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要配合他演这出戏。她懊恼地收回视线垂着头,心里却欣然接受他温柔的呵护;多可悲的喜怒冲击,所有的思绪都被他搞混了。
当电梯门开启,惊见他们和平相处的恩爱模样,柴影和裴从彦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揶揄的笑,不管他们是刻意装出来还是真的,他们都非常乐见这个画面。
王勇面带微笑连忙起身迎上他们,「古先生、古太太。」
古越驰放开裴佩走向他们,「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他疼爱的摸着儿子的脸颊,「你昨天睡得还好吗?」
「非常好,只是苦了柴叔。」裴从彦带着讪笑的眼瞟了身旁的柴影一眼。
柴影无奈地叹口气,双手倚在脑后,「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为人父母的难处,一个晚上光顾着替这小家伙盖被子就天亮了。」
「辛苦你。」古越驰歉疚地笑。
「既然这样,今晚从彦跟我睡好了。」裴佩好似找到可以躲避古越驰的借口,忙不迭的接话。
「我不要,我还是宁愿跟柴叔睡,至少他会说许多我没听过的故事。」裴从彦故意不如她的愿。
「你──」面对故意处处作对的儿子,裴佩真想一巴掌轰过去,只是碍于外人在场,她只能气在心里,咬着牙怒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
「柴影,既然如此,晚上还是麻烦你。」古越驰微笑着说。
「乐意之至。」柴影回以笑容。
裴佩看着他们三人一搭一唱的演戏,完全将她排除在外,她又不能反击,只有无声的挫败呻吟。
王勇走近,「古先生,车子已经在饭店外等侯。」
「好吧,已经耽误满久,我们起程吧!」古越驰点点头。
「等等。」裴佩蓦地叫停,顿时四双愕然的眼睛看向她,她颓丧地低下头,「我想喝杯咖啡。」
王勇面露笑容,殷勤询问:「没问题,妳要喝哪一种,我马上为妳准备。」
「随便,只要是咖啡就行。」她现在只能靠咖啡因麻痹身心的沮丧。
「好,我现在就去买。」
王勇二话不说马上冲进饭店里的咖啡厅,为裴佩准备一杯香醇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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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路线和地势的王勇驾着车,柴影则坐在前座,一路上黄土飞扬,车子在沙砾路上颠簸前进。
大陆虽然地大物博,但凡从眼前掠过的景象彷佛毫无变化。
颠了三个小时,裴从彦已经累得趴在古越驰的腿上睡着了;裴佩也熬不住,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古越驰似乎察觉到她的疲惫,「靠在我肩上睡吧。」他伸出大手轻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向肩膀,让她能够舒服些。
裴佩也知道这举动太过亲昵,可是她太累也懒得开口抗议,柔柔的倚靠在他的肩上。
被呵护的感觉好舒服……
古越驰默默地注视她,直到那张紧抿的小嘴缓缓松开,他的嘴角随即逸出欣慰的笑。
他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那个位置。
她的率真更是一般女人所不能及,一旦触怒她,她就暴躁得像小刺猬般竖起尖刺,时而又可爱得令人恋慕,藏也藏不住的天性,揉合成奇特的魅力。
一直以来,他的眼睛只为精美的古董发亮,女人充其量只是匆匆过客;但是裴佩不一样,她已经悄悄掌握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为她生、为她死。
古越驰缓缓将头贴在她的头上,手指轻抚她的脸庞,无声地低语:「妳已经让我的爱欲罢不能,我爱妳。」
「你说什么……」她的眼睫看颤抖一下,软绵的呓语。
「没事,还没到目的地,继续睡。」轻柔的嗓音安抚着。
他轻轻闭上眼睛假寐片刻,脑子里忍不住勾勒出三个人一起生活的甜蜜热闹画面,他满心欢喜,嘴角漾出会心的微笑。
第八章
「古先生,到了,就在前面。」
王勇的疾呼惊动古越驰,他连忙张开眼睛,裴佩一惊也坐直身体。
望着车窗外,就和她几年前到此地一样,一望无际的黄土,只是多了一堆人拿着铲子和小刷子蹲在沙堆中。
古越驰拧起眉峰,「你不是说找到入口处了吗?」
「只是揣测,这一切还是要等古先生评核,因为你是老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进行开挖。」王勇圆滑的说道。
是吗?古越驰的心里萌起许多问号。
车子停在那一堆人的面前,王勇率先跳下车,大声对那群人宣布:「古先生来了。」
裴佩不解地跟着皱起眉,需要这么隆重的大肆宣告吗?
以古越驰的行径,与盗国宝相差无几,说句难听话,应该是默默进行此项工作。
古越驰轻轻摇醒趴在腿上的儿子,「儿子,醒醒,我们到了。」
裴从彦揉了揉眼睛,「到了?」
古越驰疼爱的摸摸儿子的头,在他的耳边低语:「嗯,我们到了,你还记得我吩咐你的工作吗?」
裴从彦皱起小鼻子,露出诡谲的邪笑,「当然记得,包在我身上。」
古越驰不再多说,只是微笑的摸着他的头,奖励他的冰雪聪明。
「走吧。」古越驰一声令下。
三个大人偕同一个小孩纷纷走下车。
古越驰在裴佩的身边,不着痕迹的低语:「装傻。」
装傻?
裴佩意会出他的用意,露出欣然同意的笑容,很自然的勾住古越驰的手臂;古越驰颇为诧异她的主动。
「别忘了,我们是恩爱夫妻。」裴佩娇红的唇瓣弯起嘲谑的笑意。
古越驰惊喜交加的瞅着那张小脸,不论此刻是假还是真的,此趟带她来的决定是对的,至少小小的弥补了他心底那块缺失。
王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古越驰的面前,手指着前面聚集最多人的区域,「那里就是我们怀疑的女神庙入口处。」
「那里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要不然你怎会认为那里就是女神庙的入口?」古越驰不敢轻忽大意,这有可能是本世纪最大、最重要的发现。
王勇指着另一处,「那一带发现许多黄土人像残块,然而前面这一处则一无所获,从这情形可判定,女神庙的入口处应该在西方那堆土丘。」
「唔。」古越驰轻轻回应。
裴从彦露出无聊不耐的表情,跑到其中一堆人之中,弯着腰观看他们清理残片。
「那决定什么时候开始挖掘?」古越驰急着想一探究竟。
「就等你来发号施令,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开始挖掘。」王勇神情严肃的说。
「好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开始动工。」古越驰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异常澎湃。
王勇转身大声宣布:「注意了,大伙儿现在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开始着手开挖西面凸出的那堆土丘。」
倘若找对地方,隐藏于地下五千年的文化就可以重见天日。
他扫了身边的裴佩一眼,发现她的眼里绽现一闪即逝的灿烂,由此看来,她和他一样急着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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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破坏女神庙的完整,每个人拿着铲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挖掉土丘每一堆沙土。
「看到了、看到了。」突然有人大叫。
在一旁静候佳音的古越驰拉着裴佩,迫不及待冲往大声叫喊的方向。
男人就是男人,根本忘了他的一个箭步,她必须要两步才跟得上。
古越驰、柴影和王勇气定神闲的站在刚才大叫的工人前面,只有她好像跑百米赛跑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工人手指黑暗洞口,「背后是空的。」
古越驰一马当先来到洞口,用手将洞口边的土壤扒开,弯着腰,将脸贴向洞口,「给我手电筒。」
王勇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交给他。
古越驰用手电筒的光照射洞口里,剎那间圆睁大眼,「哇!」
「什么事?」裴佩耐不住好奇的上前学他将脸贴向洞口,藉由手电筒的光往里面一探,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跌坐地上。「啊──」
「你们看到什么?」柴影忍不住好奇的问。
「里面……里面好多、好多蛇……」她嘴唇颤抖地嗫嚅。
「蛇?」王勇半信半疑,拿起手电筒照射洞口,一条蛇已随着突如其来的光线而钻出来,吓得王勇急忙跳开。
身边的人见状连忙抓起蛇,往旁边一扔,然后抓起一块石头暂时堵住洞口,免得爬出更多的蛇。
古越驰望着洞口,伤脑筋的紧蹙着眉,「该怎么办?」
不能炸,怕伤了古迹。
「能不能用火?」裴佩试问。
「可不可用药毒?」柴影也插上一脚。
古越驰下了最后决定,「用药好了。」他转身瞅着脸色仍然苍白的王勇,「能拿到毒死蛇的药吗?」
王勇面无血色、心有余悸的道:「我去想办法。」
「这附近有地方可以借宿吗?」古越驰又问。
「借宿?」裴佩惊呼,他不打算回饭店?
「路途太遥远,一来一往太浪费时间,不如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也省去一路奔波的辛苦。」古越驰解释。
裴佩能理解,没有异议,「也对,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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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一行人就在该处找旅馆住下。
裴从彦早已经累得趴在古越驰的肩上呼呼大睡,裴佩累得抓着古越驰的衣角支撑几乎要四分五裂的身体。
这一刻古越驰终于懂了,为什么男人是一家之主,他暗地里窃喜这辈子能成为裴佩和裴从彦的支柱。
他们找了一间不起眼的旅馆,虽没有顶级享受,但还算干净,此刻他们最需要是一张床和一盆干净的洗澡水。
面对大通铺,裴佩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却又莫可奈何。
古越驰先将裴从彦放在床上,为他脱去脚上的鞋子,温柔地拉上被单,宛如一个慈祥的父亲。
然后他转身瞅着一脸落寞的裴佩,「委屈一晚。」
「我能了解。」她当然知道,出门在外又是这种偏僻的乡镇,能有这样的旅馆已经是万幸。
他释然一笑。
「你想明天能顺利进入洞穴吗?」柴影的话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古越驰双腿交叉盘坐在大通铺上,神色沉凝的紧绷着下巴,「王勇看起来比我们还积极,我想明天可以进入洞穴,但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什么?」裴佩找了一个比较靠近他的地方坐下。
柴影似乎洞察出古越驰的担忧,「你担心明天进入洞穴之后,可能会遇到更棘手的事情?」
「没错,以我的观察,挖掘女神庙的这票人绝非泛泛之辈。」古越驰道出其中隐忧。
「这一点我也察觉到,这些人的手不似一般做过苦力的手,尤其看他们清理残片的专业手法。依我看,这些人全都是考古的专业人士。」裴佩注意到其中的细微差异。
真是聪明。古越驰一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妳说对了,再仔细深入想一想,倘若这群人是考古专业人员,应该是归谁管?」
经由他这一提点,她的脑袋瞬间灵光一闪,「官方?」
「没错,我怀疑这些人全都是官方人员,他们只是借助我的财力来完成他们的梦想。」古越驰露出笑容,笑容里有着一抹她没见过的狡黠笑意。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趟岂不是白跑?」她可不乐见这种事发生。
古越驰狂放地笑了几声,手拍着裴佩的头,然后滑至她的脖颈,握住纤细柔嫩的脖子,「有的东西只要能看一眼就心满意足,更何况亲自参与。」
「可是这样太不划算。」没拿到其中一件物品送到拍卖会上换到钱,不管怎么说都是不敷成本。
「已经很划算了。」古越驰语重心长的安慰她。
「越驰,那可有应对之策?」柴影担心。
「放心,我有,我会让所有人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古越驰淡笑。
听到古越驰的保证,柴影安然的吐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安心一觉到天亮。」说完,他倒头瘫在床上,侧身而睡。
古越驰看着一脸不甘心的裴佩,心里暗暗发笑,「不要想太多,睡吧,今晚妳可不能失眠,要养足精神才能面对明天的挑战。」
裴佩长叹一声,「好吧。」她躺下来,心有不甘地望着天花板。
古越驰就在她身旁躺下,侧身撑着头凝视那张倔强的小脸,「别呕了,早点睡。」
「知道了。」裴佩白他一眼,转身避免触及他那似谑非谑的浓烈眼神。
一抹邪魅的笑跃上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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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她太累了,这一觉裴佩睡得好舒服,耳畔不经意荡进规律沉稳的心音,鼓动如催眠曲,听得她好舒服、好安心,更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摸摸令她安心的东西……
敏感细腻的小手被软软、刺刺的东西扎痛,她震惊的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紧紧贴在古越驰身旁。
她微微仰起头,查看是什么东西扎痛她的手?
一个晚上,他的嘴边冒出许多细小胡渣,俊俏的脸更添了几分威武霸气。
「身为妳老公的我,帅吧?」古越驰紧闭着双眼笑谑。
真没面子,当场被逮。裴佩又羞又气的推他一把,「羞不羞,谁说你是我老公?」
「小声点,别吵醒孩子。」他轻声提醒。
裴佩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瞄了一下偎在古越驰另一边的儿子,宛如小天使般的儿子彷佛找到安全的港湾似的,安详的小脸有着一抹恬静。
这会儿她深深体会什么是血浓于水,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割断的。
不敢也不想动弹的古越驰怕惊醒沉睡中的儿子,伸手将裴佩拉回身边;裴佩没有抗拒,乖顺地偎在他的另一侧,强壮的臂弯将她圈在怀中,古越驰偏着头亲吻她的头发。
「这一刻,我好幸福、好满足。」
一边是他最爱的女人,一边是他疼爱的儿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裴佩偎在他怀里,眼眶忍不住浮上一层薄雾。
这一刻她也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幸福和满足,就是有一双强壮的臂膀让她安然的倚靠。
裴佩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古越驰的脸,满足地叹口气。
圈在她颈脖上的手出其不意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他的嘴上,用力的将对她满满的爱印在她的手心。
「不管妳相不相信,我爱妳。」他将她张开的小手慢慢合起,大手紧紧包裹手中的小拳头。
这彷佛意味着,她的手心紧握他爱的誓言,要她好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