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那一脚踢得他好疼。
「啊——」她尖叫着,不断挥舞着拳头朝他的脸、肩膀打。
因为脚麻,他一时之间还起不来,就这样无辜的让她打了几拳。
「喂!」他试着想叫她冷静。
「变态!变态!滚开!」她疯了似的打他,却推不开压在身上的他。
这家伙少说也有一八五,压在一六0的她身上,根本教她难以招架。
「喂!你……」他毛了。
她居然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打,而且还没有住手的迹象。他什么都没做,她在鬼叫什么东西?
「走开!走开!」她激动不已。
「等一下,我下面……」他的脚麻了,她就不能让他慢慢的起来吗?
下面?一听到他说「下面」,美智这下子更无法冷静了。
「啊——」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不要,你这死变态!」
「你……」变态?她还真把他当变态看了?!该死!他是哪一点像变态?
「听我说……」
「不要,你走开!走开!」
「喂,你听我……」
「救命,救命啊!」
「你……闭嘴。」他捺着性子,发觉自己已经快抓狂了。
「你才闭嘴,走开!」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巴掌,而他已经忍无可忍。
他低下头,猛地吻住了她,带着种惩罚的、报复的意味。
这下子,她总算安静下来,但不只是因为他堵住了她的嘴,也是因为她又一次吓傻了。
她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离开她的唇,眉梢一扬,「这下你总该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吧?」
她拧着眉头,唇片颤抖,像是生气,又像是不知所措地直视着他。
一阵「扭打」后,她浴衣的前襟有点敞开,隐约可看见她细嫩白皙的胸口,定行视线往下一移,不经意地就停留在那儿。
他不得不说,现在的她不只是秀色可餐,简直教人垂涎三尺!
该死,虽说刚才是吓她的,但这一际,他还真有种想剥开她浴衣,看看她衣服底下藏着什么的冲动。
不!不行!他真那么做,就真的是变态色情狂了。
「我告诉你,我下面……不,是我的脚麻了。」他试着跟她解释他为何压在她身上。
意识到他刚才的视线,她警觉地瞪着他。
死了,死了,难道她宝贵的第—次将毁在他手里?没错,他确实是无懈可击的帅哥,但不表示她就能接受这种打带跑,一次奔回本垒的成人关系。
再说,他可是那种见女人穿浴衣就性冲动的变态耶!
对,她不能急,不能慌,她一定要想办法安全的脱困。她那么冰雪聪明,一定可以安然离开这里的……
但是,她该怎么脱困呢?他那么高大,她怎么打得过他?又拿什么跟他打?
她的手慢慢地,尽量不引起他注意的在四周摸索,但床上似乎没有什么随手可得的「武器」,除了……枕头。
枕头?唉唷,枕头怎么能当武器打他啦?
「我不是变态,不是色狼。」他说。
变态不会承认自己是变态,色狼从来也都是矢口否认的。
「死定了,我这次死定了……」她哀怨地、不自觉地揑着枕头。
突然,她发现枕头下头有东西。把手往里面一摸,她抓到一根硬硬的,像折叠雨伞般大小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拿来打人应该不赖吧?忖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那东西从枕头底下抽出——
当她正准备拿那东西敲他的头,却惊见那东西的原貌,那……那是一支电动按摩棒!而且是男性生殖器形状的电动按摩棒!
「这……这……」她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看见她突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支电动按摩棒,他先是一怔,接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想……」他一脸认真,「我应该比这个还大一点!」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她不知触碰到什么开关,电动按摩棒就这么扭啊扭的动了起来。
「啊——」她终于发出尖叫,抛开按摩棒,然后犹如神助般的把他推开,爬了起来,连木屐都来不及穿地就往门口冲。
打开门,她夺门而出——
定行慢慢地坐起来,看着那支启动的电动按摩棒,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离奇的事,而像她如此有趣又「卡通化」的女人,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他想,他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碰到第二个了吧!
关掉按摩棒的开关,他站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她来不及穿走的木屐……
他弯腰捡了起来,喃喃地道:「人家落的是玻璃鞋,你丢的是木屐?」
说着,他唇角一扬,深深一笑。
第三章
逃离魔爪,美智心有余悸地回到了外公家,一进门,只看见太郎带着女友伦子在厅里跟外公喝茶。
她都还来不及怪忙着跟伦子谈恋爱而忘了她的太郎,他就已经先开口——
「ㄟ,美智姊,你跑哪儿去了?」他睇了她一眼,继续喝茶,「我跟伦子找不到你,以为你迷路了呢!」
「以为我迷路?」她一路跑回来,脚痛死了。
现在的她只想发火,只要有对象,谁都可以。冲上前,她狠狠地往太郎后脑勺一拍,他含在口里未来得及喝下的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
大家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她光着脚丫子,模样有点狼狈。
「美智,你怎么了?」平山三知问。
想起方才的惊魂记,美智忍不住眼眶泛红。虽然她今晚遇到的是一个超级大帅哥,但可也同时是个可怕的变态色狼。
在她在情趣宾馆里差点儿失身的时候,太郎这家伙居然已经回来喝茶?!
「美智姊,你干嘛啊?」太郎拿着伦子递过来的面纸擦嘴,一脸埋怨。
「是谁拍胸脯保证会把我快快乐乐的带出门,平平安安的带回家的?」她用一种超级无敌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太郎一怔,「我……」
「居然丢下我跑回来,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美智姊,」这时,伦子在一旁忙着解释,「我们有去找你,可是都找不到……」
「就是嘛!」太郎—脸无辜,「我以为你已经先回来了。」
美智当然知道这不能全怪在太郎头上,真要说,只能说她今天太倒楣。
「美智,到底是怎么了?」平山三知看着她脏脏的脚丫子,有点担心,「你怎么没穿鞋?」
「我……」她噙着泪,咬咬唇,无限委屈。
「究竟怎么了?」见状,平山三知跟太郎他们都忧急地盯着她。
「我……」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被陌生人拉到情趣宾馆去,还被亲了两次,压在床上,她……她还摸到那支不晓得谁用过的电动按摩棒……唔……她好想一头撞死!
「美智姊?」看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气,一下子急,一下子又懊恼得像是不想活了似的,太郎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美智,别吓外公,到底是……」
「我……」她知道不说出来会让外公担心,但是她怎么说得出口。
一跺脚,她又气又无奈地扭头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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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美智黑着眼圈,穿着睡衣,神不守舍又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边。
平山三知把早饭摆好,坐了下来。
「美智,你昨晚没睡好?」他试探地问。
「嗯。」她有气无力的。
「ㄜ……」他睇着她,「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美智沉沉一叹,没有说话。
昨天的事?就是昨天的事让她整晚睡不着觉,她好怕一睡着了就会作恶梦,别说合上眼睛,就算她瞪大着眼睛,眼前都会出现那个家伙的身影及脸庞。
怎么会这样呢?像他那种看起来很正常,而且又长得性格迷人的男人,为什么会是心理不正常的变态?
幸好她逃掉了,要是没逃掉,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那个房间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情趣用品,他随便拿一个来虐待她,都够她受的,尤其是那支……
噢,他还说他的「那个」比按摩棒还大呢!老天爷啊……
横川定行?既然他要干坏事,为什么还要自我介绍?难道他不怕她报警抓他?变态的心理状态果然不是她这种正常人所能想像。
「美智?」看她咬着筷子发呆,却一句话都不说,平山三知更担心了。
「啊?」她回过神,看着一脸忧心的外公。
「你昨天晚上……」
「我一个字都不想提。」她幽幽地道。
平山三知一怔,更是不安了。一个字都不想提的事,会是什么?
「外公,」她正视着他,神情凝重却严肃,「昨晚的事,我一辈子都不想提。」
「这……那么你……」
她当然知道外公担心的是什么,她那种反应,还有那狼狈的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昨晚的事确实是相当可怕,但毕竟她没有真的损失什么,要说有,那就是她「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初吻。
「外公,我没事。」她说,「我昨晚是『完完整整』地回来的……」
「喔……」平山三知彷佛明白了她话中意思,稍稍宽心。
「那就好,」他蹙眉一叹,「要是你发生什么事,外公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外公,真是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她想外公一定也担心了一整个晚上,唉……她真是不孝。
他拍拍她的手背,慈祥地一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唉……真的没事就好了,她比较担心的是,在经过昨天那件事后,她会不会一辈子都不敢再接近男性?
老天,她还想嫁人呢!唉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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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町,横川宅邸。
横川家是栋犹如古时藩主的城堡般的豪宅,在这一代是相当知名的建物,就连电视台都来采访过。
横川家自战后开始做木材生意,不只拥有大片山林,还有不少国宝级的奇木及神木。
因为家族做的是木材生意,现任主人横川千秋在二十年前开始着手盖这栋豪宅,前后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及财力都难以数计。
横川千秋中年丧偶,将全部心力都投注在事业及唯一的儿子身上。他对儿子施行菁英教育,并在他高中毕业时就将他送到国外念书。
儿子没让他这个老爸丢脸,不只念的是长春藤名校,而且还是高材生,甚至拥有几个硕士学位。
本以为儿子学成归国就能先成家,然后再接手横川家的事业,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居然……居然在美国搞失踪!
他毕业后,先以想在外面磨练两年再接棒为藉口留在美国,接着就在两年后与家里断了音讯。
半年前,他辗转从亲戚的孩子那里得知,他在美国过着流浪的生活,一年到头跟着乐团到处巡回演出。知道这件事后,他气坏了。为了骗他回来,做老爸的他还放出风声,诅咒自己得了绝症,已经不久人世。
原想着儿子一知道这件事就会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却没想到又这么过了半年……
而现在,他那个不孝儿子总算是被他找到,并拎了回来——
刚过五十,但身形粗壮结实的横川千秋,神情严肃又凝沉地瞪着坐在他面前,理着平头,戴着钻石耳饰,活像个洋流氓般的儿子——横川定行。
「你……」他手指着定行,几度想爆出粗口,却又吞了回去,气到嘴角发抖,直想捡起—旁的烟灰缸砸人。「你真是……」
定行浓眉—虬,「老爸,你想骂什么就骂吧!」
「你……你这混蛋!」横川千秋恨恨地说,「你简直不孝!」
「老爸,我要是不孝,也不会在半年前一听到你『不久人世』就飞回日本。」定行说。
知道他早在半年前就回来,却一直到最近被人发现才让他给找了回来,横川千秋更火大了。
「既然你早就回来,为什么不回家?!」
「这就要怪老爸你了……」
「什……」
「我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回来,结果还没到家门口,就在外面看见你身强体壮、力气如牛的在搬木材……」他挑挑眉,「老爸,你不该骗我的。」
「我骗你?!」横川千秋很是激动,「是谁答应我两年后回来?」
「老爸,我回来做什么呢?」
「当然是接手横川家的事业。」
「老爸还这么健康,根本不必我帮忙,再说,我才二十七岁。」
「你老子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会走会跑了。」
「老爸,我在吸取人生经验。」他说,「有很多事,真的得趁着还年轻时去实践……」
这话不假,他这两三年跑遍了美洲各地,真的是看到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
「你……」横川千秋气得牙痒痒的,「老子我没你读那么多书,口才比不上你,不过你真是太荒唐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是个正港的男子汉,而且是个非常保守传统的日本男人,实在看不惯定行这洋化的外表。
「你根本像个洋流氓!」他几乎要破口大骂,「女人才钻耳洞,你懂不懂?!」
定行摸摸耳垂上的单颗裸钻,一脸「这没什么」的表情。
「该死的混蛋,」横川千秋用力拍桌,「快给我搬回来!听见了没?」
「听见了。」
「可恶,要是你妈在九泉之下看见你这样,她会掉眼泪的!」横川千秋连死去的老婆都搬了出来,「待会儿去你妈灵前忏悔!」说罢,他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定行起身,来到了茶室的佛龛前。
这个佛龛价值不菲,是父亲在他母亲死后找了名师打造而成的。
打开佛龛的门,他看见的是母亲的遗照及牌位。他盘腿坐在佛龛前,看着母亲的照片,神情转而凝肃,不似刚才跟父亲说话时那般嘻皮笑脸。
「妈,如果您还在……」他喃喃地道:「应该会觉得我这样还挺好看的吧?」说着,他撇撇唇角,淡然一笑。
「不过既然老爸不喜欢,那就……」他取下耳朵上戴了两年的钻石,轻轻地往母亲牌位前一放,「送给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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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分町,三竹料亭。
这是间纯日式的料亭,消费不算便宜,而今天,其中一间包厢里传出了东北男儿豪爽的笑声。
「哈哈哈……」三井建设的社长三井森豪迈大笑,又羡又妒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横川千秋,「真是虎父无犬子,横川老弟,你这位公子实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