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给他灌了春药?”她佩服自己现在提到这样伤痛的回忆,居然还能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着。
“曼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我会在你的床上?”
“大概你们觉得我的床比较舒服吧?”她耸耸肩。
“你知不知道……”麻衣咬了咬唇,“我当时喷了你的香水!”
“什么?”这话倒让她一怔,“香水?”
“对呀,就是你那种水仙花香味的香水,你说过那是芳香师特别为你调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自己用的香水,我现在还经常用。”
“曼如,你还不明白,那天在黑暗之中,我喷了你的香水,躺在你的床上,他把我误认为你呀!”终于让真相冲口而出。
“什么?”这一回,她彻彻底底吓呆了,“麻衣,你说什么?”
“我……”麻衣内疚地抽泣起来,“对不起!曼如,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我始终无法摆脱它的阴影,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对不起,可是却没有勇气来找你……”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她拉麻衣到书局附设的咖啡座坐定,仔细追问。
“曼如你还记得吗,江冼是我看中的情人节礼物,你答应要送给我的,可是你却把他占为已有了。”忆起往事,麻衣仍有些幽怨。
“他自己不愿意当你的情人节礼物,我又有什么办法?”虽说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夺走了好友的心头所好,的确也不应该。
她当初就应该对麻衣坦白自己对江冼有好感,而不是明着替人做媒,暗中却抢人好事。
说到底,她也不够厚道。
“江冼后来的确跟我约会过一次,他说,那是因为答应你了,所以必须要跟我约会一次,”麻衣轻叹,“可他只请我吃了一顿饭,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我当时心里好难过,后来知道他爱上了你的时候,我心里更难过。”
“所以你就破坏我们?”
“他那么爱你,我哪有能力破坏?我只能暗地里想念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他,哪怕一次也好。那天,你出去的时候忘了带手机,我看到了他发给你的简讯,他叫你不要去老地方了,说会到宿舍来接你。我灵机一动,便喷了你的香水,躺到你的床上,把宿舍的门虚掩,然后把灯关掉……”
“你乔装我勾引他?”舒曼如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刚开始只是带着尝试一下的心理,并不指望他真的会上当,可是你的香水真的太迷人了,他一走进卧室,就意乱情迷地唤着你的名字,然后……”
“你们……”舒曼如问出沉郁心中已久的问题,“你们那天真的做了?”
“其实并没有!”麻衣连连摆手,“他才刚上床抱住我,你就回来了,我跟他真的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呀!”
“真的?”她愣愣地呢喃,“这么说,是我太冲动了……”
“他后来穿好衣服追出去,你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叫我打电话给你所有的朋友,几乎把整个纽约都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你。曼如,我看见他的样子好伤心、好可怜,我当时真的好后侮。”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呢?”这家伙,与她重逢这么久以来,竞没有对当初的事情解释只字片语,究竟是为什么?
“他现在解释还有用吗?你已经嫁给别人了。曼如,我以为他回台湾以后一定会与你和好的,没想到我竟然猜错了,我真的好恨自己!”
她扬起一掌,就要打在自己脸上,却被舒曼如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麻衣,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没有谁是完全对的。”她也有错,错在过于冲动,没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就妄自做下决定。
“你……真的不怪我了?”
“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微笑地回答,“我们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乘凉喝茶,却有一个人还在大太阳底下受罪呢!”
第八章
人群排成长龙,挤得马路水泄不通。
舒曼如沿着队伍走过去,终于看见了他。
他置身在一群少男少女间,显得百无聊赖,索性蹲在地上用钥匙画着圆。
一夜未睡,再加上酒意未散,和先前的怒火攻心,好端端一个花样男子忽然变成了颓丧的流浪汉,着实让她心疼。
人群继续往前移动,他也不站起来,只是蹲着跟随人群移动,步履颇为艰难。闷热的天气、密集的人群,让他透不过气来,额上还滴着汗。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大杯从咖啡座买来的冰咖啡,递到他眼前。
“二叔,口渴了吧?赏给你的!”她也蹲下来,对他嘻笑,“没想到你真的帮我来排队了!”
“我这是体恤孕妇,免得闹出人命!”江冼哼了一声。
“多谢二叔保住了我的命,”她拍拍他的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走了?”他一怔,“还没拿到签名呢!”
“哦!我忽然想起,如果把签名唱片拿回家,你大哥看到会吃醋的,所以还是算了吧。”她故意逗他。
“你现在倒是处处为他着想呀!”他的醋意又起。
“对呀,出嫁从夫,我是贤慧女子嘛!”舒曼如自夸着。
“那我这一个小时岂不是白排了?”他有些恼怒。
“所以我已经赏你一杯冰咖啡了呀!”她莞尔,“来,我们走吧!”
他已被她气得吐血,浑身无力,蹲在地上半晌也起不来。
“哎呀!是不是中暑了?”她取出刚在咖啡座用水濡湿的手帕,敷到他的额头上,“大不了我来开车,你就好好休息吧。”
江冼觉得此刻连灵魂都虚脱了,踉踉跄跄地任由她摆布.她也还算手下留情,并没有继续恶整他,只将他搀入车内,回家后,又扶他上二楼,直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感到舒服了些,忽然有一片清凉向他笼罩过来,仿彿明滑润玉贴住了他的背脊。
“冼!”随后,他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香兰一般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脖子。
“谁?”他惊愕地一挣,却挣扎不了,因为有一双小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咦,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曼如?”江冼一愣,“你……你干什么?”
“傻瓜,自称花花公子,却连我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手轻轻往下,解开他的裤头。
“曼如……”他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先前还对他恶声恶气,睡了一觉醒来,居然变得柔情似水,实在太诡异了。
“冼,我想过了,既然你大哥在外面有女人,我也不必对他忠诚。”她贼笑。
“你跟大哥吵架了?”所以故意爬到他的床上,想气气丈夫?
“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爱人之间才会吵架吧?她和江皓就像普通朋友一般客客气气,这辈子是吵不起来了。
“大嫂,有什么误会应该去跟大哥解释清楚,不要做出冲动的事呀!”
“你之前不是一直劝我离开他吗?怎么这会儿又当起和事佬来了?”
“我哪有劝你离开他?我只是告诉你他有外遇的事,让你小心提防……”的确很想拆散他们,好让自己取而代之,但身为兄弟,不能干这种卑鄙的事。如果她真的爱大哥,就算他再不甘心,也会退让的。他这辈于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过得幸福,大哥倘若能跟小妹断了关系,应该就会给她幸福吧?
“窝囊废,你就没想过要把我抢回来吗?”她轻打他俊颜一巴掌。
“我想抢,也要你愿意才行……”经过了那次误会,她还会回心转意吗?“你是嫌弃我跟你大哥圆过房了?”舒曼如试探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洁男子,”他苦笑,“你把我看得太保守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把我抢过来?”她贴他贴得更紧,“如果我说愿意回到你的身边,你敢要我吗?”
“为什么?”他不明白她转变的原因,以为她在骗他,“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恨我吗?”
“今天上午之前,我的确恨你,可是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对我说了一些事情,让我对你的所有怨恨都消除了。”
“谁?”江冼皱眉问。
“麻衣。”
“麻衣……”他几乎跳了起来,“你遇见她了?你在哪里遇见她的?”
“看你这副激动的样子,难道对她余情未了,还想再见见她吗?”她有些不悦地努努嘴。
“当然不是!”他急忙辩道,“我对她从来都没有什么感情。”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跟她上床?”虽然她已经知道答案,却仍要他亲口说出。
“那是因为……”
“说呀!如果有苦衷,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
“我……”
“难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想藉着那次的误会赶我走?”
“曼如,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又快被她气死了,“我是那种薄情郎吗?”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说啊!”
“这种事情叫我怎么解释?”他苦笑,“我就算解释了,你肯相信吗?何况我们当场被你抓住,铁证如山,我如果狡辩,对你对她都不公平。我自己做错了事,不想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身为一个男人,他自信这点承担还是有的。
“你是被麻衣设计陷害的,怎么能说自己有错呢?”她不理解他的逻辑。
“我当然有错,自己的女朋友都认不出来,难道不是错?”上苍也在惩罚他吧?惩罚他过去的风流花心。如果不是他阅人无数,把女人都看成千篇一律的符号,失去了敏锐的触觉,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认不出来?
所以,他自认倒楣,被她报复、被她折磨,也是活该。
“冼,这不是你的错,”舒曼如松开他的腰,缓缓坐起来,“怪我那时候没让你看清楚我的身子,现在,就让你看一看,一定要记牢哦!”
江冼回眸,月光映进窗子,映在她洁白姣好的胴体上,原来,她刚才在他身后,始终是一丝不挂的。
他顿时感到喉间干涩,全身僵硬,熊熊的欲火自心底燃起,迅速燎原。
她轻笑,握住他的大掌覆盖住自己的胸脯,温润的红唇贴住了他的唇,微微吮及。
“妖女,不要勾引我。”他不禁笑了,“我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那就吃吧!”她勾住他的脖子,向后一倾,让他整个人顺势趴下覆上她。他再也忍不住,掰开她的双腿,腰问一挺,想要挺进她的幽谷。
“等一等!”她却忽然叫停,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在戏弄他吗?勾起他的欲火却不让他熄火,分明是变相想杀了他!
“你不怕我已经怀了你大哥的孩子吗?”她媚笑。
“你……”他愕然,“你真的已经怀孕了?”现在真是进退维谷,让他难受得想要自刎!
“骗你的啦!”舒曼如笑得肚子都疼了,“处女怎么会怀孕?”
“处女?”他愣住,“你说谁?”
“当然是说我啦,笨!”笨得让她想揍他!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跟大哥圆房了……”
“你只看到床单上的血渍,哪里亲眼看我们圆房了?”她顽皮地刮刮他的鼻子,“喂!难道你在我们房间里装了针孔摄影机、拍色情片?”
“那么那是……”
“那天不过是我的月事来了,你误会了。”
“你怎么不早说?”他大叫。
“我误会你一次,你也误会我一次,所以我们算扯平了!”舒曼如扭动身子,再次挑起他的欲火。
他再也忍不住体内燃起的兴奋,将她牢牢地困在身下,倾力驰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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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早晨八点,江太太在客厅里再也坐不住了,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当面向江冼问清楚。
她一直疑惑,为何诗颖那天急急忙忙要跑回美国去?
昨天晚上,她好不容易跟关太太通上电话,一再追问下,对方才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原因。
这个原因令她大吃一惊!要知道男人伤了命根子可不是小事,为何江冼从未向她提过?
她本想趁晚饭时好好问问二儿子,无奈他昨天回家后就一直昏睡,找不到机会采口风,如今时钟已经指向八点,不管那小子睡醒了没,她都按捺不住了。
步上二楼,直接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岂有此理,这小于居然还在睡?只见床上的人叭着不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江太太走过去,眼神越来越疑惑。
奇怪了,这小子怎么一夜之间留起长头发来了?
再走近,她才看清,原来这长发并不是她儿子的,而是属于另一个女子。
那女子正趴在她儿子身上沉沉酣睡,乌黑的柔丝铺散在枕上。
这小于不是伤了命根子吗?怎么还有能力找女人回来过夜?这女子又是什么时候被他带到家中来的?
江太太满腹疑问,猛地拍了拍床边的桌子,酣睡的两人被这突然的骤响给惊醒,全都抬起头来一看究竟。
不抬头倒还好,这一抬头,可把江太太吓了一跳。
是不是她眼花?为何她觉得儿子身上的女人长得跟她的大儿媳一模一样?
“妈……”床上的两人看见呆立的江太太,立刻清醒,连忙坐起来。
怎么这个陌生的女子也叫她“妈”?江太太失神了。
“妈,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呀!”江冼与舒曼如面面相观,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各自披上衣服,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下头。
江太太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亲眼所见的。
“曼如……是你吗?”她略显迟疑地问。
“妈,对不起……”舒曼如的声音细如蚊蚋,“我忘了起床给你和爸爸做早餐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怔怔地瞧着儿媳凌乱的睡衣。
“我……”舒曼如难以启齿。
“你跟阿冼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关系吧?”她不死心地再问一句。
“妈!”江冼代心上人回答,“你都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们真的……”江太太只觉得全身血液迅速流窜,不禁退后两步,忽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那叫声差点震破了房顶,也把江家上下都引到二楼了。
“发生什么事了?”
江先生率先冲进来,其次是江皓,尔后还有许多探头采脑,准备看好戏的佣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江太太拍着大腿,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嚷着。
“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江冼保持沉着冷静,想上前搀扶母亲,“我们又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亏你说得出口!”江太太一把推开他,“这是乱伦,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