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说他们有缘吧,连这么糗的事都能让他撞见!偏偏她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教他不知道该不该再提起?
“你……看到了?”香绮低头瞪著他脚上舒适的休旅鞋,低声轻问。
不意她会主动提起,祁刚眯了眯眼,顺手将手上的烟在身边垃圾桶上的熄烟沙里捻熄。“嗯,抱歉。”
“干么道歉?”在那种公共场合,就算没让他撞见,也有可能是别人看见,只不过因为两人稍有认识,所以倍觉难堪而已。“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这大概就是坏事传千里吧?”她自嘲的苦笑。
“别这么说。”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他反而欣赏她对自己发脾气,那副生气盎然的娇俏模样。“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
通常女孩子遇到这种状况,不是躲到被窝里痛哭一顿,就是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情绪,而他并不确定她是哪一种,只能碰碰运气了。
“你愿意陪我?”好意外他竟会发现自己的心思,香绮诧异问道。
勾起唇角,祁刚中奖似的笑了。“那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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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猫空找了间熟识的茶艺馆,夜半的寒意令于香绮拉拢身上的外套衣领,难耐的猛打哆嗦。
陡地一方温暖覆上她的肩,一股陌生的气息立即笼罩著她,她讶然抬起头,瞧见他杵在自己身边,正在和茶艺馆老板讲话。
“少年A,头一回带女孩子来喔!”老板福态的脸上挂著圆润的笑意,一迳儿盯著香绮瞧。“女朋友厚?”
香绮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噢!别闹了,祁刚可是有女朋友的耶!她怎么可能对他心动?
拉了拉身上他为自己披上的外套,香绮一想到仙蒂那张清秀却浓妆艳抹的脸,小脸黯了黯:心情没来由的沉郁起来。
心情不好是应该的吧?她才刚发现自己被劈腿……呃,也不算啦,毕竟她和刘大光还称不上男女朋友,只是被欺骗而已;不过被欺骗也算凄惨的了,因此她应该有心情不好的权利。
况且前几回和祁刚见面,气氛都弄得有些僵凝,今天还让他看见自己的糗态,想必他会立刻撇清才是。
“那得看她的意思了。”未料,祁刚抿唇一笑,丢出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
香绮霍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他竟会这样回答。
“革命还未成功喔?”老板端出泡茶的器具,边准备茶叶边调侃道:“那可得加把劲了,人家小姐很漂亮呢!”
香绮闻言脸蛋微红,悄悄将脸撇开。
“所以才带她来你这里啊!谁不知道附近店家,就数你的位置景点最佳,看能不能藉此博得美人心咩。”祁刚朗声大笑,一点都不介意老板的揶揄。
老板笑著将泡茶的物件全弄好,拍了拍祁刚的肩后离去。
“你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一坐定,香绮开口便是埋怨。
“喔?那怎样才叫好笑?”祁刚不以为意的反问。
自以为幽默的下场,便是换来佳人一记白眼。
“别这么在意嘛,人生苦短,小小的失恋算不了什么的。”祁刚不愿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沮丧模样,苦口婆心劝道。
“谁跟你失恋来著?”香绮没好气的顶他一句。
“不是喔?”说不上来为什么,祁刚心头漾起淡淡的欢喜。“想说吗?如果你想发泄一下,或是痛骂那男人一顿,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噗~~”香绮冷不防的喷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将茶叶放进茶壶里,然后将烧开的水倒进,芳香的茶香立即扑鼻而来,他不解问道。
“一个大男人当听众?”一般都是女人当听众比较多吧?她倒是鲜少听到男人愿意当听众,还是个女人的听众。
这是不是表示他没有所谓的沙猪心态?
“干么?不行喔?哪个国家规定的?我去抗议!”将香浓的茶分别倒进闻香杯和茶杯里,他喝茶可是有研究过的。
“哈哈!别逗了你!”她开怀大笑,才发生过的糗事全让她丢到脑后。
“没办法,我的缺点就是太幽默了。”祁刚拿起茶杯轻吹,之后才递给她。“喏,喝点热茶暖暖身,小心别烫著了。”
香绮勾起浅笑了,拿起闻香杯闻了闻,才接过他递来的热茶;指尖传来稍烫的热感,一如流进她心口的暖流,让冬夜显得不再那般寒冷。
“笑什么?”对嘛对嘛,就是要这样笑,多赏心悦目啊!
“笑你在自己脸上贴金。”意思就是他厚脸皮啦!
“有吗?”摸摸脸,他赖皮的伸出大掌。“那麻烦给我金箔或金块,金箔是方便点,金块我还要拿去熔,麻烦。”
香绮格格发笑,末几,缓缓敛去笑意。“我的男人缘真的很差。”
“嗯?怎么说?”长得这么漂亮,说自己男人缘差?!啧,骗鬼喔!应该是一堆苍蝇蚊子追著她跑才是。
不过他并不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只,因为他可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和苍蝇蚊子不同类种。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追我的男人,不是抱著游戏人间的心态,就是背著伴侣想偷腥的不贞男,一般寻常的男人看到我,却又不想跟我交往,我一点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香绮浅叹口气,轻啜了口微凉的茶,甘醇的口感在她嘴里漾开,和她满是涩意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祁刚瞠大双眼,当她在说天方夜谭。
哎呀呀,怎会跟他设想的正好相反呢?原以为以她亮丽的外型,应当少不了男人的注意,未料男人是注意到了,却全都不是正经的男人,这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真的!所以我才会说我的男人缘真的很差。”想起“历年”来屡战屡败的惨烈经验,香绮不由得悲从中来,鼻端控制下住地泛酸。“我只是想找个好男人疼我,这样也过分了吗?为什么我就是遇不到?”
瞪著她开始“下雨”的眼,祁刚一阵揪心,他深吸口气看向窗外风景,霎时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你觉得我可以吗?”
“你……”震惊的抬眼看他,此刻在她眼里,祁刚似乎成了外星人。
“我自认长相不差,经济也小有基础,重点是我单身,这样应该合格吧?”未来的事没人能够预料,但至少他目前是真心想抚平她的不平和伤痛。
从来没想过和一个女人稳定交往的打算,但对她,他就是想试试。
香绮想为他搞笑的说法发笑,但她一点都笑不出来,挤出喉管的声音带著些许苦涩,“你有女朋友了,怎么可以……”
她不否认自己现在对他有点好感了,但之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还鲜明的留在她的脑海,尤其她最讨厌男人用情不专,怎能为了他而坏了自己的原则?
“女朋友?”他承认自己女性朋友很多,而且“肖想”他的还不少,但女朋友可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香绮不敢置信的瞠大眼。“乱讲!那天跟你在电梯里卿卿我我,出了电梯还拉拉扯扯的女人,不是你的女朋友?!”
“啊?”他愣了下,过了会儿才想起那号人物。“你是说仙蒂喔?”之后,莫名其妙的笑了。
她满眼防备地问:“笑什么?”
“她是‘过期’的女朋友。”仙蒂是他在国外念书时的同学,两人确实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在他决定回来台湾后,便和她协议分手了,谁知道她却跟著回台湾乱他,他感到很无奈。
“不是你的女朋友,会叫你给她一个交代?!”
骗鬼喔?当她三岁小孩吗?呿!
“小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碍于以往的情面,我不好给她太过难堪。”他差点没指天誓“月”了。“我发誓,你要是答应跟我交往,我一定跟她断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下会再让你误会。”
“骗人!”香绮冷哼了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款,我说的全是真的。”再往她的茶杯里倒入热茶,他不放弃自己适才的提议。“跟我交往吧?”
“不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仙蒂还喜欢他、黏他,那她何必瞠这趟浑水?
“嘿,别这样。”沉郁的吐了口气,他试著剖析过往白口己和女人交往的情形。
“说真的,我好像也不算谈过恋爱。”
香绮瞠大眼,随即摇了摇头。“少来,你这种人一定不缺女朋友,我才不信。”
“款款款,什么叫‘我这种人’?”好像被贴了标签般,怪别扭的。“不管你信与不信,从小就一堆女孩子黏著我,在我看来那些女生都差不多,只有名字不一样。”
“那很好啊!”她阻止不了心头的泛酸,剥了颗开心果丢进嘴里。
“一点都不好,你不知道女生很麻烦……呃,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黏著我的那些女生。”哎呀,动辄得咎啊!但愿她别误会才好。
“怎么个麻烦法?”好吧,她也想由他的眼里,知道女人到底哪些部分让男人觉得麻烦?
“走到哪跟到哪,彼此争风吃醋这些都不说,光一天到晚家里电话响个不停就教人受不了!我老妈差点没另外申请一支专线给我,吵得全家都快疯了。”他脸色灰败,忆起当年的“盛况”,直教人“痛不欲生”。
“噗~~你自己爱给人家电话还说?”笨喔!原来他才是始作俑者。
“才不是,是学校有做通讯录,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他很委屈好吗?这女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呜~~
“那……还真有点伤脑筋耶!”
不能不交资料,不然同学会说不合群;交了,又一天到晚有人打电话来乱,想想他还真是有些可怜。
“后来呢?情况有没有改善?”
得意的扬起笑纹,说到这个他就得意了。“凭我这冰雪聪明的脑袋,当然有!”
“愿闻其详。”
像她,偶尔也有这种困扰,却没什么有效的方式杜绝,只能消极的不接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然后看到不想接的号码就关机,省得麻烦,因此或许可以吸收他的经验,好让自己耳根子清静一点。
“后来我就把通讯录的电话,改成我老爸的专线号码,那些女生打了几次就不敢再打了。”咧开大大的笑容,这种人生才叫轻松。
“……”哇咧,这样他老爸不会有被陷害的感觉吗?香绮额上不禁冒出三条黑线。
不过,一人受罪总比众人受罪的好,一家之主果然不好当啊!
两人就在美丽而寒冷的夜空下,互相挖掘彼此之间的趣事,天南地北没国界的闲聊,其间茶香不断。
喝了暖呼呼的热茶,人心,似乎也温暖了起来——
第四章
两个对彼此感觉都不错,又颇为谈得来的单身男女,走在一起仿佛是件极自然的事,一如于香绮和祁刚。
撇开刚开始不寻常的“电梯偶遇记”,在不算小的巨鼎里,两人偶然相遇已不再局限在电梯那小小的方框之内,神奇的扩充至最大,连在贮藏室找东西都曾经不小心撞见过对方,令香绮大感不可思议。
顽皮的祁刚老嚷著这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香绮则浅笑不语。
这日过午,于香绮在电脑里打好探购数量单,在存档后准备列印的同时,眼皮陡地惊跳了下,她心口一麻,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才将数量单传真给厂商,便接到于香绫打来的电话;妈妈和小妹都不是经常在上班时间给她电话的“惯犯”,因此她赶忙接听。
不一会儿结束通话,她脸色苍白的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并迅速拿起皮包。
“育臻,麻烦你帮我填个请假单好吗?”她敲了敲好友王育臻的桌面,神色惶乱。
育臻抬起头,狐疑地问:“怎么了?”
为了争取公司的全勤奖金,香绮是有班就上,经常还得加班挣取加班费的人,今天竟破天荒的要请假?!这不问清楚怎行。
“我妈车祸,我要到医院看她。”颤著声将话说完,眼泪已然决堤。
“啊?!怎么会这样?”原想再问清楚一点,但见她凄楚的泪颜,育臻也不好多问。“那你快去,路上小心点,我等等就帮你递假条。”
香绮不敢逗留的奔至地下室,在牵出她的摩托车时,因心不在焉而重心不稳,心乱如麻的她一时间没抓住时机稳住车身,让陡然倒下的车身压到右小腿——
“嘶~~”小腿的剧痛让她狠狠地抽口气,顿时心头冒出深层的无力感,泪水瞬间捆出眼眶。
她怎么这么没用?在这种时候还出这种状况,她气恼的捶了下摩托车,却捶疼了自己的手,眼泪飙得更凶了。
“香绮?”宛如上帝对她伸出援手,祁刚适时出现,刻不容缓的将她的摩托车拉起停好,然后将她拦腰抱起,让他坐在停好的摩托车上。“怎么不小心一点?脚有没有受伤?”
他注意到她的脚被压在摩托车下,却不确定伤势严不严重。
“祁刚?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似乎成了她最常问他的问题,因为在上班时间少有人出现的停车场,他竟也能挑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间出现!她不得不怀疑,难道两人真的很有缘?
“我刚将车停好,要去搭电梯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他低声解释。“你呢?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采购也是会出外洽公的,虽然机率不高,但不无可能。
“我要去医院……”果然缘分这种东西让人难料,总会在不经意的时间相遇,香绮心口一暖,坦白说道。
“好,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也好。”见她狼狈的模样,祁刚心疼死了,再度将她拦腰抱起。
“不是啦!我是要去医院看我妈。”害怕跌倒地攀住他的颈项,突然感觉,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依靠。
自从父亲过世之俊,虽然有周伯伯的支援让全家温饱无碍,但身为长女的她,一直认为自己该担负超照顾妈妈和妹妹的责任,不断强迫自己变得更强,更悍,好代替爸爸撑起这个家。
但无论她再怎么强悍,终究是个女人,她也会期望有个宽阔的肩膀让她依靠;可惜,寻寻觅觅就是遇不到,没想到竟会在他身上找到这份安定感。
会是他吗?她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啊!
“你妈妈怎么了?”原来她是想赶到医院看她妈妈,偏偏又让摩托车压到脚,难怪会坐在停车场里哭。
“我也不清楚。”难得乖顺的让他塞进他的名车里,于香绮脸上满是忧心。“我妹打电话给我,只交代医院地址就挂电话了,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