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得失声大吼,「妳又使出这种该死的妖术?」
「这叫柔道。」她狂笑三声,「想不到五年没用了,我的动作一点都不生疏,我的柔道老师要是知道,准会高兴的痛哭流涕。」
小嵩子在旁边急得连话都结巴了。「妳、妳、妳快把王上放了,不然咱家要叫人了。」
「除非你们王上承认自己是笨蛋,我才会放。」冠庭挑起眉梢俯视他,「怎样?你连我都制服不了,不是笨蛋是什么?」
炎玉咬紧下颚,「快放了朕,否则后果自理。」
冠庭笑意盎然。「那你承认自己愚蠢了是不是?」
「妳……」炎玉气结,要不是看在过去的恩情上,早就给她苦头吃了,她还真当他没啥长进,跟五年前一样。
陡地心生一计,皱起俊朗的眉头,扭曲的朱色唇角逸出一丝呻吟。「呃唔……好痛……」
她怔了一下,确定自己只用了六、七成的力道,还不至于会伤到他。「怎么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我。」
炎玉装得跟真的一样。「朕的胸口……朕的胸口好痛……是旧疾……旧疾复发了……唔……」
「是真的吗?」冠庭不自觉的放开箝制他的手脚,松了力道。「哪里痛了?要不要叫御医来……」话才说到一半,形势转变了,她「哇」的一声,身子猝不及防的被翻到旁边,这才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你太可恶了,居然耍诈?!」
第十章
这回轮到他得意了,他将冠庭压制在身下。
「兵不厌诈,妳没听过吗?」
她气急败坏的力挽狂澜,不过炎玉可是早有防范,任她用尽法子也脱不了身。
「可恶!放开我!」
他将她的双手按在两侧,笑睇着冠庭气到涨红的秀容。「朕已经警告过妳,现在自食恶果了吧?还不快点认输?」
「是你先使诈的,我才不要认输!」冠庭企图拱起膝盖来攻击,不过被他识破了。
炎玉邪邪一笑,「妳想让朕绝子绝孙吗?」
「那你就快放开我!」虽然军营里都是男人,不过她总是尽量保持适当的距离,还不曾和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多少会有些尴尬。
他俯睇着她又羞又窘的小脸,心弦一动,目光转为深闇。
「你想干什么?!」她紧张的瞅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想到以前的教训中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目光。「你、你不要乱来。」
「妳怕了?」炎玉故意逗着她玩。
冠庭满脸羞愤,死鸭子嘴硬。「谁怕了?!」
「既然不怕,那就不必担心朕会对妳乱来了。」说完,他眼光噬人的俯下俊脸,在冠庭骤然瞠大的黑眸中,覆上她粉色的唇片。
她羞恼的撇开小脸,让他亲歪了。「我不是你后宫的女人。」
「妳当然不是,妳是朕的俘虏。」炎玉在她耳畔低语。
这番话可把她气炸了,把脸转正,就要破口大骂,他似乎抓准这一点,这回可实实在在的吻个正着,让她想再把脸转开都不行。
「你……嗯……唔……」她咿咿唔唔的抗议。
炎玉纯熟的技巧可不是她这生手抵挡得了,迅速缩回舌头,闪过她的牙齿,才没被咬个正着,不过依旧舔吻着冠庭的唇瓣,就不信她不投降……
唯一在场的第三者,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过在惊愕之余,还是懂得分寸,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扉。
当冠庭发觉自己居然陶醉在他的调情之下,不禁面红耳赤,不敢见人,奋力的将他推开,火速的翻坐起身。
「你不要每次都来这一招美男计,我才不会上当。」她用手背胡乱擦拭嘴上的唾液,想到不小心吃了他的口水,让她不知是羞还是恼。
炎玉撢了撢衣袍上的尘埃,眼底冒出两团妒火。「那么谁使的美男计才会让妳乖乖中计?那位骁勇善战的骠骑大将军吗?」
拜托!偶像只适合来瞻仰、崇拜,冠庭可从来不敢肖想和他发展出一段罗曼史,可是为了气炎玉,只好说出违心之论。
「那是当然,如果是大将军,叫我倒贴也愿意。」
他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妳这辈子休想再见到他。」
「那也没关系,就算是死,大将军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冠庭故意露出爱慕的眼神,存心要气死他。「唉!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棒的男人了。」
「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见人的男人,想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有无知的女人才会去崇拜他。」骠骑大将军的名号他早就有所耳闻,听大家将他捧得无所不能,炎玉可不信他有多大能耐。
冠庭气他诋毁自己的偶像。「我们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行得正、坐得直,哪会做什么亏心事?你不要恶意毁谤!」
「哼!要是没有,为何要戴副面具?」他问。
她一时辞穷。「那是因为……因为他高兴,不行吗?」
「朕已经决定了。」他没头没尾的说。
「决定什么?」
炎玉扯起一边的朱色嘴角,俊丽的脸庞笑得有些阴冷。「虽然妳是俘虏,不过朕决定不要妳的命,朕要封妳为妃,让妳成为朕的女人。」
「你脑袋有问题,发什么神经?」她惊喊一声,脸上羞愤难当。「我绝对不可能当你的女人,再说你的臣子和百姓也不会答应。」
他脸上露出心意已决的神情。「那是朕的问题,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让大将军难看是不是?」冠庭觉得他的计谋真是有够歹毒的。「要是大家知道他的部属居然变成敌国君王的女人,那大将军想必会颜面扫地、受人耻笑,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炎玉气恼在心,若不是喜欢她,哪可能饶她不死,可是见她竟然误解自己的意思,一味偏袒别的男人,让他又护又恨,只能顺着她的话坦承。「朕还真想亲眼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冠庭握紧拳头,「我宁死也不要当你的女人。」
「由不得妳。」他冷冷的说。
她气得泛红眼圈,「枉费我当你是朋友。」
「朕从来没有过朋友。」炎玉不让自己心软下来。
「这能怪谁?」冠庭想到这个就有气。「原本王上想将紫霞公主下嫁给你,两国一旦通婚,结为亲家,便可以缔结为盟国,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有好处,可是你拒绝了,不但拒绝,还无端的掀起战争。」
炎玉不由得满脸惊怒,「朕无端掀起战争?这场战争究竟是谁先开始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她听到的是这样。
他登时怒气填膺。「是谁先不顾两国的协议,竟然派人潜入北斗山,盗挖青铜矿脉?是白帝先违约在前,就别怪朕。」
「好,或许这点霝国真的有错在先,但是战争只会让百姓受苦,国家处在不安的状态,应该还有别条路可以定。」冠庭勇于认错,绝不推诿。
「妳以为朕喜欢战争?是谁先杀了朕派去谈判的使者?」他大声质问。
冠庭怔愕一下,「贵国的使者是在进宫之前,就被一群抢匪所杀,和霝国君王有什么关系?」
「世人皆知他们是朕派往霝国的使者,有谁敢动他们?」炎玉低声的讽笑,「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劫匪,一切都是白帝在幕后指使。」
她听得一愣一愣,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你有证据吗?」
炎玉冷哼,「朕派去调查的人都被杀了,是白帝作贼心虚,深怕事迹败露,还需要证据吗?」
「可是……」
他用嘲讽的口吻问道:「妳还有什么话说?」
「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请大将军出面,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要再打下去了。」冠庭深知战争的可怕,愿意竭尽所能让整件事和平解决。
「难道妳希望朕认输?」
冠庭在心中叹气。「这不是认不认输的问题,而是什么才是对百姓最好的,难道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够苦吗?你还忍心让战争维持下去?你不要这么爱面子了,面子一斤才值多少银子,你身为岩国的君王,要以百姓的福祉为优先才对。」
「这些不需要妳来说,朕也明白。」
她反驳他。「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固执?」
「不要再说了!」炎玉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她的意见。「来人!」
外头的小嵩子推门进来。「奴才在。」
「把俘虏押回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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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将牢房打开,让她进去。
重新回到这里,冠庭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以她的身分,若是炎玉对她以礼相待,反而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亲自押送冠庭回到牢房的小嵩子沉默半晌,这才问出心底的疑惑。「鲁将军和王上似乎早就认识了?」他的口气和态度比之前来得好。
打从下午陪着王上出府,到城里走了一圈回来,他暗中观察了很久,从两人的对话,和一些小动作看来,可以看出他们彼此是旧识。
「早就认识又如何?那也无法改变我和他目前的身分。」她苦笑的说。
小嵩子点了下头。「咱家也该回去伺候王上了。」
「公公,请等一下。」
他回过头来,「鲁将军还有事?」
「炎玉……我是说你们王上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恶劣,受到的打击比外表看到的还要大,你要想办法多多的安慰他,给他打气。」冠庭客气的叮咛。
「这点不需鲁将军特别交代,咱家自己明白。」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只有敌视,放眼满朝文武百官,甚至整个后宫,有谁是打从心眼里关心王上,又有谁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坏,没想到一个敌国将领,一个俘虏却办到了,真是一大讽刺。
冠庭这才放心。「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咱家该做的。」说完便离开牢房了。
重新窝回嗯心污浊的墙角,冠庭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
该怎么阻止战争再继续下去呢?
不管是对岩国还是霝国的百姓来说,战争都是一件可悲的事,她不希望再见到有人因而死去,可是偏偏这些一国之君只顾虑到自身的利益和面子,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替他们设想过。
她必须想想办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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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睡醒醒之间,冠庭冷不防的被一阵叫闹打杀声惊醒。
「说!我们将军在哪里?」
「快说!」
接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在……在最后面那一间。」
她坐直身躯,听见奔跑声朝这边过来。
「将军!」
几道黑影来到牢房外,冠庭必须瞇起眼才能看清对方的五官。
「将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有人试图打开牢门。「属下是徐澍。」
冠庭扶着墙面起身,「徐澍?你们怎么会来?」
「属下是来救你的。」铿铿锵锵几声,牢门被打开了。「将军!」
她一个念头闪过。「大将军知道吗?」
「请将军先跟属下逃出去再说。」他焦急的喊道。
「你们太大胆了,居然敢违抗军令!」冠庭凛容斥责。
徐澍恨声的说:「属下不能忍受任由将军待在这里受他们的凌辱,请将军马上跟我们走。」
「我的安危事小,你们违抗军令才是最严重的。」她没想到这一群忠于自己的部属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这时,跟着徐澍一起来的士兵也跪下痛哭。「将军,属下对不起你。」
「蒙达?」冠庭讶然的看着那天担任斥候的士兵。
他哭得泣不成声。「将军,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听了罗将军的话……收了他的银子,结果却害了将军……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对不起你。」
冠庭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大将军,还有军营里所有的弟兄,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错了,就该接受应得的惩罚。」
「属下知道,等救了将军,属下就去向大将军请罪。」士兵用袖口抹着泪水梗道。
其他部属迭声的催促。「将军快跟我们走!」
冠庭看着他们一张张焦灼的脸孔,旋即又想到正值内忧外患的炎玉,霝国有骠骑大将军在,他在朝野的声望甚至凌驾了白帝,就连白帝都不得不礼让他三分,所以她并不担心,反观炎玉……
她承认自己还是有私心,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就算最后还是难逃遭到处死的命运,她还是希望能够留下来帮他一把,努力促成两国的和平。有时她不禁要想,或许这就是她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不!我不能走!」
这番惊人之语让前来搭救的部属大感震撼。
「将军,这是为什么?」
徐澍反弹更大,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是赤帝给了将军什么好处?」
「徐澍!」
他垂下头认错。「对不起,将军。」
「我永远不会背叛大将军的,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太多,最要紧的是你们回去之后要禀告大将军,请他务必上奏王上,尽快中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不要再让国家动荡不安、百姓受苦了。」冠庭可以体会他们心里的疑问,此时此刻却无法光顾着为自己辩护。
外头陆续有官兵赶到,他们再不走就晚了。
「你们快走!」
她正义凛然的瞪着徐澍,让他知道她的决心。
「是,将军,属下明白了,我们走。」他打了个手势,其他人再度跟着徐澍闯了出去。
「不要让他们把俘虏救走!」
「抓住他们!」
冠庭倾听着外头的声音,在心中祈祷着他们能平安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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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人劫狱?」
炎玉拍案起身,恶狠狠的瞪着跪在跟前的郡守。
不停打摆的郡守抖着声音禀奏。「回、回王上的话,因、因为对方来得太突然了,所、所以下官来不及防备。」
「来不及防备?!」他俊眸犀利的瞇成一条缝。「夏侯敦,你的脑袋装的是豆腐吗?居然没有料到有人会来劫狱,还任他们来去自如,看来安逸的日子你过得太久、太舒适了。俘虏被他们救走了吗?」
郡守抖个不停。「幸、幸好俘、俘虏并没、没有被他们救走。」
「是吗?」炎玉沉吟。
他的头垂到地面,抬都不敢抬。「回王上,俘虏原本可以逃、逃走的……不过她却选择留下来。」
他接下来的话让炎玉神色怔然。
「你确定?」
「下官确、确定。」郡守硬着头皮回答。
炎玉眼底露出复杂难测的眸采。
为什么不逃?
其实他或多或少也存着私心,希望冠庭能够逃回霝国,那么或许这一切就好办多了,可是为什么她不逃呢?难道她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