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敲结婚证书边缘,有意无意的说:「既然婚都结了,今天带你老婆回家让爸妈看看吧,我想这事瞒不了他们,也没必要瞒是吧。」
「当然,不过你得负责说服爸妈,别一见澄心就提要替我们办婚宴,否则到时要是吓跑她,很抱歉,接任公司总裁的人仍然是你。」
「为何爸妈要替你们办婚宴,你老婆会被吓跑?」单擢安不放松的问。既然没反对他要他带新娘回去见爸妈,试探两人是否真是一对的测试,又何需加限制条件?
「以我们家的身份地位,你以为婚宴只请两、三桌?别看澄心是交际广阔的业务员,对于感情,她面皮薄得很,爸妈如果没给她一段时间调适,马上想办婚礼,难保不会把她吓跑,反悔不当我的妻子。」
这是事实,他从没跟澄心提过得回家见他父母的事,他可以想见今晚她若得知需跟他回家见「公婆」,包准吓得浑身打颤。要是爸妈再提要替他们办婚事,那个小女人不骇得当场说出他们假结婚一事,逃之夭夭才怪。
并非错觉,单擢安发觉自家老弟每每提到蓝澄心,语气格外温柔、袒护,对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不禁更加好奇。
然而仔细想想,他似乎没必要急着探究两人结婚的真假,他会设下赌局,无非希望靖扬能和蓝澄心有所发展,不论现在两人情感的真相如何,起码他们已住在一起,至少有半年培养感情的时间。
只不过他还是很想瞧瞧小俩口的互动。「没问题,我会负责说服爸妈将你们的婚事缓几个月。今晚,你就负责带你的娇妻同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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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保险公司
曾佩晨将蓝澄心拉出有其他同事在的办公室,进入走廊转角的茶水间。
「澄心,你说真的假的,你跟科长反应要退出飞扬百货广场的团保案子?」刚才澄心由科长空出来便丢给她这个消息,她只好拖她出来问清楚。
「真的啊。你拉我出来就是要问这个?」给她一个你嘛帮帮忙的叹笑眼神。
「你还笑得出来!」曾佩晨还她个大白眼,「胡媚自从晓得科长派你负责飞扬团保的Case,就常在同事面前讥刺你这次一定会栽跟头,谈不成生意,那个大嘴巴一心一意等看你的笑话,你现在退出这个案子岂非称了她的心,让她得意到太平洋去。」
「你管她,就算她要得意到印度洋去也是她的事。」
傻住眼,曾佩晨不由气馁的叹气,澄心仍是老样子,每次她这个旁观者皆忍不住被胡乱放话嘲讽她的胡媚气到想抓狂,她这个当事人犹能气定神闲,真不知该夸她修养高或骂她呆,受人讥诮讪笑也不懂得要张牙舞爪为自己讨公道。
「真是败给你了。」转身跟她一起倚靠流理台,「不说讨人厌的胡媚,你倒说说看,为何突然要退出手上的大案子,前阵子你不是说那个单总答应给双方商谈的空间?」
脑海浮现单靖扬俊逸轩昂的身影,她的心莫名一悸,微感不自在的说:「这事和他……呃,单总无关,是我觉得和那样知名的大公司拉保险需花费更多心神,不如把一再往返商谈的时间拿来跑其他小案子,轻松许多。」
这亦是她向科长请求退出负责飞扬团保案的委婉说词,纵使是假婚姻,她也不希望它扯上任何利益交换,因而不想再跟单靖扬谈保险。
她的小谎听在挨靠微敞门边偷听的胡媚耳里,嗤哼连连——听她在盖,分明是飞扬的总经理早经由她胡媚的通报,知道她是个不择手段出卖灵肉拉保险的女人,有先见之明的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也敢在那儿掰得冠冕堂皇。
说她告密?胡媚才不承认自己是曾佩晨口中批评的大嘴巴,在职场上踩着别人往上爬算什么?瞧她翻身的良机这不就来了,蓝澄心要放弃手头的大好案子,她当然要再去科长那儿毛遂自荐一番,等她成功搞定飞扬的团保案,别说业务二科的红牌超级业务员非她莫属,她或许还能升官呢!到时看蓝澄心的锋芒如何再盖过她。
茶水间里的两人浑然未察胡媚的来了又去,依然继续她们的交谈。
「科长答应你的请求了?」曾佩晨问。
蓝澄心摇头,「不算完全答应,科长允诺会再衡量有无其他适合的专员,暂时让我由这个案子脱手一阵子,之后希望我卯起劲争取这宗生意。」
「干脆请科长提供一笔事前奖金给你,让你有足够的动力往前冲,一举获得这笔保险生意,气死胡媚。」争取大公司的庞大保险有时挺磨人又麻烦,难怪一向干劲十足的澄心也有倦勤的时候。
「这次不管什么事前、事后奖金对我都起不了诱惑。」她已打算这件任务能脱手多久算多久,到时若闪不过,大不了请她的假老公跟科长谈一谈。
曾佩晨正想问她是不是染上职业倦怠症,怎连她平日最爱的钞票都对她起不了诱惑,她已接起口袋里乍然响起的手机。
「你好,我是蓝澄心。」猜是某个客户打的,蓝澄心拿起手机便接应。
「下午五点过后你和客户有约吗?」
入耳的熟悉嗓音令她的芳心没来由的抨快半拍,没想到片刻前才忆及的人会打电话来。瞟眼同事好友,她微向旁边背过身,低声轻应,「目前还没有,你怎会这么问我?」
「晚上我们有个约会,五点你在前晚那个巷口等我,我去接你。」单靖扬不疾不徐的交代。
「约会?」心再次跳岔节拍,他是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天外飞来一句,发现自己对于只能听见她声音的情况心有不满,有股想立刻见她的冲动。为什么?难道是之前被大哥闹场的后遗症?
疑惑他倏转的话锋,她仍照实回答,「我正跟同事在谈事情。」
他八成真被大哥闹得神经出错,竟羡慕又嫉妒起此时能跟她面对面说话的同事。甩甩头,他将话绕回正题,「记得五点以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我会准时去接你,到时见。你去忙吧。」
「等等,靖——」没来得及阻止他挂电话,但她及时煞住对他的唤喊,佩晨听她提过他的名字,她这一喊出口,准会引起她不必要的猜想。
「你什么时候偷交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近在耳畔的问语吓她一跳,转过头,就见好友不知何时已凑近她身边、「胡说什么,我哪有偷交男朋友。」
「他呀!」曾佩晨一副罪证确凿的指向她手里的手机,「我刚刚听见是个男的打的,你还提到约会两个字。你不够意思哦,谈恋爱连我都瞒得那么紧。」
她小脸微烫,「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友,只是一位客户啦!」
「客户?」是这样吗?
难道要她坦白是她老公……唔,假老公。「就一位下午和我有约的客户咩。走吧,我们摸鱼摸得够久了。」为杜绝她再发问,蓝澄心毫不犹豫的拉她回办公室。
她没说谎哟,靖扬真的不是她的男朋友,佩晨若继续谈他,她的心跳又要不对劲的乱跳。只是,下午五点,他究竟要约她去哪儿?
第八章
当答案终于揭晓,蓝澄心只想逃,她怎么也没料到单靖扬会带她回单家。
「我要回去。」单家欧式建筑的雅致别墅近在眼前,无奈她没心情细赏,转身就要进车里。
「澄心——」单靖扬一把拉住她,明白她会紧张,可想不到她会这样激动的掉头就想走。
「你骗我!」她仰起小脸控诉,「你明知道我会紧张,却等到这里、到下车才告诉我这是单家。」什么约会,他根本是掳人、绑架。
平静以对她的指控,他轻柔但不容反抗的揽过她,「说实话,如果我事先告诉你回来见爸妈,你会答应吗?」
她当然不会。直到来这里之前,她压根未思及与他假结婚,她势必得面对他父母的问题,一迳当这场假结婚是他和他大哥的私人赌局,傻傻的只管投入老婆的角色扮演,说起来是她自己不机伶,现在又如何怪他。
「你不会是吧。」轻轻拂开她含咬的红唇,他代她回答。
单靖扬没察觉到的是,他父母与先他返回家里的大哥发现他回来,连袂走出屋外,恰好将他亲昵拂碰佳人柔唇的一幕尽收眼底。
无暇细究他的碰触为何让她心跳加速,蓝澄心有些不服的回嘴,「至少你该先坦白回单家的事,让我有心理准备,你这样教我怎么见你的爸妈?」
「喂,是『我们的爸妈』。」他低声纠正。
她跺脚,「我知道,可是我没见过他们,会怕。」
「没什么好怕,他们很好相处,对我挑的新娘也不会有意见,你不必担心他们会刁难你。」爸妈只担怕他不结婚。「放轻松,别自己吓自己。」
小脸仍旧愁苦兮兮。「你说的好容易,现在当老婆的是我又不是你。靖扬,我们先落跑,下次再来好不……」
话未说完,她所有惶乱的迭串絮语,霍地全消失在他倏然封印的双唇里。
她太紧张,不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等会直言要两人先落跑的她说不定会自爆他们的假凤虚凰关系。
趁着她惊愕间探入她小巧檀口,搂紧她万分契合自己的娇躯,他温柔的吻她,细细吮尝他记忆中未曾或忘的绝美甘甜。
无力反抗他突来的袭吻,她轻易软化在他炽热烫人的吻里,不由自主的阖眼环抱他的腰,生涩本能的回应他。
这亲密缠绵的一幕,教别墅门前的三名旁观者先是一愣,唇角各自噙着逐渐上扬的弧度。
单博逸与妻子不觉得小俩口的行径过于开放,反倒打从心底喜欢那个要靖扬带她落跑的可爱媳妇。当大儿子说靖扬已经结婚,他们直当他在开玩笑,现在亲眼目睹小俩口的恩爱,总算眼见为凭了。而对于能让他们抱持独身上义的儿子改变心意,自动跳入婚姻里,这个媳妇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单擢安嘴边的笑纹咧得比他父母深,长这么大,这可是他第一次瞧见他们家的酷哥如此大胆的在屋外就忘情与佳人拥吻,若非真动心,他不认为这位君子酷哥会做戏做得这样逼真,跟人家吻得难分难舍。
庭园中央,恍如吻了一世纪的两人,终于喘息着分开彼此的唇舌相缠。
「怎么……会这样?」搂着怀中的娇软身子,单靖扬呼息紊乱的嘎哑呢哝,胸中翻涌着教自己震撼的浪涛。就在刚刚,他由再次令自己欲罢不能的亲吻里赫然惊觉,他似乎爱上怀里的人儿!
爱上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怎么会这样,他莫名其妙吻她,她居然迷迷糊糊回应他……噢,蓝澄心从没有一刻感到这样难为情,而他现在是在问她怎会回应他吗?她哪里晓得呀!
「都是你!明知吻我我会腿软,又不说一声就吻人家,讨厌,人家站不住啦!」羞窘的想推开他,怎奈两脚无力,她仅能红着脸挫败又无措的偎靠他,任他有力的环抱支撑她虚软的身子。
尚未厘清胸口乍然翻腾的情潮是否当真是爱,听到她傻气娇憨的埋怨,单靖扬忍不住扬唇而笑,轻怜的拦腰抱起她,带着宠意取笑,「你呀,真逊。」
「是哦,就你这个色狼大情圣最厉害。」反射性搂住他的颈子,她微鼓小脸娇嗔,她也不过和他吻过两次,他要她这方面多高竿?
「伶牙俐齿,你以为我是花花公子?是你我才吻好吗?」
话落,四目凝睇,四周的—切彷佛全静止在他最后—句话里。
是她他才吻?他这句话有特别的含意吗?为何他深邃迷人的瞳眸像有魔力般教人移不开眼。
而凝视着她,单靖扬心中再次滚动悸动的疑问,难道自己真的对她……
「咳、咳——」两声不大不小的干扰声陡然岔入两人的无语对望。
转过头,蓝澄心看见一对慈蔼温和的中年夫妇,以及单擢安,三人全笑咪咪的注视着他们这头。
单擢安含带暧昧的眼神眺向单靖扬,促狭的道:「很抱歉打搅你们小俩口的含情脉脉,不过你们在门外待得够久了,我想还是先进屋里再继续吧。」
蓝澄心不由倒抽口气,这位斯文大哥言下之意是她和靖扬适才那一吻,全被看光了?天,那对站在他旁边的夫妇莫非是靖扬的父母?!
只觉环在她腰际的大掌像安抚她的不安似收紧力道,镇静如常的声音在她耳畔徐徐落下——
「爸、妈,这位就是我的妻子,蓝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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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靖扬很宝贝澄心?!」
颜筑的卧房里忽响起她扬高八度的嚷嚷,她刚接到单擢安的来电,听他描述单靖扬带他的老婆、她的高中同学回家的情形。
早在今天早上,她就由单擢安那儿得知靖扬和澄心结婚的惊人消息,她正佩服事情真被单大哥料中,靖扬真找澄心假结婚,孰料单大哥又爆料两人结婚未必是假,因为靖扬言谈间对澄心流露的怜惜护卫情怀,逼真如实,不似乔装。
当时她好奇得直想冲到新郎酷哥那里追问实情,怎奈单大哥说她一跑去八卦,万一让酷哥恼羞成怒,与新娘闪电离婚,他的赌局岂不白搭。
怕坏人好事,她也只能强忍下好奇因子,答应今晚也不会跑去单家凑热闹,瞧看靖扬如何对待他以两天的神速娶进门的老婆。夜幕已深降许久的此刻终于接到「目击者」的电话,她的情绪激昂可见一斑。
「怎么个宝贝法,单大哥要作实况报导呀!」未等电话里传来回话,她已像个戏迷催讨情节发展。
单擢安莞尔—笑,据实相告,「澄心第—次跟我爸妈见面,看得出她很紧张,靖扬或搂或揽,很贴心的安抚她,大手几乎整晚都牵着她的小手,有他在,澄心明显放松许多,跟我爸妈相处也不再那么拘束。」
「你确定酷哥不是趁机吃我高中同学豆腐?」
「如果吃豆腐的人是那样温柔似水的话。」
「啐,靖扬不损人就谢天谢地了,哪来的温柔似水。」天下红雨看有没有可能。
「是吗?他帮澄心剥虾壳。」他开始报导酷哥的温柔事迹。
嘿!「怎么我们一起吃饭他从没帮我剥过?」
「他还帮澄心挑鱼刺,一根都不放过。」温柔事迹二,当时连他都看傻了。
哗哗!「他半根都没替我挑过,那A差这么多!」
单擢安呵笑出声,「那还用说,你又不是他老婆。」
颜筑拍桌子抗议,「好歹我跟他可是相交多年,情同兄妹的朋友耶!等一下,单大哥的意思是靖扬跟澄心的感情是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