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于晓乔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水嫩嫩的樱唇,颊边的迷人酒窝和白皙的皮肤遗传自美女妈妈,柔和的眉型和秀挺的鼻梁遗传自俊男爸爸,虽然才一百一十公分,但身材比例承袭自高挑的双亲,所以无懈可击。
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甜心,幼稚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大班的男生对她献殷勤了!
然而她却寂寞的很,因为她是家中的独生女,人家陈雅婷的妈妈都生了个妹妹给她玩了,她却得自己一个人好寂寞。
于是……
「妈咪,你生一个妹妹给我好不好?」
年轻漂亮的于太太轻抚着女儿细致的脸颊,弯月般的笑眯了眼。「我们乔乔想要妹妹啊?好吧!妈妈就生一个妹妹给你!」
那年的十二月,五岁的晓乔多了一个妹妹,她欢天喜地的看着婴儿床里粉嫩可爱小宝宝……
哇!太棒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无聊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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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是个男人吗?连老婆和孩子都养不起!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样的窝囊废!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嫁给你!」
「我才是瞎了狗眼才会娶你!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我就是娶了你才开始走楣运,做什么都不顺利!你这个扫把星!」
「哼!自己没用只会怪到别人头上,看看永镐吧!人家已经当上工务处长了,你呢?一年换三百六十五份工作,除了喝酒和自怨自艾,你还会干什么?」啜泣中……「我当初要是嫁给永镐就好了,那我现在就是处长夫人了,连一个名牌包包都买不起,我许芳绮怎么会这么命苦?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要罚我这辈子跟你这个废物绑在一起……」
「妈的!我是废物?你他妈的敢说我是废物?」
咚地一拳,于太太许芳绮美丽的眼睛变成了熊猫眼。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就要打你!怎么样?你这个女人就是欠打!你敢再给我多念一句,我就打的你明天不敢出去见人!」
「姓于的!我许芳绮跟你拼了!」
「来啊!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扫把星!这样我于俊廷就不会再走楣运了!」
八岁的于晓乔抱着三岁的妹妹于筱雪躲在客厅的ㄎㄚㄎㄚ角发抖,已经看惯了这种场面,筱雪乖巧的窝在她怀里吸手指头,但她好怕,真的好怕失控的爸爸会一不小心打死妈妈,或者妈妈会在抓狂之下打死爸爸,那她就没有爸爸跟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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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跑去赌了是不是?你说啊!你又跑去赌了是不是?」
「妈的!就是有你这种女人整天啐啐念,老子才会每把都输!人家的老婆都会煮好饭菜,笑着在家里等老公回来,你看看你这什么死样子?我真怀疑当初我是中邪了才会娶你!」
「我笑的出来吗?家里已经没米了,我要拿什么煮饭?你有拿过钱回来吗?问你自己,姓于的,这几年来,你有拿过半毛钱回家吗?」
「妈的!钱!又是钱!你就只会钱钱钱!你这个女人满脑子就只会想钱那么俗气!」
「对啊!我俗气,你高尚!放着妻儿饿肚子不管,没有一个工作你于大少爷做的住的,全天下都对不起你!不是你没有才华,是别人不懂得欣赏,所以你才会一事无成,这不能怪你,像你这么有才气的天才怎么能屈就那些平凡的小公司呢?」
「许芳绮,你够了没有?你再激我试试看,信不信我会揍你?」
「哈!我当然信!你除了找女人出气还会做什么?你有能耐养活我和两个女儿吗?你啊!是个失败者!注定一辈子当个失败者!除了怨天尤人,你没有第二项专长了……」
「他妈的!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巴!砍死你这个贱货!」
十三岁的于晓乔和妹妹紧紧抱在一起,看到父母拿着菜刀互砍对方,家里血迹斑斑,她的眼眸满是惊恐与绝望,她觉得天花板和地板都好像在转圈圈,小小的心灵无法承受这么残酷的画面……
「筱雪,姊姊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拉着妹妹的手,她毅然决然的从三楼阳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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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之后,八岁的筱雪骨折,而晓乔幸运的只有擦伤而已,所以她常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皮这么厚,连跳楼都不会死翘翘?
「贱女人!扫把星!贱货!烂货!婊子!老子打死你!」
「打啊!你打死我!有种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爸!你不要再打妈妈了!」
十四岁的于晓乔抱着父亲的大腿哀求,她的母亲已经被酗酒过度的父亲打到奄奄一息了,现在她反而情愿他们像一年前一样的互打,起码那样不会出人命,而现在……她抖了抖,不敢想。
「妈!你走吧!再不走的话,你会被爸爸打死,妹妹没关系,我会照顾!你赶快走吧!」
那一夜,母亲走了,风韵犹存的她虽然没有离婚,但很快找到同居的男人,晓乔和筱雪偶尔去母亲那里过夜时,叫那个男人叔叔。
有一晚,晓乔发现叔叔走进了她跟妹妹睡觉的房间……
「叔叔,你还没睡啊?」她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开口,手臂爬满鸡皮疙瘩。
「哈哈哈,乔乔,原来你也还没睡啊,叔叔来帮你们盖被子,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哦!」
她当然不相信叔叔有那么好心,隔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妈妈重K她的头。
从此之后,晓乔不再带妹妹到母亲家过夜了,反倒是母亲因为陆陆续续跟了几个男人都过的不太好,跑回来几次,最后还是忍受不了酗酒后就把她打的遍体鳞伤的爸爸。
「乔乔,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你小的时候,妈妈本来不打算再生的,这个妹妹是你要的,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责任了!」
母亲就这样走了,父亲继续在工作失意和自怨自艾中喝的茫茫然,晓乔都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看过爸爸清醒了。
直到国中毕业那天,晓乔骄傲的拿着毕业证书和一堆品学兼优的奖状回到家,却发现家里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有好几个嚼槟榔的兄弟在等她,而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一章
气象不是预报下午有个中度台风会登陆台湾吗?
可是……Shit!
没有雨也没有风!
正午的阳光,热到像把鸡蛋打在柏油路上就会变成荷苞蛋!盆栽里的植物叶片就像僵尸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
于晓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高高的蔚蓝天际,刺眼的烈阳迫使她眯起了眼眸。
「真的有台风会来吗?气象局又在唬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吧?」她撇唇喃语着。
天气热到在路上走十分钟就会中暑,她住的阁楼铁皮屋没有冷气,只有一支运转起来会发出乌鸦叫声的老旧电扇,她还真希望台风会登陆,下场雨凉快些,夜里才不必一只羊、二只羊的数来数去还是热的没法去跟周公背背约会。
三两下扒完便当里的饭菜,她把空饭盒往后门旁的垃圾桶一丢,仔细洗净双手后,直接接水簌了簌口,最后将散落的几绺发丝再夹好,懒洋洋的走到前面的店面去。
「Star发型屋」是间时尚发型屋,也是她工作的地方。
她的大老板杜杰森是时尚界的名人,也是国际级的发型师,更是艺术家型的发型设计师,发展发型事业已经二十年了,目前专做艺人发型,也担任一些广告的发型设计,分别在纽约、东京、香港及新加坡开设大型美发沙龙。
台湾这间六百坪的亚洲旗鉴店更是他事业的高峰,因为有许多艺人与名人慕名而来,「Star发型屋」就像镀了一层金一样,走在时尚最尖端,也充满了国际感。
所以于晓乔从没有动过换工作的念头,她在心里竖起一根大姆指佩服她的老板杜杰森,很想从他身上学东西。
她现在是T中夜间美容美发科二年级的学生,期望有一天她能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发廊,而这个梦想必须爱拼才会赢,所以她现在全心全意为了实现梦想而付出努力,但愿老天爷把眼睛睁大点,看到她的努力,让幸运发生在她身上!
「于晓乔!六号客人Miss赵要整染,你先替她洗头!」
「知道了!」听到组长南西的声音,晓乔连忙精神奕奕的响答!
坐在六号整容镜前的是一位染着红发的时髦女性,她是店里的常客,听说是精品店的老板娘,是个好野人。
凡是好野人都是他们发廊要礼遇的对象,晓乔的视线与Miss赵在镜中相遇,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咖啡还是红茶呢?」
光看她的外表,每个人都会认为她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齐眉留海下是一对黑白分明的灵活大眼,饱满的嘴唇微翘,透着粉红色的珍珠光彩,像极了当红偶像杨丞琳!
所以啰!她「理所当然」是阳光的、是开朗的,谁叫她连讲话都很「口爱」,带有甜甜的童音,初识的她的人都会直接认为她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
然而,她才没那么好命当公主哩,她甚至连灰姑娘都不是,人家灰姑娘又不用扶养才小她五岁的妹妹,而她要……
「给我一杯冰咖啡,不要加冰块……嗯,加一点点糖就好,不要太多,也不能弄的太苦哟!」Miss赵低头翻阅时尚杂志吩咐。
不加冰块的冰咖啡、不要太多糖,也不要太少糖。
不要怀疑!就是有这种客人,蚵仔煎不要加蚵仔、大肠面线不要放大肠、冰咖啡不要加冰块……
哇哈哈哈!这些都难不倒她,再奥的客人都遇过,这种只是小case啦!她还曾遇过指定要喝汽水的客人,还一定要喝麦当劳的汽水,对方是某大财团的少奶奶,她只好跑一趟去买啰!不然还能怎样?
那种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她这尾无名小卒才得罪不起哩!
「好的!请您稍等!」晓乔甜甜一笑,「顺便」在心里问候Miss赵的祖宗八代好不好,店长常说待客要有礼貌,问候客人的全部家人,连已经死翘翘的也要哦,这就是基本礼貌!
在茶水间弄冰咖啡时,她围裙里的手机震了震。
「请问是于筱雪的姊姊吗?」手机那端是严肃到冒泡的女人声音。
晓乔的警戒心顿起。「对!我是于筱雪的姊姊,你是谁?」等一下该不会说筱雪出事了,要她拿钱去救吧?嘿嘿,诈骗集团是骗不到她的!
「我是于筱雪的暑期班导师,于筱雪在学校跟同学打架,可以请你马上到学校来吗?」
哇咧!「打架?」晓乔整个人傻住了!
Shit!筱雪跟同学打架?
还是Shit!她不相信筱雪会打架!
筱雪一向很懂事,虽然才小五,但打扫家里和洗衣服都是她一手包办的,还常贴心帮她按摩,她才不信筱雪会跟同学打架……可是,香蕉你个拔辣!老师打电话给她总不是白日梦吧?
她无奈的摇着头,看来筱雪是提早进入叛逆期了!
挂掉电话之后,她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筱雪头破血流的画面,老师叫她马上去学校,但……Shit!她要怎么请假去学校啊?
好说话的店长今天Off,而发型屋总监汤尼有个绰号叫「东厂」,老板不在台湾时,他最大,他这个人什么情面都不讲,就算生理期血流成河也得来上班,更别说在上班途中请假出去了,绝对是不可能的任务!
「您的冰咖啡,请慢用……」她心乱如麻的为客人送上饮料。
死筱雪!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有父有母但形同孤儿的她们,只有两姊妹相依为命,有事没人会帮她们,为什么筱雪偏偏要去惹麻烦?到底为什么?
「天哪!你在干什么?」
尖锐的声音让晓乔飞走的魂魄正位,她眨了眨眼,状况外。
Miss赵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她雪白的裤装……怎么回事?怎么都变成咖啡色的了?
Miss赵像唱歌仔戏般的指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把咖啡倒在我的名牌裤子上?」
Miss赵的语气活像她暗杀了她父母一样,虽然很抱歉弄脏了她的裤子,但她又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晓乔理亏的直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这件裤子多少钱?我赔给您好了。」
她诚心诚意的道歉,没想到Miss赵却气呼呼的瞪着她,劈哩啪啦的问:
「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告诉你!就算你有钱也赔不起,这套衣服我是在欧洲买的,台湾根本买不到这个款式,你说要赔我,你要怎么赔我,你说啊?」
欧洲买的名牌货……唉,她知道自己确实是有钱也赔不起了,还是多讲几次对不起比较实在。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拼命鞠躬哈腰。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Miss赵得理不饶人的直嚷:「你刚刚不是口气很大吗?说要赔给我,那你赔啊!你赔啊!我倒看看你要怎么赔!」
拜托!她哪有口气很大啊?这女人是不是耳背?
但是!她需要这份工作,而工作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跟客人起冲突!
所以,她只好更加低声下气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裤子是在欧洲买的才会那么说,那么,这件裤子多少钱,我赔钱给您好了……」这样小心翼翼总可以了吧?
「你以为赔钱就可以了事吗?」Miss赵大声嚷嚷!「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在工作是吧?弄坏了客人的衣服,只要赔钱就好,只要赔了钱就不关你的事了,要我自认倒楣!你是这个意思吗?」
哦!哪里来的深山番婆啊?真的很受不了耶!
不过!一样!还是她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她认了!
「不,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么意思……」她连忙又对火鸡母鞠了两个躬,口气更加的卑微和客气。「那么,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都听您的,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可以吗?」
「天哪!做错事情的是你!你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傲慢又这么恶劣?」Miss赵没好气的喊:「叫你们老板出来!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怎么会让只笨手笨脚的菜鸟来帮我这种身份高贵的客人洗头,你们发廊都没人才了吗?」
机车!真是够了!
晓乔愕然的看着扬声叫喊的Miss赵,她明明是很客气也很不安的询问她的意见,为什么她却说她傲慢又恶劣?她真要强烈建议她去看看精神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