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杀我全家,幕后主使者是谁?」她要知道他们为何而死,是谁冷血的想要她一家人的命。
「妳真要知晓?」他给她一次机会收回原意。
「是。」这是她的权?!
「不后悔?」
「不后悔?」
「好吧!就看在妳不为难小泉的份上,我就给妳一个答案,他是……萧万福。」现任的市议员,呼声极高的市长候选人。
「不、不,不是他,你骗我,怎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不会是他,不能是他,不……
上官虹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连连喊不的忍着悲痛,不肯相信他所说的事实。
「因为妳父亲挡了他的财路,他怪他不顾结拜的兄弟情义,硬是以检察官的身份要揭发他收黑钱一事,因此为了自保他才先下手为强,不让你父亲毁了他辉煌的政治生涯。」
这就是丑阿的真相,金钱腐蚀了人心,不惜除掉一生的挚友也要留住名与利。
「你……你为什么要说谎?!萧叔叔是照顾我十年的恩人,他跟我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也一起打拚事业,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你太恶毒了,居然编出这么可怕的谎言。」
慈祥的萧叔叔好心安葬她家人,义不容辞地担任教养她的重责大任,宠她、爱她、包容她,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着,从不曾给她压力,要她好好的活着就好,外面的风风雨雨有他一肩扛下。
她生病的时候是他漏夜不眠的看护她,不时的换冰枕、量体温,和医生讨论她的病情,直到稍有好转才肯稍作休息,但不到一会儿又担心她没吃药,递水递药怕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样的好人怎会是杀她全家的幕后黑手?要她如何相信他会为了钱而泯灭天良,轻贱人命只为成全自己的私欲。
「有没有说谎妳心里很明白,我用不着骗妳,也许妳早就发现他和一些黑道中人互有往来,只是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而视而不见,浑然不知杀父仇人就在身边。」而这人还扮演起圣诞老公公的角色,给小女孩一份名为希望的礼物。
「我……我不知道……他是个政治人物,难免会有些四海朋友。」他们只是合伙做生意,并未有违法行为。
陈文迪冷笑的一嘲,「妳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妳还不晓得政治有多黑暗吗?」
第十章
「喂!你们究竟叙完旧了没?再聊下去天就黑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耗。」
曼妙摇曳的身影由树后走出,手持白色的芒草轻晃着,娇容似笑却蒙上一层冷意,微露可惜的眼神朝粉颊红润的黄泉一瞟,不怎么满意她还活着。
看来她使的诡计没有成功,想让他亲手杀了心爱的女人,反倒是送了他一个大礼,真是失算了。
「妳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小泉那件事我正打算和妳好好聊聊。」而她先送上门找死。
「我做了什么吗?不过把小泉妹妹送到你床上,你反倒是要感谢我解救了你的深夜寂寞。」竟然拒绝她的投怀送抱,而要个黄毛小丫头,要她如何咽下那份羞辱。
「是诱她到我的小屋里,让我亲自解决她一条小命才是,妳可真有菩萨心肠。」足以到地狱普渡众生。
笑得邪媚的薇雅秋波频送,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不敢当,谁叫她是你的小心肝呢!我才好心地替她选择一条好走的黄泉路。」
若由她动手就没那么好受了,她喜欢看见别人死前的痛苦挣扎,求她给个痛快。
「她的确是我的心肝宝贝,但妳却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留她不得。
「呵呵……要不要我先替你除掉那个碍眼的女警察?咱们再来谈谈往日旧情。」她可是非常心仪他床上的技巧。
「妳敢--」眼一沉的陈文迪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想把杀警的罪名推给他。
「你认为我不敢吗?」仗着她是强森·道格的养女,她以为他会顾念旧恩而任她为所欲为。
话一说完,薇雅像山野间优雅的羚羊,脚一蹬踏上一旁的树干,侧身抽枪朝上官虹瞄准,扳机轻扣不留余情。
但是在她掏枪之前,陈文迪已先一步打偏她的弹道,再快速的补上一枪,不让她有机会转而伤害他心爱的人儿。
「你……你居然对我……开枪……」不敢相信的天之骄女睁大骇然的双眸,一道红泉由胸口喷出。
「我警告过妳不要对小泉下手,妳当我只是说说罢了吗?」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你……」口吐鲜血,她来不及咒骂他的无情便走上回不了头的幽冥大道。
薇雅·道格的一生短暂如知了,在土里等候了十数年,只为一季的灿烂,蝉声绵绵恭送学子走出校门。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她不自大的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中,自以为聪明地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也许她能成为杀手组织下一任首领。
「唔!不对,我记得有四声枪响;」听觉无误的陈文迪看向上官虹,心想她是否受了伤?
但是他视线一至,随即被她惊骇的神情给震住,冒烟的枪管犹带浓厚的烟硝味,证明另一怆是出自她手中。
她的那颗子弹射向何处?
蓦地,他的血液为之冻结,上官虹的身后是欲置她于死地的薇雅,而他开枪替她解决了背后的大患,她会不会直觉认定他的目标是她,因此予以还击?
缓慢的转过身,他屏住呼吸审视身侧的小人儿,见黄泉扬着笑似乎并未受到伤害,他才安心的呼出一口气。
但是,他似乎放心得太早了,那张活泼的笑脸顿时转为沮丧的哭脸,唇瓣轻启--
「文迪,我好像中枪了。」
按着腰际的手稍一放松,腥红的液体由指缝间流出,染湿了她的五指。
脸色倏地泛白的陈文迪比中枪者还要惊恐,血色全失的颤着手伸向她伤口,竟迟疑的停在衣角边,不敢触摸染血的肌肤。
他从没这么害怕死亡过,茫然地看着心爱女子的血滴落地面,内心的恐惧叫他无法再进一步,他保护了想捉他的人,却让自己的爱无辜受累。
这叫他怎么接受?救了一人却牺牲一人,还是他最爱的女人。
「还不快送我去医院,你想眼睁睁的看我流血至死吗?」这个呆瓜。
忍痛一喝,如梦初醒的陈文迪这才一把抱起受伤的黄泉,身形极快的冲过上官虹身边,朝离幸福镇最近的医院奔去。
只是,他的灾难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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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是哪个混蛋敢伤害我的宝贝女儿?!快给本将军滚出来,我非拆了他的骨,剥了他的筋,连皮带肉闲坦克车压过不可,我捧在手心的小心肝可不是你们可以碰的……医生,请你用最好的药救我女儿,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付得起,看要什么医疗团体,或是来自国外的名医,我马上派架战斗机去接人……」
几个觉得丢脸的年轻人用手蒙着面,故意装做不认识正在大吼大叫的老男人,甚乏考虑要不要趁他没发觉前赶快离开,免得人家发现他们的关系匪浅。
可惜出口只有一个,又刚好被某人挡住,他们非常认命的背过身,假意欣赏仁义国小三年五班徐忠义的涂鸦画,尽量不与他打照面。
特权,特权,的确十分好用,但不是用在这个时候,医院中不得奔跑、喧哗的标语就贴在墙上,相信识字的人都懂标语的意思,别的病人也需要休息。
只不过这位将军大人毫无自觉,以为医院是他的私人诊所,以他的需求为第一优先,他说的话便是权威,每个医护人员都该排成纵队听他训话。
「……什么叫伤得不重,明明说她流了很多血,意识不清陷入昏迷中,你是庸医还是怕我将你送军法处置,人都躺在病床上了,你还说她不要紧……」
不要插手、不要插手,千万别回头看,他是来自火星的八脚怪,地球人无法与之沟通,得立刻回避,以免被缠住。
听着主治医生被拉住领子的惊呼声,那群装聋作哑的年轻人只能默默的付出同情,哀悼他来得不是时候,不小心被腕龙的尾巴扫到。
这位黑面将军绝对是素食的,虽然他偶尔也啃啃骨头,但还没有吃人的经验,相信他的安全无虞--除非他的宝贝有个万一。
「飞虎、飞鸿、飞燕,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小泉生死未卜,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边聊天。」气死他了,全是没情没义、没血没泪的小混蛋。
唉!被发觉了。
三兄妹相视苦笑,无奈的转过身。
「爸,我们是在担心小妹的伤势,你瞧我的眉头是皱的。」一脸愁容的黄飞虎率先发言,把忧心的大哥角色扮演得唯妙唯肖。
「是呀!爸,小泉到现在还起不了身,不晓得伤得有多重。」不能笑、不能笑,否则他一定死得很难看。憋笑的黄飞鸿让人以为他真的很难过,眼中含着泪。
相较于两个兄长的做作,黄飞燕的表现就此较正常。
「猫有九条命,死不了,你不用急着哭丧,她一定不会比你早死。」先生先死,先死先生,意思是男人较短命,小姐不死。
「妳……妳在说什么话?妳想我早点死是不是。」不贴心、不贴心,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冷血的女儿?
只差没老泪纵横的黄傲天激动的吼着,老脸涨红似中风的前兆,指着大女儿全身颤抖。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大可放心。」人早晚会死,没什么好忌讳。
「妳……妳居然说我是祸害……」他做人有那么失败吗?
「爸,别和小燕呕气,你忘了小妹还等你去看她。」黄飞虎说得好像是最后一面,让一向威风凛凛的黄将军顿时精神委靡,少了吼人的力气。
「对,我的小宝贝,我的小糖球,我的心和肝呀!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没她一半窝心。」他的眼眶蓦然一红,声音中微带哽咽。
是喔!小妹才是心头肉,他们是泥中草不配一提。黄家三兄妹好笑的翻翻白眼,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可是为了安抚父亲的「悲恸」,他们还是尽量当个孝子孝女顺从他,带他走向太平间……旁的楼梯,转个弯向右走,急诊室三个大字就在眼前。
这间医院的格局还真奇怪,死人和快死的病人只隔一条走廊,而手术室在地下一楼,他们往上走两层是普通病房,就在佛堂隔壁。
「小泉呀!我的心肝,妳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疼,爸爸来看妳……妳……你们在干什么?!」
黄傲天的悲伤出现岔音,尾音拉长十分惊惧,被眼皮盖住的老眼睁如铜铃,脸皮抽呀抽地好不悚然,像变脸的鬼王正受到迫害,嚎声凄厉。
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情侣,他居然眼泪夺眶地咬起嘴唇,恶狠狠的盯着胆敢把手放在他女儿胸部的「情敌」,磨牙的声响让人怀疑会有牙粉散落,可见他有多恨呀!恨不得把女儿身边的妖魔鬼怪给斩杀殆尽。
「爸,小声点,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自己的分贝。」别让人家看笑话。
黄飞燕的劝诫显然没让父亲熄火,他依然大嗓门的指着拥抱小女儿的男人狂吼。
「你把手给我拿开,谁允许你碰我女儿来着,瞧你这一身牛鬼蛇神的样子,你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许在我面前出现。」他动口还不够,连手都动,一把挥过去却被人擒拿在手中。
「爸,他是我男朋友陈文迪,你可以嫌弃他、唾骂他,把他当狗奴才使唤,但我还是很爱他。还有小陈先生,这是我爸黄将军,麻烦你对他尊重一点,我相信你以后见到他的机会会很多。」
两个男人较劲似的互瞪一眼,表明看彼此不顺眼,不用太刻意介绍,他们一定合不来。
但是为了眼前的小丫头,就算和敌人共枕也会稍微忍耐一下,毕竟伤者为大,有什么不快私下解决,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起冲突。
反正她是最爱我的,他算什么。两人的想法一致,同时松开手。
「宝贝呀!让爸爸瞧瞧妳好不好?妳年纪还小不急着交男朋友,改天爸爸带妳去纽西兰玩滑翔翼,别被坏男人骗了。」想拐走我的女儿,他算哪根葱。
「爸,掩耳盗铃可不聪明,我没事,不要紧张。我还没打算嫁人,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抢走我。」黄泉失笑地看父亲挤走男友,抢了他的位子对她又搂又抱。
当然她知道那男人会小气的怪她没原则,可是她又能怎样,这是她父亲耶!她总不能不孝的推开他,大骂他老不修,为老不尊吧!
「那就一辈子不要嫁人,叫妳哥哥姊姊养妳,他们绝不敢说不。」哼!女儿是他的,谁想都别想染指。
偏心。黄家大姊冷嗤一声,为老父的天真感到惭愧。
「爸!」他在说什么糊涂话?!
真是的,他未免宠她宠过头了,早晚有一天会激起公愤。
「黄老先生,小泉的未来用不着你操心,我钱赚得虽然不多,但还养得起她。」陈文迪冷笑的从他手中抢回主权,将黄泉搂回怀中。
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黄傲天指着他鼻头,「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不用你插手。」
「死人没本事养女儿,你不会两脚一伸也想把她带走吧!」变态老头。
「你咒我死……」好呀!他坚决反对他们来往,看他能猖狂到几时。
「难道你希望你的女儿比你早死?」陈文迪一句冷嘲话语就堵得他说不出话,看得黄家的一干儿女暗笑不已。
其实黄泉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子弹划过表皮而已,因为她没中枪的经验而慌张,以为会痛就是喂了子弹,还以为会因此一命呜呼。
结果缝不到七针,医生就要她「走」出去,闻讯而来的黄家老爸及亲亲男友居然威胁医生要让她住院治疗,把场面搞得难看又夸大,致使许多医护人员掩笑避开这两尊大魔神,怕被捉来当「看护」。
而那个爆料的人正靠在病房门口啃苹果,十分悠闲的拿着产检结果。
「喂!你们要是咆哮完了,有人托我带句话给小陈,她是这么说的--杀手黄泉已被我击毙,她是日裔美籍的女子薇雅·道格,上官家血案到此告一段落,不再追究。」
「什么杀手?我家小泉天真烂漫,跟什么日本婆娘扯不上一点关系。」不知原由的黄将军大声说,仇日心结又起。
知情的黄泉和陈文迪相视一笑,小指轻勾流露出甜蜜神情,看得一干来探病的闲人既羡慕又纳闷,不解他们藏着什么秘密没与众人分享。
不过,喜欢看人狗咬狗的元凶又添了油、加了柴地助燃,好让病房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