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脸色顿时苍白,挣开他的箝制。「你这个疯子,他从乡下来,只是跟我问路而已!」
「意思是找你搭讪了?」他态度冷厉地审问。
「你……真是不可理喻的恶棍!」千寻的好心情全都消失无踪。
「我这个恶棍专门对付没有贞节观念的女人。」他一脸憎恶地冷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过度的隐忍使她全身都颤抖着。
「你得问问你自己,这么打扮若不是想招蜂引蝶,难不成是准备去修道院闭关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随你怎么说吧!」千寻相信无论她怎么说,他都有理由可以编派她的不是,决定不再跟他辩了,放弃替自己平反的机会。
「这么快就承认了。」他看得出她在忍耐他,更看得出事情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对她严峻。
千寻好恨他这么嘲讽她,甩开头,她转身走向座车,不再理他;而那名法国佬在贺司令喷火的瞪视下连连摇手说明:「我只是问路……真的……」
「最好是如此。」贺司令剑眉一横,法国佬怕惹事,匆匆地赶紧走了。
疯子!千寻沮丧地在心底骂道。
「慢着!」贺司令叫住她。
千寻无奈地止步,不说一句话,幽幽地回视他。
「你晚间七点必须在家。」
「有什么事吗?」
「好事。」他眼神冷峻,唇角似笑非笑,拿出纯银烟盒,取了一根烟,当街点燃,衔在口中。
「什么样的好事?」她真是恨透了他这号恶棍表情,难道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个叫韩育楼的实习医生,你可以跟他交往,我已经约他今天要到家里来,你跟他见个面、吃个饭。」他说得生硬。
她怔了怔,说道:「我还在守丧,不想见任何人。」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瞥着她教人气血窜升的衣着,眼底充满蔑视。
「这件衣服是白色的,没有任何花样,连色盲都能分辨。」她说得轻淡,却已代表了她心底对他深深的抗议,他不能因为她天生不会跟人大声抗议、大声反驳,就这么吃定了她啊!
她不等他再开口冷削,进入车内,立刻走人。
贺司令并不满意她的说词,不过他倒有新发现,她并不是没神经,而是骨子里有着叛逆性格的小女人,只是她叛逆的模样比平常人来得温和,以至于不容易发现罢了。
但他可不容许她违背他,今晚说什么都要把她推销出去,这是使命,不容置喙。他走向座车,把车开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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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十点
实习医生韩育楼早早就等在客厅待命,连续三个钟头的正襟危坐,他都快变成木头人了,但若能因此娶到一个多金贵妇,就算僵坐三小时累翻了也值得。
今天他接到大老板的电话,说要介绍千寻夫人给他,他实在是吓呆了,他早有耳闻这位夫人貌美如花,年纪又轻,大家也口耳相传,猜测已故老板会留下大笔遗产给她,所以他相信娶了她,一定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一口气就答应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夫人竟迟到了,想必她一定是个娇生惯养,又大小姐脾气的女人,看来他得好好学习如何取悦贵妇,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相对于韩育楼的忍气吞声,贺司令早就坐不住了。此刻的他已是怒火焚身,发动所有家仆到巴黎市各处去找人。
那小女生不知上哪儿去了,人没回来,甚至没有打一通电话回家,完全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简直可恶到家!
十点十分,他的手机响了,一名仆人传来口讯。「先生,我在老先生的墓园里找到夫人,她……她……」
「她怎么了?」贺司令急躁地大吼,情绪突然紧绷,他第一个念头是,她做了傻事!
「她醉得厉害,睡在老先生的墓园里,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仆人嗫嚅地说。
天啊!幸好只是醉了、睡了,不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贺司令不动声色,暗自松了口气。
「我立刻过去,你留在那儿看着她。」他一声令道,合上手机,取了车钥匙大步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对韩育楼说:「改天再通知你来。」
「喔,是、是……」韩育楼频点头,见老板走了,这才有机会舒展四肢。
贺司令用最快的速度飞车前往,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他弄不懂她去墓园做什么?
更弄不懂自己为何一颗心就像滚沸的热油,急匆匆的,倒像是很为她担心!
他在关心她吗?
不……不会吧!
第二章
车子狂飙了数英哩,吱地一声煞住,停在郊外一座景致优美,私人管理的幽静墓园外,贺司令一跃下车,管理员见了他,立刻走出管理室帮他开门。
他不发一语,神情肃穆,大步入内,晚风拂乱了他的发,扬起他身上的风衣,他不为所动,顺着一排昏黄路灯循径走向父亲的石碑,终于看见那小女生了!
她光着脚丫子,衣衫单薄的倒卧在大理石碑旁的水泥地上,长发散成黑幕,他没看见她的脸,只见她的两只鞋散落在地,手边还有一罐倾倒的酒瓶,十足的放浪形骸。
枯坐在她身旁吹冷风的仆人,一见到他就像看到救兵似的面露喜色,蹒跚地起身说:「先生,您终于来了,夫人她……」
「你回去吧,我会处理。」贺司令一挥手,仆人起身恭敬行礼后告退。
四下只剩两人,阴冷的风儿卷起地上的落叶,贺司令表情冷凝,两眼炯然地瞪着她,并没有上前去扶起她。
这夜凉如水,她怎会一个人跑来这鬼地方里喝闷酒,还喝得醉醺醺?
他以为她是去了迪斯科舞厅疯,随便勾引男人鬼混而乐不思蜀的忘了回家,结果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但这并不会使他对她产生任何敬佩之意,也不会因此改变对她的看法。他无法因此就被说服,将她看成一个对父亲仍有留恋的继母,他不相信以她的年纪会爱上一个老人家,那实在太荒谬了,如同他绝不会爱上一个老婆婆的道理一样,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除非他瞎了!
他蹲下身,拨去她脸上的发丝,她白净的脸上流露着一丝痛苦,逸出一句:「好冷……」
他想也没想的脱下风衣罩在她身上。「你最好跟我回去,别在这里闹笑话。」这声冷淡的警告和他照料她的举动相矛盾。
「头好痛……」千寻意识不清地呓语。
「喝那么多酒,头不痛才怪。」贺司令没好气地说,拾来她的两只鞋,扣住她白皙的脚踝,套回她的脚上。
「快站起来。」
她没有回应。
「听到了吗?」
四下只有风声。
贺司令俯视她,发现她已昏沉地睡去,他双眉一沉,只好伸出臂膀支撑住她的腋下,架起她,她不重,身子软绵绵的像羽毛般轻盈,但她神志不清,只要他稍一不慎放开手,她就会立刻跌到地上。
他烦躁地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定在身侧,往前走没几步,她歪斜的脑袋倒在他的胸前,发上柔媚的香气和她呼吸间醇厚的酒味扑鼻而来,他胸口一阵紧窒,无端地感到恼怒。「听着,我不会抱你,你最好给我醒来。」
他的警告无效,她仍是软趴趴的。他眉一拧,当她是木偶似的,架着她走出墓园,将她放到车里,甩上车门。
他一坐进驾驶座,她已倒在煞车杆上,他费力地把她移开,重新把风衣罩回她身上,把她固定在椅子上,拉来安全带系上,接着发动车子,火速地驶往回家的路上。
这一路上,昏睡的她时而呓语,时而流泪,完全没有清醒,他还得分神把她老是歪斜的脑袋移回原位。
平稳地把车驶进自家院落后,她仍睡着。
「喂,」他不客气地摇醒她。
千寻终于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皮,满眼茫然,像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醒了就自己下车。」他撂下话,逐行下车;绕到车前,见她还杵在位置上,表情微醺,傻傻的不知在干么,他再无耐性,凶巴巴地开了车门,「请」她下车。
「你最好快回房去,别再让任何下人看见你的醉态,听到我说的吗?」
千寻迷蒙地望了他一眼,神游太虚的她根本还没回魂。
贺司令只好再次动手,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扣住她的手把她扯出车外,她虚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直往他身上扑。
他面色绷得死紧,胸口也绷得死紧,低吼:「快走开!」
她没听进,还把他的胸膛当靠垫。
「你给我清醒!」他再吼,使劲扣住她的肩推开她。
此刻毫无招架能力的她,因而重重地摔跌在地。
出乎意外的,贺司令并非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重重拧了一下,他绝无伤害她的意思,心烦意乱地出手要扶起她。
「呜……」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挪了挪身子。
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收起抱歉的感觉,表情极冷地盯着她。
千寻伸出手抚着额,她觉得自己好象看到贺司令了,是幻影吗?就连幻影也是一副对她不屑的嘴脸?
他的吼声,逼真得教她头痛。她现在是在哪里呢?
她抚触地板上冰冷的白石,记不起自己为何会在地上,她试着站起来,两脚站也站不稳,天地一直旋转……
一股强悍的力量拉起她,一路扯着她走,她双脚几乎是腾空,头痛得像是万蚁啃蚀。
门板被踹开的声响使她浑身一震,抬眼看见是贺司令拉着她走,粗鲁的手劲并不是虚幻。
「你干么要……拉着我走?」她努力想清醒,想问他个清楚,大脑却罢工似地不听指挥。
贺司令紧抿着唇线,不开口回答,直接将她扯回西厢,把她甩进父亲的房里。
千寻踉跄地扑倒在桌案边,头晕目眩的她觉得四周景物都变得层层迭迭,许久她才分辨出,这是贺麟的房间,贺司令把她甩进这里来要做什么?他以为她住这里?
她心底低回着一份说不出的悲伤,他对她的误解和蔑视教她好难过,难道他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许多情绪全纠结成一团,像乱糟糟的丝线,剪不开,理还乱,塞爆她疼痛的脑袋,她突然想哭,也想笑;低声地,她笑了起来……
贺司令瞪祝她抽搐的双肩,无法理解她在笑什么,她在外买醉,夜不归营,竟还有脸笑?
「你最好闭门思过,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让我疲于奔命,下次韩育楼再来,你最给我留在家里等。」他恶魔般地嘶吼。
「呵呵……」她垂着头仍笑着。
见她毫无悔意,他怒不可遏地走过来拉起她,没想到她脸上泪水奔流,他紧紧地攒着眉,触电似地放开她,觉得自己就怏被她搞疯了。「你到底疯够了没?」
「你……才疯了!」千寻流着泪,跌来撞去地冲出贺麟的房间。
贺司令见她往外走,把她抓了回来。「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自己的房里去……疯子,放开我!」她生气地拍打着他的手。
「你别再乱跑,别再试验我的耐性。」他咬牙切齿,给她最严酷的警告,扣紧她纤细的手臂,动怒地把她甩到床上去。
千寻狼狈地扑向床,不只身子受到强烈的震动,她心中有道闭塞的闸门忽然也被踹开,长久以来对他的怨怒一发不可收拾。
「你以为你所做的……你所说的……全都是对的吗?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不顾别人的尊严,随便伤害人吗?」她用尽力气地对他吼道,脑子混沌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颤抖地支撑起自己,扑上前去猛扯他的衣襟、摇撼他。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我没跟贺麟同房过!我的房在最后一间,我始终知道自己住哪里……我也许醉了,但你也不见得清醒……顺便告诉你我还是处女,贺麟根本没碰过我……」她胡乱地叫嚷,泪如雨下,头痛欲裂,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嚷完了,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道恍若不停地在旋转,她的胃难受地抽搐,浑浑噩噩地找到自己的房间,她扑上床,哭着睡去。
贺司令像石像般的伫立在原地,心已被万般的诧异填满!
她是酒后吐真言,或者别有用心?处女?他们没有同房?教他不震惊也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竟从不知情!
或者她是在胡言乱语也说不定,而他一定是吃错药了,他不是该感到强烈怀疑然后大大地讥讽她的吗?居然会对这样的「议题」大感兴趣……
「先生,原来您在这儿,兰蒂小姐来了。」一名老仆人在门口通报。
贺司令点了头,走出门外,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走道尾端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仆人:「夫人的房间在哪一间?」
「左侧最后一间宽敞的大房间。」老仆人很顺溜地回答。
她真的是自己一间房!他真是难以相信。「你下去吧!」他不再多问,不想任何人触碰到他真正的想法。
「是。」老仆人缓缓离去。
他若有所思地走回西厢,一进他的房间,温柔性感的情人兰蒂立刻奔进他的怀里,撒娇地亲吻他。
他一时间竟失去了回应的本能,直挺挺地站着任她吻。
兰蒂感受不到他往常的热情,纳闷地放开他,敏感地嗅闻着他的胸口。「你身上有股味儿……」
「什么味?」贺司令回神,一把搂住她。
「别的女人的味道啊!」兰蒂是真的问到了。
「被抓包了!」他轻轻地一语带过,不想否认,那一定是被那醉人儿染着的,但他不想解释什么。
「是不是你已经偷吃了?」兰蒂俏皮地问,尖尖的五爪,大胆地触探他的双腿间。
「你真是愈来愈大胆了。」他摇头低叹。
「你不喜欢吗?」兰蒂睁大宝蓝眼睛问,她对他可是相当痴迷,人们都封她为巴黎的社交女王,男人们总把她捧在手心,她却只喜欢他,他是她交往过的男人里最有权力地位,也是最富魅力的;她好希望他们之间会有结果,不要只当她是一道甜点。
贺司令邪笑,握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腰,狂猛地倾身,给她一记狼吻;对他而言,兰蒂不过是一个情人,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能说看得顺眼,在床上很合得来,如此而已。
「进浴室去。」他轻柔耳语。
「我来侍候你。」兰蒂故作娇羞地说,旋即自己轻解罗衫,乐于把自己性感的身子展现在他眼前,她挑逗地瞅着他,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衫,狐媚地说着爱语,强烈地勾引,卖力地取悦他,只为了想得到他的爱。
他一把搂着她,两人一起走进浴室。