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他不是走了吗?」难道他会错意了?
「问公子一早就到彩宴厅选人练舞,这会儿才刚要用膳。」
原来她没走。温轩的怒气立刻全消。「再送一份过来。」
话一说完,他转了个身,朝彩宴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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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宴厅是温府用来接待宾客的地方,这里占地辽阔,足以容纳近百人在此用膳观舞,去年皇上来时还曾在此夜宴群臣。
温轩才走到彩宴厅的入口处,就听见一声指示。
「你,接著跳。」
一见著那令他心系的身影,温轩就皱起眉头。
她又换男装了,他不是警告过她了吗?
「少爷。」
也许问菊不在意,可其他舞伶的眼中怎么可能没有聘请她们来此的大金主。
「你们继续。」温轩微笑示意,看来问菊已经挑出她需要的人,原本有五、六十位舞伶,现在剩下四十不到。
笑什么笑!见温轩一来,其他舞伶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他的身上。
问菊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在膳桌前。
「早上就练到这里,下午我们再继续。」这些舞伶虽然有基础,不过和后宫那些她亲自训练出来的徒弟还是有出入。
舞伶依序退出,回到温府暂时为她们安排的房间。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温轩坐在问菊的对面,也举筷欲用膳。
「早点完成对你的承诺,早日还我自由。」问菊忙著夹菜,连睐他一眼都懒。
「我们昨晚都那么亲密了,你还想走?」温轩不满的说。
「那是你趁人之危。」想及昨晚,问菊的脸蛋悄悄的红了,她还没同他算帐,他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我好心为你擦药,你今天哪能下床!」啧!她翻脸的速度还真快。
「为了擦你的药,我已经付出代价,你还想索求什么?」豆腐都被吃了他还想怎样?问菊恨恨的戳著卤得入味的鸽子蛋出气。
「我都开口请你留下来,为何你始终不接受?」温轩真的不懂。
「你别再开我玩笑,我问菊好歹知道自己的斤两,自知配不上温公子你,请你自重。」
「我不在意家世背景,我只要你。」原来问菊是她的名字。
「你要的不过就是我的人,既然你出得起钱,我当然接受,不过你休想我会留在你身边。」
「你!」她非气死他不可吗?温轩抓住她的皓腕,鹰眸凌厉的瞪著她。
「我就像青楼的花娘一样,谁有钱谁就买得到我的温柔,你确定你有这么大的度量?」问菊为了能逃开他,不惜贬低自己。
「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要你就是要你。我再说一次,我不准你再穿男装。」温轩想到曾经有无数男人曾与她同床共枕,一股巨大的怒气就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为免在她面前失控,他握紧拳头离开,回到他的院落去生气。
温轩走了之后,问菊也无心用膳,盯著手腕上被抓疼的红痕发呆,知道那是他发怒的证据,但他与她原本就是不可能长久的,何苦难为双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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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德王爷来访。」管家在温轩的书房前禀报。
「快请。」
片刻,温轩打开书房的门,打算迎接贵客。
「温爷,半年未见,你又添了许多阅历。」德焰潇洒的穿过庭院,步履轻快的朝书房走来。
「王爷太客气。」温轩拱手作揖。
满朝文武,德焰算是与他志趣相投的知己,凝于两人皆有公务在身,能聚在一起的时间除了上朝外,私底下再没有余暇。
「我来是请教温爷,皇上的大寿你预备如何庆祝?」德焰在温轩的陪伴下,游赏花园奇草。
「难道王爷有好点子?」
身为人臣,除了送昂贵的珍翠玉饰外,就是花费人力去寻找遗世的古董;不过对德焰与温轩来说,倒不如真心为皇上谋策,也好过虚假的表面功夫。
「就是想不出来,特地过府找你商量。」
「承蒙王爷不嫌弃,我打算让舞伶献舞,恭贺皇上圣寿。」
「哦,皇上诞辰可是热闹的大事,若是一般宫庭之舞,恐怕……」德焰盯著枝头一林红花,眉头微锁。
「王爷可放心,我请了一位精通舞蹈的人来教舞,想必这次绝对能让皇上看得开怀。」
「是吗,其实我也认识一位对编舞谱曲颇有心得的人,也许我能帮上点忙。」
「虽然新舞与曲子尚未编排出来,不过我对她很有信心。」温轩和婉的拒绝。
「能让温爷如此赞赏的绝非寻常人士,敢问教舞之人可是女子?」
「没错。」
「哦,难道温爷动了凡心?」德焰调侃著,毕竟在朝为官十几载,他也没听过温轩为了哪个女子动情。
「人非圣贤,我也希望能像王爷娶得如花美眷。」辰王爷夫人的美是举朝皆知的。
「让温爷笑话了。」德焰笑得潇洒,仿彿有妻万事足。
「好说。」
「前头传来的音律可是新编的曲子?」匆而一段清音,轻幽婉转的自前方传了过来。
「我也不太清楚,许是教舞的师傅心血来潮,正在谱曲。」
「这乐音听来颇动人心,想必其人亦清丽脱俗。」
「王爷谬赞了。」
「能被温爷藏在府中的女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德焰说完,便提步朝乐音悠扬的地方走去。
温轩本想阻止,但又想不出好方法,只得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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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菊午觉刚醒,原想抱著琴到彩宴厅去谱曲,忽然脑中闪过些许灵感,她立刻坐在凉亭谱下旋律。
「温爷,眼前这位就是你口中教舞的师傅?」德焰见到一身男装的问菊,不免错愕地问。
「是。」她又穿男装了。温轩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温爷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德焰挑眉,装出不解的表情。
「这……我……」一时之间,温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个大男人就站在凉亭的转弯处,讲话声虽小,却打扰到抚琴的人。
问菊心情不是很好的抬头,她在编舞谱曲时最忌中断,本来打算骂出口的话,却在看到来人时,统统吞下去。
「辰王爷!」问菊收回放在琴上的指头,直接跑到德焰跟前,嘻嘻笑道。
「你?」德焰眯了眯眼,看著男子调皮的面容,很是眼熟。
「我们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我?」见到二姊夫,问菊很高兴,打算询问一下二姊的近况。
瞧她说得他们好像很熟,可德焰压根儿才见过她不到五次面。
问菊看著德焰打量自己的样子,压根儿忘了自己现在穿著男装,万一他回去跟二姊提,那她就完蛋了。
「你……」德焰正待开口,又被一阵抢白。
「辰王爷,你可以当作没见到我,回家也不能说喔。」问菊打算落跑,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他的唇上,郑重的「提醒」他。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了,德焰的话还含在口中呢。
「她为什么会在你的府里?」问不到主角,德焰只好将问题丢给另一个男人去烦恼。
「我才想问,为什么王爷你会认识她,两人还很熟的样子?」刚才问菊对德焰展开的笑颜令他看了很刺眼。
她竟敢当著他的面笑给别的男人看,她八成没将他放在眼里。
瞧著好友一脸阴郁,德焰开怀的笑了。唉,沉浸在爱河的笨蛋哪!
「我能认识她,当然也没有别的方法啦,除了在后宫,哪里找得到如此娇媚的女子呢?」德焰故意不将话说明。
「难道你也?」温轩欲言又止。
「放心放心,现在我已经有娇妻美眷,怎么也不会跟你争的,不过别怪我没先警告你,想追她可得有耐心。」当初他可是费尽多大心思才将问兰娶到手,啧啧!没想到好友也会步上他的后尘。
德焰的话并没有让温轩比较好过,反而形成一个黑洞在心里不断扩大。
「你选了她编舞,果然好眼光,这次的舞衣制作与头饰珠花就交给辰王府了,这几个月就劳烦你多担待些。」德焰说完,拍拍衣袍便离开了。
温轩站在原地半晌才迈开脚步,却不是追上德焰去问个究竟,而是朝问菊离开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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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菊匆匆走著,三不五时还回头看,生怕二姊夫会追上来拉著她问清楚,那她就是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
快,快跑!以免沦落被二姊揍的下场。
突然,一个有力的手臂拉住她。
「辰王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二姊夫干嘛抓她抓得那么紧?
正想抗议时,她却对上一双闪著怒火的眼眸,是温轩。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穿男装!」一字一句皆由牙缝挤出来,温轩捉著她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放开我。」问菊吃痛的挣扎著。
「我的话你不听,好,我亲手撕了你的衣服。」说完,他便拉著她回房。
「不要,你这野蛮人,放开我。」问菊极力反抗,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夫人,你看,他们这样教我怎么办?」
原本温轩和问菊吵架的情况已经够乱了,但就是有人太无聊坚持要来凑上一脚。
「轩儿,你给我站住。」温夫人怒喝,不敢相信她亲眼所见,儿子居然真的拉著一个男人,还强迫人家就范。
「娘。」温轩不情愿的停下,将问菊牢丰的锁在身边。
「你……你还不给我放开,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温夫人痛心的说。
温轩眉低头看著问菊倔强的脸蛋以及她的穿著,难免母亲会误会。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
「夫人,表哥他这样做,我真的没有颜面出去见人了啦!」莫虹烟哭得凄惨。
「来人,马上把问秋给我赶出去。」
温夫人一个号令,家仆们立即一拥而上。
「谁敢!」
温轩护卫的姿态非常明显,脸上严峻的表情更是让大家不敢越雷池一步。
「轩儿,你太教娘伤心了。」温夫人失望的说。
问菊特意不开口解释,最好她能被送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与温轩见面。
「娘,其实她是女的。」温轩抓牢问菊,将真相说了出来。
「夫人,表哥一定是骗你的,他为了留下那个男人,居然不惜说谎。」莫虹烟跳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辞。
「娘,你仔细瞧瞧,有哪个男人像她这么娇小,还不到我的肩膀;而她的肌肤白透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她的唇更是不点而朱,还有她的身材秾纤合度,她的缠胸布还是我亲手拆下来的。」
喔,哪个人快来杀了她,还是劈了这口没遮拦的男人也好?
他不但掀了她的底,还吓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她的名节全毁了啦!
「轩儿,你……你说的是真的?」温夫人压下愤怒,走上前打量著问菊。
嗯,男人绝对不会在耳朵上穿洞的,难怪他生得如此秀气,原来是女人。
「当然,当她摔伤时,还是我亲手在她臀上上药的。」
他这一说无疑是召告天下,他已验明正身过了。
问菊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瞬间的晕眩吞噬她的理智。
她好想动手杀了这个男人!
「娘,我喜欢她。」
这句话比大地春雷更令人吃惊,所有人皆瞪著温轩怀里的小女人看。
「夫人,表哥一定是胡诌的,你不要相信他。」
「是不是真的,我验明便知道。」温夫人杏眼一扫,差了两名丫鬟上前押人。
「不用劳烦,温夫人,我的的确确是女儿身。」再不用更多羞辱了,问菊卸下简髻,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肩而下。
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没见过如此貌美女人的男仆皆失了魂。
「夫人,你要为我做主哪。」莫虹烟眼见拆散两人不成,立刻讨救兵。
「这……」温夫人微慌。
儿子喜欢的另有其人,难道她要强迫儿子娶莫虹烟吗?
「娘,恕我们先告退,我要带问菊去换回女装了。」
把一团混乱留给母亲去善后,温轩抓了人就走。
第七章
「你小力一点好不好,很痛耶。」一路被抓著,问菊气愤的喊道。
温轩关上门,才放开问菊的小手。「如果不抓紧点,你又会离开我的视线。」
「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不分开生活,难道要天天黏在一起吗?」问菊没好气的说。闪过他的身躯,她想打开门出去。
温轩为防她偷溜,又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内室。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简洁俐落的摆设猜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必定品味不俗,只是这是男人的房间,她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你在后宫待那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温轩佣懒的倒杯茶水给她。
不会吧,难道他想……
「不行,我不答应。」揪紧衣襟,问菊满脸紧张。
「你放心,我没有强迫女子的嗜好,只是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我可不敢保证。」他话中有话。
「你何苦要为难我,将我强留在你的府内,你到底想做什么?」问菊懊恼的说著,在他的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情急躁得很。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你呀。」捧起她娇嫩的脸蛋,他笑她的傻气。
「要我?只因我是花钱便买得到温柔的花娘?」
「你胡说什么!」问菊的话让温轩的表情登时变得难看,心受了伤。
「我……」他受伤的眼神教问菊说不出更苛责的话。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小人,哼!对你我真是枉费心机。」
温轩放开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为什么当温轩如她所愿的离开后,她的心竟会扬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她根本不在乎他呀,他是喜是怒又与她何干?问菊试著说服自己,但当她离开温轩的房间回到属于她的天地时,她依旧挥不去心底的沉闷。
「姑娘,这是少爷吩咐给你送过来的衣裳。」温府的丫头敲著门,一进来就瞧见问菊失神的模样。
「放著就好。」回过神的问菊随意指了一处,让丫头放衣服。
「少爷还吩咐,要我伺候姑娘更衣。」将衣裳放好,丫头转身面对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丫头的语气很是为难。
「这几套男装你先替我扔了吧。」问菊见丫头的眼睛在她的旧衣与新衣间来回飘荡,知道温轩已不能忍受她再著男装,她索性顺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