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已经给我一个印象,她不喜欢我,”她摇摇头:“你知道我是个敏感的人。”
“或者是我错,我只是着急又担心今天报上的事——心妍,
忘记它吧!”他说。
“我无法忘记,这是真话。”她说。
“看来我弄巧成拙了。”他叹息。
她看他一阵,突然站起来。
如果你请了假,我们不如现在就先回基隆。”她说。
“走吧!你快换衣服。”他说。
她进去换衣服时,听见门铃,思宇一定去应门了,一下子就关上了门。
“是谁来了?”换好衣服她走出来。
“找错门口。”他随口说。
“那么走吧!”她拉开大门。
他默默的跟她下楼,出了电梯,出了大门——突然之间,闪兴灯亮了。
“干什么?”她惊叫,下意识的掩住脸。
闪光灯又亮,一连串的闪个不停,直至她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才愤怒的放下手臂。
三个记者站在那儿似笑非笑。
“你们——做什么?”她愤怒得连声琶也变了。
“替你们拍照嘛”其中一个说。
“没征得我们同意,怎么可以乱拍照?”她涨红了脸:“不行,要把底片还给我。”
“不还,你没有权力要我们这么做。”记者说。
“何思宇——”她叫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各位手足,把底片还给我吧?”思宇笑脸迎人:“这件事再闹下去不太好,给我一次面子。”
“我们是为工作,宇哥。恕难从命。”记者的神色友善多了“我们也有难处。”
“但是今天的消息不是真的。”思宇努力解释。
三个记者都笑起来,那笑客暖味,仿佛人赃并获,捉奸在床似的。
“不行,你们一定要还底片。”心妍尖叫冲上去。
三个记者一起退后。
“公众场所六尺以外替人照相并不犯法。”记者说:“庄心妍若是消息不确,你可以告我们,也可以开记者会澄清啊!”
“算了,”思宇拦往心妍,递个眼色:“让他们去吧!我们还有事做!”
心妍呆呆的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眼中隐有泪光。
在心妍基隆的家里,父亲上班来返,弟弟仍在上学,只有母亲坐在客厅,神色很不好看。
心妍和思宇坐在另一边,思宇有点为难的样子,心妍却是一脸赌气状。
“我说不是就不是,报上的消急是谣言,”她气鼓鼓的说“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信,我怎会信不过自己的女儿呢?”母亲摇摇头“只是这种消息传出来就不大好,你们都已不是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们真的没有这样,人家要说,我又不能掩住他们的口!我问心无愧就是!”心妍气愤的。
“伯母,这可能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没有想到会有谣言有时只是为方便——”
“怎能只为方便?我女儿是黄花闺女,而你——一向的名声就不大好,”母亲眼圈红了:”现在传出这种事,我们怎么面对人?”
“妈,你骂思宇做什么?他又没有错。”心妍叫起来:“又不是他想弄成这样的。”
“心妍——”思宇赶紧阻止她说下去。
“事实是这样嘛!”心妍好倔强:“我只要自己人知道,我问心无愧就行了,外面再怎么传我都不理。”
母亲轻叹一声,摇摇头。
“事情已弄成这样,也挽回不了什么,”她无可奈何:“你们以后就要避避嫌,有机会就澄清一下。我相信你们,只怕心妍爸爸顽固不信。”
“爸爸不信也就算了,”心妍眼眶中隐有泪光:“最多以后,我少回家来算了!”
“你不能这样,心妍,”思宇阻止她:“伯伯也未必不信,你不能太倔强。”
母亲看思宇一眼,颇为赞许。
“到底——你们俩的情形是怎样?”母亲向。
她对思宇的印象略有改观,他并不像他的外表,标准花花公子一名吧?
“我喜欢心妍,”思宇说,很肯定:“我对我们的将来很有信心。”
母亲看女儿一眼,心妍不出声。
“我是打算以后和心妍结婚的,”思宇也看心妍:”只要心妍不反对就行。”
母亲再点点头,神色渐渐变好。
“你们有这打算,我也放心些,”她说:“我不赞许年青人没有目标,没目的乱玩。”
“不会。我可以发誓,我对心妍是真心真意,”思宇认真的说。”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我相信你的话,”母亲又点头:“既然这样,你们可以把关系公开一点,免得别人乱讲。”
“这——”思宇仿佛很为难。
“怎么?有困难?”母亲意外。
心妍也用疑惑的眼神望住他。
“不,我是担心——因为我大多数的观众是女性,电视台和电影公司都警告过我,不能固定某一个女朋友,至少在表面上如此,因为怕观众不喜欢。”
母亲皱皱眉,不再出声。这也是理由啊!他们做艺人的是要比普通人更多顾忌。
“妈,我的事你不必管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心妍心高气傲,她才不要求思宇宣布他们的事:“大家不提,不理,这件事很快会过去。”
“但愿如此。”母亲没有信心。
“一定会这样的,我不怕谣言,让它采好了,难道它真能伤到我?”心妍嗤之以鼻。
“也不能和记者们斗气,否则吃亏的是我们。”思宇说。
“我不在乎,吃亏也许就是便宜呢!”她说。
“你太任性,太倔强了。”思宇叹息:“不过,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了!”
心妍看一看他,不再说话。在母亲面前,她也要替思宇留一点面子。
又坐了一阵,大家都沉默无语,气氛显得很僵。
“我们回台北了!”心妍先站起来。
“不吃完晚餐再回去?”母亲问。
“等着爸爸回来骂我吗?”心妍笑了:”过几天我再回来,你先给爸讲讲,免他钻牛角尖。””
“我会做。”母亲点点头。
“我们走了,伯母,”思宇诚心诚意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对心妍好!”
母亲点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汽车往台北驶,车上两人都沉默。
今天晚报不知会怎么登?”心妍先开口:“那三个记者照了本,拿到证据一样。。
“让他们去搞吧!总之我们一直保持沉默,这才是高招。谣言止于智者。”思宇说。
“真可能这样?”她天真的。
“难道我们冥的让谣言给害死?”思宇笑了起来:“公司不派戏给我正好,我白拿薪水出去外面拍电影。”
有那么好的事?”她反问。
“昨天我听说,有一部古装片想找你拍,是电视剧,男主角未定,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古装不像样。”思宇说:“公司好像说不再雪藏你了”
“我不信。我知道公司好几个人已经气昏了,发誓不再用我的。”她说。
“我们圈子哪儿有永久的敌人?”他笑:“大家都是名利挂帅,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是听谁说的?”她问,开始半信半疑了。
“一个监制。”他笑着说:“应该是不会错了。”
“但愿如此,”她笑了:“要不然真会把我闷死。”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任性?”他问。
“照样。’她扬一扬头:“我就是这样的,永远也别想我可以改。
“你就是不听话,你这睥气迟早吃上大亏。”他叹息。
“你圆滑,你世故,那三个记者还不是一样不卖你账?”她不服气。
“这次事情弄大了,你一开始就那么激动,那么凶,”他摇头:“你记着。人家也要面子的!”
“哦!那是我错了吗?”她睁圆眼睛。
“不要吵架。我们还是担心晚报上刊些什么新闻好些。”他无可奈何。
“还能怎再坏?不是已经说我们同局吗?他们只不过拍到我们一起出来的照片而已!”她说。
“但是你要明白,普通人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我没有多大问题,但我怕你受不了。”他是真关心。
“有什么好受不了的?我真不在平任何人怎么说。”她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那个客座教授林希文呢?你也不在乎?”他笑。
“林希文——他关我什么事?”她蓦地红了脸。
“你们不是约好一起游台中,游大贝湖的吗?”他还是笑。
“可恶,关你什么事?”她叫。
“有没有问过房东太太?他还有没有每天送花?”他问。
“见鬼!你知道我根本没有回家。”
“等会几回去一趟,拿些衣服。”他说。
她皱皱眉,立刻又舒展了。
“好,我去拿衣服。”她说。
“我以为你会坚持搬回去。”他笑。
“已经被人唱成这样,搬回去反而被人笑我作状,”她冷哼“我就往在你那儿,那表示我不怕他们!”
“只是我白白被人冤枉,以为我是偷了鱼吃的猫。”他扮个鬼脸。
“你见鬼。再胡说八道我会生气的。”她警告。
“你发觉没有,你妈妈不再反对我们了,”他喜悦的;“我说要跟你结婚,她很高兴似的。”
“她不相信我们没同居。”她想一想,摇摇头:“但她又不能坚持说不信我,也只好如此啦!”
“不,我认为是她对我改变了印象。”他说。
“我不信她会以为你从浪子变成了好人。”她说。
“天地良心,我从来不是浪子。”他指着心口:“浪子是被迫造出来的形象。”
她笑一笑。
“其实以前初见你,和你一起初次拍戏时,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你。”心妍说。
“不了解是这样子的,”他摊开双手:“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以为你假正经。:
“哦——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专门捉弄我。”她瞪他一眼:“你说我什么时候假正经过了?”
“我只是不认识你,不知你原来就是这样子。”他说:“我是故意逗你。”
“可恶。”她说:“早知如此我根本不理你!”
“我不担心,我对自己喜欢的人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休。”他笑。
“追费婷也是?”她问。
“又来了,”他摇头:”费婷不是,她是个非常主动的女孩子,她喜欢你,就会表现出来。”
“她逗你?”她很意外。
“我不讲。”他捉弄的。“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猜。”
“我清你到现在还是喜欢她。”她说。
“是吗?”他夸张的:“我是那么长情的人?”
“不要虚张声势的否认,”她笑。“仰和费婷见面时的神态都不同。”
“怎么不同?”他反问。
“余情未了。”她笑。
下次记得让我带个镜子照照。”他说:“余情未了哦!”
“难道不是?”她盯着他。
第六章
费婷告别影坛的那部片子开拍了。
开镜的倒是声势浩大,大群大群的记者包围着费婷和思宇,问题仿佛永远问不完,他们也耐着性子,展开笑脸的有问必答那天只拍了一个镜头,就宣告收工,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不再公开拍片的地点,到处拍外景,一切很顺利!
有时心妍也陪思宇开工,反正没事做,出来走走也好。思宇说的那套电视台古装片,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否思宇逗她开心的。
今天拍实景,是借别人一幢大房子拍,心妍也来了,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
她原本是个沉默的人,所以也不觉难受。
可是——今天拍的内容却颇令人尴尬,是拍思手与费婷的亲热戏。
思宇事先并没有跟她说,心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猛然看到,心中还是有异样和不快的感觉。虽然她也是做这一行的,但资历很浅,又没有经验,脸也红了,眼眶也红了,她心中还有委屈的感觉,思宇怎能——怎能——
她忍往了泪水,依然沉默不语,坐在一边也没有什么人汪意她,直到拍完整组镜头。
但是思宇并没有立刻回到这边来,他和费婷不知道在讲什么,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接着导演宣布晚餐时间,有两小时可以自由活动。
思宇正往心妍这边走,费婷在背后山:“要不要一起晚餐?
我陪心妞,你自己去吧!老婆。”思宇十分自然的扬扬手,
“老公?老婆?这不是广东夫妻互相间的称呼吗?他们怎么也叫得那么自然?
“心妍,我们可以走了。”思宇愉快的拉起心妍,环住她的腰:“你想去哪儿吃饭?”
“随便,我不饿。”她淡淡的摇摇头。
这个直率、坦白的女孩子竟能那么快的收藏好情绪,这真是不简单。
娱乐圈是令人迅速成熟的地方吧?
“整个下午了,不饿?”他叫:“我饿得肚子也扁了,要不要跟 我老婆一起去——。”
他自动停住了,他看见心妍皱起眉头:”哦!我和费婷第一次合作拍电影剧就演两夫妇,后来就——叫惯了。”他傻笑一阵:“你别见怪。”
她古怪的笑一笑,没出声。“来,我们自己去吃,吃韩国菜。他拉着她就走。
“韩国菜有大蒜大葱,你不怕等会儿还要拍戏?费婷会赚你的!她故意说。
“嫌什么?她自己也喜欢大葱大蒜。”他说,自己也觉得不妥,又笑起来!
她闷声不响的上了他的车,直视前车。“怎么?又什么事?”他发现了!
“没有,怎么会有呢?我根本好好的。”她夸张的: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有事?”
“你的表情已经是你的一切了。”他望着她摇摇头:“是不是不高兴刚才的镜头?”
“当然不是,我当然了解这只是做戏。”她说!
“真的?他盯着她看。
“是不是真的你慢慢会知道。”她说。
心中更满不是味儿,他难道看不出她不满意?这种事还要问出口的?
“那就好了。”他透一口气,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话:“费婷今天故意不让她未婚夫来,他是圈外人,怕他会不习惯,不高兴。”
心妍更加不乐。
人家都会这么体贴未婚夫,思宇为什么不会做?
“不让未婚夫来未必是怕他吃醋,我看是方便她自己。”心妍闷气的说:“我今天也不该来。”
“怎么这样说呢?心妍。”他呆往了:“你怎么还是不信我我和她完了?”
“我不信感情可以说完就完。”心妍硬硬的:“费婷的未婚夫不在意,她和你玩玩又何妨?”
“你——怎能把人家说得如此不堪?”他有点生气了!
“我看见的事实是这样。”她刚直的。
她的个性如此,叫她转个弯,会比徒步登天还难。
“心妍,讲点道理好不好?”他索性停下车:“你怎么总是这样蛮不讲理的?”
“我是蛮不讲理,我原来就是这样。”她强硬的说:“我不可能改变。”
“不要无端端找架吵,你想气死我?”他提高声琶:“等会儿我还要开工的!”
“你可以不听,”她推开车门跳下去:”我走了!”
他果怔一下,怎么说走就走?她的脾气——只这么一下子她已走了二、三丈远,他立刻开车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