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警铃大作。
她忘了关闭防盗器就直接先开车门。
「啊~对不起,我马上就弄好!」
真笨,有防盗器也不知道,按钮压一下不就知道在哪了吗?不然也不用花这么久时间找车,这下可是又丢睑丢到家了,该不会等等就直接被开除吧?
她偷瞄了方孟修一眼。
依旧是那张让自己意乱神迷的脸,还是放弃去猜他的心思,免得因为看得太入迷而造成等等开车的交通安全。
傍晚,八点四十三分。
「总经理,请你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唐可莲现在坐在睽违已久的驾驶座,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水。
这是HONDA S2000,采用VTEC引擎、直列四汽缸口DOHC、2000.cc.……重点是——手排的。
唐可莲你不能紧张,你千万不能够紧张。
手排车而已,没什么的,你在六年前的驾训班有学过!
对,就是这样……慢慢踩下离合器,然后换档……
「啊!」一声惊呼。
她踩到油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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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飞快的在夜晚的街道上奔驰。
闪烁的霓虹从眼前一闪而逝,像是在欢迎来到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男人开着拉风的跑车,一旁坐着一个低头的女人。
「总经理,对不起,我一时不习惯开手排车……」从车身擦撞的板金可以证实唐可莲所说无误。
「不难猜到。」方孟修专心的看着路况。
「请您不要开除我。」她低声下气的央求。「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因为我要还我姊妹钱,我会好好的把驾驶技术磨练好的。」
今天在公司里,唐可莲已经听到不少关于身旁这个男人的传闻。
不跟狗开玩笑的铁腕老板。
向来赏罚分明、严以律己,却也不见得会宽以待人的总经理。
「我可以给人,」方盂修缓缓开口,「一次改过的机会。」
「是……」
「但是,」他接着说,「我无法接受重复犯相同的错。」语气依旧平淡,可他字里行间满是警告的意味。
「我、我有个疑问?」听完他的说法,唐可莲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说。」他挑起左眉。向来听完他说话的人,大多接的都是我知道了,而不是回答——我有疑问。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只要可以一直犯不同的错都可以被原谅?」
「给机会是要你改过,」不是要你去犯不同的错!方孟修开始怀疑旁边这个女人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但是刚刚总经理说的话,也是可以做那样解读啊……」她无辜的说道。
他别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本来是一道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死光,怎地变成一道柔和犹如冬阳的眼神。
「我说的又没有错。」沐浴在这目光之下,唐可莲的双颊有如秋枫般红晕。
望着她的眼,方孟修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如此一名叱咤商场,人人生惧的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对这小妮子没辙?
「好,如果你真有办法都犯不同的错,那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前提是,你犯下的都是不同的错。」许久,他这么说道。
「这是表示我不会被开除了吗?」唐可莲还不算笨,只是迷糊了点,当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没有回答,方孟修转头专心开车。
「谢谢总经理,谢谢。」她连忙道谢。
半晌,方孟修像想到汁么忽地开口,「你……住的地方有没有问题?」
「呃,我不太懂总经理的意思。」突然插这句谁听得懂啊?
「听马特助说,你最近住的地方房租快要到期了?」他想起马嘉贤的报告中提过,唐可莲住的地方可能就快不保。
「这个……」她有跟马特助讲过这点吗?怎么完全没印象?
「如果没地方住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
说话的时候他仍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是关心,还是……
耶!莫非是要搬到他家去住,这会不会太……
显然,唐可莲心中已经自然的把这句话当作关心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公司附近有间套房是空下来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先让你住在那。」他说得一脸满不在乎,看不出有诚心邀请的感觉。「我没别的意思,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望着他的脸,唐可莲偷偷揣测他的心意。
想起刚刚在电梯内温柔对待她,现在又这么关心她有没有住的地方——没错,这男人对她一定有意思!任谁都会这么猜想。
等等、暂停一下,她的脑中闪过另外的念头。
首先,方孟修长得这么帅、多金、年轻有为,八成是传说中绝种的好男人,而这种人不是已婚就是Gay……唉,讲到Gay又想到郭明轩。
接着,安排自己住小套房,似乎摆明了是要金屋藏娇,虽然胸部不大,但这种事她说什么也不能做小的。和郭明轩让她感情大受挫败,这次千万得谨慎点。
唐可莲试探性的发问:「这样的话,会给总经理的夫人带来困扰吧?」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死会、千万不要。
「我单身。」简单又俐落的三个宇应验了少女的祈祷。
「那会让总经理的未婚妻误会吧?」
程咬金去咬银,不要这时候杀出来。
「我没订婚。」
「那总经理的女朋友会不高兴吧?」
分手、分手!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我也没女朋友。」
「那今天一直在总经理办公室里面那个短发的女人呢?」唐可莲想起今天曾看过一位短发的女人,在他的办公室内伫留好一段时间。
「那是业务部经理。」
「呼~」一连串的逼问此时总算可以松口气,紧蹙的蛾眉也终于放松。
「你干么喘气?」方孟修不懂她干么如释重负。
「没、没有啊。」她的嘴角挂着灿烂笑容。「我习惯深呼吸来让大脑清醒。」
「看不出来你有醒过。」
「谁、谁说的,我一直很清醒的。」只是跟你在一起容易陷入昏迷。
「不过,你干么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没有啦,我只是好奇而巳,像总经理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通常已经结婚了或者是有要好的女朋友。」再不然就是BL,Boys Love……
听到结婚两字,方孟修为之一怔,思绪也跟着窗外逝去的霓虹而回溯。
「总经理怎么了?」糟了,他该不会真的又是个姊妹吧?这年头没人再看《姊妹》了啊!
望着方孟修仿佛有点失神的样子,唐可莲不禁担忧。没这么巧的事吧?
「没事。」他回过神来。
「难道,总经理喜欢的是……是……」
「我讨厌男人,还有你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他猜出她大概要问什么,在她没开口问些蠢问题前先堵住她的嘴。
「对不起。」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唐可莲心中感谢上天的安排。
「你还没回答房子的事?」方孟修回到刚刚的话题。
「唔,这个……因为现在暂时住在朋友家中,所以如果突然搬走的话,会给她带来困扰。」
书上说,这时候多少要保持一点少女的矜持才行。
嗯,没错。
等等他应该会再次邀约,我再拒绝一次,他不死心又问一次,我就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哇哈哈~唐可莲你真幸运啊,不单找到工作跟发现好男人,现在就连房子都有着落。
「嗯,那有需要再告诉我吧。」方孟修这句话宣告结束这回合。
「呃……」唐可莲脑中的笑声戛然停止。
「怎么了吗?」他不懂她的错愕从何而来。
「没……什么。」
你就不能再坚持一点啊,可恶,早知道就不矜持了。
惯性的将头发别到耳后,她趁机又偷看专心开车的方孟修。
这男人,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唐可莲,一个容易陷入自己的幻想、不擅长处于浪漫气氛,还会把问题怪罪给月亮的女人。
「给我你家的住址。」方孟修打断她的猜测。
去家里……莫非是要……可是怡珊还在家中啊。
「总,总经理,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她垂下的头更低了。
「车速吗?」他踩着油门的脚稍微放轻力道。
是进度啊、进度!
「不、不是车速……」她羞涩的声音显得更加娇柔,简直令人酥到骨子里。
「咳。」他尽量让自己不被这声音给分心。「你不告诉我你住的地方,那我要怎么送你回去?」
「我、我……」
只是送回去这么简单吗?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吧?
「今天我会先送你回去,星期一早上到我住的地方来,我会安排另一辆自排的车子。」方孟修开口解释。
「是。」
「希望从明天起,你可以胜任司机这个职务。」
「我、我会努力的。」
快点讲重点啊!
在唐可莲还在心中犹豫的同时,车子已停在路边。
「先下车吧。」他动手解开安全带。
「下、下车?」
这里是哪啊?
朝窗外瞥了一眼,不远处,一间叫作「葳格格」的高级饭店正闪烁着七彩的霓虹,似乎透露出接下来的行程。
啊!真的就要……那个了吗?男人总是习惯用肉体来证明爱!
不行、不行,今天才算正式认识而已,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一定要拒绝他。
「你不下来?」方孟修那足以勾引灵魂出轨的双眸,正落在她的身上。
「实、实在很抱歉!总经理,虽、虽然总经理对我很好,但是、但是,我……我还是不能……」唐可莲坐在车内红烫着脸。
「难道你不饿吗?」迷人双眸的主人开口。
「嗄?」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一般都是问,难道你不想吗,而不是难道你不饿吧!
方孟修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她下车。这时唐可莲才看清,他背后除了那家葳格格以外,一旁还有一家餐厅存在。
「都八点多,我想你应该肚子饿了吧?」他扬起眉问。
「啊!是,对不起,我刚误会了。」根本就是自己会错意嘛。
「误会?」方孟修扬起的眉毛抬得更高,显然不懂她的意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
你是饿了没错,只不过想吃的是——我。
「方总。」 一名少爷打扮的泊车小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嗯,车子就交给你了。」随即将车钥匙交给对方。
「这里是……」唐可莲这时才看清这家餐厅的名字。「啊!这不是杂志上报导的那家餐厅吗?很有名耶!」
「嗯。」
跟方孟修神色自若的态度相比,两人可说是天差地远,唐可莲现正瞪大了眼睛望着招牌。
「听说要到这家餐厅用餐,必须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耶!」
看着门外大排长龙的人群,唐可莲想起之前与郭明轩在交往时,有次原本要带她来这用餐,不过,郭明轩当时却因为没有事先预约的关系,大餐没吃着反倒是吃了一顿闭门羹。
只见一旁方孟修若无其事的朝正门走去,门前的侍者必恭必敬的向他行礼。
「跟上来。」他转头瞪了她一眼,命令道。
「总经理等等我。」唐可莲虽不明就里,也只能乖乖跟上他的脚步。
「方总好!」门旁带位的领班礼貌的向他们打着招呼。「方总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嗯。」方孟修睑上不动如山的表情已经做了最好的回答。
餐厅内——
从天花板垂下的水晶灯饰,在柔美光线的反射之下闪烁着光芒,摆满各式餐点的长桌上,一道道奢华的美食仿佛正向饕客招手。
在领班的带位之下,两人来到人声鼎沸的餐厅中一个较属僻静的位置。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方孟修问着她。
「没、没有,我很好养的。」
啊!又不是猪讲什么好养,唐可莲你怎么连基本的气质都没了。
「就照往常一样吧。」他向侍者吩咐。
领班就像是看到老板还是重要人物来似的恭敬,「那么随即为方总安排。」语毕,礼貌的鞠躬后转身离去。
在领班离去之后,唐可莲终于忍不住发问:「呃……请问……」
「说。」他扯了扯桌上的餐巾,平铺在大腿上。
「请问总经理是已经有预约了吗?因为我听说来这里吃饭,都必须要提前—个星期预约位置才行。」就连郭家财大气粗,不按规矩来—样没饭吃。
「你在自己家吃饭,要一个星期前先打电话回家吗?」
方孟修当然不知道,事实上唐可莲就算提早一星期打电话回家,也没人会帮她准备晚餐。
「难道总经理住这里?」
「这家店有一半是我投资的。」他不以为意的解释。「所以我算是半个老板的身分吧。」
耶~怎么都没听说?
「我以为我们的公司是经营……」其实,她还没弄清究竟这是家经营哪方面的公司,不过反正不会是餐饮业。
「做哪一行都好,总会有肚子饿的时候。」方孟修喝了杯桌上的柠檬水。
「嗄?」听他的解释一点都不像是解释。
「我的意思是,」他补充说:「因为我不擅长处理吃的方面,所以就顺便跟朋友合开一家餐厅来解决我的民生问题,这样你懂吗?」
「原来如此啊……」她礼貌性的挤出笑容。
莫名其妙!哪有人因为怕肚子饿就顺便开家餐厅的,该不会哪天想喝牛奶就直接养条乳牛在家里吧?
唐可莲斜睇了他一眼。嗯,以方孟修的个性搞不好真的会这么做也说不一定。
不过随着侍者端上的佳肴,远处钢琴师指下弹奏出动人的乐章,暂时别管他家可能会养的乳牛,还是吃眼前的乳鸽比较重要。
在享受完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之后,唐可莲看着眼前这名男人,心头不免浮出另一个疑问。
「总经理……」她拿餐巾擦拭自己唇边沾上的蛋糕。
「说。」
「我可以请问……」唐可莲低着的头此时抬起,张大的星眸正注视他。「为什么总经理会想要录用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工作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长处,以前的工作也都常做不好,而且我也真的不太会开车,可是总经理还是聘请我……」
跟这双灵活的汪汪大眼对上,方孟修长久以来认为的一件事确定得到答案——他以为自己绝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答案是否定的。
若不是因为婚礼瞥见的一眼,今日两人怎么又会同车共驱、同桌共饮。
「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她蛾眉微皱,看着他想得出神,让她以为是问错问题。
「不,你的问题问得很好。」方孟修回过神来,「或许,你可以告诉我这问题的答案。」
「嗄?」
答案,那是新推出的蛋糕吗?
或许唐可莲有这答案也说不定,是什么力量在自己的心头翻搅,让自己想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甚至不顾一切主动去接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