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希望我有什么感觉?」岳沧浪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笑,对于娶一个完全没感觉的女人,他会有怎样的感觉?
「快乐、欣喜,这些都是该有的情绪不是吗?」他太冷淡了,常让她不由得猜想,会不会有天不小心让他给冻着?幸好他对每个女人皆是如此,才不致使她心理不平衡。
眼前,这个高傲、俊帅、啤睨天下的男人即将属于她!一想起这件事,曲馨蓉就会兴奋得忍不住颤抖。
「我不认为该为此感到快乐与欣喜,娶妳或是娶别人,对我而言是没有差别的。」他不留情面地道,要她认清事实,在他心里,她一点都不特别,她也别妄想他会有所改变。
「你是存心说这话来气我是不?」曲馨蓉气得想发脾气,但她知道他不吃这一套,唯有隐忍下来。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气她?他没那么无聊。
「你说谎,假如我在你心里没有一丁点不同,你怎么可能会答应与我订婚?」曲馨蓉认定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嘴硬罢了。
「爷爷要我跟妳订婚,所以我就跟妳订婚,顺遂老人家的心意,是为人子孙该做的事,不是吗?」
「别逗了,难道老太爷要你娶一个五、六十岁的欧巴桑,你也肯?」她压根儿就不信。
「我肯。」他肯定的回答她。
曲馨蓉倒抽一口气,这么说在他心里她与五、六十岁的欧巴桑是没有差别的了?
「岳沧浪,你别太过分了!」
「我一直是这么过分,妳若不喜欢,可以拒绝与我订婚。」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怪他没警告她。
「我偏不!我就是要当你的未婚妻,我就是要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怎样?」曲馨蓉挑衅的扬高下巴,她不信会收服不了他这个浪子。
「随便妳。」他不理会她。
「我问你,上回你和我在咖啡馆见面后,我看见你拉着一个女人,她是谁?」她讨厌那个女人!虽然她自认美貌、家世样样不输人,可是那女人她一看就打从心底厌恶。
光是那匆匆一瞥,她就隐约感觉到岳沧浪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很不同,而这份不同让她很不高兴,再加上那女人临去前对她展露了胜利的微笑,更是让她火大,她非得让那个女人知道谁才是最终微笑的胜利者不可。
「她是谁关妳什么事?」岳沧浪根本就没打算对她透露隐私。
「我这是关心你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以前她是没立场问,现在她的身分很不一样,当然可以问。
「不需要。」他冷淡拒绝她的关心。
「你为何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不是见识过你火热的一面,我真会以为你是个无血无泪的机器人。」什么都不能问,她这个未婚妻岂不是当得太窝囊?
「妳说的对极了,我的确是无血无泪,对我,妳无须有过多的期待。」他冷漠的看着她,要她快些认清事实,免得期望落空。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用这种态度对我?」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将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多少也该给点温柔吧?
「没错。」
「岳沧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赫然发现,岳沧浪根本就无心与她共组家庭,事实恐怕真如他所说,他决定娶她,不过是照老太爷的意思去办,今天若老太爷要他娶一个男人,他也极可能眉头不皱一下就说好。
「是妳同意让我这么对妳。」既然她执意要嫁他,那么他怎么待她,她就不必再表现出一副深受伤害的模样,他根本不会同情她。
「你真是太狂妄了。」她怎么会看上他?!简直疯了。
但要放弃吗?她好不容易才能与他订婚,真要这么简单就放弃吗?
不!她不甘心!况且她的自尊也不容许她老处于挨打的态度,终会让她找到机会扳回一城。
「这妳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岳沧浪表情极冷。「如果妳废话已经说完,就可以走了。」
「谁说我话已经说完了?」曲馨蓉按捺下如火山将要爆发的脾气,硬是留下。
「既然如此,那妳就快点说完。」他不想在工作时,还得不断看到她的脸。
「不晓得我的消息来源正不正确,假如错的话,你随时可以指正我。」骄傲的曲馨蓉绝不许有人伤害了她之后还逍遥自在做他的事,他有利刀伤人,难道她就没有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怀好意,岳沧浪这才正眼看她。
「我听人说,你曾经爱过一个女孩是吗?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已经忘了,不过那一点都不重要。知道吗?我刚听见这个消息时有多惊讶啊,万万都想不到你曾经爱过人,也没想到你会有爱人的能力,很可惜的你失去了她是不?她再也回不到你身边,所以你才会变成今日这副德行。」曲馨蓉搬出曾经听说的小道消息伤害他。
听见她提起亚希的事,岳沧浪当场脸色铁青。「住嘴!」
「啊?怎么,事情不都过去很久了,为何不许我说?你愈是不让我说,就表示你心里有鬼,难不成你真如外界所传,爱那个女孩爱得要死?哈!不会吧!你是玩世不恭的岳沧浪耶!」好不容易踩到他的痛脚,她怎可能轻易放过。
「我说了住嘴!」他的语气森冷骇人。她不配谈论亚希,在他心中,亚希与曲馨蓉本就是云泥之别,曲馨蓉连亚希的一根头发都及不上。
「我偏不!我看那个女孩一定也不怎么样,你干么对她那么死心眼?说出去岂不是笑掉所有人的大牙?」曲馨蓉似说上了瘾,拚命说着。
猛地一记铁拳虎虎生风打到她颊边,差那么一公分就狠狠击在她脸上,曲馨蓉吓得尖叫出声,无法相信他会这么粗暴待她,她双手捂着脸,就怕他会一拳打上她的脸。
「妳!给我好好听着,妳不配提起她,连一个字,都不配,明白吗?」他语带威胁,下次她胆敢恣意批评谈论亚希,他是不会对她客气的。
「我……我……」曲馨蓉吓坏了,珠泪乱滚,声音抖的不成字句。
她是太得意忘形,但妯就是气不过他待她的态度,每个人都将她捧在手掌心呵护,从来没人这样无礼待她,她当然会想挫挫他的锐气,扳回颜面,难道这样错了吗?
「明白吗?」岳沧浪低喝。
「明白,我全明白了。」她忙不迭点着头。
「既然如此,还不走?」他的语气仍布满危险。
「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你工作了。」听到可以离开,曲馨蓉逃得飞快,就怕他改变主意不让她走。
曲馨蓉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可她说的话仍在岳沧浪心里发酵,他的心情无比恶劣,扬腿重重踹了下办公桌,眼神阴鹭骇人。
办公室外头的秘书听见里头传出的重响,吓得瑟缩着肩,完全提不起勇气一探究竟,近来顶头上司的脾气愈来愈糟,害得她每天上班都战战兢兢,深怕会去扫到台风尾。
第八章
她是只被关在纯金鸟笼里的金丝雀,想飞飞不出,连对外连络的管道都遭无情切断,起先她愤怒大声抗议,为自己未来的命运争取机会,但没人理会她。
她的声音哑了,眼泪干了,力气耗尽,所得到的仍是无人闻问,除了哥哥在固定时间送来餐点,她再也见不到其它人。
哥哥是铁了心肠,狠下心来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对她迷蒙的泪眼视若无睹,接连几天抗争下来,秦亚希总算明白,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哥哥都无动于衷。
于是她改为消极抗议,哥哥送来的餐点她连动都没动一下,美丽的大眼空洞的望着被钉死的窗外,乞求能让她找到方法飞出这座快要令她窒息的牢笼。
想见岳沧浪,非常想他,好想让他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环抱在怀中。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早该告诉他的,让他知道她就是他的亚希,如此今日就不用饱受相思之苦。
假如沧浪知道她就是亚希,他肯定欣喜若狂,不容许任何人阻碍在他们之间……
难道她一辈子都得被困死在这儿,再也见不到他?
不!她不要,她要见他,一定要见到他,她要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教他知道他们两人被欺瞒得有多惨!
他们的家人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撒下漫天大谎,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阻隔他们、困死他们,这样的事不能再重演,她要挣脱家人的控制,竭尽所能的爱他。
「唉,妳这个样子,看得我好难受。」门被打了开来,男性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秦亚希缓缓回头,空洞的眼眸望着来到她身边,执起她双手的Allen。
「Honey,妳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Allen将她的手轻轻贴向脸庞。
他在美国接到秦爷爷打来的电话,马上丢下手边的工作飞来台湾接她,电话中爷爷说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要他快点来台湾带回他的新娘,以免节外生枝。是秦亚柏去机场接他时,简短说明了亚希目前的情况,听的他好心疼。
自从接到她提分手的电话后,他终日惶惶不安,找不到她,整个人几乎快要抓狂,就怕接到她的下一通电话会是她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的消息。因此一得知她的下落,他立刻赶了过来,就是要挽回他的新娘。
秦亚希看着Allen:心里对他有许多歉疚,她害惨了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瞧他变得这么憔悴,全是因她而起,她很难受,可是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忘了沧浪。
以为失去了她的沧浪一直活在地狱中,她不能再任他日日夜夜遭受地狱之焰焚烧,她要牵着他的手走出地狱,所以她只能对不起Allen。
「为何不吃饭?不饿吗?」A1len轻问,她变得好瘦,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明明上一次见她,她是那样活泼健康,今日再相见,她却像所有精力都被抽干一样,不再神采奕奕。这些全因那个男人而起吗?为了那个男人,她就宁可这么折磨自己?
「亚希,Allen为了妳特别从美国飞来,妳不跟他说说话?」秦亚柏见妹妹始终不开口说话,忙着暗示妹妹表达她的感动。
「……对不起。」她哑着声,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包含万千歉疚,同时表明了,对于他的深情,她只能说声抱歉。
「我说过我不要妳的抱歉,妳知道我爱妳的,是不?」她的一句对不起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亚希,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妳该是要跟Allen说谢谢才对。」秦亚柏喝斥,这么些天了,怎么她还认不清事实?她与岳沧浪是不可能的,她该听话嫁给Allen,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对。
「Allen,我谢谢你为我而来,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你,我的心早就给了沧浪,对不起。」她摇了摇头,周围已经充满太多谎言,她不想欺骗他,他该有更好的选择。
「不!妳只是一时迷惑,其实妳并不爱他,妳爱的人是我。」A1len不接受,要她别太早下定论,她是突然恢复记忆,受到过去那段感情所羁绊,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等时间一久:心情沉淀之后,她就会明白他是她的最爱。
「Allen说的对,那段感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妳也成熟长大了,怎么可能还会爱着岳沧浪,那不过是妳一时迷惑罢了。」秦亚柏急着要将她打包送回美国,她都要嫁给Allen了,谁料到她会突然恢复记忆,简直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最不好笑的玩笑。
「不,我很明白我的心,我爱的人是谁我清清楚楚.」她摇了摇头,为何他们就是不肯面对现实?她是爱沧浪的,比Allen要多上百倍、千倍。
不论是在梦中、在现实中,她所思所想尽是沧浪,他早已占据她生命的全部,她无法不去想他,也不愿不想他。
想他,成了她最甜美也最沉重的负荷。她宁可饱受相思之苦,也不愿停止对他的爱。
「好,妳爱他,那又如何?在妳想他的这段期间,他已经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秦亚柏怒不可遏地对她泼了桶冷水。
「你说谎!」直觉告诉她,这又是一个慌言,是哥哥想让她对沧浪死心而编的谎言。
「他没说谎。」A1len恼她的执迷不悟。
「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他要订婚了,连报章杂志都大肆报导这桩豪门联姻,妳若不信,大可以去查。」秦亚柏将手中早就备好的报章杂志丢在她面前,要她睁大眼看清楚。
秦亚希抖颤着手,急切的拿起地上的报章杂志看分明,看着斗大的标题,她的脸色更加惨白,至于文字记者如何描述这段姻缘,她已经看不下去。
整个人像被打入冰窖,从头凉到脚,一颗心飘飘荡荡寻不到边际依靠。
她说不出话来,这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吧?明明就差那么一步,他就会知道她回来了,她并没有死去,可是他却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惊恐的再看了下记者所说的订婚日期与地点。
冷静点!别急,还来得及,他还没订婚,她还来得及阻止,但前提是,她要离开这里,否则大错即将铸成。
「大哥并没有骗妳,岳沧浪心里不再有妳,不然他怎么会答应跟另一个女人订婚?Honey,醒醒吧,睁开眼看看眼前这个深爱妳的男人好吗?」A1len多希望她不曾恢复过记亿,那么她眼里只会有他一人,而非像现在这样,她的眼里不再有容下他的位置。
「还有这个,妳也该看看。」秦亚柏再祭出致命的一击,拿出一张邀请函给她看,那是岳家下的下马威,特地发给他们家的订婚宴邀请函。
秦亚希茫然接过粉色的邀请函,眼里的薄雾让她视线模糊,几次用力眨眼,想眨去眼中的那层薄雾以看清邀请函上的姓名,可是又怕这是她所无法接受的事实。
「亚希,妳清醒点,假如岳沧浪心里真有妳,怎么会肯和别的女人订婚?他心里不再有妳,他已经放下了。」秦亚柏苦口婆心劝着,就是不要她继续痴儍下去。
几次努力后,终于看清上头的名字,没错,的的确确是岳沧浪订婚的邀请函,这一切都不假,他真的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他将要不属于她了,她该怎么办?
美眸慌乱的看着A1len,豆大般的泪珠一颗颗滚落香腮,是无肋、是求救的泪水。
「嘘,别哭,有我在妳身边,妳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帮妳安排好一切的。」 A1len将她搂进怀中,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