眼,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在恍惚间浮现幼年时的温馨回忆,再张开眼时,他看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里的每寸空间都将重新填满他和蓓蓓全新的回忆。
又过了一会儿,他很容易就在两人的“秘密房间”里找到临阵脱逃的沈蓓珊。
“你不是来帮我整理的吗?怎么二楼还没打扫完就偷懒啦?”他从地板洞口爬上来。
“你不要逼我运动,我才去整。”她缩着身体躲在墙角,一副席培铭会吃人一样。
见到她那副倍受委屈的模样,席培铭好气又好笑。“我是为你好啊,万一以后再遇见歹徒破门而入,你至少多一点保护自己的筹码,不是吗?”他挨着她身边坐下,像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手。
“嗯。”沈蓓珊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可是你不能太严哦。子舜说你爷爷曾经踢断你的肋骨,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怎么可能?”席培铭张开手臂。“我连你一根头发都舍不得伤。”
“这还差不多。”她嫣然一笑,撒娇的投入他的怀抱里。“可是我不要练枪法,那太野蛮了,我要练你的飞刀功夫,而且我要用针,好像神侠侣的小龙女一样。”
席培铭笑得差点岔气。“你以为我们是要拍武侠片哪?”
“你教不教嘛!”她软绵绵的靠在他宽大温暖的胸膛前,一支手不安分的在他左手臂上戳戳掐掐,让他全身血液加速流窜。
“蓓蓓,立刻停止你的动作。”他咬紧了牙龈忍耐着。
“我在检查你的左手啊,看看伤势是不是完全好了。”她边说边继续折磨他。
“我说真的,你最好立刻停止。”他从齿缝中一字字挤出干涩的声音。
她不理会,仰头把嘴唇贴在他的耳垂上,缓缓说∶“跟你说哦,我画完了。”
“画完什么?”他用嘴唇搓揉她的头顶,心不在焉的问。
“我自己的画像。”她一个字一个字说。
她温热的气息吹得他意乱情迷,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你是指……裸体的?”他头晕目眩的问。
“对啊。”她用牙齿拉扯他的耳垂,“想不想看?”
“不要诱惑我,蓓蓓。”他右手牢牢抓住她的后脑杓,强迫她的嘴离开自己的耳畔。
“那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她嘴角向上弯起,展现娇媚至极的一笑。
“只是未婚妻而已!”他低声发着牢骚,“我怀疑我还能等多久。”
“等什么?”她一脸天真的问,眼底溢出浓浓的笑意。
“娶你进门。”他深情地捧起她的脸,热烈缠绵地吞噬她的红唇。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我家提亲呢?”她在他嘴里轻声细语。
“哦,别说话,宝贝。”
全书终
后记
1998.7.11
“青梅竹马小精灵”是三个连续故事的第一本。席培铭、沈蓓珊这对恋人和凌家兄弟在后面二个故事中还会上场。
与沈蓓珊玩碟仙的另外两位女孩∶姜曼婷是下一本“不是冤家不相恋”的女主角,而葛雨莹则为压轴“作我终生的搭档”的女主角。在“青梅竹马小精灵”中尚未束手就擒的坏人头目,会在最后一本中出现,迷糊鬼的回归本位自然也得等到坏人就擒之后。
最后想说的是,碟仙是确实存在的。没有玩过的人,请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