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乖乖在沙发上坐下,方子健一脸奸笑地凑近她,“快点招供,送你花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有能力送这么高级的花,家境一定不错吧?”
上次在电台,他还担心她的情路不顺,现在才知道是白操心了,人家的本事可大得很呢!
既然如此,怎么可以不好好逼问她呢!
她翻了个白眼,“你很无聊耶,问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啊,知宇一定也想知道,对不对?”
一旁的程知宇无奈地摇手,“别扯上我。”
她没好气地说:“追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多事,OK?”
“喂,我是在关心学妹的终身幸福,怎么可以说我多事?”他兴致勃勃地问:
“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
干么那么希望她结婚啊!她真想开骂。“没有要结婚啦!”
“哦?只是在交往?交往多久了?”
“也没有交往!”只要世界上存在他方子健这号人物,她就不可能跟任何人交往!
“这么说是对方单恋你喽?”方子健吹了声口哨,脸上写满敬佩之意,“游硕人,原来你是个玩弄痴情男子感情的魔女啊,真是可怕!”
“玩你个头啦!没时间跟你扯,我要回去了。”
方子健啧啧两声,转头对副手说:“知宇,你看这学妹多无情,居然对学长这么凶!”
“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程知宇狐疑地问:“你们到底是哪里的学长学妹啊?”
游硕人皱了皱鼻子才回答,“我们念同一所高中,贵族高中。”
“你念贵族高中?”程知宇有些下敢相信,因为她身上并没有贵族学校的骄气,“哪一所?”
“贵族高中啊。”
“我问你哪一所呀。”
“就是贵族高中嘛。”这副总怎么搞的,都听不懂别人讲话!
“我是说……”
这时方子健终于开口,“够了够了,我说明一下,那所高中的名字就叫做‘贵族’。”
游硕人跟着点头,“没错。”
沉默了两秒后,程知宇才说:“老实说,你们校长品味很差耶。”
“我也这样觉得。”方子健同意地附和,“如果是我的话,就取名叫‘天下第一’高中。”
“……”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庆幸他没有从事教育。
这时游硕人忽然想到一件事,方子健整整比她大了四岁,为什么在学校里只比她高一年级?
正巧秘书进来说副总有访客,程知宇便先回自己办公室去,只剩下她和方子健。
察觉两人独处,她再度紧张得全身冒汗,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你为什么晚读三年?是因为出国留学吗?”
他摆了摆手说:“不是。我读小学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了肝炎,整整病了三年。”
她倒抽一口气,“三年!那……那你都不能出门喽?”
“那当然啦,不是住院就是关在家里,不能上学也不能出去玩,差点发霉哩。”明明是辛酸的经验,他却说得一派轻松。
“好辛苦……”她不禁一阵心酸,光看他的外表,根本没办法想像他吃过那么多苫。
见她满脸同情,他不由得噗哧一笑,“没错。所以你看你当年多没良心,对着病弱美少年大吼大叫还动拳头,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啊。好好忏悔吧!”
这位学妹实在是天真无邪又可爱啊!让人忍不住想要戏弄……不是,是疼爱。
她白他一眼,心想谁是“病弱美少年”啊?被打败的人可是她耶!
“那你这三年里都怎么打发时间?”
他不假思索地说:“看书、胡思乱想、恶作剧。”
“啥?恶作剧?”她瞪大了眼。
“对啊,就是想办法整医生跟护士。有一次我在手臂上贴了只假蟑螂,等护士小姐来打针,一拉起我的袖子就被吓得哇哇叫,那时真是快乐啊。”他一脸怀念地说。
“你真是个坏小孩!”
“拜托,你以为护士好欺负吗?第二天她就带了一支巨无霸针筒来帮我打针,吓得我当场休克。”
“你们真是乱来!”
“哎呀,放轻松点嘛,人生苦短,当然要让自己快乐啊。人生以享乐为目的,不要做让你不快乐的事,懂吗?”
游硕人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个性,想必是因为经历过失去健康的痛苦,所以才想把握时间尽情欢笑。
她很佩服他,度过那样凄惨的童年,照理来说应该是非常阴暗的记忆,由他口中讲来却像是轻松有趣的往事,而且他心中非但没有留下阴影,反而更加开朗活跃,实在很坚强。
她真的很希望自己也能够为他带来欢乐,但是她做得到吗?
她起身准备回休息室,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那个……你曾经说过我的名字,硕人就是美人的意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点点头,“你没读过《诗经》吗?里面有首诗就叫‘硕人’,写的是某位国君的新娘,整首诗都在说那新娘长得多美多美,所以‘硕人’指的就是身材高大的美人。”
“是吗?”她苦笑,“可惜我只有身高像那位新娘而已。”
“你没听周慧心说,有人就是喜欢住墓园吗?”他微笑着说:“天下这么大,总会有人认为你很美的。对了,那位送花的帅哥不就是吗?”
听了他的安慰,她还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总会有人认为她美”,不就表示那个人不是他吗?
“对啦,像你方总经理就一定要标准美女才看得上眼,是不是啊?”游硕人调侃道。
他啧啧两声,“你记性真差哩。不是跟你说过,我只喜欢温柔的女孩吗?我说的可不是‘我只喜欢美女’哦。”
“要怎么样才叫‘温柔’?”她想起林君仪的问题。
“这个嘛……”老实说,这点他倒是没仔细想过,值得好好研究一下。“凭感觉吧。”
“什么嘛!”,他讲了等于没讲!
不过,既然他也不太清楚温柔的真正定义,是否表示她也有可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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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要送花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害我差点就穿帮了!”当天晚上,游硕人一进服务社就抱怨连连。
三姊妹立刻从满桌的照片中抬起头来,全都一脸的愧疚.
“不好意思,”林君虹自首,“本来是我要负责通知你的,结果我一翻报纸发现中了乐透,兴奋过头就忘了。”
“你真是……等一下,你中乐透?多少钱?”她好奇地问。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她的眼泪倏地喷了出来,“根本没中,我看到的是上一期的号码!”
唉……游硕人只能一掬同情之泪了。
“不要管大姊了,”林君苓狠狠瞪了自己的姊姊一眼,接着说:“来,我帮你介绍,这位是我们的荣誉顾问刘海忆,也是皇朝饭店集团赵总裁的夫人,今天的花全都是她送的哦!”
游硕人这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女子,她的气质清新高雅,虽然衣着名贵,却跟其他人丝毫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赵夫人,谢谢你。”想到那满屋价值不菲的花篮,她实在是感谢不已。
刘海忆只是甜甜一笑,“游小姐不用客气,我们正在选你的追求者,一起来看看吧。”
只见桌上摆满年轻男性的照片,他们全都是在皇朝饭店工作的服务生,个个都是一表人才。
既然要找人当着方子健的面向游硕人表白,那个男人的外型一定要在标准之上,才能刺激方子健。
“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刘海忆挑出一张照片,递给三姊妹过目。
“哎哟,的确长得不错耶,真是人面桃花呀。”林君仪激赏地说。
林君虹则是暗自叹息。这样的帅哥,要是再有钱一点就好了……
而林君苓重视的是其他方面,“不晓得他演技怎么样?方子健那人精得很,可别穿帮了。”
“放心,这人很机伶的。”刘海忆向她们保证。
“硕人,你说呢?”
游硕人有些心慌地看了照片一眼,“我没意见,就麻烦你们了。”
“很好,我们来计划一下。”林君苓立刻进入主题,“唱片公司不能随便进去,所以必须等你跟方子健都走出公司的时候行动。有这种时机吗?”
她想了一下后回答,“每天下午三点的午茶时间,方子健都会带意凌到楼下的露天咖啡座休息。”
“好。我们需要一天的时间准备,后天下午等他们去喝茶的时候,你找个借口跟过去,然后这个帅哥就会冲向你,当众向你表白心意,到时你要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千万不要出差错。”
“好……”
想到即将有个男人当着方子健的面,对她大喊“我爱你”,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照片中的那个人真的很俊美,甚至比方子健还要漂亮几分,但她还是感到不太舒服。
虽然被帅哥追求是每个女孩的梦想,但是对她而言,只要对方不是方子健,她就不会感到开心,甚至还觉得有点讨厌。
尽管有点想叫她们取消,但看到四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又打消了念头。
人家为了她的事这么努力,她怎么可以扯后腿?也罢,就让意凌好好看看“科学怪人”的长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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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下午最适合悠闲地享受下午茶。茶香缭绕加上美女相伴,照理来说应该是人生第一乐事,方子健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应该是某种让他精神振奋,脑筋转得特别灵活,心情充实轻快的东西……
“总经理!”游意凌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明天您会去看我拍MV吗?”
公司租下了一座花园,让她拍摄第一支单曲的MV。
“我明天要开会,可能来不及。”
“哦。”她有些失望。拍MV的时候要是能请动方子健到场旁观,就等于是向全公司宣示,她的地位跟其他歌手可是大大下同,真是可惜。
“抱歉。”方子健虽然面带微笑,却感到自己的笑容有些疲倦。
他向来很欣赏像游意凌这样的女孩,像洋娃娃一样纤细可人,好像一碰就会碎掉,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好好疼爱,而凭他的外表和风度,身边也总是不乏这样的女孩,然而同样的事总是不断重演。
刚开始他跟她们总是相处愉快,有如金童玉女一样地相配,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会发现彼此之间有一道高墙,感情似乎永远无法交流,更擦不出火花,所以最后总是不了了之,连真正的恋爱都算不上。
幸好他对女性总是待之以礼,从没做过会落人话柄的事,即使有些女孩不甘心地指责他欺骗感情,他也总是问心无愧。只是对于这种状况,他的无奈与日俱增。
难道要永远这样,一个女伴换过一个,心里却永远空空如也吗?想找个人来分享他的喜怒哀乐,真有这么难吗?
尤其是现在,面对着游意凌,他不止感到空虚,甚至还有些厌倦。她的外表长得像洋娃娃,脑筋也像洋娃娃,思想跟言语都非常单调乏味,对他这样古灵精怪的人来说,跟她相处是件很累的事。
这时,发生一件让游意凌非常生气的事,那就是她的助理兼堂姊不但不乖乖留在休息室帮她整理衣服,反而跑下来当电灯泡,分明就是故意搅局。
“意凌,这是明天的流程表,你要不要再复习一次?”
尽管她火冒三丈,却还得装出温柔的笑脸,只是僵硬的肌肉使她美丽的脸孔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硕姊你真是的,人家在跟总经理喝茶,哪有时间看流程表?”
她对方子健笑着,笑意却未进入眼底,“您看,我这堂姊年纪不小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天真。”
然而游硕人对她的讽刺无动于衷,仍是尽忠职守地说:“我是怕你没记熟流程,到时候会出错。”
游意凌不禁娇嗔道:“说得好像我动不动就出错一样!”然后偷偷地瞪了坏她好事的人一眼。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硕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游硕人心想,总算来了。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猛一转身,却立刻惊讶得无法言语。
正如三姊妹所计划的,眼前的确站着一个衣着入时的男子,手上还捧着一大把花,他的相貌眉清目秀,非常地可爱。
问题就是太可爱了,这家伙怎么看都只有十七、八岁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脑中塞满问号。刘海忆怎么会挑个小男生来?而且照片上他看起来没那么小啊!
只见小帅哥手捧着花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照着背好的台词说:“硕人,上次送的花你喜欢吗?这次我亲自送来,再一次向你宣示我的爱,请你接受我吧!”
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方子健却兴奋不已地凑上来,“哎呀,原来这就是那位送花的帅哥呀,幸会幸会,不过……请问你几岁啊?”
年轻人抬起头,大声地说:“我十七岁,但是恋爱是不分年龄的!”
“说得好!”他热烈地给予掌声鼓励。
此时游硕人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蒸发消失。“那个……你先起来吧……”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爱你啊,硕人!”男孩的表情非常认真,精湛的演技几乎可以角逐奥斯卡金像奖。
“我……”她奇窘无比,直想钻到地底下去。
虽说现在流行姊弟恋,但是她一个成年女性被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孩子追求,简直就像在玩家家酒,只会成为笑柄而已。
果不其然,游意凌面露鄙色,出言讥讽,“硕姊,你对小男生真有魅力呢!来,这位小弟弟你说,你喜欢我堂姊哪一点呢?如果说得好,我可以帮你跟我伯父伯母说情,让你当我的堂姊夫哦。”
“意凌!不要闹了!”她快中风了啊!
男孩显然没想到会有此问,他上下打量了游硕人一会,又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喜欢她光明磊落的气质,就像古代的大侠一样,充满男子气概,让人景仰……”
此时游意凌再也忍不住,夸张地笑了起来,就连四周的客人也笑成一团,而游硕人则又羞又气,恨不得一头撞死。
聊可堪慰的是,方子健并没有嘲笑她。
男孩发现自己似乎闯了祸,只得尴尬地问:“呃,我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方子健严肃地摇头,“没有,恋爱不是拿来当笑话用的。这位小哥,我相信你是真的很喜欢硕人,但是如果她跟你在一起,是会挨告的,所以我劝你先放弃,等三年后再来追她,不要再让喜欢的人为难了。”
“哦,好吧……”男孩找到台阶下,便飞也似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