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让他就这样带著遗憾过世,才和他相认,答应他嫁给方亚斯……但是,这是骗局?
「芷芸,你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你要的幸福,你只是不能原谅我而已。」他轻轻拨弄她的发,抚摸著她脸儿,「你爱的人是我,我不许你嫁给我以外的男人!」
一个重重的吻烙了下来,才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瞪著他,慢慢消化他的话。他的意思……是说,她只能嫁给他吗?——他是在向她求婚?
她猛然推开了他!
「芷芸?」
即使她爱他,但她从来都不喜欢他的强势和自作主张。
「我很感激你让我知道事实真相,不过……我和方亚斯连结婚证书都签好了。」她的心已经受伤了,再也禁不起再一次的碰撞了……
「——你说什么?」
「结婚证书上的日期压在双十节,当天律师就会把结婚手续办妥。」她自己的心,她得好好守护才行。
「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签这种东西!」
「……与你无关。」她瞠视他。他凭什么骂她?
「你——现在是跟我赌气的时候吗?」他咬牙。
柳芷芸睁大眼睛,他到现在还以为她会回头跟他,那他真的是太自大了!
「我没有赌气,我是很生气被骗了,不过反正嫁给方亚斯也——」
「你只能嫁给我!」
他怒声咆哮,差点轰掉她的脑袋!
她瞪著他的蛮横和强势,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她明明应该很生气,她应该要俏笑著告诉他,她只想嫁给方亚斯……但她却莫名地涨红了脸,噤口不语。
☆☆☆
谎言拆穿了。
方德生得知是被花蒲英破坏了好事,气得冲出医院找他算帐!
花蒲英被迫中止会议,回到办公室来见——他未来的岳父。
「既然芷芸已经认了你,那我应该喊你一声……爸。」
「不必!花蒲英,你显然忘了你曾经差点就和亚鲽订婚了,当时我是怎么告诉你的——我绝对不可能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这种人!」他差点就能和女儿团圆了,现在他把女儿再次不理他这笔帐,一并记在花蒲英头上了。
「爸,你误会了,那时我已经跟芷芸在一起,照片上的女生就是芷芸,你可以问她。」
「你还敢说!我从她十七岁起就把她交给亚斯照顾,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我可不是为了把她交给你!」
花蒲英眯起了眼,眼里闪过深冷的光芒。「……原来你从那么早之前就花尽心思想撮合他们。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和芷芸在一起,还故意拆散我们?」
「不错!本来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交往得很顺利了,却没想到那只是亚斯放出来的烟雾弹!尤其芷芸真正的同居人居然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允许!」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装重病迫他们两人结婚……」而他,又因为过去未能完成的恋情:心中有著憾恨,迷失在李伶芝那里,差点就失去了心中真正牵挂的人儿,让方德生的计谋得逞了,干钧一发,幸亏他及时回头。
在他揽眉思付,庆幸之余,方德生却故意不让他好过,「就连伶芝也是我拜托她的!她只是觉得好玩,才答应我。她还特别搜集资料,把你的旧情人大大模仿了一番,没想到你这样就上当!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女儿在一起!」
花蒲英怔住了,他可万万想不到连李伶芝都是他用来拆散他和芷芸的阴谋诡计——他眯起的眼里点燃了暴怒的火焰!
他居然是被他给设计了!
方德生瞅著他,眼看著他气怒难平地紧紧掌握起火爆的拳头,嘴角隐隐扯起一丝难以被察觉的诡笑。
只要他一拳落下来,打掉的是他和芷芸之间仅剩的一丁点机会。他住进医院的同时,也能抓回他女儿的心。
「……果然姜是老的辣。不过,我也因此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世界,我真正爱的人只有芷芸……这一点,我应该感谢你。」到底是他自己乱了心,可没有人逼得了他,这他不能怪任何人。「不过……既然有了一次教训,我不会再上当了。」
一次错,可以说是一时不察,两次还错,那他大可从这间办公室滚蛋了!他脾气火爆,可不代表他没有脑袋,方德生想再次设计他,那可真是小觑了他!
方德生登时恼火地瞪视他!
「……很可惜,亚斯已经答应我要娶芷芸,他们连结婚证书都签好了,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那种东西,只要我在双十节之前和芷童结婚,就只是一张废纸。」
「好!我就看这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怎么让我女儿点头答应嫁给你!她心里那股傲气可一点都不会输给她母亲!」
花蒲英扯起眉头。这一点,他已经尝到苦头了……过去她几乎什么都依他,这次他以为他道过歉,她就会原谅他了。结果,他是太大意了,竟让她跑得无影无踪。
为了保险起见,他应该先撕掉那张结婚证书。他可不想眼睁睁看著她当真和方亚斯步入礼堂!
☆☆☆
方氏集团总部大楼
三十一楼的建筑采用钢骨结构,南侧是花岗石之单元式帷幕墙,北、西面用的是镀膜复层中空玻璃,整体提供了绝佳景观、隔热、隔音及透视度。
总经理的办公室在二十五楼,有一整面玻璃墙,前方没有更高的建筑物阻挡,拥有很好的视野。
「把结婚证书还我!」她一进办公室,就向办公桌後那个男人伸长了手。
方亚斯缓缓放下笔,冷不防朝她手心甩了一下!
「啊……痛耶!方亚斯,你知道那是一场骗局了,还留著证书做什么?」她实在不得不怀疑他设计一场婚礼背後的动机。
「你这么急著嫁给花蒲英?」他靠向椅背,身後就是玻璃墙。
「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但我也不要嫁进方家!」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她厌恶被设计,被主宰。
「哦?你不是不嫁给我,是不肯嫁进方家啊?」方亚斯嘴角扬著揶揄的笑容。
「我——」
嘟——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内线的灯忽然亮起,打断她的话。
「什么事?」方亚斯按下扩音键。
「总经理,忟龙的花总裁来了。」女秘书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芷芸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好,请他进来。」
「是的。」
他一伸手按掉内线通话,柳芷芸马上绕过办公桌跑过来,「你怎么可以让他进来,我不要见他!」
「他跟我的秘书约了时间的,我总不能赶人走。别忘了你才是闯进来的人。」他一脸优闲地敲著椅把。
「那你出——」
喀……门被推了开来。
柳芷芸一脸慌乱,整个头皮发麻,来不及叫他出去,她立刻就把他连同旋转椅一起推出办公桌外,穿著窄裙钻入桌底下藏起来。
秘书开了门,把客人给请进来,才又把门给关上。
花蒲英一进门,看见一个怪异的景象……方亚斯原来喜欢玩转椅子游戏吗?
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两圈,伸手贴著大面玻璃才停了下来。
方亚斯扯起眉头,嘴角有些抖动,回头往桌底下扫一眼,有一双大眼睛正拚命瞪视他,警告他。
他从椅子里起身,拉了拉西装外套。
「方总经理的兴趣……挺特别的。」花蒲英瞥向那张旋转椅。
「见笑了。请坐。」他走向沙发。
花蒲英在他对面坐下来,「我希望你把芷芸签的结婚证书交出来,以後有任何需要,我全力配合。」
方亚斯望他一眼,缓缓按揉眉心,「我和芸姬的婚礼已经是进行式,礼服订了、婚纱拍了,饭店也订了位,菜色都选好了,就连喜帖也已经在印制当中。」
「所有的损失我负责!」
「所有的损失?现在除了新娘的身分列为最高机密以外,整个商业界都知道我
要结婚的消息,全部人都等著拿方家的喜帖,一旦婚礼取消,有形的损失还不算什么,但这当中包括我、方氏,不管是形象、名誉、信用都将受损。你说,你能负全责?」方亚斯跷著腿垂眼,深不见底的眼里隐约闪著一丝算计的光芒。
「……方亚斯,既然你没有一口拒绝我,我当你没有执意要娶芷芸的意思。可以吗?」
方亚斯扯起嘴角。这就是他喜欢跟精明的人谈话的原因,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花蒲英揽眉看见他点头。……他果然没猜错,方亚斯一开始就是以交易为目的,等著他上门来谈。
「不过,我先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心爱芸姬了?」
「……我绝对是真、心的。」
「你可以保证,不再三心两意?」
「……当然!」
「那就一切好说了。」他相信花蒲英的承诺。
「那么——」
花蒲英本来已经要他开出条件来交换,却忽然打住了……他的目光跟随著方亚斯的视线,缓缓转过头去,焦距落在一面玻璃上——
由斜侧的角度,玻璃上清晰的照映出来方亚斯办公桌底下的景物……一个缩著身子、长发披肩的女孩蹲在那儿。
那头长发,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方亚斯好整以暇地抱起胸膛,跷著双腿靠向沙发椅背,眼看花蒲英一瞬间沉下脸来,起身走过去那副怒腾腾的模样……看样子他找人找到抓狂了。
「呀啊——」
「终於让我逮到你了!」
花蒲英像抓小鸡一般把她从桌底下抓了出来。
方亚斯的嘴角这才快意地上扬。
第十章
夕阳西斜,橙红颜色洒在她脸上。
她从方亚斯的办公室被花蒲英「搬回」公司!
他还有一场会议在等他,没时间跟她「情话绵绵」,就先把她晾在办公室里,自己跑去开会了。
等他回来,阳光都栘了位,她一张脸儿被晒得红通通的,一双大眼睛气得狠狠瞪住上头罩下来的暗影——
花蒲英低头凝视她,把塞在她嘴里那团纸拿掉,「我找你好几天了,你没回去,都在哪里?」
「放开我!你跟方亚斯狼狈为好,我要告你们绑架!」气死了,方亚斯竟然出卖她,不但让花蒲英把她带走,还解下领带帮忙绑她,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她总算看出他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她双脚被方亚斯的领带捆住,双手也被花蒲英的领带绑著,他还很恶劣的把她系在一张四平八稳的紫檀嵌云石的太师椅上,害她动弹不得,被逐渐移过来的阳光晒得都快晕了!
本来已经动手要解开束缚了,在她「好心」的警告之下,花蒲英停了手,「等你考虑不告了,我再来解开你。」
他一转身离开,阳光又回到她脸上。
「等等……我说说而已,怎么可能去告。」她咬著唇,一脸哀怨地看著他回头,他竟还一脸不满足的样子。
「这几天都在哪里?」她不肯和他回家,他没勉强她,但是她却突然从林绿墨的住处失踪了,跑去躲了起来不见他,让他找得火大。
「……我跟方亚斯住。」
「你想我没去搜过吗?」这个时候她还胆敢惹火他!
「……住在饭店。」
「哪一问?」他倒要听听看他还有哪一间饭店没去找过。
「我——」一股气软了下来,笨蛋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翻脸,「我手很痛耶。蒲英……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椅子好硬,我坐得好痛。」
他怀疑松开她以後,她的态度还能这么配合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花蒲英瞅著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正可怜兮兮向他讨饶……
他终於好心的把她从太师椅上解开——
「手……还有脚呢?」她把绑住的结伸向他,他却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蒲英……」
他抱著她坐进沙发里,却让她坐在他腿上。
瞅著她红通通的一张脸,他伸手抚摸她温热的肌肤,「不绑著你,你又跑了。我上哪去找?」
他的手传来一股冰凉的舒适,让她差点就依赖过去,在惊觉的同时,她吓得赶忙把脸撇开去。
「我说嘛,这几天我都和西美姨在她的别墅玩。」
「……原来如此。」是他疏忽了,他以为他母亲是站在他这一线上的,却忘了她们的关系比他还好。……看样子以後他有苦头吃了。
「你快放开我嘛。」她伸长两手都酸了,他还不肯帮忙松开束缚。
他拉下她的手,掌握著她纤细的腰,额头贴靠著她,「芷芸,我不奢求你马上就原谅我,但是我无法忍受你躲著我。」
「……我答应,我不再躲你。」人被他绑著,还被他抱在怀中,她想躲也躲不了。
她挺直肩膀和下巴,还把睑别开了去。……这叫不再躲他?他不是没发现她疏离的态度和过去完全不同。
花蒲英扯起眉头。
「跟我回去。」她的若即若离怱然教他难以安心了。
「……不要。」一答应她就完了,一旦跟他回去,她……这两年来的日子,如跑马灯匆匆闪过脑海:自食恶果在他的床上赔上了自己;痛哭著交出心的那一夜;决定爱他,无怨无悔为他付出的每一天:在她等待他的时候,他却忘了她,身边拥著别的女人……他真的确定他爱她了吗?她却无法确定他的爱。
「不要?」他一手掌握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来到她胸口的钮扣上。她穿著嫩绿色无袖衬衫,贴身的橘黄格子窄裙,身上有著他熟悉且迷恋的香味。
他的眼神一深阁下来,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柳芷芸顿时全身紧绷:心脏狂跳,脸色煞红煞白。
「你、你要是碰我……我更无法原谅你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最讨厌你每次都不尊重我吗?」她一急,脱口而出。
他一怔,望著她,眯起了眼,眼里进出极度不悦的火光——
她立刻就明白他误会了,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她赶紧解释,「我不是……不是说我讨厌你碰我……我喜欢你。只是你太专制了。……我希望你不要逼我,多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一张脸看得出来她说得窘迫又困难,但娇细的声音有著平时难以察觉的沉稳和坚持。……尽管手段卑劣,他还是想走捷径,企图诱惑她的人,软化她的心,便可尽快把她带回家……看来这一招不管用了。
她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
花蒲英拉长了一张脸,解开她手上和脚上的束缚。
她一重获自由,立刻就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大吐了一口气,差点就拔腿想跑了
「我不逼你,给你时间,你就愿意给我机会吗?」他坐在那儿,凝睇她往门口转身的动作,薄凉地丢来几句。
他语气平淡,但听在她耳里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她几乎听到他另一个声音在警告她说:我现在照你说的做了,你再跑跑看,看我会不会立刻把你抓回来。这回就别怪我不尊重你了!
她背对著他,一个弓步在前……往後退一步,又往前进一步,完成腿部运动,再甩甩手,侧身弯腰再动一动……才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