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娇家!
他怒不可遏地起身走向餐桌——
花建元小心翼翼地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赫然发现横在面前的巨无霸,先是一惊,随即不在意地露齿一笑。
他居然能面不改色跟他打招呼!?西门洌的眼神凶恶地逼视花建元。
「酒醒了,你好,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扎扎实实的一拳毫无预警地吻上他的脸。
「啊!」
一记惊声尖叫,建元踉踉舱呛退了好几步,手里的汤碗匡当砸在地上,汤水洒在他的身上……
花娇听见异声,立即放下手边的工作,冲出厨房,见状不由得惊呼,奔向倒在地上的花建元,「建元!」神情焦急,双手拨弄被汤溅湿的衣服,「你有没有受伤?」
花建元用手触碰被击中的脸颊,五宫立即痛得揪成一团,「好痛。」
西门洌又惊又恼地张大眼睛,看着花娇对另一个男人付出关怀。
花娇发现花建元肿胀通红的脸颊,怒不可遏地跳起来面对西门洌,「你凭什么打人?」
「他是谁?」西门洌怒冲冲地质问。
他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在他和她吵架几个小时后,堂而皇之拐走了她!
「他是我弟弟!」花娇愤怒咆哮。
她弟弟……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他矍然失措地看着花娇,「他是妳弟弟?」
「嗯!」花娇几乎用鼻音响应,愤怒瞪视西门洌。
花建元一手捂着脸颊,一手伸向西门洌,「我是花建元。」
西门洌惊慌失措地连忙握住他的手,一把将花建元拉起,「对不起,对不起,没问个青红皂白就打伤了你。」
花建元抿着嘴苦笑,扭动被打伤的脸颊,「你的手劲真大。」
「对不起。」羞赧摸着头发,一道暗红快速染红西门洌的脖颈。
这可是头一次看到西门洌惊慌失措的模样,花娇真的很想大笑,却极力地忍拦,
「你平时不是个莽撞的人,今天你是撞邪了?是不是昨天的怒气还没消?」花娇故意讥讽。
西门洌冷漠地站挺身子,眉心纠得紧紧的,「妳又想说,我知道大门在哪里吗?」重复昨天她的话后,转身——
花娇担心他又当真,急匆匆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昨天一次不够,还打算再闹一回!?」
她挽留他。
西门洌开心无声地笑,视线无法离开她片刻,「我也禁不起再一次。」
高大的身体遮住她所有的视线,让她眼里只容得下他宽阔的肩膀和阳光般的笑脸。
四目相接,所有甜情蜜意尽在其中。
倏然屋外响起拍打大门的声音——
「有没有人在家?」清脆尖锐的嗓音窜入。
是金荷莉!
花娇一语未发,紧抿着双唇。
西门洌平静地注视愠怒的娇容,「还生气?不值得吧?」
一句不值得吧,消除了花娇所有怒气,重重地吐口气,露出娇美一笑,「是不值得。」
大门被拍得喀喀响。
花建元狐疑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徘徊,「到底要不要开门?」
「开!」
两人不约而同说着,之间的默契让两人忍不住一笑。
花建元走出屋外,开门——
金荷莉心浮气躁地走进屋里,乍见花娇,顿时一脸歉意,「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没事,妳别挂在心上。」花娇坦然微笑。
金荷莉转身直视西门洌,埋怨道:「我们不是说好,你今天要到饭店接我的吗?」
西门洌顿时惊悟,手拍着额头,「我忘了,我的学生们都应该还在吧?」
「他们都在。」
「他们都在?」西门洌诧异的目光瞟向屋外,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
金荷莉察觉西门洌的疑惑,「他们不知道我出来。」
「什么?」西门洌嘴角因愤怒而抽动,「妳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故技重施?」
「你都没有守信,怎能怪我不守信?」金荷莉理直气壮地回话。
西门洌曾经说过,金荷莉的个性与她几分神似,以此观来似乎真有点相似。
花娇忍不住掩嘴笑,「好了,既然都出来了,你就知会学生一声,免得他们着急。」
金荷莉发现身边有了靠山,毫不考虑挨近花娇,撒娇似的黏住她,「对嘛,你快打电话通知他们。」
西门洌见她二人一搭一唱,自己又苦无对策,于是忿忿道:「妳真是有史以来我遇过最狡猾,也是最麻烦的雇主。」
西门洌走到屋外,掏出手机,联络被要还不知情的学生。
金荷莉开心极了,「谢谢妳。」
「不客气。」金荷莉的俏皮只为贪玩,花娇发现她也不是不好相处的女孩。
金荷莉突地发现这屋里还多了一位昨天没见过的清瘦男子,好奇地张大眼睛看着花建元,询问身旁的花娇:「那个人也是西门洌的学生吗?」
花娇随着金荷莉的目光瞥见花建元,「妳误会了,他不是洌的学生,他是我弟弟,花建元。」
「妳弟弟?」金荷莉惊呼,随后露出一抹娇俏笑容,「他长得蛮帅。」
「只是蛮帅?」花娇故意逗她。
金荷莉腼腆露齿一笑,压低声音:「很帅。」
女孩的娇赧她一眼即懂,牵住金荷莉,信步来到花建元的面前,「建元,我介绍一个女孩给你认识,她叫金荷莉。」低头瞅着金荷莉,「他是我弟弟花建元。」
建元礼貌地伸出手,「妳好。」
「我弟弟昨晚刚从美国回来,这一趟他是特地回来看我,将到硅谷一家公司担任工程师。」花娇详尽地介绍自己的弟弟。
「你好,我叫金荷莉。」金荷莉握住花建元的手,温婉回礼。
「建元,你可不能小觑荷莉,她可是目前红透东南亚的韩国天后。」
花建元不由一惊,「妳是韩国人?」
「嗯。」不知情的人脸上的讶异,她早已习以为常。
「可是妳的国语……」
金荷莉秋波微转,巧笑倩兮,「我不仅会说,还会写也看得懂汉字。」
花建元露出灿烂的笑容,金荷莉也跟着笑出来。
这种情形明眼人一眼即了然于胸,花娇也乐见其成,闪至一旁,不打扰他们。
西门洌交代学生后,才走进屋里,就被花娇拉至一旁。
「怎么了?」西门洌疑惑。
「你没瞧出来吗?建元和金荷莉看对眼了。」花娇笑道。
「是吗?」驽钝的西门洌目不转睛地直盯他们。
「牛就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花娇无奈又没辙地摇头。
西门洌伸手搂住她的腰,含情脉脉地凝视她,「不管这些,我肚子有点饿。」
花娇抱怨:「本来想好好弄桌菜,才炖好一碗汤,被你那一挥,都孝敬了土地公。」
「没关系,我们出去吃。」西门洌扬声唤着另一对:「我们一块出去用餐。」
花建元没意见。
金荷莉困窘地皱起眉头,「不妥当吧……」
担心影迷会认出她,届时对突发的情况她将会手足无措。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西门洌不得不仔细思索,「不如我们找一间比较不起眼又好吃的餐厅。」
「对,巷口边有间餐厅不大,但是东西新鲜又好吃,不如我们就去那间。」花娇提议。
「好,就那家吧。」西门洌附和。
金荷莉和花建元点头赞同。
第十章
在红楼里出糗一回的武雄,始终咽不下那口鸟气,手下小弟扬言要帮他扳回面子,没想到又栽了一个大觔斗,现在可好,不仅颜面没讨回,此事还在道上传了开来,令他颜面不只无光,简直扫地。
为了讨回失去的所有颜面,武雄决定亲自出马,不让手下参与。
这一次他不仅要讨回面子,还要赢回手下的信赖,并且让道上的人刮目相看。
多日来他积极探查西门洌的行踪,发现他自从红楼那件事情之后,便与花娇交往甚密,不仅亦步亦趋,甚至搬进花娇的住处。
花娇的住处位于较偏僻的市郊,这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今天,武雄又悄悄来到花娇住处附近,慎选一个隐蔽处,伺机而动……
金荷莉一如往常,刻意压低帽沿,跟在花建元的身后,两人先步出花家大门,花娇和西门洌随后走出大门。
花娇小心翼翼锁上大门,面带微笑转身勾住西门洌的手臂,亲密地走在金荷莉和花建元身后。
倏然西门洌感觉不对劲。
凭着几年的功夫底子,他感觉周遭透出一股诡异气息,眼耳灵敏宛如黑豹的他双眼半瞇,环伺四周。为了不让花娇败兴,他伸手搂住花娇,用他的身体做赌注,掩护着最爱的女人,他可以受伤甚至付出生命,但绝不能让花娇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就要走出巷子,花建元回头望着后面的花娇和西门洌,「姊,那家餐厅有名字吗?」
在阳光下,西门洌发现不远处透着刺眼的一道光——
不吵!
他一把猛力推开身旁的花娇。
花娇第一个反应是愤吼:「西门洌!」
话刚说完,她耳边传来砰砰如鞭炮的爆炸声,转眼间,她看见西门洌手抚着胸口,紧揪着眉头,整张脸几乎扭曲变形,目光直视发出亮光处。
「在那……」西门洌话未完,便嘴角抽搐,应声倒地。
猝不及防的状况惊吓到了花娇,她双手悬在半空,颤抖地疯狂嘶叫:「洌!洌——」
花建元张大着嘴震惊呆立,倏然脑子闪过一道直觉,眼睛循着西门洌倒地前所注视的方向,果然发现一条鬼祟人影,惊慌地逃窜。
「站住!不准跑!」拔腿追逐那条影子。
花娇冲到西门洌的身边,抱起他的头,焦急凝视那双紧闭的眼睛,嘴唇颤抖狂吼:「洌,洌,你你你……」
金荷莉惊见红色的血液从西门洌的胸口不断涌出,骇然心惊地瞠大眼睛,「血……血……」
一阵如巨浪般的恐惧席卷花娇,仓皇失措地按住他胸口,「不要,不要……」抬头看着金荷莉,「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金荷莉慌乱地在原地兜转,「到哪叫救护车?」好一阵,她才急奔出巷子大叫:「救命,救命。」
「洌,你不能死,绝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你说你要疼我,你说你要爱我。」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汩汩而落,用力压住西门洌的胸口,喑哑哭号,「不要再流,不要再流……我求你不要再流……」
他的血几乎撕裂她的心,啃蚀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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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神思恍惚地望着开刀房上的红灯。
又是红色,现在一见红色,她就柔肠百结、肝肠寸断。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凄楚的、无奈的、悲痛的在那冷漠的门外徘徊。
眼前一片模糊,泪水顺着面颊放肆地往下泄……
终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西门洌被送进加护病房观察,据医生解释,西门洌身中两枪,其中一发子弹卡在心脏边,另一颗子弹虽没伤及要害,却伤了神经,导致昏迷不醒,至于他何时会醒,医生也无法做出绝对的保证,只能默默地等待。
难道他……
不不不不不!
她使劲地甩了甩头,想把突然跳进脑子里的可怕念头赶跑,可是那念头却死死地缠住她,压迫她,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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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荷莉碍于是公众人物,再说眼看离台时间逼近,无论从任何角度她都无法留下,因此在西门沁的指示下,她由花建元悄悄地送回饭店,撇开与这件枪击事情的关连。
花建元在送金荷莉回饭店之后,急忙赶回医院安抚花娇。
而西门沁则立即通知西门家其它成员。
西门澈与西门深闻讯后,撇下手边生意,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
西门奶奶在西门滢和其夫婿巩季泽的陪同下,匆匆赶至医院。
西门奶奶走进医院劈头第一句:「洌现在怎么样?」
「奶奶,洌送进了加护病房。」西门沁立即向前对奶奶报告。
西门奶奶用力猛吸几口气,「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奶奶……」西门沁顿时语塞,眼眶泛起薄光。
花娇倏然回神,迅速起身,快步来到西门奶奶面前,双腿一弯,跪在西门奶奶面前,泪如雨下乞求宽恕:「奶奶,请妳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西门奶奶微微一怔,然后才看清楚跪在面前的是花娇,「是妳!快起来。」只手拉着花娇,「傻孩子,洌受伤我怎能怪妳?」
花娇用力甩着头,抽噎哭泣,「要不是我,洌绝不会受伤。」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头,「奶奶,是我对不起妳,是我对不起妳。」
句句声声痛不欲生在沉闷的走廊上回荡,与她内心的凄楚和成一片,令在场所有人莫不一掬同情之泪。
奶奶的心又何尝不痛?
「花娇,起来,我真的不怪妳。」奶奶的眼里充满痛苦、茫然无奈。
看着花娇依然跪地不起,奶奶心焦急唤其它孙儿:「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花娇拉起来。」
西门深、西门沁和西门澈,七手八脚强拉起花娇。
西门奶奶伸出皱巴巴的手,抚住花娇泪涔涔的脸庞,「不要蠢到硬将所有的罪过往身上揽。我知道洌现在跟妳在一起,洌会喜欢的女孩,绝不是遇事就软弱,基于我对妳的了解,妳应该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的女孩才对,所以,擦干眼泪。」
花娇傻愣。
原来西门奶奶知道她和西门洌的事,她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贫穷背景而否决她,反而鼓励她。
花娇感激地用力吸着鼻子,「奶奶,我不会让妳失望。」
「这才对嘛,要做西门家的媳妇就要有坚强的毅力和耐性,我不放弃我的孙子,妳呢?」纵使有着揪心般的悲痛,西门奶奶仍强忍着痛,打起精神劝勉花娇。
「我更不会放弃,因为今生我是他的人。」花娇全身透着强硬与不屈。
「这才对,洌没看错人,选对了人。」西门奶奶欣慰地频频点头。
奶奶一句「洌没看错人,选对了人」,霍地解开花娇无法解脱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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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加护病房,西门洌转到普通病房,这并不是他的伤势已好转,而是应家属的要求,因为这样较方便守护他。
面对每一位前来探视西门洌的家人,花娇总是强挤着微笑迎接他们,但暗地里她的泪早已流成河。
坐在床边,花娇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把将那手握在自己手中,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淌下来。过去的爱情生活是多么甘美如饴,但现在回味咀嚼起来,却是多么痛苦不堪。
半晌,她才强压住呜咽,费力地说:「洌,你可不能先弃我而去,倘若如此,我会恨你一辈子唷。」
花建元每天从家里前来医院陪伴花娇,他看得出来,在西门家族面前表现出来的坚强只是假象,她内心所受的折磨,绝不是外人可以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