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雷子诰赶回来,连严雪华也一起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眼前的情景,雷子诰的脸比鬼还难看。
“我不知道……我回来时,才看到的。”张伯面对严厉的质问,显得过份紧张。
“难道没有触动到保全系统吗?”严雪华也不敢置信。
“没有。而且,里里外外我都检查过了,没有损失一点东西,只是……”
“马上送医,它们快支撑不住了。”雷子诰看它们痛苦的表情,内心比它们还难过。
“大小姐跟二小姐呢?”严雪华问着。
“我没有惊动她们,这时,可能在她们房内。”张伯一边回答,一边指挥来人搬运狼犬。
”叫她们下来,我有话问她们。”严雪华的表情十分凝重。
若遥和若绢正准备下楼,若绢的表情充满疑惑,因为母亲从未上班上到一半突然跑回家;若遥则一副轻松的模样。
“你们今早有听到异样的声音吗?比如说狼狗狂吠得十分厉害。”严雪华问着。
若绢摇摇头。
严雪华相信她,转头看向若遥,等着她的回答。
“一样呀!不过今天好像叫得比较凶,我猜它们是不是肚子饿了,就到厨房去弄了些吃的。”
她讲得轻松自在。
“那你就喂了它们?”雷子诰的口气像在审问犯人。
“没错,还多亏它们早就认得我,否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喂了些什么?”他先按捺住怒火。
“我在冰箱里翻到了牛肉。”
“那就没事了。”他嘴里虽说没事,但脸上的表情是悲愤交杂。
“没事!狗都送医院了还说没事。”严雪华不谅解的说。
“送医院?不会那么夸张吧!”她本来只是要它们泻泻肚子,让雷子诰心疼一下,没想到药剂放太重了。
“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何赶回来?本来以为是不肖人士做的,想不到又是你干的好事。”严雪华真是愈想愈气,本来若遥只是不懂礼节,现在竟调皮捣蛋起来,这下子,她可无颜将若遥送还给颜超龙。
“姊姊应该不是故意的。”若绢也在一旁替她讲好话。
雷子诰不想理这家的家务事,想赶去狗医院探个究竟。“不管颜小姐的背后用意如何,我想先到医院。”
“等一下,若遥跟你去。”严雪华说道。
“跟他去?”若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是给你的处罚,你必须照顾它们,直到完全痊愈为止。”她无情地下命令。
“我的天!”若遥大叫一声。
第六章
若遥真是无语问苍天。
看着笼子里病恹恹的狼犬,尽管心里有着千万的抱歉,但对雷子诰的不追究,她不但毫无感激之意,反而更加确定报复之意。
唉!真是百般无聊至极,这三天来,每天都与狗相望,而那些狼犬好像挺懂人事,知道是若遥故意下药害它们,所以,虽在病中,仍怒目对着若遥,只要她一靠近它们,它们立即警觉的站立,注意若遥的一举一动。
若遥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可能笨到像雷子诰一样用手去抚摸它们,相信只要她一双玉手伸进去,马上是一摊白骨出来。
“颜小姐,你吃不吃晚餐?我顺道帮你买回来。”护士小姐问道。
这三天早晚的待命,不仅兽医和护士小姐皆认得她,还可以闲话家常,不过,话题总绕在动物们身上。
“待会儿雷先生来时,我再出去吃好了。”她可不想雷子诰来时见不着她,认为她怠忽职守。
护士小姐出去不久,雷子诰便来了。
“今天没异状吧?”他又像往常一股,安慰似的抚摸它们。
“我又不是医生,问我又得不到答案。我想出去吃饭,如果你不放心没人照顾它们,等我回来你再走好了。”若遥没好气地说。
走到外面,就看到雷子诰的车,亮晶晶的,应该今天才送洗打蜡的吧!
她囫囵的吃完饭。多开心得到的解放,在外用餐,就不用遵守唐家莫名其妙的礼节,吃起来也特别好吃。
她回到医院,雷子诰的车仍在。他真把那些狼犬当作心肝宝贝,就好像对他的车子一般,疼惜的不得了,这就是没女朋友的男人的悲哀。
搞了他的爱犬没引起轩然大波,这会儿搞他的车子总该有反应了吧!他会是那种一忍再忍的人吗?
若遥拿出背包里的瑞士万用刀,狠狠地,嘴角露出笑意地划下第一道刮痕,不错嘛!线条满直的。
她接着又画了只乌龟,故意不把头画出来,表示缩头乌龟!又在上面发泄似的写了几个字:臭王八,鸟王八,王八大羔子。
若遥满意地看着她的杰作,一辆漆黑的BMW顿时面目全非,不仅从车前至车后,甚至车身两旁,全有她杰作的乌龟。
“不相信你不生气。”她在心里暗暗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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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遥,这时,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好说?”
雷子诰出门后看到自己的爱车,气愤地将她拉至车前。
“哇!”她夸张地赞叹。“世界经典之作嘛!全世界大概只有你的BMW跑车的烤漆是最有特色,且独一无二的。”
雷子诰根本不理若遥的反讽,面目接近狰狞地瞪着她,虽隔着厚重的太阳眼镜,若遥仍感觉一道利锋似的逼近她,她本应该要有报复的快感,但为何心口感觉如此燥热?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逞口舌之快。
“难道不是你?”其实,答案早已在他心里。
若遥高傲地挺起胸膛,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模样,堂堂中原帮的明珠,又是傲鹰堂的堂主,怎可畏缩呢!
“就是我,你能拿我怎么办?送警吗?大概连警察都不敢收我,我的档案大概跟百科全书一般厚了。”
“你别想考验我的耐性。你对我另有价值。”他不跟她耍硬的。
“另有价值!”若遥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是奸、是杀、是绑,还是……
“你伤了我的爱犬,我可以忍;破坏了我的爱车,我也可以忍,毕竟它们皆不及我的家人重要。”他原本愤怒的神情渐渐缓和。
“家人?”若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她跟他家人又何干?
“明天我碰巧要回高雄,你就同我一道回去。”
“凭什么?”她又泼辣起来。“你叫我跟你回去,我难道就得乖乖听你的?”
“别忘了你欠我一个约定,现在又刮坏了我的车,这理由足够了吧!”他不想跟她多说话,他认为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仅没有若绢的温柔婉约,也没有莉薇的善体人意,他本自认是非常大男人主义的,但一碰到若遥,却总被她一些稀奇古怪的行为弄得啼笑皆非。
“这……”她吞吞吐吐着,想起舞会那一晚,她亲眼看见他搂着那女郎离开,
自己也的确承诺过他,君子一言九鼎,这又是她从小奉为圭臬的话,现在怎可反悔呢?
“可是,我母亲规定我要照顾狗儿到出院为止。”她连忙另找一借口。
“我跟唐夫人说一声便可。”
“那……好吧!我勉强答应你。”若遥百分无奈中却有一丁点窃喜,真不知自己又是哪根筋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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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继业终于如愿以偿地约到了若绢,前一晚刚挂断电话时,他还像十五、六岁刚初恋的少男一般,心头如小鹿乱撞,高兴得差点失眠。幸好是晚上的约会,如果是白天,又是一大清早的话,他肯定得顶着两个黑眼圈见人。
多日来的愿望终于达成,他开着心爱的敞蓬跑车去接佳人,看着若绢穿着粉红色的洋装走下来,何继业更加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幸好没有展开攻势追若遥,否则,他现在可能是鼻青脸肿回家,还是端庄娴淑的若绢较讨人喜欢。
“谢谢你来接我。”
“这是应该的,我对这工作不仅求之不得,还盼望了好些时日。可以做你的司机是我的荣幸。”他的嘴巴果然甜。
若绢轻轻笑了起来,甜言蜜语果然是人人爱听。
“我们先去听音乐会,再去吃消夜,这安排你还满意吗?”他发动引擎后问。
“可以。老实说,我很少跟男生这样单独出去,你是第二位。”若绢显得羞涩不已。
“第一位是谁?”他直接的反问,当第二名被压下头的滋味挺不好受。
“是子诰哥。他刚到唐氏工作时,曾约我出来吃饭、看电影,他说我感觉像闷娃娃,需要多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可是,后来他的工作加重,忙里又忙外,就没再约我出去了。不过,他挺鼓励我和姊姊出去,他还说如果我有姊姊十分之一的活泼,他就不用担心我了。”若绢的眼神泛着光彩,似春天的西湖。
又是雷子诰,难道我一辈子铁定输他吗?何继业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听到雷子诰的名字已经够呕的了,还听到若绢长篇大论地谈着他,好像他就是神,他的话就像圣旨,令人无法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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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遥一大早就随雷子诰返回高雄,她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工作抑是找人,或者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是要卖掉她……也不对哩!要卖在台北卖就好了,难道带到高雄会卖得比较好的价钱?
见他一语未发地专注开车,除了确定此行很平安绝不会出车祸外,她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说话呀!你为何带我来高雄?”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发问。
“等到了高雄再告诉你。”他在心底忍不住想笑,从上了高速公路后,她的坐姿就千奇百怪,看得出她已无聊到了极点,一双美眸更是转呀转,一副想说话的样模,但一看到他又停住了。他真觉得带了个小麻烦出门,要不是家里那位有威严的爷爷说话如军令,他也不会匆匆忙忙带她回家。至于为何要带她,合该是缘,谁教众多红粉知己中,就只有她欠他呢?
“不说就不说嘛!等你想说时,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听呢!”看他毫无反应,若遥心里是又气又恨。算了,反正无聊,何不拿话激激他。“是喔!我是欠你,所以,非陪你不可,不过,我没看过如此肚量狭小的人,多久以前的约定,你不提我都忘了;搞不好我现在向你借十块钱,一年后你会叫我加倍利息还你呢!不过,你也别难过,现在这种人几乎微乎其微,你该高兴自己是稀有动物。”
雷子诰对以上的反讽根本无动于衷,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聪明的女人,尤其是对他有野心的,都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绝不会有人敢讲些幼稚得令人捧腹的笑话。
“我说过你的话是激不了我的。”
若遥赌气地哼一声,撇过头不想看他,外头是田野风光,比他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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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快接近目的地前,雷子诰突然开口说话。
“我们家的男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军人,爷爷、父亲全是上将,大哥和二哥也都是上校,我们家被称为军人世家,可惜我未能继承衣钵,跑出来社会搞商,家中一度气氛低沉;我爷爷绝不容许他的孙子在阴险的商场中沉迷,幸而我混出一点成就,爷爷愿与跟我聊一些家常,但绝口不提我事业上的事……我讲这些是希望你待会儿该知道哪些话是禁口的。”
雷子诰透过墨黑的眼镜看了若遥一眼,语重心长的交代。
“我听莉薇提过,她告诉过我你爷爷在你家的地位。”若遥毫不避讳地说。
“说到莉薇,爷爷还一度以为她就是未来的孙媳妇,一直催我带她回家吃饭。”
“莉薇根本不喜欢你。”她绝不是落井下石,她记得莉薇一开始也批评过他。
雷子诰毫无表情,根本猜不出他听到后的反应。
“那你带我回你家的目的为何?我很怀疑我们的交情可以好到让你带我回家?”她冷哼一声。
“当然不至于,我只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她笑了起来,雷子诰竟会要求她帮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只想请你扮演五小时的淑女,在我家人面前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他的口气不太诚恳,反而像命令。
若遥皱皱鼻头表示对他不满。
“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女朋友,其余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尤其别提起我家最大的忌讳——我从商的事,而且,也不要说你是严雪华的女儿;还有态度要端庄,不要毛毛躁躁的,这些你务必要记住。”
若遥向他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到时如何做操之在我,现在你不用巴结的口气,你想我会听你的话吗?我颜若遥又不是小狗,叫我往东就不敢往西。要配合你,随本姑娘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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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雷家,雷母早已亲切的在门口迎接,看到雷子诰下车,先是惊讶他怎么突然又换跑车了,继而忙不迭对他说:“爷爷在家可等得发脾气了。”
“妈,我先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颜若遥。”他把刚下车的若遥拉过来。
“阿姨好,今天第一次来,匆忙之间倒也忘了买礼物,下次到台北再由我作东请客。”若遥表现得落落大方,十分得体。见到亲切的雷母,若遥很自然地表示友善。
“好好……无所谓。人来了,阿姨最高兴。真是标致的好姑娘……”雷母已笑得合不拢嘴。
雷子诰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敢置信若遥会比他预期中表现得还出色,要不是他亲自带她来,他还真不相信她是台北的颜若遥。
“爷爷呀!你看你的孙子带谁回来了。”雷母高兴的直拉若遥入门,倒把自己的儿子忘在门外。
雷大当然知道雷子诰会带一个女人回来,要不是他三令五申的,那小子怎么会带女朋友回来;只是,他这次是否被逼得随便带个女孩回来滥竽充数,他可要好好观察观察了。
“爷爷好。”若遥站定在这威严的老人面前,心头也冷不防颤抖。“我叫颜若遥,你可以叫我小遥,雷子诰常跟我提起你的事,我早就想拜见你了。”
“喔!那小子是讲我坏话还是好话?”他心头放松,面对如此漂亮可人的小姐,实在用不着制造紧张,让人家小姑娘害怕。
“当然是好话,要是他敢讲爷爷的一句坏话,我早就甩了他。”她半开玩笑。
雷大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展现他宏伟的笑声。
雷子诰不可思议地看着若遥,多么神奇的女孩,先赢得母亲的欢心不说,说没三句话,爷爷好像完全接纳她一般,跟他先前担心的情况完全不同。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若遥做事喜欢随心所欲,绝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先吃饭吧!你爸跟你哥都在外岛,哪一天等他们都回台湾,你再带小遥回来吃饭,我相信你爸爸也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