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懂他的话中话,低头一钻,溜出他的怀抱,匆匆想去叫人,却被他又拉回来。
「又怎么了?」她脸一红,好恼地问。
她一点都不希望和他暧昧不清,他的出色教人很难管住芳心的。
「把衣衫穿妥,头发梳好再去。」雷皓天不悦地扯扯她的衣襟。
「噢!」她噘着嘴,乖乖照做才离开。
雷皓天原以为成了亲,他至少要恼火个十天半个月,情绪才能恢复;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因为醒来时瞧见的人是她吧!」他扬起嘴角,开怀地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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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皓天用过早膳就出门了,宋皖荷心想,一日为婢就该做一天婢女的工作,很认分的清理着天居的里里外外;虽然他曾说过不许她做这些杂事,要她乖乖让手上的旧茧早日去除。
事实上,天居是有专人打扫的,不过全是一些家丁,而雷皓天早在她进驻的第一天就霸道的宣布,在她留守时,他们不许进来,她也乐得一个人清静。
她才将屋里都打扫得一尘不染,门外就传来吆喝声。
「谁呀?」宋皖荷诧异地探头。
「妳出来。」一名丫鬟站在庭院里大声叫着。
宋皖荷不解地走了出去,却见几个原本负责清扫的家丁站在庭院外探头着。
大伙瞧见她,立刻无奈地喊道:「宋姑娘,我们不能进去,也拦不住她,她是少夫人的丫鬟。」家丁一直向她使眼色,要她自个儿小心点。
宋皖荷了解地点点头,朝他们感激地笑了笑。
「妳就是堡主新纳的小妾?」那名丫鬟一脸鄙夷地上下瞧着她。
「怎么婢女和侍妾妳分不清楚吗?」宋皖荷扬扬手中的抹布,证明自己的身分。
「妳这什么态度?妳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丫鬟气得满脸通红。
「他们说妳是少夫人的丫鬟,那就和我一样是奴婢嘛!」她耸耸肩,随口应道。
她来了才知道府里的奴婢是有制服的,不同等级的奴和婢,以不同的颜色区隔,眼前这名丫鬟穿着最高一级婢女的黄衫,她不懂的是,雷皓天却不许她穿,所以她仍穿着她本来的衣衫。
「妳若真是奴婢就不会穿这样。」那丫鬟指明事实。
「我若是什么侍妾,怎么可能穿这样?应该身穿绸衫、头戴饰品,还需要拿着抹布四处抹抹擦擦吗?」
「妳可真是牙尖嘴利,面对堡主妳还敢这样吗?」那丫鬟没想到她这么不好对付,气呼呼地问。
「他又不在,请问妳到底有什么事呢?」
「哼!少夫人要妳老实回答,妳最好别耍花样,知道吗?」
宋皖荷叹口气,等着她的问话。
「昨夜堡主大人究竟上哪儿去了?」那丫鬟转身见那些家丁距离很远,才小声地问。
「我哪知啊?」
「妳敢说谎?」那丫鬟过来就想赏她巴掌。
「妳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我说的是实话呀!」宋皖荷连忙挥着抹布挡开,偏偏抹布挥中那丫鬟的脸,令她气得尖声大骂。
「脏死了,妳……」那丫鬟又想冲过来揍人。
「咳咳,这里可是天居,妳大胆闯进去已经违反堡主的命令,再动粗,后果妳得自己承担。」几个家丁不能进来,只好在外头大声警告那丫鬟。
「哼,我可是少夫人的人,打个小小婢女算什么?」那丫鬟虽然这么说,却也不敢再动手,又继续质问:「快说,堡主昨夜去哪过夜了?还是妳施了媚术,让堡主回来找妳了呢?」
「怎么可能?也许妳该去问堡主的侍妾们才对。」她耸耸肩。
虽然早上他人在屋里,但她哪会知道堡主抱完少夫人之后,又去了哪个小妾房里?少夫人的洞房花烛夜不完美是很令人同情,但怎么能怪她呢?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小婢女啊!
「妳一定要和少夫人作对吗?」那丫鬟却认定她和堡主之间有暧昧,不相信她不知道堡主的行踪。
「妳都不听人说话吗?昨天堡主交代不必等门,所以我早早就休息了,一觉到天亮,我哪知道堡主昨夜去哪了,他不是应该和少夫人洞房的吗?照理说他的行踪少夫人最清楚嘛!」宋皖荷也恼了,干脆以一般情况堵死她的嘴。
「妳……」那丫鬟问不下去了,再问她岂不亲口承认堡主昨夜没和少夫人洞房?她太小看这丫头了,居然拿话堵她。
「妳最好小心点,少夫人不会放过妳的。」那丫鬟狠狠地撂话,然后恨恨地离去。
「不放过我?我是招谁惹谁了?」她大大地叹口气,看来往后她没好日子过了。
宋皖荷才走进屋里,门口又传来叫嚣声。
「怎么又来了?」她垂下双肩,探头一瞧,这回来人比较客气,站在庭院外没敢进来,她只好踱到门口。「请问有什么事?」
「妳……真是丫鬟?」少妇打量着她。
宋皖荷见她穿着绸缎袍子,头上戴着精致的饰品,看起来很像是杜家工坊出品的上等好货,少夫人不可能亲自上门,那么是那家伙的某个侍妾啰?宋皖荷无声地叹口气,她的好日子真的结束了。
「我是,请问这位夫人有什么事?」她客气的问,在这四面楚歌的早上,她不想再树敌了。
「我……我是想探听一下,堡主……嗯……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被唤一声「夫人」,来人语气也客气许多。
「处置?什么意思?」
「少夫人进门了,不过少夫人并没有住进天居,倒是妳进来了,而堡主好久没……嗯,我很担心……」那名侍妾真的一脸的焦虑。
「我没听说什么,再说我只是个小小奴婢,妳和他才是真正有关系的人,若他没对妳说,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动不是吗?」
「是这样吗?」
「我想是吧!」
「妳真的不是他的──」
「我不是,妳看!」她把抹布拿给她看。
「可是妳可以进天居,真的没有侍寝吗?不然他这次回来怎么就没来找我们了?」
「当然没有了,我是侍女不是侍妾,再说堡主忙着娶亲和公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侍妾只好一脸疑问地离去。
「怎么没半个人信呢?」她垂着肩走回屋里。
但这位侍妾的话还是令她讶异不已,他回来后没找人侍寝?不行,她不能胡思乱想,他们回来至今也不过四天,这样并不算奇怪吧?
接着,另外两名侍妾也都找上门来了,同样问了一堆问题,而且每个都坚持她一定有爬上堡主的床。
真是的,他们真以为爬上那家伙的床很有面子吗?她却觉得丢脸,她才不去和一堆人分享男人呢!
直到近午,宋皖荷已经被累惨了。
「少夫人的丫鬟再加上三名侍妾,再加上她们的婢女,天,她们怎么这么闲?就不许我喘口气吗?」
她刚喝了口茶,听见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她真的恼了!
有些烦躁地喃喃自语:「别又来了,我真的不知道堡主昨夜上哪儿风流了,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临幸各位,至于他要去哪儿,更不会告诉我这个小小奴婢,妳们可不可以放过──」
她很哀怨地边叨念边转身,想出去应付那些无聊至极的人们,却对上一双诧异的眸子,她的抱怨消失在空气中,只剩嘴巴张得大大的。
「有人来找妳麻烦?」雷皓天扬起眉头,那神情说不悦简直太轻描淡写了。
「呃……只是一些问话啦!」
「问话?谁来过了?」
「一定要说?」
他偏头睨着她。
「就是那些人呀,你又何必问到底?」
「哪些人?少夫人也派人来?」
她嘟着嘴微微点头。
「而且还踏进天居?」她会听见脚步声就当成又有人来找碴,就表示有人罔顾他的命令,进来欺负她。
她这回只是嘟着嘴,没再表示什么。
「妳就这样任人欺负?」
「我说了,只是来问话,不算欺负啦!」
雷皓天盯着她有些委屈的小脸蛋许久,决定派人保护她,却没明说,再开口时却吓了她一跳。「过来更衣。」
「啊?!」她呆愣在当场。
「我要沐浴。」他回头瞧她一眼,等着她的服侍。
「有人中午就沐浴的吗?」
「不行吗?」他咧嘴露出微笑。
她的存在方式的确会令那些女人感到威胁,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人这么沉不住气,但此刻他只在乎她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尤其陈家敏的心肠狠毒,这丫头虽然精明,却不了解人性险恶,不保护她,难保不会遭殃。
「你是主子,你说了就算。」她红着脸上前,替他脱去外袍,见他不动,她不解地问:「你怎么还不进去?」
「全脱掉。」
宋皖荷张大嘴,看了他半晌才消化掉他说了什么,脸上红晕迭了一层又一层,令她差点不支倒地。
终于,她咬牙吼道:「你慢慢等吧!」
「哈哈哈……」雷皓天见她窘得好想挖洞自埋,终于爆出狂笑声。
见他抱肚狂笑,她才知道又被拐了,这家伙!整她这么有趣吗?
见她一脸想把他杀了的恼火神情,雷皓天仍笑个不停,走近她伸手抚上她气鼓鼓的脸蛋。「饿了吗?再等我一会儿。」
她顶着气呼呼的脸蛋,一时难以消化他突然温柔的转变,只拿大大的圆眼睛瞪他。
「或者妳不想枯等?」
「啊?」
「那就一块洗吧!」他促狭地逗她。
「你……快去洗啦!」她差点被口水呛死,又羞又恼地将他推进去,反手将门狠狠地关上。
「哈哈哈……」
气死人了,她窘得快昏过去了,偏偏澡堂里不断传来他开怀的耻笑声,宋皖荷瞪着大眼睛,恨不得将门烧个大洞。
她嘟着嘴,却不知自己的嘴角已微微扬起,更没察觉,此刻是她今天以来最放松的时刻;他再可恶都比那些来找碴的人好上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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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在进门十天后说要见他?
「雷豹,送皖荷回天居。」雷皓天平着嗓音命令道。
宋皖荷本来站在他身后,听他这么一说,诧异地扬起眉头。
「是!」雷豹会意地点头,领着不解的宋皖荷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雷皓天扬起讥诮的浅笑,等着他的夫人走进书房。他向来在此处理公务,不让她们面对面是不希望那女人突然把矛头指向宋皖荷。
「少夫人。」雷虎在门口恭敬地行礼。
陈家敏带着丫鬟走进他的书房,见他就这么望着自己,心头浮现一阵怒气,这男人居然敢冷落她整整十天,实在太可恶了!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一来她的个性太高傲,二来她嫁进雷堡的目的正是和爹里应外合,拿下雷堡。
「夫君。」她勉强地扬起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柔声唤道。
「有事?」雷皓天却仍是一派冷淡。
「嗯,我嫁进门也已经一段时间,之前拜见公婆时曾经向他们提过,由于我在家时也有参与一些公务,所以我希望能对雷堡的事务尽点心力,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喔?已经提过了?那爹怎么说?」
「爹说那真是太好了,要我尽量发挥,不过仍要夫君同意才行。」
「是吗?」那老狐狸!雷皓天这下子确定爹是故意给他找麻烦,才要他娶这女人的!
「夫君?」
「既然妳希望,那就去做吧!」他耸耸肩同意了。
「太好了,那我可以用我自己的人吗?呃……因为这样配合度会比较好,夫君介意吗?」陈家敏脸上闪过一阵得意,看来这男人也没外传的那么精明嘛!
「随妳。」雷皓天暗自冷笑不已,这女人也太没耐性了吧!刚嫁进来就露出贪婪的嘴脸,别人想不防都难。
「那我就从陈家也熟的河船运输入手啰!」陈家敏照其父所示,先切入南北货运输线,这是获利最快的部分。
「好!」雷皓天爽快地答应了,实在不想跟她耗太久,单是这样看着她,都让他心头无名火烧个不停。
「那妾身告退。」陈家敏起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问:「对了,爹娘似乎又离堡了,是不是?」
「嗯。」
「那小叔呢?」她的心跳乱了。
她真正想嫁的其实是雷堡的二少爷雷皓云,三年前在一场庙会上见到他后,她倾心至今,但为了得到雷堡,她非得当上堡主夫人不可。
原以为嫁进来至少可以天天见到心上人;没想到那男人居然连婚礼都没参加,令她好失望。
「皓云?我也不知道。」雷皓天嘴角那抹讥诮更大了。
那家伙就是知道这女人对他心怀不轨,才坚持不参加他的婚礼的,看来这女人没什么耐心,这么快就把她的底线都露出来了。
「是吗?那妾身告退。」陈家敏难掩失望的走出来。
在她们快回到她的院落时,另一名丫鬟匆匆回来了。
「怎么样?」
「那婢女在少夫人到之前一直都留在堡主身边,却在少夫人到的前一刻由雷豹护送回天居。」丫鬟一直秘密监视着。
「可恶,他果然迷恋那下贱的女人。」陈家敏把得不到宠爱和见不到心上人的气,都归到宋皖荷身上。
「那女人真不要脸,之前我问她时还一再说谎,太不可原谅了。」另一个丫鬟也跟着骂。
「少夫人,不如给她点小小教训?」那名前去打探的丫鬟拿出一管吹针。
「可是有人整天守着她呢!」
「什么?!」雷皓天居然还派人整天守着她,说是婢女谁会信啊?她若不出这口气,教她将脸往哪里摆呢?
「少夫人,让我去吧!」那丫鬟嗜血地说道。
「别被人发现了。」陈家敏恨恨地叮咛。
当天,就在雷皓天出门视察后,那丫鬟凭着高超的轻功,躲在天居外的一棵大树上等候时机。
「太乏味了,摆瓶花应该比较好。」终于,宋皖荷踏出屋外,拿着支剪刀,想到花圃里采几支花。
就在她走到花圃边时,一根快如闪电的银针破空而来。
「啊!」她痛呼一声,两脚一软,失去意识地昏倒在地。
负责守护她的护卫听见她的惊呼,冲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见她昏倒在地,嘴唇泛黑,心头一阵惊恐。
「快通知堡主,宋姑娘中毒了!」
第四章
「这是哪个门派的暗器?」雷皓天蹙眉瞧着那小小银针。
「属下正在查,可以确定不是中土的东西。」雷虎接过那支针,心头也很不悦,来人分明想置宋姑娘于死地,太过分了。
「没捉到下手的人吗?」
「等他们察觉追去已经来不及,对方是个高手。」
「天居四周的安全再加强,砍掉所有制高点,未经允许的人胆敢接近,逐出雷堡是唯一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