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一次，蓝维斌是真的跳起来。
门外忙碌的钟采妍不得不注意到里头的状况，为什么蓝维斌一下呛到、一下又惊慌的跳起，这不像平日稳重的他吧！
蓝毓阳嘴角挑著一抹冷笑，好哇！看来舅舅不仅认识姜子涵，恐怕还熟得很吧？而姜子涵跟这个天堂企业恐怕也关系匪浅……她究竟是……
瞬间，蓝毓阳铁青了脸。“舅舅！姜子涵她该不会是你的……”他喃喃念出，“私生女吧？”
“私……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今年都二十几了，我是几岁生她啊？”蓝维斌再度坐下来，“你不如干脆说她是我情妇还比较实在！”
“不可能，她是处子。”蓝毓阳斩钉截铁的回著。
这又让蓝维斌瞠目结舌了，“你们已经……咳！这么亲密了？”
这下糟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地步啊？他怎样也算不到蓝毓阳跟姜子涵会进展到这个地步。
“嗯，所以我不能接受她是个谜！”蓝毓阳沉吟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我……对她是认真的，但是除了她叫姜子涵外，其他我一无所知；她也什么都不说，她的家庭、背景、出生于何地，一句话也不说！”
蓝维斌没答腔，细长的手指在玻璃桌上轮流轻敲著，这是没人意想得到的情况，也算是相当的出人意料，姜子涵会跟蓝毓阳撞在一块，绝对始料未及。
但是时限未到，他如果现在说了……
“舅舅！”蓝毓阳压住了他不停敲桌子的手指，“我要个答案。”
“四个字，无可奉告。”蓝维斌义正辞严的回拒了他。
“什么……你们在搞什么啊？”蓝毓阳简直傻了，姜子涵是什么大人物啊？需要大家隐瞒成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毓阳，子涵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蓝维斌这厢倒从容不迫，“至于她的身世，舅舅可以跟你保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卡在她的……债务上头。”
“那个……三百万？”今早他也听了一次，“该不会要把债还清了，谜底才会解开。”
“宾果！”蓝维斌弹了指，很满意的笑了笑。
“你知道她昨天下午因为那三百万，被讨债的流氓当街殴打吗？”提到这一点，蓝毓阳身后便窜出一股怒火。
“哦？那真是太糟了！”蓝维斌完全不紧张的舒了舒眉，“不过地下钱庄就是这样，讨债的人都是很凶狠的！”
“那欠这三百万的人为什么不是跟银行借钱？”如果是跟舅舅扯得上关系的人，全国每一家银行应该都愿意借钱给他吧？“为什么去找地下钱庄？”
蓝维斌浅笑勾在嘴角，笑而不答。
这是那些老狐狸股东们所设的陷阱啊……因为近来景气不好，欠款者多，而这些人无处借钱，多半都是向地下钱庄借；跟地下钱庄借钱方便，但是利息高……还不出来的下场也满惨的。
老狐狸们没跟他说就摆了姜子涵一道，让她的朋友跟地下钱庄借了钱，再转嫁到她身上……但还只是想让她尝尝人间辛酸，并没算到可能会伤了她……
其实若不是昨日蓝毓阳及时赶回，他派去的人也会出手相助的。
“够了！”蓝毓阳不想多废话，不悦的板起脸孔，“我对子涵非常认真，但是搞不清楚你们联合起来把事情搞得一团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的！”
“这我也没办法，反正因为舅舅我有参与其中，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多说……哦！别去找你舅妈，她也算一份。”蓝维斌悠哉的躺入椅背之中，“不如你快帮她设法把债务还清，这样就OK了。”
“我去找别人打探也能知道。”蓝毓阳冷冷的扫了蓝维斌一眼，旋即站起身。
“毓阳，有耐性点。”蓝维斌的笑意不断，却激得蓝毓阳愈来愈不悦，“你何不想想，为什么子涵连你都不说？”
这句话果然奏效，让碰触到门的蓝毓阳止了步。
“如果你们的关系真的如此亲密，她真的如此信任你的话，她自然会说，不是吗？”蓝维斌的话像毒药般，一字一句侵蚀著蓝毓阳的理智与神经，“何必硬是去探索她不想让你知道的秘密呢？这样子……算是爱她吗？”
砰！蓝毓阳用力的甩上门，不想再多听一句话。
“阳？”钟采妍狐疑的走近，“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剑拔弩张？”
“舅妈……”蓝毓阳拧著眉头看向她，“你……算了，没事！”
“阳？”钟采妍原本想关心的继续追问，眼尾却瞥向透明会客室中的老公，对她摇摇头，“还好吧？我送你出去。”
蓝毓阳没答腔，只按著钟采妍的肩膀，示意她留步即可，然后一个人走了出去。
他现在心浮气躁又心烦意乱，他发现愈在意姜子涵，就愈想知道她的一切，但是当她不愿对他提起时，他却有种被深深伤害的感觉。
他不懂舅舅他们是在玩什么花样，也不想去理解，他只想得到姜子涵的绝对信任，只想得到她绝对的爱。
为什么不说？或许姜子涵有千百个理由，但是他永远都无法释怀。
蓝毓阳凝重的步出天堂企业，而顶楼的透明会客室中，坐著一对佳偶。
“子涵？”钟采妍惊呼一声，“她跟阳……”
“有趣吧！”
“哪里有趣啊？不过还真的有点难想像，阳会跟她一对……哎呀！你忘记子涵已经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他也算？”蓝维斌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子涵没正眼瞧过他，出局！”
“哪有这么容易！不跟阳讲吗？”
“亲爱的，别忘了我们得保密喔！”蓝维斌温声的提醒著，“反正只要小俩口情投意合，要解决这事情就容易。”
虽然是一场游戏的赌注，但赌本可是姜子涵在天堂企业未来的股权啊！
“最好是啦！”钟采妍还是忧心忡忡，“能顺利的话就好……”
“会有什么不顺利的？”
“别忘了阳的个性，他今天看起来虽然有点凝重，但是整体感觉比过去开朗很多，这该是子涵的影响吧？但是……别忘了，阳原本的个性……”
“孤僻啊……”
透明会客室中，以两声长长叹息做结。
第八章
下午三点多，蓝毓阳回到他的工作室，只是原本心情就不是挺好的他，一下车脸色就更难看了。
因为他的宝贝女友，这会儿正站在对街饮料店外叫嚣。
“你给我出来！出来！”姜子涵气急败坏的嚷著，“有本事骗我，就不要躲起来！”
环顾四周，蓝毓阳先确定没有麻烦人物，这才缓步走向店外那两尊不动明王，真不知道请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蓝先生。”不动明王甲先颔首。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我要你们保护的人现在正在……”
“你不要以为躲著我就抓不到你！滚出来！”姜子涵的声音适时响起。
“叫嚣。”不动明王乙接了话，“是小姐要我们不要跟过去的，她说她人还在我视线范围内，应该没关系。”
嗯……蓝毓阳无奈的深呼吸，他早该想到，要姜子涵一天安安静静，不发生什么事或不制造事端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他走到她身后，她还浑然无所觉。
“走开啦！我在讨债，不要吵！”姜子涵大手一挥，想请闲杂人等闪边去。
讨债？这敢情好，昨天才被讨债的人追打的女人，今天倒摇身一变成债主啦？
“别大吵大闹的！”蓝毓阳一把抓住她的手，“整条街都在看你了！”
“你──小阳！”回首一见到蓝毓阳，姜子涵的双眼便迸出强烈光芒，“小阳！我找到了，我找到骗我钱的混帐了！”
“骗你钱？谁？”蓝毓阳狐疑的往饮料店里看，这间店开了好一阵子了，甚至比他还早开店，什么时候骗姜子涵的钱？
“就里面那个秃头肥肚的胖子！”姜子涵玉手一指，“就是他骗我摊位费的！”
“摊位……哦！你是说那三万元？”蓝毓阳总算是想起来，这算是他跟姜子涵认识的契机，“你确定是这间店里的人？”
“确定！我亲眼看到他走进去的。”
“好，别急。”蓝毓阳按捺住姜子涵，只身往铁门紧掩的店门走去。
按了几声电铃没人搭理，姜子涵又冲了过来，偏偏这时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婆婆，满是歉意的看向蓝毓阳。
“真……真抱歉！”她沙哑著嗓音开口，“我那个不成材的儿子……”
“他是你儿子喔？他骗我说小阳店外的地是他的，还租我一个月三万元！”姜子涵噘高嘴嘟囔著。
“我这儿子就是这样，正经事不好好做，老做些坏事情……我也不知道他骗了你！”老人家几滴泪水从眼角滑下，腰都弯了下来。
“这样实在不对，不过大家都是邻居一场，只要把三万元拿出来，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蓝毓阳拉过姜子涵，说到底还是她太笨。
“三……三万元啊……”老人家面有难色的迟疑了一下，“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挣到三万元给您……”
啊……这言下之意，是手中没有这笔钱啰？
蓝毓阳往内瞥了眼，屋内有个人在窥探，应该就是骗了姜子涵的罪魁祸首吧？三万元拿走个把月了，恐怕也花光了。
“您别看我这饮料摊小，我只要努力一点，一样可以很快就赚到三万元的！”老太婆频频作揖，恭敬得有点过分。
蓝毓阳沉吟著，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算了啦！”姜子涵突然没头没脑的开口，“三万元而已嘛！小事、小事。”
蓝毓阳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她却激动的握著老人家的手，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眼角也跟著人家打转著泪水？
“婆婆工作那么辛苦，还是算了！”姜子涵看著老婆婆背都驼成这样了，好可怜喔！“不过要好好教你儿子，以后不可以再这样骗人喔！”
“谢谢……谢谢……”皱巴巴的老手反握著姜子涵，低著头的嘴角却闪过一抹笑。
果然是这样，蓝毓阳看出了端倪，他跟这位老板娘不熟，跟其他的街坊邻居其实都不怎么打交道，所以自然也不清楚老板娘的为人；不过看起来……什么人养什么鸟，这儿子恐怕是妈教出来的。
最白痴的还是他身边这个擦泪的女人，被一家人骗了两次，还感动的痛哭流涕！
“你确定？”蓝毓阳试探性的再问一次。
“嗯！别计较了！我努力一点就好了！”姜子涵吸了吸鼻子，眼睛红通通的。
“那我们就走吧！”蓝毓阳跟老婆婆微笑道别，他并不打算当众揭穿她。
搂过姜子涵，她还回首跟老婆婆比胜利手势，蓝毓阳今天更彻底的了解到，姜子涵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帮人算钱，最后还附带谢谢的那种类型。
“从明天起，我不要再看到那对母子待在这条街上。”他经过保镳时，低声交代著，“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了。”两尊不动明王全是熟人的手下，所以很好差遣使唤。
这样就好，一来可以杜绝后患，二来也不至于让姜子涵的同情心受伤，她一样可以认为自己做了件好事，一样可以认为对方是个可怜的老太太。
保护过度吗？他不想否认，但是要他跟姜子涵说破这一切是人家骗她的，他做不到。
“你啊……”一进店里，他就拚命摇著头，“你今年几岁？”
“嗯……二十二。”姜子涵一进门往厨房里奔，“你要不要喝奶茶？”
“我喝麦……我们什么时候有奶茶？”蓝毓阳跟著往里头走。
“我早上煮的，香的咧！”她才不管小阳要喝什么，总之就是得尝一口她的精心制作。
“我说你啊！你这二十二年都是怎么生活的？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蓝毓阳敲了她的头一下，“人家说什么都信，照理说你应该早就被卖掉了！”
“我哪有人家说什么都信？我可是冰雪聪明得很呢！”姜子涵哼了一声，把杯子递给蓝毓阳，“以前大家都夸我机灵、反应快、人又灵巧……”
“是啊！还厚脸皮、死缠烂打……”姜子涵立刻白了他一眼，“好好……但是你却严重缺乏生活经验，没有社会历练。”
社会历练？姜子涵努力的思考这个名词，她的确是没有经过社会的历练，在这之前也几乎没有一个人生活过……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努力在学习，”姜子涵绽开笑颜，甜甜的看著蓝毓阳，“我现在不是个称职的助手吗？”
“帮倒忙的助手？”蓝毓阳挑了挑眉。
“亲密爱人的助手！”姜子涵没理他的刻薄，竟还踮起脚尖索个吻。
蓝毓阳对她一向没辙，搂过她的腰际，吸吮柔软芳香的唇瓣，只不过几个小时没见，他却如此的渴望她。
“等等……我们之间还有事没解决……”刚刚在天堂企业的事情飞快的回到蓝毓阳的脑子中。
“什么事？我都说那三万元不要了！”
“我不是指那件事！”蓝毓阳拉了她走出来，往白桌边拖。“我要跟你谈三百万的事。”
“哦！对，我还有三百万的债啊！”姜子涵竟然敢说“对”，把蓝毓阳的一双眼睛都瞪出来啦！“那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要赶快摆摊工作！”
“等等……你等一下！”蓝毓阳赶忙拉住就要行动的她，“不要那么猴急！”
“期限只到这个月底耶！”
“坐下……你……啧！”蓝毓阳索性把姜子涵给拉进怀中，让她坐上他的腿，紧紧环抱住。“不要吵！”
姜子涵一落入他怀中就安静了，她喜欢被拥抱的感觉，因为那能让她觉得被爱包围。
“当初是替谁做保？”
“我朋友啊……”
“我要他的名字。”
“名字？”姜子涵回首看向他，“你要名字干什么？”
“我在帮你解决债务！我只需要他的名字。”
他打算叫人先把这骗姜子涵的朋友找到，要对方立刻还钱，要是对方真的吐不出钱的话……三百万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他不想让欺骗姜子涵的家伙在外头逍遥。
“哎呀！这个债务我自己解决啦！姜子涵面有难色的皱起眉头，“你不要帮我啦！反正你找到人也没有用……”
“我怎么可能不帮你？”这丫头觉得背债很轻松吗？“反正我找到债权人，你就轻松了，快给我名字！”
哎哟喂呀，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这笔债她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亲自解决的，小阳也不能够出手帮忙！更何况……要是小阳真的能找得到亭亭，就算他厉害，因为她猜……说不定亭亭这会儿根本不在国内。
“她叫谢孟亭……”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女的！”女人果然有时候比男人狠多了。
“她是我的手帕交啊！我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说到这儿，姜子涵又开始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