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瑄?!」小六子吓了一跳,这才醒了过来。
「是啊!你快梳洗一下吧,校尉说待会儿要集合操练,迟了罚站哨七日。」在此人提醒之后,大家一哄而散,深怕自己是被罚的那个,只留下小六子一人。
小六子心里大惊,心系着昨晚似幻似真的梦境。
他低下头不经意的看了自己衣服一眼。怪了,怎么还是昨天那一套?
难道,昨晚自己真把千羽妹子给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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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瑄是个聪明的姑娘,他听完小六子的醉话,反复思考之后,决定先不将此事张扬出去,先仔细观察千羽和贝勒相处的模式再说。于是她偷偷的躲在将军营帐外看了好几天,她看得出来,贝勒爷可疼这个千羽了,嘘寒问暖的程度在在都是情意,她看了真是眼红,千羽亦有可能如小六子所言,确实是贝勒夫人。
这天,在芙蓉帐内,她听到那胖子张在小萍枕边私语,说京城那捎来了消息,说是贝勒夫人离了家,至今未寻获,王爷忧心贝勒爷不能一日无妻室,新盖好的贝勒府也需要有个主母,所以帮他物色了几个新福晋人选,就等他回府了。
胖子张说,这王爷捎来的家书,辛苦了他花费了整十天的路程才送到,没想到贝勒爷连看都不看,请他代看之后再读给他听,听完后也毫不紧张他夫人失踪之事,就淡淡的将家书给烧了,令胖子张看傻了眼。
「人家有一大堆女人等着他娶,我却只有妓女的腰能搂搂……」胖子张醉了,醉到将贝勒的事都说了出来之后,又胡言乱语了一堆话。
「小萍啊小萍,据说贝勒爷被一名营妓缠上了,连家里有个妻室都不顾了。我本来以为……贝勒爷……不是这种人,没想到……眼下看来……这贝勒爷真变了一个人。他离府前很紧张新……新夫人,为了新夫人还与王……王爷反目呢!」胖子张搂着小萍睡着了。
「睡吧!」小萍知道贝勒迷上了营妓,可惜自己不是那个营妓。
营帐的另一头,荷瑄屏气凝神的听着胖子张的话,她越来越相信这苏千羽真是贝勒夫人了。在听见王爷为贝勒物色了许多人选之后,荷萱恨不得自己能轧上一脚,待在贝勒身边。
看来,她该想办法踢走这个离府的贝勒夫人,取而代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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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营帐内,千羽一边织着衣服、一边敷脸兼叹气,这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女人要保养还是得靠敷脸啊!
虽然蛋汁和小黄瓜的效果不比她的面膜好,但聊胜于无,只是每次敷脸总得去厨房偷点食材,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但这将军的大名端出来,还真是无人不低头,挺好用的。至于做女红嘛,不知何故,手上这为御风织的衬衣越织越像尿布,实在糟糕得紧。
虽然在这朝代有御风爱着她、疼着她很好,但她的女红不行,厨艺也糟糕,古代女人该具备的两项才能她都废了,就像古代女人中的残障,真不知道以后还能怎么混下去。
再说,御风若不在她身边,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加上她被叮咛不能乱跑,怕会发生危险,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也只能待在这将军帐内刺绣、画画,练她写得丑到被御风笑的毛笔字,偏偏这古文都是她没学过的。
古代女子,唉……
「千羽姑娘,有位芙蓉帐的姑娘找您。」门外士兵隔着营帐禀告她。
「芙蓉帐?」这名词,千羽一听见就头皮发麻。
「千羽,是我,我是荷瑄。」荷瑄隔着营帐唤她,但没十成的把握这苏千羽会理她,因为之前她对千羽态度不太好。
「你……有事吗?」这荷瑄,千羽是记得的,但实在不想见她,免得她又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我做了桂花糕,这在战场上很难得吃得到,所以端来想请你吃。」荷瑄笑得牵强。与她一同站在门外的士兵伸手想偷吃,被荷瑄打了一下。
「桂花糕?」如果是蛋糕她还愿意考虑一下,但古代的人不会做蛋糕吧?
「嗯,还热着呢!」荷瑄捧着桂花糕,不断的往营帐的门缝里瞧。
千羽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她转身将脸上的蛋汁用水洗净,才敢让她进来。「你进来吧!」
荷瑄一进营帐后,脸上堆满笑容,千羽对她前后不一的态度,感到讶异。
「这个请你吃。」荷瑄连忙献上桂花糕。
这该不会有毒吧?千羽楞在当场,不知该不该拿。她头上也没银针,以前人好像都拿银针试毒,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不愿意吃啊?」荷瑄露出失望的表情,令千羽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啊!我是想……我们坐下来一起吃吧!」千羽拉着她坐下,傻笑着。
这个她在剧本上看过,她应该让荷瑄先吃过,确定没事之后,自己再吃。
「你吃啊!」荷瑄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千羽能接受她的一番好意。
「你也吃啊!」千羽将她手上的桂花糕给送进了荷瑄的嘴里,见荷瑄大口的吃下去后,她才敢吃。
可是,这荷瑄到底找她干嘛?总不会为了请她吃桂花糕吧?
「千羽……」荷瑄开口了,千羽吓了一跳,刚送进口的桂花糕梗得她咳了好几下,荷瑄连忙为她倒了水来。
「什……什么事?」千羽好不容易将桂花糕吞下肚。
「千羽,其实……我是被其他的姑娘给欺负了,所以来找你诉苦的。」荷瑄随意扯着谎。
「诉苦?」怎么会找上我?
「嗯。其他的姑娘怪我生得漂亮,老抢他们的男人,全不理我了,我现在在芙蓉帐,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荷瑄拿手绢捂着脸,千羽以为她伤心得哭了。
「不会吧!」想不到芙蓉帐里的姑娘也搞派系斗争这一套。
「我今天想拿桂花糕讨好她们,她们却说我假惺惺、得了便宜还卖乖,像我这种人做出来的东西是臭的、馊的……她们不吃……」荷瑄演技之逼真,话到伤心处竟还掉下了几滴泪来。
「别……别哭嘛……」千羽没想到她居然哭了,害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你看……」荷瑄将她的右脸凑到她的面前,这举动无疑又使千羽吓了一跳,千羽的头往后倾了一些,与她保持着适当距离。「刚刚那个朱朱说我抢了她的老相好,还打我一巴掌,打得我脸都红了。」
这不说没注意,经荷瑄一说,千羽细看下还真是红肿的。
「我帮你上个药吧!」千羽起身取出御风专用的药箱,但检视了半天,好像只有跌打药酒能去红消肿,不知荷瑄介不介意脸上涂满跌打药酒?
「你人真好……」荷瑄忽然站起身抱住千羽大哭。千羽呆楞住了,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
「千羽,你知道吗?打从我出娘胎以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哭了一会儿,荷瑄才擦干眼泪,又拉着千羽坐下。
千羽被荷瑄称赞得莫名其妙,她真有这么好吗?不过是拿个药箱罢了。
「千羽,我们家很穷,父亲赚的钱往往不够贴补家计,母亲在此情况之下,常常出外给人洗衣服、打零工。我尚有五个兄弟姊妹,一餐常常不得温饱,衣服也是捡人家穿剩的、不要的。」为了使千羽同情她,荷瑄刻意提及自己的往事。
「喔,起码你有亲人,那已经很令人欣慰了。」千羽也想起自己的过去。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但后来才发觉我错了……亲人,只是出卖你的人罢了……」回忆起过往,荷瑄不再做戏,眼中难掩难过的神情。
「怎么说?」千羽不甚明白。
「在我十四岁时,父亲染上了一场重病,一病不起拖累家人,家里所有的钱都让父亲看大夫去了。你也晓得,穷人家生不起病的,我本想去大户人家家里当下人,一方面有钱让父亲医病、一方面供弟妹吃穿,谁晓得母亲帮我找的工作场所竟不是正当人家!」荷瑄每思及此,便恨得牙痒痒的,有谁天生是做营妓的,她也不愿意啊!
「喔。」千羽大概知道她的遭遇了,想要她别说了,荷瑄却继续往下讲。
「一天夜里,来了个嬷嬷与两个彪形大汉,给了我母亲五十两,便强将我带走。」荷瑄冷笑了一声,「五十两,我亲娘居然为了五十两便把我给卖了,将我从此推入了火坑……」
「真可怜……」千羽叹着气。只是这荷瑄讲出来的故事,她好像在哪部连续剧上看过,这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来。
「千羽,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跟你说到这个,你不会觉得我唐突吧?」回到现实,荷瑄依旧希望能跟千羽变成好朋友,得到千羽的信任。
「嗯……」千羽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在这个军营里,我根本没有所谓的好朋友,我真的想要有个好朋友……」荷瑄难过得又要哭了。
「别哭了,你愿意的话就来找我吧,我会听你诉苦的。」千羽是一个很心软的人,瞧荷瑄如此伤心,她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过。
「嗯,你人真的好好。」
许多的赞美令千羽有些头晕了。对荷瑄来说,自己也才刚认识了她一点点,而自己真的有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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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成天待在军营里,想着荷瑄被排挤的事,想了很久。这芙蓉帐始终都让人带着遐想,自己实在不喜欢芙蓉,—怕因进过这个帐,就要一辈子沾上这污名。
她成天在脑袋瓜里揣想着,终于给她想出办法来了!
这天她绕着御风打转,御风从早上到现在耳根子都没休息过,都快被千羽给烦死了。
「你说什么?芙蓉戏院?!」御风真没想过会出现这么个名词,也不知道她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哪个男人上战场之馀的放松时刻,会只想找个姑娘看她演出好戏的?
千羽一个劲的猛点头,这是她想出最好的办法了。也唯有这样做,自己留在这才稍稍有点用途。
「我不希望你太累了,一个戏院不是这么简单的。」御风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多希望千羽过得无忧无虑,至少别净想着一些无聊的事。
「我不累,戏剧本来就是我的专长,我能有点事做也好啊,除非……你根本就想要留着芙蓉帐,给你们这些色鬼寻欢!」千羽知道他一定会否认的,她不过就是想激他。
果然,御风忙着挥手,就怕千羽误会了他。
千羽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啦,我成立芙蓉戏院也能跟你证明我的实力;而且我的化妆技术可是一流的,让我多练习练习,你们军营里要是想派个探子出去打探敌情,我也能帮他『易容』。」
千羽想到这个就得意,她的化妆技术可不是盖的!
快答应吧!她在心里不断的默想,总得让她有个事做好分散注意力,不然在这个该死的古代里,她都快闷死了!
就算不闷死,也会被太阳给晒死吧!这种大热天里穿这种衣服,如果她不能催眠自己这是戏服的话,她可真想马上脱下它。
这算是个职业病吧。
她始终认为,人类生存环境就该有阳光、水,还有……冷气。这里没有冷气、没有戏剧,真是什么乐趣都被剥夺了。
剥夺男人们的乐趣总比剥夺她的来得好吧?更何况,不过是试着想帮她们培养第二专长罢了,这样也不错啊!
千羽双手合十的祈求御风快答应,御风想了良久,也终于点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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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荷瑄天天来找千羽,帮千羽不断打点着芙蓉戏院的事。她们的年龄相仿,千羽的确是多了个帮手,心里也开心不少。只是看在御风眼里,他却只是冷淡提醒要她别靠其他营妓太近。
千羽听见御风说到这里,心里就老大不高兴,因为她觉得营妓也有人权,她就是想帮其他营妓才搞这一套。御风也颁令下去,将芙蓉帐改成芙蓉戏院,要弟兄们近日不准接近那里,待芙蓉戏院重整好,自然有新开张的一天。
许多阿兵哥一听都暗暗叫苦,不晓得将军在军营里弄个戏院的用意是什么,但将军有命,士兵不得不接受,大家也只好在背后骂,不敢出声。
但对于此命令最难过的莫过于芙蓉帐里所有的姑娘了,本来他们只要躺在床上赚钱,也不需什么专长,没想到来个狐狸精媚惑将军,使她们得不到将军的垂爱就算了,现在还得被训练成演戏的戏子!
这天,千羽才走到芙蓉帐门口,蓉娘便首先发难。
「芙蓉戏院?那我能做什么?」蓉娘大声问千羽,不晓得这世道是怎么了。
「你吗?到时候可以在戏院门口卖票和剪票。」千羽满得意的,她已经想好第一部戏要演什么了,连剧本都写好了。
「什么?」还真是浪费人才!
「嗯,将军说了不得异议!」反正把御风端出来就对了。
「是。」蓉娘表情极度不悦,但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芙蓉戏院?!大概整个芙蓉帐只有荷瑄才会如此支持苏千羽这狐狸精了吧!,也因为这样,千羽对荷瑄的戒心渐除。
某日,她们相约到湖边看落日,荷瑄终于提出了个要求。
「千羽,你人这么好,我实在不愿和你分开。」荷瑄摇头,望着湖水叹气。
「怎么会分开呢?」千羽不明白她的意思。
「贝勒如此宠你,迟早有一天你会跟着贝勒回府的,而我……只是个营妓……」荷瑄缓缓的说着,满脸的哀伤。但心里正佩服着自己的演技。
「这个……我回京城时,要御风也带着你就好啦。」千羽不疑有他。
「你愿意带上我?那可就太好了!」荷瑄表面欢喜,但内心却想着如何能甩了千羽,爬上御风的床,这千羽当然不会知道。
「嗯。」千羽也笑了。两人皆未察觉远处有个蒙面黑衣人正打量着她们。
是的,他就是王爷派来杀迷惑御风贝勒的营妓的杀手。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趁她们笑成一团的同时,他两脚一蹬,提起剑便直直往千羽的方向扑去。
千羽没发觉,但荷瑄为背后传来的些许声音感到怀疑,不由得转头想看个究竟。这一看大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后头出现了贼人,想偷袭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