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羽不悦地瞪视风泉如冰般雕琢的俊脸,嘟哝地直嚷:“每次说话都说一半,真受不了你!”
风泉不在意他的批评,只是浅浅地抿嘴一笑。
他望着灵光四处飘散的方向,心中突地有种不安的感觉,一向享受攫人灵魂为乐的陛下竟会将到手的灵魂释放,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鬼王变了。
只是——令他改变的是什么事?或……什么人?
第5章
何玉苹率领着一群人,怒气冲冲、不怀好意地冲进江月然、江日然的班级。一般学生一见到突然间闯进这些不良少年、少女,只当见到凶神恶煞,一个个早已退避三舍,谁也不想惹上麻烦。
江日然一看见何玉苹来势汹汹,一副上门寻仇的模样,早已皱紧眉头。
她上前问:“你来有什么事?还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是想找麻烦吗?”
江日然打量着那些蓄势待发、一群流里流气的学生,眉头更紧了。
何玉苹瞪着江日然看了半晌,又将目光移向坐在不远,一副不动如山的另一张相同的脸孔。
“你是哪一个?”何玉苹盛气凌人的问站在她面前的江日然。
江日然昂头道:“江日然。”
“好,在那边的一定就是江月然。”何玉苹眼冒怒火,瞪向江月然。
江月然慢慢起身道:“没错,我是江月然。”
何玉苹一脚冲到江月然面前,不由分说地朝江月然的脸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整间教室为之一静,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了。
“这巴掌就是要你记得别抢别人的男人。”何玉苹辛辣地说。
但她的话未说完,随即被江日然扳过身,一样回敬她一巴掌。
江日然的举动,瞬时将寂静的教室点燃火药,有人鼓掌叫好,也有何玉苹的手下开始张牙舞爪叫骂起来。
“我这是警告你要动手别忘了对方也有反击能力。”江日然冷傲地说。
“你……竟敢动手打我?你是不怕死吗?”何玉苹简直是傻了眼,右手抚着脸,气得几乎颤抖。
江日然怒然而笑地盯着他们说:“我要是怕也不会动手了。算你好运,我只还你本,还没加上利息呢!”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是教训这个偷别人东西的贼猫,关你屁事!”何玉苹一双怒目又瞪向轻蹙眉头却不发一语的江月然。
江日然用力拍桌怒叱:“嘴巴放干净点!谁抢你的男人?你少血口喷人。”
江月然伸手安抚江日然说:“小日,让我跟她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何玉苹泼辣地叫。
江月然眼眸冷然如冰的轻笑起来。
“不想说你也不会劳师动众前来问罪了。”
“我不用问,是我亲眼看到你勾搭季朔,别想否认。”何玉苹咬牙切齿地叫嚣。
江月然平静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见过你口中的季朔。”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有本事背着人偷别人的未婚夫,又为什么没有胆子承认!”何玉苹嗤声冷笑。
“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事,你也不用想我会承认。”江月然不在乎地笑。
“如果你是要问季朔的事,那你是找错人了。”江日然插进她们之间。
何玉苹一怔,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江日然翻翻白眼,对她的反应迟钝深感无力,只见江月然已噙着笑地退后,将战场还她。
“意思就是你说看到是小月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江日然直视何玉苹淡笑。
“不!怎么可能是你?!应该是她才对。”何玉苹不相信地叫。
江日然皱眉道:“什么叫应该?你凭什么认为和季朔说话的人是小月而不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你!能让季朔露出那种表情的怎么可能是你这个男人婆!”何玉苹怒吼地叫,她无法接受她的情敌竟不是那个万人迷的江月然,而是一向与男孩称兄道弟的江日然。
江日然不悦地挑高居,何玉苹的鄙夷口吻是那么明确,虽不至伤人,却也让她一时肝火上升。
“我不知道那家伙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和他说话的正是本姑娘我,不爽,你来教训我啊!”
江日然一副横眉竖眼,气势逼人,一瞬间减了对方的气势。
何玉苹瞪着江日然,狠狠地跺着脚道!“好,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再敢和季朔见面,我一定饶不了你!”
说完,转身拨开她的支持者往外走。
“何姐,为什么不教训她?”有人叫着。
何玉苹狠瞪发言的家伙一眼道:“这里是学校,你们想害死我吗?”
她这一说,所有人只好踢桌踢椅地发泄怒气后,才歇手满足地离去。
江日然在他们那群呼啸来去的人离开后,立刻对所有挤在后面想走却又好奇的同学们道歉
当然,她的表现大快人心,也使得众人对自己桌椅惨遭无妄之灾表现出极大的宽容。
江日然走近江月然,满是歉意地盯着她红肿的脸颊道:“对不起,让你替我受委屈了。”
江月然轻柔地笑着:“没事,更何况你也替我回了礼啊。”
“可是这巴掌不该你受,你都是被我牵连……”
“不要再自责了,不过是一个耳光,我受得住,而且她受到的打击比我还大呢。”江月然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开玩笑地说。
江日然扬眉撇嘴道:“我跟那家伙根本什么都没有,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就捉狂了,要是我真的和他有个什么,她不疯了才怪。”
江月然清亮慧黠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恶作剧,“想不想看她疯了的样子?”
江日然抿着嘴,盯着妹妹道:“抱歉,看一个疯女人并不怎么有趣。”
江月然只是笑。
“不要那样笑,我是真的不会去惹那种麻烦,为了男人树立敌人,对我来说是蠢蛋的行为。”江日然简单地说。
“可是天底下就是有很多蠢蛋的……”
“但是那不包括我在内,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去惹得一身腥,要找,安全、不被人觊觎的对象就好;季朔?送我我都不敢要。”江日然做出个害怕的表情,惹得江月然笑眯了眼。
“他真有那么好?让你这不动如山的心都动摇了。”江月然轻噙着笑,拐着弯问。
“他是很帅,但我可没动心哦,”江日然急忙澄清。
江月然仍是笑语盈盈,但是却表明了不相信。
“我是说真的,你不信就算了。”江日然见辩解无用,索性不再多费口舌。
江月然微微一笑,将话题转了个方向。
“那个季朔找你是为了那件事吗?”
江日然瞪了她一眼说:“你早知道了嘛!还硬扯什么呢。”
“我只是认为也许有更多的理由让他找上我们。”江月然冷静地说。
“就算有千万个理由,也绝没有一个理由是为我。”江日然再次声明,她绝对没有任何绯闻可言。
“好吧!我们先别谈这个,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要先开会征询大家的意见后才能回答他。”
江月然静静地看着她笑:“你自己的想法呢?
江日然直率地回答:“如果是我,我的答案是Yes。”
“好。”江月然点头道。
江日然一怔,反问她:“好?”
“对,你既然决定了,我们没有异议。我想清然更不会有意见。”
“你不听我的理由就相信我的抉择?”江日然眨眨眼道。
“为什么不信?你的决定未曾出错过,我当然相信。”江月然轻松地说。
江日然搔搔头发,眼眸开始闪耀着一股兴奋与意气。
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但现在因何玉苹的巴掌更加深她对慕黑会与闪光联合的期待。
江月然从窗户看着放学时校园的人潮,没有兴致在这个时候和别人挤,索性坐下来先看书,等到晚一点,人潮散了些再走。
原本她是想与江日然一起回家,但谁知她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人影,她也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江月然突然想见高槐非,一股莫名的意念促使她收拾书包后,直接走向他的班级。
她越过一幢校舍来到鲜少会来到的另一栋校舍。
也许他早已离开,也许他还没走,但不论结果如何,一向冷静行事的她却冲动的任由那股想见他的念头驱使着,徐缓、坚定地迈向他的班级。
原来以为看到的会是一间空荡荡的教室,却出乎意外的仍然挤满人。
她的出现,几乎在一瞬间成了一道电流,将教室内疲惫等着开会的同学们,震得几近瘫软。
眼看男学生的梦中偶像出现门边,那些男生除了惊愕外还是惊愕。
江月然轻轻扫视过教室内的每一张脸孔,没有她想见的那一个人。
微笑地,她温和有礼地开口询问:“请问高槐非在吗?”
每一个陶醉在她如春风般的巧笑嫣然的同学,根本只是享受她温柔的声音,而对她话的内容却是充耳不闻。
也许是为自己班上男生的表现觉得丢脸,一名女同学主动为她解答。
“小高到后院去了,等一下就会回来。”女孩好奇的看着她。
江月然朝女孩一笑,道谢后迳自离去。
而她身后的男孩们依然魂不守舍地看着她娉婷袅柔的身影,直到同班女生一声大吼才惊醒他们。
江月然淡淡地笑,实在是不明白那些视她为偶像的男生,她并不是天仙美女,何以他们会如此迷恋她呢?
真是搞不明白男孩子的心理。江月然做了一个简单的结论。
倏地,她停下脚步,靠向二楼楼梯旁的窗户看向后院,是他。
江月然浅浅一笑,对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竟然会一见到他的背影就认出他而感到不可思议,她是在什么时候就将他的身影深印在脑海中呢?
她正打算离开窗口奔下楼时,却被两个仿佛凭空而生的人影吸引住。
那两个男人朝高槐非走近,即使相隔这段不算小的距离,江月然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两人身上散发的力量。
怪异地景象就在下一秒发生,那两个男人倏地曲膝跪在高槐非面前。
江月然讶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浮起千百个问号。
一种奇特而不安的情绪开始充斥她整个人。
她应该移动双脚走到高槐非的身边,但是那一瞬间,她看到高槐非的表情,再度让她陷入一种恍惚不解的情境中。
高槐非交叉着手臂,盯着曲膝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诧异,仿佛早已知道他两人会出现。
虽说早有准备,但一旦看到他们,他不禁有股莫名的不悦,总觉得他们是来剥夺他自由快乐的主凶。
然而事实上,他心知肚明,自己想甩掉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权利、义务,只是异想天开且不可能的事情。
无聊,真是无趣至极的权利,及烦死人的义务。
“你们来这里干嘛?”
明知故问的问题。高槐非……不,鬼魅扬眉想着。
“我们是来迎接陛下您回去。”火羽抬起头恭敬地说。
鬼魅摇头道:“我还不想回去。”
“陛下!”火羽惊恐的望着他。“您怎么可以不回去?所有子民都在等待您回去重新领导我们啊!”火羽着急地说。
鬼魅没感觉地说:“我早说过我喜欢一个人过活,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我,更讨厌什么带领、领导的那档事,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陛下!鬼界向来都是由您一族率领、执掌,怎么可能去找别人?”火羽简直不相信鬼魅会说出这些话。
“为什么不行?谁规定鬼界必须要墨守成规,非得因循旧习?我不爱当,自有人爱当,这种人才能为鬼界带来前途。”鬼魅不耐烦地说。
“陛下,如果失去了传统,那鬼界必定会引起大乱,众人纷争王位,将致鬼界永无安宁之日,盼陛下三思。”风泉终于开口道。
鬼魅嘴角微扬,不甚在乎地笑:“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生存的规则,没什么不好。”
“同族之人相互啖食、相互竞争、杀戮,并不能使鬼界强大,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再者,老弱妇孺若无力量,并为强势者任意屠戮,陛下难道忍心见你的子民陷入苦难之中而不加以援手?”风泉期望柔情攻势能说服鬼魅。
鬼魅淡淡地说:“不要搬出那一堆大道理,我并不是自愿为王,也没有责任担负起所有人的人生,我不会妀变主意的,你们回去吧!”
风泉、火羽神情凝重地相互对望,失望、震惊溢于言表。
“我们不会放弃的!一定会等到你点头的时候。”火羽固执地说。
鬼魅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道:“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我的答案不会变的。”
“没错,他不会跟你们走,因为他必须跟我们回冥界。”话中带笑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火羽、风泉倏地闪至鬼魅前方保护他,两双眼如临大敌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梢。
月然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当她发现有人几乎是悬空立于枝头上时,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呆立原地!
鬼魅只是摇头谑道:“你们来得不慢嘛!佛拉斯把他的猎犬教导得很好。”
银、红两将军表情不变,文风不动地齐声笑道:“多谢夸奖。”
鬼魅笑得诡谲,对贺贝里说:“那个刁钻的丫头可好?我来人间这段时间,还真没见过像她个性那么独特的人,说实话真有些想念呢!”
赤赭头发的右将军贺贝里盯着他,平静地回答:“很好,不劳挂念。”
鬼魅眨眨斜长蛊魅的双眼笑道:“听你言下之意,似乎不打算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啰?”
贺贝里无言以对,倒是一旁的安培笑着插嘴。
“说起来你是罪魁祸首,先夺人魂,再助其还魂,这本就该是你的责任,哪谈得上有什么恩情呢?”
鬼魅扬眉摇头,“错了!错了!我鬼魅夺魂却不见得要让她还魂。所以,我救了她,就算是好心施恩,当然有恩于你。”
“我知道,但是恩情是恩情,工作是工作,我还是必须缉捕你回冥界。”贺贝里诚实地说。
“想得美!要想捉拿我们的王,先通过我这关再说。”火羽性子急,一听到他们想对鬼魅不利,立刻冲上前,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就和贺贝里打起来。
风泉来不及阻止火羽,只有暗叹一声,冥界的左右将军岂是易与之辈。
也许电闪、雪飒或云残、雷狂其中一人在的话,胜算尚有一半。但现在却只有他和火羽两人,赢的机率不高,只求能让鬼魅脱身。
“陛下!他们由我和火羽应付,请您先离开。”风泉低声说罢,立刻朝安培出手。
鬼魅冷眼旁观打得如火如荼的两对,嘴角微抿,仿佛事不关己,正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却发现站立在不远处二楼窗台边的人影。
鬼魅一颗心倏然地下沉,原本轻松戏谑的表情霎时变得紧张,他盯着月然,摒息以待。
月然迎视着他的目光,表情平静地令人猜不出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