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啰唆,别再跟我说那么一大堆的道理,什么不可以、不行的,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火羽狂妄地说。
“是吗?”似戏似谑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霎时空气彷拂冰冻住,全部的人都呆愕地盯着来人。
风泉脸色倏地苍白,担忧地瞥向火羽。
火羽一张脸早已灰白如土,先前的狂傲已为惊慌取代。
“属下参见陛下。”两人曲膝跪安。
鬼魅轻扬眉说:“我说过我不是什么王了,以后你们不用再行礼。”
“在我们心中,您永远是我们的王!”风泉道。
鬼魅轻撇嘴角冷然地笑:“就因为你们私心地认定我是王,所以你们就把箭头指向月然,认为她就是逼使我做出退位决定的罪魁祸首?”
风泉低首静默不语,火羽却抬头不服地辩道:“除了她,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陛下您舍万民——”
风泉见他不要命似地顶撞鬼魅,连忙捂住火羽的嘴。
“陛下,火羽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会日不择言,冒犯陛下,请陛下开恩。”
火羽挣脱风泉的拦阻,瞪眼直言无讳:“风泉,你不用帮我求情,反正我早已豁出一切。”
鬼魅看着他们,不怒反笑,耸肩笑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王不王,你们有话尽可直说,不过……”他的眸中闪过警告的光芒,直逼向他们。“不过,若是你们敢动她们一根汗毛,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突然变得疯狂哦!”
火羽一愣,咬着牙忽地起身。
“既然陛下执意退位,那火羽也没有话说,但要我眼睁睁看着鬼界陷入混乱战事之中,我宁可死在陛下手中。”说罢,火羽迅雷不及掩耳地挥掌劈向江月然。
鬼魅倏地变脸,冷峻地叱道:“不要命的家伙!”
他一吼,火羽只觉掌力打在一团雷电之中,霎时惨叫一声地向后飞弹撞壁而落。
鬼魅阴冷地一步步趋近受伤倒地的火羽,冷酷无情地说道:“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风泉从未见过鬼魅如此震怒过,向来他们的王总是在谈笑间将敌人灰飞烃灭,而此刻他的怒气、肃杀来得如此猛烈,即使他这能征惯战的身子也不禁骇然僵直。
火羽闭紧双眼,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鬼魅双眸杀意流窜,正待举手结束火羽生命之际,一双手轻轻地合住他的手。
瞬时间,鬼魅眼底的暴气杀意像雪融般消失,蓄势待发的能量又隐藏于体内,仿彿前一刻的狂怒完全不存在,他又恢复原有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瞅着握住他手臂的江月然。
火羽迟迟等不到最后的一击,忍不住张眼探望,却看见鬼魅在江月然的抚触下,柔和了神情。
火羽忍着痛楚依墙起身,神色多变地盯着鬼魅,似悲似恨,风泉靠近他搀扶他孱弱的身体。
两人不发言,一眨眼,迳自离开鬼魅 他们衷心尊敬的王!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就好像场科幻电影,江日然觉得一切开始得惊悚可怕;却结束得莫名奇妙,一切都似场梦。
但是眼前和她妹妹执手相依的男子却不是梦。
她轻咳几声,给自己冷静的时间,也给对方时间。
鬼魅抿着嘴笑,眼神却是亲切的嘲弄,“我知道你很悍,但没想到竟然悍到连火羽都要服输称臣。”
江日然没有理会他的嘲弄,开门见山地问:“你是那个高槐非?”
鬼魅轻笑道:“该说高槐非是我。”
江日然没有心思和他玩文字游戏,只想得到她的答案。“不管高槐非是你,还是你是高槐非,总而言之,你不是人,是鬼?”
鬼魅眨眨眼,笑了起来:“真妙的说法,我的碓不是人,但是我也不是鬼,只能算是妖魔之类的吧!”
“妖魔?”江日然喃喃地重复这个字眼,只觉脑门有一股凉气直窜全身。
她转头紧紧盯着江月然,江月然倒也坦然无畏地迎视她的目光,江日然心中一紧,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江日然又转头问鬼魅:“你想怎么样?”
鬼魅微微笑道:“老实告诉你,我迟早会带月然走,不过,不是现在。”j
“你要跟他走吗?”江日然忍不住问妹妹。
江月然轻蹙眉轻叹:“也许吧!他是不肯放手了。”
江日然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你不肯,他放不放手绝不是问题!如果他敢勉强你,我就跟他拚了。”
鬼魅闻言只是撇嘴笑,对江日然的天真觉得有趣。
江月然垂下睫毛思考,半晌扬眉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那么,我想不是他肯不肯放手,而是我愿不愿离开了,而答案是我不愿离开他,即使全世界与之为敌,我也会站在他这一方。”
江月然肯定的回答,不但江日然呆眼,就连鬼魅也为之一震。
她是允诺一段前途未卜,未知多舛的恋情。
江日然仰天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不忍。
“即使离开爸爸、离开我、开所有爱你的人,你也不后悔?”江日然仍不死心地问。
江月然伸手拥抱姊姊,温和坚定地说:“小日,你了解我的个性,我绝不做会后悔的事,即使结果是孤单、是死亡,我都无怨无悔。”
江日然闭上眼,深吸口气道:“我……明白了。”
她睁眼望向鬼魅,将怀抱中的江月然推向他,带着浓浓鼻音说:“我只要你一句保证,一定要保护小月。”
鬼魅微微地点头道:“我会的。”
江月然平静的脸上也浮现一抹对即将来到的离别的感伤,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正如她所言,无怨无悔。
季朔隔着一条街,静静地等着云伦下课放学。
当他期待已久的钟声响后,他又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才看见在众多同学围绕下步出校门的江日然。
他站直身,正准备走向她时,另一张相同的脸突地跃入他的视线之中,令他有片刻的惊愣。
他只听过双胞胎的传闻,却从未亲眼目睹她们一起出现过,而今,他才领会到相同面貌带来的吸引力,竟是加倍。不过,也仅止于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想要的那一个。
季朔等着江月然和江日然谈完后离开,这才举步走向站在路旁发呆的江日然。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季朔站到她面前,低下头盯着她看。
江日然倏地发现一张俊脸几乎是贴着她似地盯着地,不禁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突然冒出来,差一点吓死人。”江日然捂着胸,有些耳热地叫道。
“你脸红了,被我吸引了吗?”季朔靠近她低声笑。
江日然送他一记大白眼,没好气地说:“谁脸红了,我这是被你吓得冒火。”
季朔耸耸肩,扬眉笑道:“别生气,我有事找你帮忙。”
江日然怀疑地看着他,“季朔季老大竟有事要找我帮忙?这可真是大新闻,什么事呢?”
“上车再说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季朔用眼扫过站在他们周遭好奇看热闹的人群。
江日然想了想,和同学挥挥手,便跟着季朔离开。
一直到季朔停机车的地方,她才问:“现在没有人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季朔盯着地笑:“你先答应我,无论什么事都要帮我。
江日然挑高眉道:“那哪行,我才不要答应这什么条件,否则你把我卖了我都得答应吗?我可没那么胡涂。”
“不会害你的,我只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季朔摇头笑她的夸张。
江日然好奇地问:“见谁?”
“我老爸。”
“你老爸!我见你爸干嘛?!”江日然皱眉撇嘴道。
“因为他想见你。”季朔依然笑得诡异。
“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好谈的,他要见我干嘛?”她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去问他,走吧!”季朔拉着她,将准备好的安全帽塞给她。
江日然翻翻白眼,依旧杵在原地。“哪有警察的女儿去见黑社会老大的,这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就死定了,所以,敬谢不敏。”说完,她又将帽子还给他。
“小日!”季朔拉住欲走的江日然叫道:“你不能走,我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咱们是朋友吧!朋友不就得互相帮忙吗?”
江日然听他喊她的名宇,觉得有些不安,他通常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现在却用那种声音喊她,听得她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干嘛说得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江日然尴尬地看着他,被他捉住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收回。
“见了我老爸你就会知道,拜托——”季朔将她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有一丝满足。
这个大而化之的女孩终究不是迟钝不知,她一样也会对他的行动有感觉。
江日然皱眉苦思良久,才抽回手道:“好吧!谁叫咱们是盟友呢!”
季朔酷酷地一笑,将安全帽套上她的头,细心地为她系上带子,那种亲匿又叫江日然皱了皱眉,移动身子躲开,“我自己来。”
季朔嘴角微扬,转身发动摩托车,待江日然坐稳就呼啸而去。
江日然的手按在季朔的肩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象,他们已经离开市区,往郊区前进。
约莫四十分钟后,她站在一个彷若欧美高级住宅区前,放眼望去,尽是一幢幢豪华别墅,江日然只是轻吹口哨,看来季朔的家境果然不同凡响,也难怪老爸总叹黑道难行,但利诱太大,才会使得一群群青少年前仆后继地朝这条不归路前行。
“发什么呆,走吧!”季朔敲敲她的安全帽笑。
江日然脱下安全帽,跟着他走进其中一幢黑白相间仿古罗马官殿的大理石洋房。
“少爷,你回来了啊。”一名中年妇人迎上前,为他们接去安全帽。
“刘妈,老爸呢?”
“老爷在书房里,何小姐也来了。”刘妈低声说。
季朔忽地沉下脸,霎时整个人变得冷峻不羁。
刘妈望着江日然直笑道:“这位是江小姐吧!要喝些什么吗?”
江日然连忙摇头笑。“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季朔望着她,眼神自然地又变得温和,这种转变连刘妈都发觉到了。
她再仔细端详江日然,愈看就愈高兴,这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少爷,此次真是找到能够让他尖锐外放的个性变得稍微收敛棱角的女子。
“喝杯冰红茶吧!刘妈的冰红茶比外面卖的都好。”
“好吧!麻烦你了。”江日然看着一脸笑意的刘妈,不忍拒绝地默头。
等刘妈离开后,江日然才问:“你父亲不是想见我吗?怎么不见人呢?”
“他在书房裹,等那个人走了我再带你去见他。”季朔淡淡地说。
“那个人?谁啊?”江日然不解地问。
“何玉苹,我可不想看到她。”季朔毫不隐藏他的厌恶。
一听到这涸名字,江日然只是翻翻白眼,迳自在沙发上坐下,她就算急,也没急着去见那张浓妆艳抹、盛气凌人的脸。
只是看到季朔的表情,她不禁为何玉苹一掬几滴同情之泪。
“这些日子她也比较收敛了,看来是知道情势对她不利。”江日然说。
季朔冷哼一声道,“她也知道要安分一点,我还以为她笨到看不清局势。”
江日然盯着他皱眉问:“喂,是不是当你的敌人都会这样啊?”
季朔一怔,扬眉问:“什么这样?”
“就是被你鄙视到连眼缝都塞不进去,几乎像看蟑螂一样的厌恶。”她直言问。
季朔想了想这才发觉,她似乎是一语道破他对敌人的态度。
“可敬的敌手,我绝对不会用这种态度,不过你说对一件事,何玉苹根本不在我的眼里。”他撇撇嘴道。
“能在你眼里的人似乎也不多。”江日然嘲讽地道。
“虽不多,但是绝对有你。”季朔噙着笑,眼神灼热的盯着她看。
江日然莫名的一阵心悸,有时候他的眼神、言语总是令她扭怩起来,不自在到极点。
“我没时间再等下去,你爸爸要见我只有等下次了。”她拿起书包倏地站起身。
又被她逃掉了。季朔只能在心中苦笑。
“江小姐要走了吗?”刘妈端着两杯冰红茶走进客厅。
“是,因为我没向家人说要晚回去,我怕家人担心。”江日然对这亲切的妇人有着孺慕般的好感
“可是老爷已经准备下来了,江小姐再等一下吧!”刘妈望着楼梯,她刚才才从后面的楼梯去请他下来。
刘妈的话刚说完,立即听见楼梯处传来的声响。
他们同时望向楼梯顶,一名身形魁梧标悍的中年男子走下,旁边还跟着趾高气昂的何玉苹。
季啸天直走到他们面前,一双精目盯着江日然,却只见江日然毫不畏惧的迎视他的打量。
这股勇气和胆量立即赢得季啸天的好感。
能够不在他的锐利目光下低头的年轻女孩,她是第一个。
“老爸,她就是江日然。”季朔走到她身边,一双眼几乎是挑衅的看着父亲。
季啸天心知肚明季朔的举动所代表的意思,却只是淡淡地一笑,转头对何玉苹说:“你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一下。”
“可是——”
何玉苹看到季朔竟带着江日然公然出现,正想抗议时却被季啸天眼中的不悦目光吓得噤声。
“是,季伯伯。”何玉苹狠狠地瞪了江日然一眼,仰头转身离开。
“我已经把人带来了,你可以解除婚的了。”季朔不驯地看着父亲道。
季啸天微微地笑,笑意却不曾传到眼睛,冰冷而残酷无情的眼神果不愧为一代枭雄。
“急什么呢?我都还没和这位江小姐谈过话呢!”季啸天和绶地说,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季朔蹙紧眉问:“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她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才言?”
季啸天心平气和地摇头道:“阿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只是希望你们能早点结婚,嫁过来服侍我这个公公罢了。”
“哼!我说过我不会和她结婚。”季朔抿紧嘴,一脸倔强固执。
“哦,那你是想和这位小姐结婚了?”季啸天点燃一支雪茄,冷冷地扫过江日然。
“没错,我要的人是她,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季朔将愣在一边的江日然拥入怀中,信誓旦旦地说。
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却没发现江日然目瞪口呆的瞪着他。
季啸天微扬嘴笑,早将江日然的反应看在眼里。
“看来这是你一相情愿,这位小姐似乎不以为然。”
季朔挑高眉道:“没错,正如老爸一相情愿的决定我的婚事一样。霸道、蛮断是咱们家的遗传,不是吗?”
“错了,我给你期限去找你要的女孩,这一点老爸算霸道吗?你不娶阿苹没关系,但是最起码你也该找一个愿意嫁你的女孩吧!但这位小姐……”季啸天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道。
“还有三年,她会点头的。”季朔揽紧她的肩,劲道之强,甚至连江日然都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